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腰部傳來刺激的感覺,林瑜希豁然僵直了身體,雙手下意識地擡起扶在周沫的肩膀上,皎皎的月光映照着她湮紅的雙頰,猶如玻璃杯內醒過的紅酒,醉了這朦胧的月色。
“周沫……”林瑜希喉嚨幹澀,顫抖着聲音喊了聲,空氣中彌漫着的是周沫身上絲絲的酒香。
“嗯?”周沫緩緩擡頭,努力睜了睜醉醺醺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女人看。
方才周沫躲在酒店外等林瑜希時,醉态還未顯現,這會兒被微風一吹,加上她見着林瑜希後心潮澎湃的感覺上湧,整個人都處在迷糊的狀态。
“你喝了多少酒?怎麽過來的?”原本林瑜希還有些警惕,但眼下看周沫這般模樣,不免又有些擔憂起來。
身體微微前傾想要扶住幾欲倒下的人,不料對方卻忽然雙手捧住她的臉對準她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唔!”雙唇被兩瓣柔軟緊緊封住,林瑜希一驚,抓住周沫肩膀上的衣服就想要往外推,大概是醉酒的人力氣都莫名的大,帶着一種蠻橫,林瑜希硬生生被她壓制着向身後的車門倒去。
林瑜希沒有周沫的力氣大,對方壓着她,越吻越用力,林瑜希感覺要呼吸不過來時,周沫才稍稍松了些力。
“周……周沫”林瑜希只喊出一個名字,沒曾想倒是給了她鑽空子的機會,帶着絲絲酒香的軟舌一個不注意便鑽進了她的嘴裏,橫沖直撞。
“唔!”林瑜希沒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麽。氣息越來越亂,渾身卻酸軟無力使不上勁,只得仰着頭承受着周沫的攻略。
微涼斑斓的夜色,朦胧寂靜。
唇瓣之間纏綿的水漬聲令林瑜希面紅耳赤,渾身燥熱難耐,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又過了一分鐘,周沫終于肯放過她,香舌從她的嘴中溜出,開始流連在她的臉頰,向右尋着她透亮乖巧的耳垂含住。
“嗯~”林瑜希身體一顫,沒想到自己會這般敏感,耳邊的濕熱令她幾乎酸軟到周沫的懷裏。
這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覺讓林瑜希感到羞恥。
心跳已經開始完全不受控制地亂竄,幾欲跳脫出來。怕兩人真的會在這黑漆漆的停車場亂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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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希咬牙猛地一使力,終于将纏在她身上的人推開。但由于力道沒有把握準,加上對方本就處于醉酒狀态,周沫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往後踉跄了幾步,摔倒在地。
手掌擦出一道道血痕。
“周沫!”林瑜希驚呼,跑過去跪在地上,雙手伸過去想要扶她起來,不想卻被坐在地上的人一巴掌拍開。
林瑜希:“……”
“你喜歡她對不對?”周沫撇過臉不看她,撅着嘴巴抽噎。
林瑜希愣住,這般模樣的周沫她還是第一次見,似乎有些……可愛。
“你肯讓她摸,卻不讓我碰你。”周沫雙手撐在地上抱怨,酒精的作用真的很大,她此刻雙臉灼紅,眼眶裏含着淚,頭發微亂。
林瑜希看着她,咬唇,“我沒有!”
