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絕望
在走廊的塑料椅上坐了半個多小時之後，昏昏欲睡的林知若終于聽見有人喊了她的名字：“下一位，林知若林小姐，請進。”
她趕忙打起精神，慌張的将攥在手裏的那份“應聘技巧和注意事項”塞進包包，整理了一下儀容，走到面試間的門口，對剛剛喊她名字的工作人員報以一笑。
門在她身後“咔嚓”一聲輕輕關上，知若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三名面試官，悄悄地捏緊了拳頭，告訴自己不要緊張。
這已經是她在這家廣告公司的第三次面試了，前兩次分別是網上測試和群體面試，知若有幸都通過了，倘若今天的終面也能通過的話，那麽她就能趕在明天學校讓她搬出宿舍之前找到工作。
所以這已經差不多是她最後的機會，知若很是珍惜，想到這裏，她不由偷偷低下頭看了眼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風平浪靜，他沒有打電話或者發短信過來，太好了。
于是她呼了口氣，坐到椅子上開始回答面試官們的提問，她應聘的職位是文秘，好在準備充裕，在回答面試官提出的問題時都還算順暢。看着三名面試官臉上那似乎很滿意的表情，知若心底的期待頓時更大了。
“林小姐，剛剛的那些問題你都解答的不錯，那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你，所以請你放輕松，面試馬上就要結束了。”面試官用輕松地語氣說着。
知若不由笑着點了點頭，剛想張口，口袋裏的手機就在這一剎那尖銳的響了起來。
她沒有調成震動或者靜音，不是忘記了，而是不能夠。
知若臉上的冷汗頓時就淌了下來，她伸進口袋裏拿出手機，咬了咬牙将上面顯示着“顧銘軒”三個字的電話掐斷，又擡頭緊張不安的看向面前的面試官：“對、對不起……”
面試官似乎并不是很介意，因為之前知若的表現很好，只是笑了笑說：“沒事，初出校園的學生們都比較慌張，以後記得在這種正式場合一定要把手機調成靜音狀态。”
知若點了點頭，然而就在這時，沉默了沒有幾秒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這一回卻是短信，知若深呼吸着低頭去看屏幕，顧銘軒給她發來的短信上只有簡短的一行字：“再挂一次試試。”
她卻從這簡短的一行字當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抓着手機的手心裏早就冒出了黏膩而冰涼的汗，她強作鎮定的望着面前的面試官，只希冀奇跡可以發生，顧銘軒不要再把電話打過來。
可是她希冀的事情又什麽時候成真過？兩秒鐘之後，手機再度響了起來，而面試官的神情裏也稍稍帶了絲不滿：“林小姐，還是先把手機狀态調一下吧，你正在面試——”
“對不起！”知若忽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眶裏全是酸澀的眼淚，咬着嘴唇道，“對不起，我要出去接一下電話……”
“有什麽電話重要到非要現在接？林小姐，我希望你能跟我們解釋清楚，是家裏人出了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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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若苦笑了一下，努力不讓自己在面試官面前哭出來：“不是……是我以前的男朋友。”說完便不再解釋，轉過身徑直沖出了大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去的，當意識恢複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衛生間的大廳裏，耳邊傳來顧銘軒那陰冷的聲音：“林知若，你可以呀，敢挂我電話？”
知若只覺得滿胸腔的委屈都要在這一刻發洩出來：“我剛剛在面試啊，你為什麽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打過來？！”
但那頭顧銘軒的聲音卻很快讓她冷靜下來：“林知若，你他媽也有臉問我這個問題？老子我出錢供你上大學，出錢給你那個媽治病，你全家都是靠着老子才能活，現在你竟然敢跟我發脾氣？怎麽，你還以為你是當年的那個林小公主，誰都得跟在你的屁股後面點頭哈腰啊？既然拿着老子的錢，現在就別裝什麽清高！”
顧銘軒的話每一句都像尖刀一樣刺中知若的心口，她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顧銘軒在對她吼了一通之後似乎稍稍平靜了一些，用帶着厭惡的口吻說：“五點之前，到酒店來找我。”然後就挂上了電話。
