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3
下午四點半，陸鹿便結束了自己的幼兒園初體驗。
她開心極了，連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新幼兒園裏的大家都很好，沒有像壞姐姐那樣會欺負她的小朋友。
這些小朋友對她都很友善，送了好多小禮物給她，把她的小書包裝的胖鼓鼓的，書包上的白雪公主都擠出雙下巴了。
放學時分，陸鹿背着長胖了的白雪公主走出了幼兒園大門。
眼尖的她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哥哥的助理菲菲姐姐。
早上喬伊阿姨說過，放學的時候哥哥如果忙完了工作，就會過來接她。如果沒忙完就會讓劉阿姨來接她。
最後一堂課的時候，她一直在心中許願，不要讓劉阿姨來。
沒想到她的願望真的實現了。
菲菲姐姐是哥哥的小跟班，哥哥在哪兒她就在哪兒。
如今菲菲姐姐出現在幼兒園門口，那說明哥哥也來了。
陸鹿視線往遠處的車群看過去，果然在一衆小車裏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大車，這是哥哥平時用的最多的車。
哼，哥哥這個大懶豬，自己就知道躲在車裏休息，什麽事都指揮菲菲姐姐下車辦。
哥哥一點都不紳士，還是恩钰哥哥好。
陸鹿在心裏嘀咕着，她飛快的奔向了李菲菲。
“菲菲姐姐，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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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鹿高興的撲進李菲菲的懷裏，李菲菲蹲下給了陸鹿一個抱抱，随後牽着她往車上走。
一收工就趕過來接陸鹿放學的宋赫然在車上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司機伸手探向空調出風口試了試溫度，道：“宋老師，是不是空調打太低了？”
宋赫然搖搖頭，“不低，估計是有人在想我。”
不用想肯定是陸鹿。
這小不點平時就愛黏着他，今天一天沒見了，她又待在陌生的環境裏，肯定特別傷心難過和無助，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她會有多想他。
其實今天的工作安排還要一個小時才結束。
可宋赫然一想到陸鹿在幼兒園裏可憐巴巴的模樣，就提前收工，趕來接她了。
他本以為陸鹿一見到她就會撲過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都在腦海中構思好了話術，要怎麽勸陸鹿開心起來，鼓勵她喜歡上幼兒園。
可現實卻和他設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陸鹿沒有哭沒有鬧沒有委屈和無助，也沒有撲過來抱他，只有滿臉都寫着開心的一張笑臉。
平生第一次宋赫然因為一個小孩而感到了失落。
他突然有一種自己不被需要的落差感。
宋赫然将陸鹿叫到面前，問道：“鹿鹿，你今天在幼兒園感覺怎麽樣？”
“特別開心，鹿鹿以後每天都要上幼兒園。”
what？
說好的小朋友都很排斥幼兒園，會在幼兒園裏大哭大鬧呢？
“那你給我講講，你在幼兒園裏都做了些什麽，怎麽開心了？”
陸鹿聞言回想起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她一邊講着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着，享受着分享的快樂。
陸鹿的語言組織能力跟同齡人比起來已經很強了，但她在講事情的時候，仍會出現東一句西一句的情況，邏輯不是很清晰。
一會兒是女娲媽媽捏人材料不夠了，一會兒又變成了折翼天使。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講什麽。
他聽的雲裏霧裏的，并沒什麽興趣。
他原意是只想知道陸鹿在幼兒園裏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現在看來他完全多慮了，這小不點差點沒高興的飄起來。
