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偷糧食的賊第一更
來這裏這麽久，沐溪只知道這個村子是在京城的西南方，整體大概還是在北方，呼嘯的北風，寒冷的氣流和京城差不多，看着這身打扮，沐溪自己都嫌棄得慌。裏三層外三層和粽子不相上下，但是，沒有暖手爐，暖手套，除了多加兩件衣服，其他的還真是不能保暖，要是允許的話，把棉被披在身上，沐溪也不會嫌麻煩。
低頭，看着粽子似的的腰身，沐溪盡量忽略鮮豔的褲腳，朱紅色的上身，沐溪都不敢問顧老爹是從哪兒找的布料，難道是傻子娘穿過的？
晚上，兩人望着那大半鍋飯，不似中午，吃了小半碗沐溪就沒了食欲，想到顧老爹讓傻子轉告的話，沐溪瞅了瞅傻子，小心問道“傻子，公爹說我可以去城裏，是真的嗎？”
正埋頭吃飯的傻子不喜被人打斷，氣惱的擡起頭瞪着沐溪，兩秒後才恢複過來，筷子頓在空中，想了想，道“恩，爹爹說可以去城裏的，我也要去…”
得到答案，沐溪心下歡喜，道“哦，知道了…你接着吃吧…”
傻子見沐溪出神的盯着碗裏的飯，不再說話，伸向碗裏，接着吃了起來…
沐溪心裏有些糾結，究竟是去還是不去？如果是前段時間，顧老爹要是這麽說，沐溪一定欣喜若狂，去了城裏，只要想辦法進了官府，還怕區區一個鄉野農夫不成？但是，現在，自己慢慢已經把那些淡忘了，顧老爹就抛出這麽大的誘惑給自己，難道又是試探？
傻子開始添飯，沐溪的思路被打斷，瞧着鍋裏的飯，惡作劇道“傻子，公爹不是說要節約糧食嗎？你吃這麽多，我們會不會餓死？”
傻子反應了好一會兒，臉皺成了麻花，不舍的放下勺子，站起來，委屈的看着沐溪，道“都說不吃白米飯了，要加紅薯，現在好了，這麽下去，糧食真的很快就會被吃完的…”
沐溪把自己碗裏的飯刨到傻子碗裏，擱下筷子，道“可不就是？以後每頓你可得少吃點，弄不好，要是公爹還沒回來，我們就餓死在家裏了。”
傻子大力的刨了一口飯後，埋怨道“都說要加紅薯了，現在可好，我都吃了兩碗了…”說完，把筷子放下，指着碗裏丁點的飯，委屈道“這個留作明天吃吧…”
沐溪好笑，伸手捏了捏氣鼓鼓的傻子，道“這點吃完吧，好洗碗”
傻子搖了搖頭，卻不肯動筷，堅持道“收起來，明天早上吃”
沐溪知道以傻子平時的飯量，現在也就個半飽，剛認為這麽戲弄傻子是不是過了，就聽傻子悶聲道“明早加紅薯，加很多紅薯，我要吃五碗，現在不吃了...”
這下，沐溪知道自己玩笑開大發了，傻子已經背過身去，沐溪無奈，起身，掰過傻子的腦袋，笑道“快吃吧，吃飽了再說”
傻子不吭氣，站起來，麻利的收了碗筷，擦了桌子，拿着剩飯去了竈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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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溪望着憋屈的傻子好笑，真是個老實的，這麽多米面，怎麽可能不夠吃？走到竈房，傻子正在用帕子使勁的擦了擦碗底，把自己的碗放在剩飯上，沐溪走過去，搖了搖傻子的手臂，問道“生氣了？”
“啊？”傻子瞧了沐溪一眼，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道“沒有生氣，只是沒有吃飽…”委屈的盯着沐溪，接着說道“媳婦，明天要煮紅薯，吃得多才能吃飽…”
聽傻子這麽說，沐溪心裏有種負罪感，伸手要拿出傻子的碗讓他接着吃，不過，伸出的手被傻子握住“媳婦，你要幹啥，這是鍋…”
知道傻子是嫌棄自己的手髒，從剛才擦碗底的動作就看出來了，沒想到傻子竟然是個有潔癖的人，沐溪沒有回答，抽回手拿出碗，道“傻子，沒吃飽就接着吃，最多之後頓頓紅薯，沒什麽大不了的，相信我，不會被餓死！”
傻子以為沐溪要把手伸進飯裏，緊張的盯着沐溪，見她只是拿起碗後，松了一口氣，悠悠道“不行的，這樣不行，要節約糧食，不能光吃紅薯的，這樣，人會不聰明的…”
