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落在額頭上的吻
傷筋動骨一百天,當顏水終于出院的時候已經從舒服的四月變成了有些悶熱的五月,後面的時間可以在家裏休養,黃總編帶着同事們來醫院看過她,盯着她看了許久,才語重心長的教育道:“我知道你需要一個請假的好理由,但是,也不用把自己搞的這麽慘啊。”說完還抱着在旁邊向他撒嬌的顏點點同志,一邊鄙視顏水,一邊教育露着蘿莉笑容的點點,“寶貝,你需要理由請假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千萬表學你老媽,用智商如此低下的辦法。”
顏水:TOT 你真的是來探望病人的嗎?一邊讓我好好休息,一邊丢給我一堆專題讓我好好想是腫麽一回事?我腿傷了,手傷了,你還好意思剝奪我腦子休息的權利嗎?這真的算病假嗎?我可以申請工資嗎?
翹着打着石膏的右腿和右手,顏水恨恨的拿着筆糾結的在筆記本上寫下好了之後的采訪計劃,嗯,人物雜志要往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道路上走,采訪對象的選擇尤其重要,光光采訪商業成功人士、擁有話語權的意見領袖、政治家以及不能滿足要求,在這種和平年代,藝術的熏陶不能少,有哪些合适的人選呢?
思考的認真,一擡頭,卻看到被白子寅抱在懷裏,手舞足蹈的顏點點同志,頓時來氣,将沙發上的抱枕果斷扔去。
白子寅眼疾手快的躲開,和點點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将她放下,自然而然的脫了風衣,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吃食,系着顏水粉色的圍裙,有些小,卻是毫無違和感。
顏點點看了一眼在沙發上臉色像上了七彩的母上大人,小心翼翼的拐過母上大人翹起來的腳,同樣向着廚房走去。
顏水無語在沙發上裝死,感慨事情是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日明明白子寅已經知難而退,面對着別人甜甜美美的一家人根本沒有他插足的機會,顏水一直知道他優柔寡斷,卻不知道他優柔寡斷了這麽多年,其實,六年不接觸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面對形形色色的誘惑,就算感情再濃烈,現實中又能剩下多少呢?所以,幹脆為他做了決定一刀兩斷。
誰知從外面回來的張興達一下子失魂落魄,逃也似的離開了醫院,只說他會照顧你的,便将她們娘倆抛了下來。一頭霧水的看着同樣氣呼呼的顏點點,才知道齊悅也到這個醫院看病,然後,正常推測,能讓張興達一副見了鬼摸樣的人,除了溫雅,也不再做第二人選。
顏水:張興達,╭∩╮(︶︿︶)╭∩╮鄙視你!
然後,白子寅正式接手,在醫院的時候負責三餐,無論顏水怎麽趕,怎麽态度惡劣,怎麽說戳他心窩子的話,他都佯作沒有聽到,該幹嘛幹嘛,做完他的事就迅速撤離,絕不礙顏水的眼。
直到昨天出院回到家,顏水松了口氣,結果發現,一大早白子寅竟然買了許多菜跟了過來,也不說話,只是将一點點往沙發上挪的顏水抱到位置上,便撤到一個角落也不說話,送點點上學,中午準備兩人的飯菜,收拾妥當之後,消失,下午又接點點回來,點點很是熱情的和他玩,顏水本想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默默地開始工作,可是看着兩人一副和諧摸樣,脾氣蹭蹭蹭的往上升,特別是看着顏點點如此粘着白子寅,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沒一會兒,晚飯就準備好了,之前顏水以為那些吃食是白子寅買的或者他雇人做的,現在才發現,原來他這雙畫畫的手,倒是靈泛的很,色香味俱全的菜也難不倒他,顏水本想拿着點喬,希望他能夠自覺的消失,奈何和食物過不去實在不是她的作風,便美餐一頓之後,毫無愧色的趕人。
白子寅收拾好,挽起的袖子上還帶了點水漬,對着顏水突然的發難,也沒在意,只抿了抿唇,低頭和站在旁邊一臉不高興的點點說了聲你乖乖聽媽媽的話,便拿了風衣,對顏水留下一句:“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明天早上再來。”便轉身離開。
顏水松了一口氣,扭頭看向旁邊的顏點點,小丫頭不高興的撅着嘴,也不說話,只揉了揉眼睛,低着腦袋無視老媽,扭着屁股進了自己的房間。
= = 好吧,因為她對白子寅的态度,導致最近母女二人處于冷戰狀态,顏水雖然能理解女兒顏控的心情,可是,她卻怕她和白子寅的感情太過深厚,小丫頭每次對白子寅的依賴,都讓她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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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萬千,顏水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又看到點點房間的等滅了才放下心來,她從來就是一個乖小孩,雖然會調皮,可是從很小的時候,就會自己照顧自己,從來不讓她過多擔心。握了握手裏的筆,顏水開始繼續工作,用的久了,反而左手也用的越來越順。