“你就有!”周沫倏地扭頭看向她,眼睛、鼻尖、嘴巴皆是紅彤彤的,莫名帶着幾分委屈。
“我不管,你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周沫忽然伸出胳膊将林瑜希圈抱住,頭枕在她的肩膀上,嘴唇貼着她的頸窩,輕吻了吻,“我就要吻你,咬你……讓你不聽話,跟別人搞暧昧。”
說着她真的對準林瑜希的脖子咬了一口。
酸麻刺痛感瞬間傳遍全身,林瑜希身體一抖,想要再次推開對方時發現那人枕在她的肩頭不動了。
像是睡着了。
“周沫……”林瑜希微微偏頭,臉頰蹭着她的額頭,聽到清淺的呼吸聲。
晚風習習,一彎月牙遙挂在幽深的夜空。
林瑜希怕周沫繼續坐在地上會受涼,見對方沒有轉醒的意思,遂用肩膀撐着周沫搖晃着站起身。因為醉酒中的人幾乎将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短短的幾步路一深一淺,走得異常艱辛。
好容易進了車內,為副駕駛座上的人系好安全帶,林瑜希長籲了口氣。
發動車子,明晃晃的車燈射出,穿進街道上濃密的樹影裏。
車子行至紅綠燈路口時,林瑜希偏頭看了眼頭枕在座椅背上睡得正沉的人。
出神。
她沒有周沫的家庭住址,顯然她這個情況,即便是把她叫醒也未必能清楚地說出住處。
林瑜希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将周沫帶回自己家。
畢竟,周沫這個樣子送她一個人在家,她也不放心。
從海禦酒店到林瑜希的住所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路上她心裏揣着事情,七七八八想了不少。
這麽多年來,她好像頭一遭帶人回自己家過夜。
她對周沫,似乎越來越放縱,放任她的親近,放任她肆意地向自己表達愛意。
這一切于她而言,好像更像是欲拒還迎。
她不得不承認,沉寂了幾十年的心,第一次因為周沫起了點波瀾。
汽車駛入小區內,林瑜希找來物業的保安幫忙一起将周沫攙扶進了電梯,輸了密碼開門後,幹脆将人直接扶進了自己的卧室。
省得一會兒還要來回挪動。
替周沫将腳上的高跟鞋脫掉,林瑜希發現她腳後跟磨出了兩道紅痕,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轉身進了洗手間。
待她出來時手裏拿着一條打濕的熱毛巾坐在床沿。床頭的臺燈暈着溫暖的光,柔柔地落在周沫的臉頰,映着她好看的容顏。
林瑜希平時不怎麽化妝,但化妝用品該有的一應俱全。她猜測周沫是個愛美的女人,平時每次見她,這人都化着極為精致的妝,皮膚保養的甚是滋潤。
取了片卸妝棉放在手裏,林瑜希低頭一下下動作溫柔地為床上的人擦拭着臉上的妝,沒一會兒,一張瑩白的臉便映入眼簾。
林瑜希盯着她瞧了會兒。
不得不說,周沫長得極為标志,鼻梁高挺,眉目清秀,整個五官像是經過精雕細琢。
沒有哪個人看了她不會心動的吧?
林瑜希喟嘆一聲,對周沫的情感莫名有些複雜。
簡單為她擦拭幹淨,林瑜希才找了藥箱來幫周沫塗抹手腳上受傷的部位。
酒精塗抹到掌心上時,周沫輕哼了聲,皺緊了眉頭。
“疼嗎?那我輕點!”林瑜希擡頭看了看周沫,那人側着身子面對她躺着,胸前的領口松松垮垮地耷拉下來,露出裏面無限風光。
林瑜希眼皮輕跳,盯着那不深不淺的溝愣神,半晌才紅着臉移開視線。
夜裏淩晨一點,林瑜希才幫周沫清理完一切。
拿了換洗的內衣褲,轉身走進浴室。
溫熱的水從頭淋到身上,解除一天的乏累。林瑜希閉着眼洗了很久,想到門外床上躺着的人,她心裏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今晚在停車場的一幕。
周沫的吻很強勢,吻上她時她先是一愣,接着心底便萌生出異樣的情愫來。
指尖撫摸上被吻過的嘴唇,林瑜希身上又升騰起一陣燥熱。
周沫香軟的舌在自己嘴中肆意妄為時,她最後竟然微微張開嘴巴接受……
畫面一幀幀越想越清晰,羞恥感占據了大腦,林瑜希及時中斷了思緒,拿了塊幹淨的浴巾裹在身上。
洗手臺前的玻璃上起了一層水霧,她用水貼着玻璃輕輕一劃,露出一抹清影來。
林瑜希對着鏡子撫摸上自己的臉頰,一寸一寸,目光下移,落在了頸窩處那抹醒目的嫣紅上,像一朵綻開的紅梅。
指尖輕輕觸碰上去,摩挲着。
這就是所謂的“草莓”,私下裏她聽同事們聊過,都是上了年紀的人,聊起那方面的事情來誰都沒避諱她,也沒打算避諱,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誰會知她連這一遭也沒經歷過?