“為什麽？”
光吃紅薯人會變傻，自己怎麽沒有聽過？沐溪疑惑的望着傻子，難道是村裏的風俗不成？明天要找蓮花問問，看看村裏到底都有些什麽變态的風俗，知人知己百戰不殆，既然要在這裏住下去，一無所知可不是上舉…
傻子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爹爹說的…”
“公爹什麽時候說的，不會是騙你的吧？”
傻子瞅了沐溪一眼，肯定道“爹爹才不會騙我呢？”眼神在沐溪臉上逡巡了一圈，讪讪道“媳婦，你是不是經常騙人才這麽問的？”
“…”自己沒有騙過人好嗎？搖了搖頭，扯開了嗓門“怎麽可能，我什麽時候騙過人了？你說，我可有騙過你？”
傻子沒有回答，踱步走到竈房門時，喃喃道“上次你就騙我了，我的‘碗筷’是被人拿了不是被借了的…”
“額…”這算是善意的謊言吧…但是，沐溪沒有說話，悶聲道“就一次而已…”看着鍋裏的飯，傻子是鐵定不會吃了，搖了搖頭，默默的洗起碗來…
晚上，傻子一會兒翻身，一會兒起身坐着，搞得沐溪也睡意全無，正想問傻子是不是失眠，就聽見悉悉索索的起床聲，好一會兒也沒見傻子回來，沐溪狐疑的起身，把棉被裹在身上，摸索着到了茅房。
“傻子..傻子…”
好一會兒也沒聽見聲響，心下擔心，要去竈房拿火折子，走到石階上就聽見堂屋傳來嗑嚓嗑嚓的聲音，沐溪好奇，悄悄的進了竈房，抄起棍子，拿着火折子慢慢的走到堂屋，确定聲音的方向來自紅薯堆後，确定無疑，打開火折子棍子就揮了下去，嘴裏還叫道“打死你個死老鼠，讓你偷糧食吃…”
“啊…”傻子的聲音在黑夜裏格外刺耳，沐溪一驚“傻子，怎麽是你？”
傻子捂着腦袋，擡頭，火折子的光或隐或滅，不好意思的偏開了頭“媳婦，你怎麽出來了？”
“我以為你掉茅坑了呢？”拉起傻子，摸了摸傻子的腦袋，“沒有打疼你吧？”
“沒有..”傻子偏過身，見棉被掉在了地上，拾起來把沐溪裹起，瞄向紅薯，覺得應該給沐溪解釋一下，結結巴巴道“媳婦，我沒有偷吃糧食，那個，我太餓了，睡不着，所以才…”
沐溪點了點頭，道“沒事兒，餓了就要吃，竈房裏不是有剩飯嗎？怎麽吃這個，大冬天的，吃這個，小心鬧肚子，我給你熱飯去…”
“不用..”傻子拉住沐溪，撓了撓後腦勺“我飽了，我們回去睡覺吧，不會餓了…”
沐溪無奈，被傻子拉回卧室，心裏還是過意不去“傻子，你真的飽了嗎？我還是去給你熱一下飯好了…”
傻子拒絕道“不用，真的飽了，那個，剩飯是明早吃的，現在不能吃…”
躺在床上，兩人都蓋好後，沐溪困意來襲，睡着前只聽見耳邊隐隐有嘀咕聲“剩飯是明早吃的，明早不會吃白米飯了，加了紅薯我就能多吃些，這樣，米飯可以給媳婦多吃一點，也不會被吃完了，對，就是這樣的…”
第二天，傻子照着平時，起床挑水，穿好後，把棉被搭在沐溪身上，發現床上已經空空如也，瞅了瞅天色，把被子搭在沐溪的被子上就出了屋。
剛到院子就聞見竈房傳來的飯香，大步走到門前，見沐溪正把鍋拿起倒進罐子裏，可能是太燙的原因，剛碰到鍋耳朵時，沐溪手就伸了回來，在耳朵邊上擦了擦，随即又拿起…
沐溪轉身，見傻子站在門前，笑道“傻子，去挑水啊，快點，我抄個菜就能吃飯了哦？”說完，把鍋放下，拿出另一個鍋放上去。
這個炒菜鍋還是前段時間，顧老爹買回來的，之前都是做好飯後，倒在罐子裏，再拿飯鍋炒菜，沐溪很不習慣，總覺得炒出來的沒有菜香，是用清水煮出來的，向傻子抱怨了一句，沒過幾天，顧老爹趕集回來就帶回了這個鍋，自己當時還怪傻子打小報告來着，但是，心裏卻是歡喜得緊，至少，做的肉，菜，不再是白滋滋的了…
見傻子還站着不動，往竈裏添了把柴火後，過去推了推傻子，商量道“要不，吃了飯再去挑水？”
傻子愣神，自己媳婦竟然這麽早就起床為自己做飯了？外邊的天色一片銀白，霧蒙蒙的籠罩在黎明中，傻子心下感動，快速的拿起捅和扁擔，急匆匆的沖出了竈房，跑到院外了才朝裏邊的沐溪喊道“媳婦，我很快的，炒菜吧…”
沐溪好笑，美好的一天就這麽拉開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