宋赫然問道：“那你在幼兒園裏有交到朋友嗎？”
“當然啦，鹿鹿交到了好多新朋友呢。”
“那有你最喜歡的嗎？”
“有呀，鹿鹿最喜歡琪琪和恩钰哥哥了。”鹿鹿将自己的書包打開從中取出一幅畫遞給哥哥，臉上露出一副小得意的表情。
“你看，琪琪送給我的，還有這個是恩钰哥哥給我的。”
宋赫然接過一幅畫和一套包裝十分精美的蠟筆。
“琪琪我知道是誰了，那恩钰哥哥又是誰呢？”
提到恩钰哥哥，陸鹿情緒略微有些激動，之間在兒童餐廳見過一面後，她以為再也見不到恩钰哥哥了，沒想到又在幼兒園裏遇見了。
她跟哥哥解釋道：“恩钰哥哥是大班的，他對鹿鹿可好了，還說鹿鹿是迪士尼在逃小公主呢。”
宋赫然聞言，本就存在的心理落差再次增大。
原來鹿鹿在幼兒園裏又認識了新哥哥，難怪都不黏着他了。
這個叫恩钰的，才多大年紀就油嘴滑舌，還跟鹿鹿說什麽在逃公主。
他必須要及時阻止，不然鹿鹿這麽單純，遲早被小男生騙了。
他可不允許早戀這種事情發生。
宋赫然想告訴陸鹿，讓陸鹿別跟顧恩钰玩，可轉念一想，萬一小孩子逆反心理重呢，沒準會适得其反。
最後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巴，決定改天親自到幼兒園會會那個小家夥。
可不能讓這些小男生把鹿鹿帶壞了。
宋赫然将畫和蠟筆還給陸鹿，順便朝陸鹿的小書包裏看了一眼。
這不看倒還好，一看發現裏面裝的滿滿當當的，全是糖果和零食。
“鹿鹿，你哪來的這麽多吃的。”
“新同學給我的呀，我我和他們說好了，明天要帶劉阿姨做的小熊餅幹給他們。”
陸鹿從書包裏抓了一把奶糖放到哥哥的掌心裏。
“哥哥，吃糖糖，我專門拿回來給哥哥吃的。”
本來還不大開心的宋赫然一聽這話，心裏舒坦了。
這還差不多，還知道惦記着他。
宋赫然平日裏沒有刻意控制飲食，但他還是會避開甜食。
甜食不僅會令人發胖，還會給身體增加負擔，加速皮膚的衰老。
可今天宋赫然心情好，突然想吃點甜食。
他在一堆各式各樣的奶糖中，一眼便看到了幾顆大白兔奶糖。
大白兔奶糖是他童年經常吃的，這些年都沒再吃過了，沒想到都出彩色包裝的了。
他随手拿起一顆綠色包裝的大白兔奶糖，剝開糖紙扔進了嘴裏。
可舌尖在傳來甜味的那一剎那，還伴随着一股沖向天靈蓋的刺激感。
短短兩秒，他的五官便縮在了一起，鼻涕眼淚全出來了。
陸鹿看到哥哥吃了糖之後的狀态似乎不太對勁，她緊張的問道：“哥哥，你怎麽了？”
宋赫然緩了半分鐘，刺激感才徹底消失。
他趕忙打開手裏的糖果紙，定睛一看。
什麽？
芥末味大白兔奶糖？
他疑惑的看向陸鹿。
他懷疑陸鹿是故意在惡搞他，可陸鹿的小臉上寫滿了擔心，分明不是。
宋赫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檢查了一下陸鹿包裏剩下的糖果。
他是有多倒黴，能從這麽多糖裏面挑中那一顆。
也慶幸只有一顆，被他吃了，要是被陸鹿吃到，估計得哭半小時。
他捏了捏陸鹿的小臉蛋，指着綠色包裝紙道：“這個糖太難吃了，記住，以後看見了別吃它。”
也不知道是誰給鹿鹿的。
“真的很難吃嗎？”
“真的很難吃，你會被辣哭的。”
陸鹿聞言內心疑惑，大白兔奶糖怎麽會是辣的呢。
糖果明明都是甜甜的。
她今天還吃了白色的包裝的大白兔奶糖，可好吃的，奶香奶香的。
難道綠顏色的味道是不一樣的？
她才不信呢。
陸鹿翻了一下小書包，發現裏面沒有綠色的了，心想等下次有綠色的了，她要吃吃看，哥哥是不是在騙自己。
宋赫然見陸鹿一臉不相信，不再強調。
她若是不信，以後有機會試一次便長記性了。
“好啦，鹿鹿坐好系好安全帶，司機叔叔要開車了。”
“等一下。”
宋赫然聞言想要看看陸鹿還要幹什麽，結果陸鹿從小書包裏抓了幾把糖果分給司機叔叔和李菲菲。
分完糖果，她便乖乖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亂動。
宋赫然見狀嘴角上揚，伸手撥動了一下陸鹿的小馬尾。
被碰小馬尾的陸鹿扭頭過來，朝宋赫然做了個鬼臉。
宋赫然被陸鹿逗笑，在笑聲中兩人回到了家。
到家後，陸鹿便趕緊跑去讓劉阿姨給自己做小熊餅幹，而宋赫然則接到了劇組的進組通知。
他和陸鹿隔天就要進組了。
剛體驗到幼兒園樂趣的陸鹿一想到自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去幼兒園上學了，就有點不高興。
