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包養
坐回淩越的車裏之後，知若望着窗外的夜景，不斷地用手捏着自己的包：“我很謝謝你剛剛幫我付了錢……”
淩越笑了一聲：“說什麽謝謝啊，我的女人我自然要好好照顧。”
知若的手頓時收緊了一些：“我以後會把錢還你——”
“林知若，我這個人心情好的時候，你騎到我頭上來跳舞我都沒問題，但如果你惹我不開心了，下場恐怕不是你能夠承受得起的。”淩越的語氣頓時變冷了，“我已經把這其中的利弊都分析給你聽了，你要是還要跟我對着幹，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母親從她的病房裏滾出來。”
知若只覺得鼻頭一陣酸澀，眼看着車朝着黑夜當中越駛越遠，不由咬了咬唇，問：“為什麽要找我，如果你想要的話，不是有很多女人供你選嗎？！”
淩越頓時笑了：“老天，瞧你這語氣說的，好像我就非你不可了似的？我是個喜歡狩獵的男人，你就屬于那種被我打傷了但是卻逃走的獵物，現在我要抓回來好好玩一陣子再扔掉。”
知若望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分明是一副正氣凜然的男人相，為什麽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完全配不上他的臉？還有方晴的男朋友王雅文……也是根本就配不上那麽好聽的一個名字，如今這個世道，難道只剩下這樣的男人了嗎？
可她的顧銘軒曾經是那麽的——
知若眉頭一蹙，努力把那個男人的臉從自己的腦海裏壓下去，不去想他。她輕聲的嘆了口氣，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際，終于頹廢的敗給了這殘忍的現實：“能不能……讓我再緩幾天……”
她知道憑自己現在的能力，根本沒那麽快還得清他的錢，那麽欠他的，怕只能拿肉來償還了。
“哦，當然可以。”淩越說，“正巧在你之前的那位姑娘，這兩天跟我還有點糾纏不清，等我把她撇清了就來找你。”
說完，他瞥了一眼知若的側臉，卻忽然改了主意：“不，今晚咱們還有點事要做。”
知若緊張的朝後縮了縮：“不行，我……我還沒準備好……”
“想什麽呢？我是說給你買點東西。”淩越的語氣裏帶了點嘲笑，低頭看了眼知若的鞋，“要不是剛剛那個小護士說，我都還沒注意到，你這鞋子都要磨破了？都這個年代了，你怎麽還過的這麽慘，一雙鞋都舍不得買？”
知若微微垂下頭沒有做聲，不是她不舍得買，是她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去給自己添置什麽東西。
在十八歲發生那場變故之前，她曾經是所有人眼中的大小姐、小公主，穿的用的永遠都是媽媽給她買來的名牌，錢包裏有用不完的零花錢，那個時候，知若的班上有一個從貧困地區來的女孩，她穿的布鞋上面還有補丁，知若那時也在心裏偷偷地想：“都什麽年代了，她怎麽連雙鞋都舍不得買？”
……現在才明白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麽的幼稚和可笑。風水輪流轉這句話果然是對的，現在終于輪到別人來嘲笑她了。
知若閉了閉眼，伸手打開車窗，想讓冷風把自己吹的清醒一點。
淩越見知若沒有做聲，便也沉默了，一路把車開到了市中心最高級的一家購物商城內，牽着她的手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家女鞋專賣店。
知若才剛剛走進門，便有幾個年輕美麗的女櫃員快步朝着淩越走來：“淩總，您怎麽才來啊？”
“就是，上次訂的那幾雙鞋子給您送過去了，卻沒有人收……”
“我都懷疑是不是我們店哪裏做的不好，惹你不開心了呢。”
看着這些青春鮮活的姑娘們把淩越衆星捧月在手中，刻意掐着嗓子嬌滴滴的說話，知若不由皺了皺眉，但很快卻又自嘲的笑了——這些女孩子就算谄媚了一些，可是人家只是為了自己的工作，而她呢？她早已經堕落到要為了金錢出賣身體的地步……
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評判別人。
“我這不是就來看你們了嗎？”淩越笑着對衆人說，一把将愣在一旁的知若拉了過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林小姐。”
櫃員們自然心領神會，立刻露出友好的笑容，拉着知若的手讓她在柔軟的沙發中落座，很快便熱忱的為她送上了許多雙鞋子。
“林小姐，這是前天才到的新款，我覺得很符合你的氣質，溫婉又文氣，您看看喜不喜歡？”
“還有我這款，設計很別致，對于腳的壓力非常小，林小姐您試試吧？”
“如果這些您都不太滿意的話，還可以選擇定制，我們這裏給許多大明星都定制過鞋子呢。”
知若一一謝過她們的好意，随意挑出一雙鞋子，問道：“這一雙多少錢？”
“哎呀，錢的事情您就不用擔心了嘛，不是有淩先生在嘛。”女櫃員對她笑得燦爛。
知若也不作聲，自己伸手翻過鞋子的價簽看了看，苦笑着發現她手裏拿着一只價值快要上萬的鞋。
她擡起頭，剛想對淩越說什麽，對方就忽然俯下/身，用手輕輕點了點她的嘴唇，然後轉頭對櫃員說：“這幾種都各給她拿一雙吧。”
女櫃員立刻歡歡喜喜的去打包了，淩越帶着沒什麽溫度的微笑湊到知若耳邊說：“不要在這種場合提到錢的事情，也不要說什麽你買不起，這讓我很丢臉。”