幾個同事聊得起興,林瑜希坐在一旁聽得面紅耳赤,故意翻看桌上的書掩飾,結果還是被她們笑話了,說她都是過來人了,怎麽還跟小姑娘似的聽不得這方面的事?
林瑜希心裏苦笑,她的确……從未經歷過。
但她面上卻不顯,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一口水,故作淡定。
往後再遇着同事聊床/事,她幹脆找個由頭出去避開。
她未曾經歷過,自然也插不上什麽話。
向上提了提睡衣領子,将那抹紅痕蓋住,簡單系上腰間的系帶,開門走出浴室。
床上的人已經換了個姿勢平躺着,身上的薄毯一半蓋在腰間,一半垂落在地板上。
林瑜希蹙着眉走過去撿起薄毯重新為她蓋好。
幾十年來,林瑜希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她怕黑,所以床頭的臺燈總是要亮一整晚。
好像這樣,黑暗中的恐怖便不會過來侵擾她。
坐在周沫身邊感受着溫暖的光包裹着她們,林瑜希捏了捏還有些微涼的手指,思緒萬千。
習慣了孤獨,現在身邊忽然多出一個人來,她不但沒有不适應,反而升騰起一種心安來。
她原本是打算一個人靜守歲月的,她已經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以前為了女兒,她想有個家;後來為了母親,她想有個伴兒。但似乎都沒能成功,現在真輪到她考慮自己的感受的時候,結果就一定會好嗎?
青花瓷的臺燈照着昏黃的光暈,一室溫馨。
林瑜希盯着周沫微微顫動的眼睫,手指情不自禁地撫摸上睡夢中人的臉頰。
掌心托着細膩,林瑜希略有哽咽,“周沫,你告訴我,我們……真的可以嗎?”
她不是外面那些年輕充滿朝氣的女孩兒,更不似那些性感撩人的女人那般熱情如火,她是最普通的女人,一個早已過了最美好時期的中年女人。
你愛我什麽呢?
曾經,被那個相親對象嘲笑性子清冷她沒傷心,只是少許介意;被林家的那些親戚明裏暗裏嘲諷,她更沒在意過。
但這一次面對周沫,她竟然在意了。她承認自己該是心動了,她喜歡她纏着自己的樣子,喜歡她溫柔體貼的聲音,喜歡她灼灼的目光裏只看得見自己。
可是……自己卻配不上她,她想要的她給不了。
她怕自己冰冷的性子終有一日會令周沫厭倦了。
眼眶內閃着瑩瑩的光,林瑜希伸手将床頭的臺燈調暗,深看了眼床上的人,起身退出主卧。
***
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紗落進縷縷陽光,微風輕拂,那床上的光影随着窗簾的晃動而跳動,影影綽綽。
周沫一夜好眠,蘇醒時睜了睜朦胧的睡眼,人還尚有些恍惚。
躺在柔軟的床上又緩了會兒,被子裏清新的木質香萦繞鼻端,周沫猛地瞪大眼睛,視線在房間內繞了一圈。
懵了。
“你醒了?”房門在此時被人推開,林瑜希端着一杯蜂蜜水進來。
周沫聞聲望過去,見着是林瑜希時先是一陣恍惚,接着嘴角便勾起一抹舒然的微笑。
她沒忘記昨晚在海禦酒店好巧不巧撞見的那一幕,兩個拒絕她邀約的人竟然湊在了一起,舉止還十分的親密。尤其是林瑜希,賀以真的手明明圈着她的腰越收越緊,她竟然沒有拒絕。
像是寶貝的東西被人搶了,又像是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與旁人偷情,周沫心裏又氣又酸,原本就沒少喝,加上心情不好,一杯接一杯紅的、白的酒入了口,後勁慢慢上了頭。
終究是沒能忍住那顆好奇的心,與一波領導道了別,周沫特意安排自己的司機送幾位領導回去,而她自己則躲在酒店外面等着林瑜希她們。
她倒是記得她抓着林瑜希的手腕質問她,對方是怎麽回答的來着?