可是她很早就答應了方銳叔叔要當小演員的，而且沒有她在，笨蛋哥哥也沒辦法完成方銳叔叔交代的工作。
她是信守承諾的好孩子，答應了就要做到。
沒辦法只能暫時離開小夥伴們一段時間了。
隔天上午，喬伊和宋赫然一起陪着陸鹿去幼兒園給小夥伴們送去了小熊餅幹，并跟老師請了長假，随後便帶着陸鹿去了劇組。
方銳考慮到陸鹿年齡小，又沒有演戲經驗，怕她怕生，便沒有在第一天給她安排正式的戲份，只讓副導演領着她熟悉片場和劇本。
陸鹿在片場東瞧瞧西摸摸，看着好多攝影機對着哥哥拍攝。
每到方銳叔叔喊卡的時候，就有一群人沖上去圍在哥哥身邊，給哥哥臉上撲粉和整理衣服。
在這裏，除了方銳叔叔之外，哥哥好像是最厲害的，好多人聽他的。
陸鹿一邊觀察，一邊聽叔叔給自己講劇本。
她不是很明白這些內容，但她知道當小演員就是劇本上怎麽寫的，她就要怎麽做。
導演給演員講戲是基本操作，但身為副導演的李斌還是第一次給三歲小孩講戲。
他本以為小孩子聽不明白，可能會比較難搞，但沒想到陸鹿悟性高，叫她做什麽動作，她都能有模有樣的做出來。
這倒是讓他心裏踏實了不少。
難怪方導頂着巨大壓力，也得讓陸鹿來演。
确實是個有靈性的好苗子。
新戲開機第一天通常都比較忙，時間也過得快，一轉眼就到傍晚了。
宋赫然的戲份告一段落，李斌見方銳得空，他提議道：“方導，我給小姑娘講一天了，不如讓她在鏡頭下試試看效果怎麽樣。”
方銳看了眼手表，想到這會兒反正沒事，便點了點頭：“行，讓鹿鹿過來吧。”
李斌朝坐在小板凳上的陸鹿招了招手，喊道：“鹿鹿，快過來。”
陸鹿聞言起身邁開小腿便跑了過去。
李斌便将剛剛給陸鹿講過的部分，重新又實地操作了一邊。大到走位，小到眼神看向的方向，都講的很仔細。
“鹿鹿記住了嗎？”
陸鹿點點頭。
拍攝小朋友是需要一幀一幀的摳動作的，方銳和李斌對陸鹿的表現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可實際上陸鹿的表現卻比他們想象的要好太多倍了。
方銳十分驚喜，他将陸鹿拉到面前剛想開始表揚一番，就聽見門口嘈雜的吵鬧聲。
“方銳！方銳！你給我出來方銳！”
尖銳的女人聲穿了進來，方銳起身看了過去，熟悉的面容讓他原本高興的神色黯了下去。
鄒立香被門口的安保人員攔住不許進來，所以在門口大喊大叫的。
方銳知道鄒立香前來所為何事。
他道：“放她進來。”
陸鹿再次見到壞女人的面孔，她害怕的躲在方銳的身後，一雙大眼睛在片場飛速轉動着，尋找哥哥的身影。
被放進來的鄒立香直接來到了方銳面前，她質問道：“方大導演，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說好的過幾天就聯系我簽合同，現在戲都開拍了，合同在哪兒呢？”
今天要不是她過來看了情況，連劇組已經在拍了她都被蒙在鼓裏呢。
沒準到時候陸鹿拍完了，合同都沒簽，那豈不是片酬就這麽賴掉了？
陸鹿出演的是宋赫然的妹妹，而且是電影的主角之一，片酬不可能是一筆小數目，她可不能讓到手的錢飛了。
其實方銳早就将合同準備好了，也早就打算通知鄒立香來簽，畢竟鄒立香是陸鹿的監護人。
可宋赫然出面阻攔，說怎麽能讓陸鹿變成繼母的搖錢樹呢。
一旦讓繼母嘗到了甜頭，繼母只會變本加厲的吸陸鹿的血。
方銳只想安心拍好自己的作品，不想牽扯到別人的家事，但宋赫然表示他已經在咨詢律師，處理陸鹿的事情了。
所以他才一拖再拖，拖到劇組開機也沒通知鄒立香過來簽合同領片酬。
方銳想不出別的理由，只好用合同還沒準備好來搪塞鄒立香。
可鄒立香又怎麽會相信。
鄒立香看了眼躲在方銳身後的陸鹿，道：
“方導，如果沒有我的同意，你們知道你們的行為叫什麽嗎？雇傭童工，拐/賣幼童，随便按一個罪名，傳出去你們這電影都得黃。”
“陸鹿的片酬才幾個錢，你們這部電影的成本又是多少錢，方導，這筆賬用不着我來幫你算吧。”
剛接完律師電話的宋赫然走過來正好聽見這話。
他嗤之以鼻的看着鄒立香醜惡的嘴臉，心想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厚顏無恥之人。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再響，也不可能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