第35章 窩裏橫
周娟忙問她妹,“他還真敢跟你動手?”
周豔紅搖了搖頭。
周娟松口氣。
沈如意道,“是你還沒嫌棄過他吧?”
周豔紅的神色一怔。
張醫生無語的腦殼痛,“這種男人你竟然還一直護着,害得你姐寝食難安,害得岳母總覺得對不起你婆家,恨不得把那個廢物供起來。”說着,又見周豔紅羞愧的低下頭,有些不落忍。可一想去年春節他連襟過來,他又是買酒又是買菜,頓時覺得心裏堵得慌,“剛剛居然還一臉鎮定的問,沈醫生怎麽不給你把脈。你跟外人都這麽有出息,怎麽就不敢跟自家人說實話?”
啪嗒!
地上多了兩滴水。
周娟扯一把她愛人,“少說兩句。”
“那你說。”張醫生一想到剛才進門的時候都沒敢跟楊紅梅打招呼,端是怕她看出什麽來,又覺得胸悶氣短想罵人。
周娟張了張口,“我——我怎麽說?”看向沈如意。
沈如意好笑,不行的又不是她男人,也不是她兄弟,看她有什麽用。
“豔紅,別哭了,說話!”周娟拔高聲音。
沈如意連忙提醒,“小點聲。”指一下西邊。
周娟沒懂,随即想到她西邊的鄰居,不敢置信地問:“她還敢偷聽你說話?”
“不知道。”沈如意道,“不過她知道我們家做過蛋炒飯,做過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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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心裏就有點氣的周娟忍不住罵,“醫院一年死那麽多人,怎麽就死不着她!”
“別說這些氣話了。”沈如意提醒她,“剛剛你讓我說,那我就說兩種我知道的,如果是短小引起的,這種人多半自卑又自負,不論有沒有本事,心理都不健康。聽說也有開朗樂觀的,不過我至今沒碰到過。
“如果以前正常,婚後不行,這種多是肝郁不舒。而肝主疏洩,調暢氣機,那肝失疏洩,人就會莫名心煩,而且變得易怒。易怒的後果,我不說張醫生和周大姐也懂吧?”看向兩人。
張醫生點頭,“我平時心煩的時候都想揍孩子,何況那玩意導致的心煩。”
“所以不論哪種,時間長了都有可能打豔紅?”周娟問。
沈如意搖頭,“我沒見過他,不能确定。”随即朝周豔紅那邊努一下嘴。
周娟朝她身上拍一下,“快說,他屬于哪種。”
“我哪知道!”周豔紅一臉煩躁的吼她。
周娟一愣,反應過來朝她胳膊上就掐,“你吼我?你竟然為了那個東西吼我——”
“他不是東西!”周豔紅大聲反駁。
沈如意又覺得頭疼,“他不是東西,讓你四處看病?他不是東西,壓力全推到你一人身上?他不是東西,連藥都不敢喝?”
周豔紅的氣焰全無,又低下頭。
周娟一看到她這幅死樣子,揚起巴掌就要朝她臉上扇,張醫生連忙攔住,“幹什麽?恐怕梅碧姝聽不見。”
此言一出,周娟改指着周豔紅,“你看看她?都是我媽慣的。”
“行了,你也沒少慣。”周豔紅是家中老小,跟周娟相差十幾歲,擱古代周娟都能當她媽。縱然周娟這個當姐的不想慣,也不好對她冷着一張臉,跟她一般見識。
周娟放下手,“我當初就不該同意。”
“誰讓你同意的?”周豔紅反問。
周娟霍然起身。
張醫生吓一跳,連忙拉着她坐下,“這是沈醫生家。你們倆想吵回家再吵,別耽誤人家沈醫生時間。沈醫生,你剛才說的那兩種情況藥方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沈如意說着,看向周豔紅,“何況她還沒跟我說,她丈夫的具體情況。再說了如果是太短,我就是華佗,也無能為力。”
周娟也看向周豔紅,“沈醫生的話都聽到了?”
周豔紅恍若未聞。
周娟又想打她,“我在跟你說話,周豔紅。”
“聽到了,只有七成把握。”周豔紅沒好氣地說。
周娟頓時氣得出氣多進氣少,咬緊後槽牙,“你也就敢窩裏橫。”
“那你要我怎麽做?”周豔紅轉向她,滿臉淚痕,“離婚?!”
張醫生和周娟被問住。
沈如意心煩的揉揉額角,“你一沒缺胳膊二沒斷腿,年紀輕輕還有工作,怎麽就不能離婚?”
“那是你,不是我!”周豔紅道,“你醫術好,離婚帶着孩子都不愁嫁。我的工作是他們家找關系安排的,我離婚這輩子就完了,全完了!你知不知道?!”
張醫生忙說:“豔紅,不能這麽跟沈醫生說話。”
沈如意再也不虐待自己,沖着自家房頂翻個白眼,“他能給你安排工作,你就不能再找個能給你安排工作的?”