周沫絞盡腦汁,奈何昨晚喝斷片,怎麽都回憶不起細節來。
林瑜希将水杯放在床頭,見她擡手揉着額頭,猜想她大概是醉酒引起的頭痛,雙手自然地放在周沫的太陽穴處,輕輕地揉按,“有沒有感覺舒服些?”
“好多了。”周沫受寵若驚,舒服地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感受林瑜希身上令她沉醉的香味。
林瑜希一下下的揉按着,空氣中片刻寂靜。
“被你這麽一按,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許多,你真是心靈手巧。”周沫毫不掩飾地稱贊,擡起手摸上那只柔軟,正準備握緊時便被對方一巴掌拍開了。
“既然好多了,就把這杯蜂蜜水喝了。”林瑜希将蜂蜜水遞給她,站起身往外走了兩步,回頭,“洗手間有給你準備的洗漱用品,你若想洗澡,浴室有一次性的換洗衣物。”
“你早飯想吃什麽?”林瑜希右手握着門把手,側着身子問她。
周沫坐在床沿,身邊滿是林瑜希的氣息,她心情變得愉悅,語氣都鮮活了起來,“你做什麽我都愛吃。”
林瑜希聞言抿緊唇,垂着眼關了門退出去。
卧室內重新恢複寧靜,周沫抱着薄毯将頭埋進去,還未從突如其來的幸福中緩過神。
她擡起頭,雙眼似是含了滿天星河,一眨不眨地将卧室的每一處仔仔細細端詳了遍。
牆壁貼了米色的壁紙,白色的衣櫃,田園風簡約的窗簾,幾何色彩拼接的地毯。
目光所及之處,周沫唇角的笑意便跟着加深了幾分。
以後我們的家也要布置得這般溫馨。
不對,只要有她在,哪裏都會溫馨。
***
一個小時後,周沫洗漱好走出卧室,因為身上還是穿着昨晚那件套裝,衣服上的酒味讓她不悅,蹙着眉走到餐廳。
林瑜希将煮好的小米粥端到餐桌,瞧了眼周沫的臉色,問:“怎麽了?”
“沒什麽,可能昨晚喝得太多,頭總是一陣陣突突地疼。”周沫邊說邊接過林瑜希遞過來的筷子和湯勺,兩人動作默契,倒真像是生活在一起的小兩口。
周沫也是想到了這點,眼睛盯着手裏的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
“笑什麽?”林瑜希注意到了,周沫從起床到現在總是會不自然地傻笑。
“哦,沒什麽……就覺得有點不真實。”說着周沫目光又在餐廳裏掃了一圈,道:“沒想到有一天我能到你家來……”
“昨晚……我們睡得一床嗎?”周沫這話問得突兀,林瑜希一勺小米粥剛送入嘴邊,頓住。
怔怔看她兩秒,林瑜希默然低下頭,淡聲道:“我睡得珊珊的房間。”
猜到是這個答案了,林瑜希怎麽容許醉酒的自己睡在她身邊?那不是引狼入室嗎?
“你今天這件衣服真好看。”低頭喝了口米粥,味蕾得到滿足,周沫擡頭打量起對面人的着裝,與往常有些許不同。
林瑜希今天穿了件黑色無袖針織衫,領口那兒稍稍比平常的衣服要高那麽一點,幾乎蓋了她半截脖頸,衣服是緊身的,剛好勾勒出她胸前和腰部完美的曲線。
周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若有所思道:“好像氣質也變得不一樣了……”
目光在林瑜希身上肆意地來回逡巡,被看的人渾身不自在,伸手向上擡了擡衣領,像是怕被對方窺探到什麽一樣。
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第一次與林瑜希坐一起用早餐,周沫心情好,話不免也多了起來。
“你和那個賀以真……很熟?”周沫啓擡頭看着正低頭剝着雞蛋的女人,問。
“一個學生的家長,昨天第一次見。”林瑜希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