知若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她靠在衛生間的洗手臺上，盯着鏡子裏自己的臉，那張蒼白而絕望的臉，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想就這麽一頭磕死在臺子上算了。
但一想到媽媽還在醫院裏接受治療，她便連自殺的勇氣也沒有了。
又在衛生間裏平緩了許久，知若這才有力氣給方晴打了個電話，對方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急切地問：“怎麽樣啊知若，面試順不順利？”
知若不敢告訴她，怕她又像上次那樣把事情鬧到顧銘軒那裏去，便先含混過去了，很小心翼翼的說：“方晴，我……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什麽事，說吧，跟我還客氣什麽。”在同一個宿舍度過了四年歲月，方晴一直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她。
“學校讓我明天就搬出宿舍，可是我現在還沒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我能不能……能不能先到你那裏住一下？你放心，我會盡快找房子，一找到就搬出去，絕不會打擾你和你男朋友太久的。”
“我當是什麽事啊，你語氣這麽嚴肅，吓我一跳！行啊，沒問題，我一會兒就給雅文打個電話，他肯定同意。你今晚就搬過來好了，晚上我下班了我去宿舍幫你搬東西。”
“嗯，謝謝你！”知若的眼眶再度酸澀起來，而那頭方晴卻疑惑了：“哎，我怎麽聽着你的聲音囔囔的啊？你是不是又哭了？難道顧銘軒那王八蛋又找你麻煩了？”
“沒有……沒有，我……我還有點事，晚上到宿舍了我給你打電話。”怕方晴起疑，知若快速挂斷了電話，深呼吸了幾口氣，住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但……工作呢？
只怕剛剛的終面已經被她毀掉了吧。知若不由有些委屈和難過，但一想到顧銘軒剛剛給她定下來的三十分鐘時限，她又不得不收拾好自己，離開廣告公司坐上了去立威酒店的地鐵。
幾年來顧銘軒對她的“馴養”已經讓知若在生理上形成了條件反射，即使心理上多麽不願意，可是生理上，她仍舊會乖乖聽話的完成他指使她去做的每一件事。
比如現在，顧銘軒叫她去酒店。
才剛剛走進酒店奢華的大廳，大堂經理鄭麗就朝她走了過來，湊到她耳邊小聲說：“知若你怎麽才來？快點上去吧，不然顧總又要生氣了。”
知若點點頭，熟門熟路的登上酒店的最高層，輕輕推開了總統套房虛掩的房門——只見顧銘軒正大搖大擺在他自己家開的酒店裏，和三個性感火辣的女人在沙發上糾纏着。
見到知若進來，有着一張英俊臉龐的男人只是擡起眼睛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接着便繼續和面前的女人接吻。
知若自然是不敢在這種時候打擾他的，只好蹲下身，像往常那樣子把地上的零碎垃圾都清理一下——反正每次到最後，這種事顧銘軒總是讓她來做的。
她掃幹淨了地上的玻璃渣，擦掉了桌子上的紅酒漬，正當她把一件女式镂空內衣輕手輕腳的放在沙發上的時候，一直在接吻的顧銘軒卻忽然推開了面前的女人，壓抑着憤怒對她吼了一聲：“行了！一直晃來晃去的煩不煩啊！”
知若抖了一下，手中的內衣掉在了地上，站在原地不動，只見顧銘軒扭頭對那三個女人說：“都走吧，樓下有車等你們，錢直接問司機要。”
兩個女人識趣的穿上外套離開，第三個卻似乎有點不甘心，嬌滴滴的朝顧銘軒貼上去：“顧總……”
“我叫你滾你聽不懂嗎？！”顧銘軒的眸子裏像是着了火，那女人頓時不敢再纏，手忙腳亂的收拾好東西轉身小步跑了出去。
那一瞬間，知若甚至想和她一起逃出去，可是兩只腳卻像被釘在了地上一般，只能看着顧銘軒從沙發上站起來，穿着淩亂的襯衫走到自己面前，擡起了她的下巴，語氣冷到像是結了冰霜：“我說讓你幾點到？”
“……五點。”知若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都在抖，不用看表都知道，之前在衛生間裏耽誤了太久，她肯定來遲了。
“那現在是幾點？”顧銘軒倏地掐緊了知若的下巴，像是想把她的骨頭捏碎似的，“林知若，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既然花老子的錢就別他媽/的裝清高！你簡直比剛剛那幾個小姐還不要臉！”
被他這般诋毀，知若再不敢發脾氣都有些忍不住了，不由将頭扭到旁邊試圖掙開顧銘軒的手，這一掙紮，卻反而讓顧的怒火更勝：“怎麽，說你是小姐你還不樂意了？還是你嫌之前你都沒從我這裏享受過小姐的待遇？那好啊，不如今天老子就讓你享受一下！”
說罷，顧銘軒就伸手鉗住了知若的兩手手腕，另一手“刺啦”一聲扯開了她襯衣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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