“我——能給家屬安排工作的,根本就不愁娶。人家腦袋被驢踢了找我。”周豔紅說着抹一把臉,又低下頭去。
張醫生一臉的抱歉,“沈醫生——”
“別說了。”沈如意打斷她的話,“聽她這麽說,我發現我錯了,錯的很離譜。”
周娟連忙說:“沈醫生,不關你的事,是她——”
“聽我說完。你們當務之急不是給你妹夫治病,而是給你妹治。”沈如意說。
張醫生不禁問,“她不是沒病?”
“有,而且病得還不輕。”沈如意的眼角餘光注意到周豔紅滿眼疑惑的看着她,“就你妹的這個腦子,即便你妹夫好好的,這輩子都別想幸福。”
周豔紅不禁問:“你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沈如意一字一句說道,“就是你腦子有病。”
周豔紅脫口而出,“你腦子才有病。”
張醫生和周娟正想開口,沈如意擡手制止,“我腦袋有病,六六年嫁給顧承禮,我腦袋有病,天天是顧團長買菜刷鍋洗碗,我腦子有病,是你來找我看病?”
周豔紅張了張口,竟發現無言以對。
周娟嘆氣道,“豔紅,沈醫生說的沒錯。”
“那是她學歷高,還給顧,顧團長生三個兒子底氣足。”周豔紅心虛又不甘心地小聲嘀咕。
沈如意嗤笑一聲,“顧團長也不差吧。不提以前,只說現在,是顧團長比我強吧。你的工作雖然是你婆家安排的,他們家也沒比你家強多少吧。就算他家都是工人,吃商品糧,你父母是農民,可你姐夫還是醫生,你姐還是護士呢。
“你擔心二婚在廠裏不好找,可以回老家吧。不過你要是想整天騎着自行車上班,而不是扛着鋤頭去上班,當我沒說。”
周豔紅臉上的心虛一閃而過。
然而,還是被眼尖且盯着她的三人看得一清二楚。
周娟看向張醫生。
張醫生開口,“沈醫生,謝謝你。她也不小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就不打擾你了。”
“客氣了,幾句話而已。”沈如意見他們起身,也跟着起來,看向周豔紅,“要是改變主意,就去醫院找我。這裏是我家,不是工作的地方,不接待病人。”
周豔紅不禁看向她,仿佛在說,那幹麽讓她上家裏來。
“讓你來家裏是因為你是周護士的妹妹,你丈夫可跟她沒血緣關系。”沈如意道。
周豔紅頓時有些尴尬。
沈如意才不管她這麽多,把人送出去,看一下太陽,快晌午了,就去廚房蒸米。
顧承禮抱着累睡着的顧小柱,領着吭哧吭哧的顧小牛和顧小柱回來,就聞到一股米香。
“張醫生沒來?”顧承禮不禁問。
沈如意道:“來了坐一會兒就走了。”看到大兒子和二兒子腦門上的汗水,“又去哪了?”
“林師長院裏有一堆黃沙,玩沙子累的。”顧承禮說着把小兒子的衣服剝掉,提醒沈如意,“給他們洗洗再讓他進屋。”
小牛看向弟弟,一臉的哀怨,“我們真可憐。”
小貓點了點頭,可憐兮兮道:“好可憐啊。”
“那也是你們活該。”沈如意脫掉他倆的鞋,果然裏面全是沙子,“林師長弄沙子幹什麽?”
小貓道:“我知道,打水泥地。”
顧承禮從屋裏出來,小聲說:“李玉蘭嫌一下雨院裏全是泥,沒下腳的地兒。”
“真是個大小姐。”沈如意搖頭笑笑,“她要在這邊長住?”
顧承禮道:“她又不能随軍,不在這邊就只能回娘家。”
“工作呢?”沈如意一邊兌熱水一邊問。
顧承禮搖頭,“不知道。沒聽她說,估計是照顧孩子。”
“不是有姚大姐嗎?林晶也在這邊,晚上和周末都在家,也能幫忙看着,哪用得着她親自照顧。”
顧承禮對除了沈如意之外的所有異性都不感興趣,“那我就不知道了。張醫生家的誰病了?”
“小姨子。”
“不孕?”
沈如意:“不是,腦子有病。”
“腦子?”顧承禮輕呼一聲,忙壓低聲音,“腦瘤?不去首都大醫院,找你有什麽用?”
沈如意給小牛擦幹淨,就讓顧承禮給他穿衣服,她給小貓擦澡。
“你沒答應吧?”顧承禮過不上他兒子。
沈如意不想提那個糟心玩意,“不是腦瘤,是神經病,而且還是晚期。”
“神——”顧承禮松了一口氣,“我哪天一命嗚呼也是被你吓的。”
沈如意道:“沒吓唬你,實話實說罷了。”
“精神有問題?”顧承禮不信。
沈如意示意他去廚房等着。
小牛和小貓穿上幹淨的衣服舒服的鞋,也跑去廚房等着。
沈如意朝他倆腦門上拍一下,“去堂屋玩兒去,我和你爹說點事。”
“我們也想聽聽。”小牛仰頭說。
沈如意板着臉,“我不想告訴你,你也要聽?”
“可以嗎?”小牛忙問。
沈如意冷聲說:“不可以!我心情不好,最好別惹我生氣,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如願以償。”
小貓好奇,“啥如願以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