“哦!”周沫伸手蹭了蹭鼻尖,不滿意這個答案。她也曾在外人面前這麽介紹過自己,以前她覺得這話裏夾帶着暧昧,暗戳戳得刺激着人想入非非,今天同樣的話用在了她和賀以真的身上,周沫又感受到了酸酸的感覺,很不好。
“要雞蛋嗎?”林瑜希打斷她的思緒,指尖捏着白胖的雞蛋問她。
“要!”周沫瞅着那纖細的指尖,雙眸忽然一亮,伸手握住那人的手腕,微微傾身過去。
一口下去将那雞蛋咬去大半,唇瓣有意無意地擦過指尖。
“……”
林瑜希心尖一顫,怔楞片刻。她原本是想要将剝好的雞蛋放入對方碗中的,沒成想周沫直接就着她的手咬了口。剩下的半口雞蛋還在自己手中。
林瑜希微微低垂着眼睑,若有所思。
因為昨晚的誤會,她才有機會來林瑜希這裏,周沫沒打算再糾結賀以真的事。
聽林瑜希說她們只是第一次見面,周沫暗暗放下心來,她追了林瑜希那麽久都沒成功,賀以真不可能一見面就将人拿下。
雖然姓賀的比她還要成熟穩重,但架不住自己年輕有活力,目光再次毫不避諱地落到林瑜希的眉眼間,周沫自信地以為,在林瑜希心裏,應該更偏向自己。
不然怎會容許自己到她家裏過夜?還睡到她的床上……哪怕沒有同床共枕,但周沫覺得,不遠了。
“我昨晚醉酒沒有發酒瘋對你做什麽離譜的事吧?”周沫看了眼兀自低垂着眼吃着早餐的林瑜希,再次出聲打破片刻寧靜。
林瑜希聞言,正握着勺子的手一僵,亂了心跳,但她面上不顯,緩緩地擡頭與周沫對視,一秒,兩秒……
數秒之後,她才啓唇反問:“你想做什麽?”
周沫被她問得臉頰顯少羞澀得一紅,尴尬回應,“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沒有給你添什麽麻煩?”說完她又自顧自補充了句:“不過我一般醉酒回家,倒頭就睡,應該不會……”
“沒有,你什麽也沒做,只抱怨了幾句頭疼。”林瑜希打斷她,淡淡說道。
周沫輕舒口氣,心裏既開心又失落,矛盾得很。
開心是她若真對林瑜希做了些什麽,還是醉酒的狀态,那她們的第一次豈不是被自己浪費了?她們之間至今連個吻都沒有,她很是期待吻上那兩瓣嬌豔欲滴的唇瓣時內心激動到抓狂的感覺,她一定要拿小本本記下來。
失落自然也是因着這麽好的機會沒趁機做點什麽,似乎也有些浪費。
周沫內心糾結,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好,終歸是給林瑜希留了個好印象。
一頓早餐下來,周沫大部分時間都處在神游中,偶爾收回思緒詢問兩句,林瑜希一直垂着眼睛專心用餐,沒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吃完了,留周沫一人在餐廳。
“我去卧室收拾下,你慢慢吃。”言罷,也不給周沫說話的機會,轉身一溜煙回了房間。
門關上的那一刻,林瑜希向後靠在牆上,仰頭輕嘆了口氣。右手又撫摸上頸窩處,隔着衣服摩挲了兩下。
到頭來,她還是選擇了逃避。
***
臨近學校期末考試周,教師和學生都忙碌了起來,林瑜希從實驗室回辦公室的路上,碰巧遇見了同事顧辭,兩人寒暄了幾句,對方拉住她的胳膊問:“下周末有空嗎?忙了一個學期,總算能歇下來了,不如出來一起坐坐,放松一下。”
自從上次在海禦酒店撞見賀以真顯少對人殷勤的模樣,顧辭便看出了老同學的心思。兩人當晚回家便通了次電話,賀以真沒扭捏,大方地承認,她對林教授卻有好感,若是老同學能幫助從中牽個線,少不了她的好處。
她知道顧辭喜歡名牌包包,牽線的事還沒開始辦呢,賀以真便先将一款新買的LV包給顧辭送過去了。
摸着心儀很久卻舍不得買的香包,顧辭眉眼間盡是擋不住的喜悅,“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跟林教授這麽多年同事,還沒真見她身邊出現過什麽人。為了女兒,她一直單身到現在。我原本還挺同情可憐她孤苦伶仃一個人的,敢情更好的在後面等着呢!”