知若緩緩垂下了頭，将手捏成拳頭：“……謝謝。”
“這才乖。”淩越略顯不耐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很快便買好了鞋子，拉着她離去。
“你住哪兒？”車上，他一邊行駛一邊問道。
知若剛剛說出自己暫住的地點，包裏的手機就響了，是吳磊打來的！她頓時輕叫一聲，唉，剛剛發生的變故太突然，她離開電影院竟然忘記跟吳磊說一聲！現在這個時間，只怕電影散場，他找不到她開始着急了！
她正想接過電話跟吳磊解釋一下，手機就被淩越搶了過去，他低頭掃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問：“男的？”
“嗯，是同事，我剛剛一聲不吭就走了，我怕他找不到我着急，你把手機給我好嗎？”
“不好。”淩越淡淡的說着，便挂斷了電話，把手機遞還給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跟其他男人有瓜葛，讓我很丢臉。”
“我不是跟他有瓜葛，我只是——”
“我沒說要聽你解釋。”淩越轉過頭來掃了她一眼，眼眸中帶着一點寒意。
知若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其實這四年以來，她被顧銘軒用各種法子謾罵虐待也許多回了，他的言語雖然犀利尖銳，但她卻從來沒有生出過懼怕的心理。可不知道為什麽，淩越只是簡簡單單說了一句話，知若就覺得後背生寒。
幾秒鐘之後，吳磊的電話再度打過來，知若咬着唇挂斷：“……我給他發個短信行嗎？他找不到我的話我怕他會報警——”
手機再度被淩越拿過去，他将吳磊的號碼回撥過去：“吳磊是嗎？我是萬淩集團的淩越，你應該記得我吧？林知若跟我在一起，以後你可以不用打過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把手機扔回給知若：“解決了，他要是夠聰明，顧自己前途就不會再打來，你也不要有什麽癡心妄想。”
知若只是低頭望着手機屏幕，希望上面會再次出現吳磊的名字，但手機卻再也沒有亮過。她微微抓緊了手機，想着之前吳磊為了逗她開心說的那些趣話，只覺得胸口悶到喘不上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住處的，等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方晴正把一杯熱水遞到她面前，而方晴的同事，同時也是這住處的主人正驚嘆的拿着知若買回來的鞋子看個不停：“我靠，這個牌子的店我平時都不敢走近，知若，誰這麽好，給你一下買了五雙啊！這……這幾雙鞋，湊一湊都夠買輛車了！”
方晴的注意力卻不在那些鞋上面，只是拉着知若走到卧室裏，關上門低聲問：“不是顧銘軒給你買的吧？”那家夥是什麽人她還是知道的，平時對知若能有多克扣就多克扣。
知若搖搖頭，神情有點恍惚：“……不是，是我們公司老板。”
方晴眨了眨眼，很快就明白過來，以前在學校裏，許多貧苦女學生都選擇在外面給自己找一個“靠山”，一到夜晚，就有許多豪車停在校門口，接這些女生出去過夜，第二天她們便會開開心心的帶着“靠山”給自己買的衣服和包包出現在教室裏，因而外界對他們學校的印象也不好，一直把學校稱呼為“野雞大學”。
而知若長得十分漂亮，身材又好，在學院裏就已經很有名氣了，那些看上她美貌的富商們自然是沒少過，但那時候一方面有顧銘軒擋着，另一方面知若自己也不樂意，雖然日子過得苦了點，但知若也從來沒動搖過。
可是……現在呢？方晴不由有些痛心，嘆氣道：“知若，你知道這樣子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那些有錢人根本不會真心對你，他們只是玩弄你罷了，等他們玩膩了，你的名聲也就臭了！”
“我現在的名聲已經夠臭的了。”知若笑了笑，說，“我倒覺得跟着他比跟着顧銘軒好，起碼淩越不會用那麽難聽的話罵我，起碼在他面前，我不需要有負罪感……”
“那你也要為自己的以後考慮啊！”
知若搖搖頭：“小晴，我覺得我已經沒有以後了，現在我只希望能讓媽媽以後的日子過的輕松一些，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方晴只覺得心疼，不由難過的抱住知若，半晌都沒有說話。
同一時刻，顧銘軒正一個人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抽煙，房間沒有點燈，他只是坐在椅子裏，看着煙頭上的火星忽明忽滅，和落地窗外的霓虹燈相映成輝。
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他雇的私家偵探，顧銘軒接過電話：“顧先生，林小姐今晚的行蹤我已經傳到您的電腦裏了。”
“嗯，辛苦了。”顧銘軒說着就要挂電話，但對方卻忽然說道：“呃，顧先生，林小姐今天晚上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顧銘軒冷笑一聲：“那個叫吳磊的嗎？我知道。”
“呃，不是……您還是看看我傳的照片吧，此人來頭不小，我不方便細說，相信您應該也認識他。”
哼，離開自己之後，林知若還能找到什麽來頭不小的人物？顧銘軒嗤笑着打開電腦，卻在看在照片裏那個男人之後，漸漸睜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