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裴鯉眼疾手快地護住了自己的皮帶:“小琛!”
季琛停下了動作,卻沒有挪位兒的意思。
裴鯉尴尬地發現自己在季琛的動作刺激下有了勃起的趨勢。他掰開季琛扣在自己腰後的手臂,退開半步,低聲斥道:“幹嘛呢……你室友還在隔壁。”
“這裏隔音很好,”季琛一反尋常地堅持,他的語調有些急促,“岑哥經常帶女朋友回來過夜,我都聽不見的。”
“那是因為你晚上吃安眠藥。我平時來你這兒都能聽見他敲鍵盤打游戲——”裴鯉忽然覺得不對勁兒,“哎喲我去,就這隔音條件他還帶女朋友回來啪啪啪啊?公德心呢?是有多饑渴啊?”
裴鯉大學畢業之後租的都是小單間,除了季琛之外還真沒有跟人合租的經驗,頗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意思。季琛被他逗得放松了些許,替室友辯解道:“不怪他的——我也想帶你回家啪啪啪啊。”
裴鯉立刻漲紅了臉:“……你這都是跟誰學的啊。”
季琛擡起頭,無辜道:“跟你。”
季琛剛洗過澡,皮膚都微微泛着紅,氣色顯得粉嫩的,比平時多了幾分人氣兒。裴鯉卻一眼瞧見了他眼角的濕痕。他推開季琛蹲在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不知道該說什麽。
季琛眨了眨眼,有些窘迫:“今天停藥了,情緒沒控制好——”
裴鯉安慰地親了親他的鼻尖,季琛訝異地看着他。
裴鯉覺得可愛,又親了一口,含糊問道:“為什麽停藥?”
季琛看起來頗為困窘。他遲疑着開口:“氯丙咪嗪的副作用是性欲抑制,可能會導致無法勃起,我想……”季琛頓了頓,垂下目光,低聲道:“以防萬一。”
裴鯉真的說不出話了。
從病愈之後,季琛就在逐漸恢複原有的性格。他一直有一種不帶攻擊性的倔強與堅持,未必損人,卻是不惜害己也要達成目的。有志者事竟成,裴鯉從來都拿他沒辦法,大學如是,畢業如是,而今亦如是。
他輸得心服口服。
短暫的沉默讓季琛有點兒不安。他推了推裴鯉的肩膀,剛想說什麽,就被裴鯉整個兒抱進了懷裏,毫無章法地一頓亂親。
季琛乖乖被他親了一臉的口水,直到裴鯉親到他脖子上才終于受不了地推開:“癢……”他瞧見裴鯉糾結的神情,莞爾道:“真沒事兒。我說等你就是等你。”
“那我說不想讓你等就是不想讓你等,”裴鯉維持着抱在他身上的姿勢,把腦袋埋在他脖頸,“我先去洗個澡。”
說是這麽說,裴鯉卻還是沒舍得松手。
季琛瞧不見裴鯉的神情,聞言想了想,答道:“到此為止就好,你別勉強。”他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裴鯉的背,低聲道:“不止是為你,也是為我……再喊停一次,我真的哭給你看啊。”
裴鯉只覺得心都軟成了一灘水。他松開手,低聲道:“哪裏舍得讓你哭。”
季琛便笑起來。他看着裴鯉,一雙眼熠熠生輝。
話都講到這份上了,再說什麽都像是推脫,可裴鯉對于在季琛家做全套還是心存疑慮:“不然還是回我家吧?”
季琛沒想到裴鯉還惦記着讓他搬回去的事。他無奈地指了指桌面的臺歷:“今天是情人節,你猜裴伯伯會不會來查崗?”
裴鯉一僵,嘆氣道:“前一陣兒太忙,沒來得及重新租房子——那怎麽辦?去賓館?”
季琛被逗笑了:“好慘。沒巢的愛情鳥啊?”
裴鯉一想,還真是,也樂了。
情人節的賓館不是那麽好訂的。裴鯉開車載着季琛,一路問了好幾家,終于在一家商務酒店訂到了房間。
之前再怎麽旖旎情深的氛圍,等了這麽久也消磨得差不多了。裴鯉還是頭一回與人開房,尴尬得不行,借口說要先去買換洗內衣就先逃出去了。
季琛獨自等在房間裏,坐在落地窗邊往下望。21層的高度,只看得見一片璀璨燈海。隔音玻璃效果很好,整個房間裏只有壁鐘輕微的響動,空阒靜谧。
季琛有一種裴鯉不會回來的錯覺。他揉了揉臉,調整好情緒,剛想進浴室再做一遍清潔,就看到裴鯉推開了門。
裴鯉尴尬道:“我忘了問……除了套子,還需要什麽啊?”
季琛愣愣地看着他。裴鯉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汗毛都要豎起來。他直覺季琛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兒,剛想說點什麽,季琛卻忽然笑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撲在了他身上。
裴鯉不知所措的接住季琛,就聽見季琛在耳邊用氣聲說:“我愛你。”
裴鯉立刻臉紅了。
季琛挂在他身上不肯下來。裴鯉也有心寵着他,突發奇想地,一手抱住他腿彎,将他打橫抱了起來。季琛還是瘦得厲害,裴鯉把他抱回床上,倒是不很費勁兒,只覺得他的肩胛骨有些硌人。
季琛仍然不說話。裴鯉願意陪他溫存一會兒,奈何問題還沒解決。他此刻萬分後悔之前沒有做研究,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好尴尬地重複了一遍:“我買了套子和潤滑……網上說還有一些清潔工具什麽的——”
季琛說:“我做過了。”
“?”
“灌腸和擴張……洗澡的時候都做了。”季琛逐漸恢複了常态,低聲答道。
裴鯉驚訝。
季琛湊上去親他的臉:“蓄謀已久。”
裴鯉說:“那怎麽還跟人打球去了?”這句話沒過腦子,裴鯉說完就後悔了。他其實沒有指責季琛的意思,甚至他還挺高興季琛跟人交朋友的。只是那種突如其來的占有欲,着實沒有別的解釋。
季琛說:“等到下午也沒有收到聯絡,我以為你不來了,有點兒難過……平時沒這麽難過的,估計是今天沒吃藥。”季琛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情不好,就出去打球了。沒想到累得你等了那麽久。”
裴鯉立刻道歉:“我的錯,沒記住日期。”
季琛笑道:“我知道。”
性格與興趣使然,裴鯉的生命中,分給愛情的份額不太會多。他擁有完滿的家庭、友人、事業,之于愛情,在季琛之前完全是零;給季琛的,也只是他豐沛人生很少的一部分。然而對于季琛,那就是全部,那就是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