顧辭挑了挑眉眼,對着賀以真壞笑,“林教授若真跟了你,還用得着每天呆在實驗室辛苦嗎?直接在家做全職太太多好?好吃好喝的供着,還有知心的人寶貝寵愛着,想想我都替林教授覺得幸福。”
賀以真微笑着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口,說:“她以後若還想繼續從事研究工作,我不會幹涉她,當然會盡可能給她更多的幫助,如果有需要的話。”
顧辭啧啧了兩聲,語氣酸酸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挺會疼人的女人。”好奇心被勾起來,她忍不住八卦的心,壓着聲問:“離婚以後,這麽多年就沒再找一個,一個人單着一直到現在?”
賀以真微微挑眉,沒有因為它關系到自己的隐私而不悅,如實回應道:“工作忙,一直沒那心思,主要也是因為沒遇到能讓我上心的,林教授是第一個。”
顧辭喟嘆,“哎呀,我們林教授究竟是什麽好命啊被你這麽位大老板看上,那以後可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不像我……”
“你怎麽了?你兒女雙全、家庭圓滿的,誰還比得了你幸福?”賀以真調侃她,一襲灰色收腰西裝她身上,幹練、大氣,女人味十足。
顧辭收攏了思緒,腦海中想到老同學的模樣,目光又往林瑜希的身上挪了挪,在心裏暗暗稱贊:這兩人還真挺配!
“再看吧!我不一定有時間,我打算假期帶着珊珊去旅游。”林瑜希思考着回應,每當寒暑假,她都會帶着女兒母親去外地轉轉。後來母親年紀大了,不願意跟着出去,她就跟女兒挑些近便的城市游玩幾天。
“那就等你們旅游回來……”
“你是有什麽事嗎?”似是感覺到什麽,林瑜希偏頭看她,問。
“我能有什麽事?放假了想坐一起聊聊天放松一下。平時人多聚會你不願意參加,這回就我們兩個,你不能還不來吧?”
顧辭一本正經地說着,落在林瑜希的心裏倒也真是那麽回事。
“行,那我回頭忙完了聯系你吧!”
“那我可等你消息了哈!”顧辭不放心地碰了碰她的肩膀,囑咐:“你可不能放我鴿子。”
“知道了,我先去忙了,手裏還有一大堆活兒等着呢!”林瑜希擡了擡手裏堆滿了的文件材料,示意她。
“看你真是……每天就知道全心埋在工作中,要麽就是一天耗在實驗室不出來,女人大把的好時光都被你浪費了。”顧辭點撥她,“沒想過找個依靠什麽的?”
林瑜希以為她只是跟自己随便聊幾句,便沒上心,漫不經心道:“我帶着個女兒,近乎四十歲了,依靠誰?誰能讓我依靠?”
“行了不說了,真的要去忙了。”林瑜希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說。
“知道你忙,快去吧!假期再聯系。”顧辭揮揮手,雙眼微眯地望着林瑜希漸行漸遠的背影,感慨:“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她竟是這麽有福氣的女人呢?”
這是馬上要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節奏啊!