坐着坐着,顏水就渾身不舒服,癢的厲害,卻是抓不到,煩躁的将手裏的筆丢了出去,在醫院的時候有護工可以幫她洗澡,可是現在卻是連想洗個澡都不方便,又想到自己這些傷就是因為洗澡而惹出來的,火氣越積越多,幹脆将攤在一旁的本子也扔了出去,哐當一聲,正砸到不遠處的一個花瓶。
大門卻是突然被推開來,白子寅急急忙忙的沖上來,緊張的問着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一邊抓起顏水的手開始檢查。
他手上的一如既往的冰冷,顏水一直想不通,是不是因為他是冷血動物,全身都是冰涼的,所以那一顆心無論她怎麽捂都沒有熱氣,當年才可以随時踐踏自己的心意,想到以前,顏水無法完全平靜,又看着現在自己這副慫樣被他看了去,就更加傷心了。
而生病的人往往又是脆弱的,看向他如此擔心的臉,這麽多年來的傷心委屈一下子就成倍的湧出,眼淚争先恐後的往下流,卻只是咬着嘴唇,也不說話,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孩子。
白子寅一下子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痛,終于伸出手将人擁在了懷裏,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後背,懷裏的人越哭越委屈,從剛剛就一直站在門外的白子寅腿麻的很,可是卻麻不過此時的心。
不知哭了多久,顏水才終于一抽一抽的停了下來,意識到被抱在白子寅的懷裏,記憶中熟悉的味道卻再不屬于她,經過發洩,情緒也穩定了許多,伸手隔開他的懷抱,将他推開。擦了擦臉,也不說話,只閉着眼睛坐在沙發上,幹她最近一直最擅長的事,裝死。
被晾在一旁的白子寅心疼的看着佯裝堅強的顏水,想起張興達那天在醫院的那番話,恨不得再有人能夠狠狠揍自己一頓。
“白子寅,請你離開好不好,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我不想經歷以前那些事。”顏水突然睜開眼睛,難得的認真,帶了絲懇求。
明明是不敢看她這般眼神的,可是,白子寅卻舍不得移開眼神,黑黑亮亮的眼珠,總是帶着堅定,那未知的六年裏,他無數次夢到。
“不說你現在有老婆有兒子。”顏水繼續說道,卻是被白子寅突然打斷“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說話的當時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左手,他抓痛了她,顏水固執的将手抽了出來,打斷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那又怎麽樣?我真的不在乎了。”
四目相對,皆是悲傷。
白子寅試圖找到她說謊的眼神,可是,她堅定的很,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
“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戀舊的人,所以當時我才能以十拳斷了所有的事,至于你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不要當真,我會詐死,不過因為其他原因罷了,和你無關,所以,你也沒資格知道。”顏水望着白子寅,從未所有的認真。
白子寅卻是突然低聲吼出來,“不要再說了。”他不喜歡她口口聲聲将他隔絕在她的生活之外,心扉之外。
壓抑的吼聲雖然不大,卻是讓顏水停了話,房裏死一般的寂靜,突然顏水忍不住低呼出聲,白子寅将她打橫抱起,臉色不善。
一時沒準備的顏水心髒不太聽話,有些緊張的問道,你想幹什麽?
白子寅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緊繃着那張臉抱着顏水向卧室走去,顏水扭來扭去,白子寅突然一個松勁,一直動着的顏水下意識的将手纏上了白子寅的後勁,同樣臉色不善,又怕驚醒點點,只得低着聲音惱羞成怒道:“滾開,你到底想幹什麽?”白子寅低頭正對上她不知因為生氣還是害羞紅撲撲的臉蛋,這些日子練出來的,能夠直接屏蔽他不想聽的話。
将她放在床上,低頭正看着她喋喋不休的紅唇,以及她一臉警惕,還将手捂在了胸上的摸樣。白子寅忍不住低笑出聲,這般有着紅撲撲臉蛋害羞的顏水,他有多久沒看到了?忍不住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明顯的感到身下人身體的僵硬。
擡起頭,看着她愈加紅撲撲的臉蛋,嘴角的微笑越來越大,為她整理好被子,站起身子準備離開,身後傳來顏水說話的聲音:“白子寅,求你不要再接觸我們了,我是真的想要開始新生活。”擡頭,對上白子寅不可置信的雙眼,心裏有些顫抖,卻是依然堅持補充道:“而你,成為了這個絆腳石。”
握緊的雙手骨節處都是泛出的白色,白子寅終于忍不住擡頭,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嘴巴裏蹦出的話:“顏水,你當真打算永遠不讓點點認我這個父親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