***
辦公室內咨詢問題的學生剛走,林瑜希放在桌上的手機便突兀地震響起來,劃破片刻靜谧。
林瑜希盯着手機屏幕,是韓姐的來電。
“喂,瑜希,你還在學校嗎?盡快趕回來吧!那個男人來了。”韓越電話裏語氣緊張急促,聽筒裏不斷傳來刺耳的尖叫聲,争吵聲。
林瑜希捏緊手機,臉色煞白,顫抖的嘴唇顯示着她的慌張。
挂了電話,林瑜希整個人虛脫了一般,較底軟綿綿的。她扶着辦公桌彎腰緩了會兒,才拿起包和鑰匙趕去停車場。
車窗外的暖陽一縷一縷地斜射進來,暖暖地照在身上,卻沒能溫暖林瑜希顫抖的一顆心。
她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攥住方向盤,皮膚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韓越電話中所說的男人叫孟浩,是林珊的親生父親,也是她的姐夫,曾經的姐夫。
在孟浩與姐姐在一起之前,也算是個文質彬彬的人,自己做一些小生意,兩人感情也算融洽。她是不知道姐姐通過什麽方式認識的那男人,姐姐不說,林瑜希也沒有深問,只要姐姐覺得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兩人談了三年後,林清舒便懷孕了,珊珊三歲的時候,林瑜希隐約發現了姐姐姐夫之間的不對勁。
姐姐常常郁郁寡歡,一個人坐在床頭望着窗外愣神。
後來她才無意中發現姐姐早在半年前查出了患有子宮頸癌,病情該是生完孩子兩年後顯現的。起先姐姐并未察覺,後來病情越來越嚴重,她才想起來去醫院檢查。
林瑜希是搬去姐姐的住所之後才知道夫妻倆之間問題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底部。具體原因姐姐不說,她也不能強逼她。只知道孟浩在姐姐患病之後越發地肆無忌憚,有時甚至帶着別的女人回家。
一次夜裏十二點,林瑜希去廚房給姐姐倒水,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
林瑜希知道是孟浩回來了。
她端着水杯從廚房甫一出來便聞到熏天的酒氣,刺激得她不悅地蹙眉,冷冷瞥了眼踉跄着站不穩的男人,轉身正欲往卧室走時,被對方一把拽住胳膊。
她一個重心不穩,杯裏的水灑了一地。林瑜希憤怒地擡頭,瞪着他。
“喲,脾氣還挺橫。”孟浩譏笑,眼睛在林瑜希身上放肆地打量了一番,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想不到你們兩姐妹長得還真是像,要不是我跟你姐做了幾年夫妻,對她的身體了如指掌,乍一看,還以為你是我老婆呢!”
說着他松開捏着林瑜希下巴的手,向下往林瑜希的腰上摸。
林瑜希吓得往後躲,杯子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孟浩一米八的個子,又喝了酒,林瑜希完全不是她的對手,人剛跑到廊廳便被孟浩從後面一把抱住,粗厚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放肆着。
“姐姐……姐姐……”林瑜希使勁拽着衣服不讓他侵犯,嘴裏呼喊着。
她怕極了。
待林清舒聞聲跑出卧室看到這一幕時,雙目脹紅,她猛地沖過去一把将妹妹護在身後,對着那個讓她徹底失望的男人崩潰道:“孟浩,我要和你離婚。”
再後來,兩人的婚是離了,因為孩子是女孩兒,父親又不務正業,法院将孩子判給了母親。
當然,孟浩原本也沒打算要那個孩子,林珊從出生到他們離婚,他就沒抱過幾次。
孟浩每個月要給孩子打的撫養費只堅持了兩個月便中斷了。林清舒也沒打算再追究,她希望與孟浩那男人斷的幹淨。
沒有這層聯系正好。
林清舒癌症去世後,為了躲避孟浩,給孩子一個安穩的成長環境,林瑜希帶着母親和小林珊來到了現在的這個城市打拼。
她們此前的經歷,林家的親戚全然不知。剛來到新的城市,日子過得十分辛苦,即便如此,林瑜希也沒有想過去找那些所謂的親戚尋求幫助,她知道除了遭受一堆白眼外,什麽也得不到。
車子很快駛入小區,林瑜希拿了皮包下車。手指緊緊攥住皮帶,深呼了口氣。
對于孟浩,她除了厭惡和憎恨外,還有幾分忌憚。
差點被他侵/犯的那件事在林瑜希心裏留下不小的陰影。畢竟那時候她也剛剛二十出頭,涉世未深。
父親和孟浩,是烙在林瑜希心裏抹不去的魔咒。
林瑜希在樓下做足了心理建設,但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孟浩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了過來,她渾身一抖,伸手扶住了身邊的白牆。
“瑜希,你可算是來了,那男人現在正賴在你們家不走,伯母拿他沒轍,又不能強硬哄他出去……”韓越見着林瑜希的身影,慌忙跑過去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韓姐,我進去看看。”林瑜希努力擠出一點笑來感謝道。
“我陪你一起進去吧!多一個人也多個照應。”
林瑜希看着她,點了點頭。
家裏的房門沒關,林瑜希走到門前時,坐在沙發上的孟浩迎着光看過去,眼睛裏頓時現出一抹不加掩飾的驚豔。
作者有話要說: 稍等,編輯好像沒有處理好這章,明天再來看吧!抱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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