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賤.人的等級不夠
淡淡的濃霧漸漸的灑下一層薄紗，遠處的青山朦胧，飄渺起來...
李氏見婦人默認了，跺跺腳，着急的心倒也平靜下來，神色如常道“傻子媳婦就是愛說笑，這村裏誰不知道我性子啊，可不是愛八婆的人呢？”
撰着帕子的手收緊，笑臉嘻嘻的望着做針線活的沐溪，道“你是不是聽錯了，那天在河邊洗衣服的人那麽多，是不是聽岔了？”
沐溪沒有回答，把袖子口緊緊貼在一起，一針穿過去後，道“應該沒有聽錯吧，記得當時說這話的婦人還說了句，‘就陳氏那模樣，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休回家的命。’李姐姐沒有說過這句話嗎？”
孫嬸子見李氏一臉噎住的神情，這句話，她可不陌生，李氏當時還神秘兮兮的，不要讓自己和別人說，生怕認為她是愛編排的人，自己還安慰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想到，她倒是和別人說了起來。
李氏又緊了緊帕子，笑臉有些僵硬“那個，應該不是我吧，哦，想起來了，家裏還有活兒沒做完呢，我就先回去了”
沐溪好笑，點了點頭“那我就不送李姐姐了，相公的衣服還要加緊時間，才能早早的做完呢！”
陳氏不屑的哧了一聲，斜眼看着李氏，道“傻子媳婦，你可不要叫人家李姐姐，現在都是成了親的人了，怎麽還能叫姐姐呢，起碼也要叫個嫂子才行！”
沐溪在家裏，沒有哥哥，幾個姨娘的孩子也都還小，出去一般見了成親後的少奶奶也是叫聲姐姐的，沒想到這兒的叫法竟然是随自己成不成親改變的。
沐溪認真的聽着，看在衆人眼裏很是虛心，孫嬸子贊賞的點了點頭，瞪了李氏一眼，道“這點破事兒鬧到這兒來，白白叫別人看了笑話，你不覺得丢臉，我還嫌丢臉呢！”說完，動了動僵硬雙腿，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嚴肅道“還不走，幹嘛，沒看見傻子媳婦忙嗎？”
李氏早就等着這句話呢，忙過去扶着孫嬸子，催促道“孫嬸子說得是，咱們就快走吧！”
陳氏見大家就要這麽散去，不幹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來“我的老天哦，白白這麽被人冤枉，就想走了，我的老天哦！我這命怎麽這麽苦哦！”
在場的人誰沒有說過這陳氏的壞話？現在看陳氏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腳下像抹了蜜似的要蹿走，不過陳氏可不會放過她們，腳一蹬，哭喊得更加大聲了“哎呦，我可憐的寶娃哦，你娘就是這樣被人家欺負的，虧你還說看在一個村子的面上，領着你那一幫兄弟們玩，現在，人家可欺負到你娘的頭上來了哦！”
好幾個婦人一聽，腳下頓住，僵硬的轉身，別扭的安慰着陳氏“看陳嫂子說得這是什麽話，我們怎麽會欺負你呢？這不，看着在這兒沒啥事兒了，再說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要是還不回去，可要被那口子罵的！”
陳氏才不管呢？現在腦子一下清醒了起來，看沐溪安安靜靜的坐下那裏，一個剛剛被顧家買來的新婦，有什麽好敢得罪自己的，亂編排自己的應該不是她，眼神掃到李氏身上時，很是狐疑，難道那天的事兒是李氏傳的？
李氏一直和自己不對盤，不就是之前在路上遇見李氏相公大山，自己調侃了兩句，李氏就說自己勾引大山，回家被三子打得起不來床，這筆仇自己還沒和她算，之前還偷偷的給自己小鞋傳，現在又亂編排自己了，盯着沐溪手裏的布，語氣緩了緩，道“今個兒的事兒雖然不是你傳的，但是也和你脫不了關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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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沐溪不理自己，惡狠狠的轉向李氏，語氣不善道“今天這件事兒，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不要怪我找到裏正那裏去，哼~~”
大家都頗尴尬的站在原地，不說話，心裏懊惱自己怎麽就跟來了呢？以陳氏的性子，要是真找到裏正那裏，那麽，肯定是要被罰的，污蔑，編排，傳出去，誰還敢和她們往來，就是小孩在村子裏也擡不起頭來……
顧老爹打開院子的門，見這麽多人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的，眼神在沐溪手上停頓了兩秒，移到那邊玩過家家的傻子和狗蛋時，神情松了下來，道“祭生，快給我接肩上的柴火…”
傻子樂呵呵的跑過去，把柴火整整齊齊的堆在角落裏，衆人的眼神都被吸引了過去，因為，傻子先是把柴火随意的放在一邊，再一根一根撿起來，按着大小，長短順序堆起來，這種堆法，真是“精致”到了極點！
顧老爹很是滿意這種堆法，拿出掃帚，把之前放柴火的地方打掃了一遍，衆人又是一愣，沒想到顧老爹和傻子愛幹淨到這種程度！
婦人們臉上都微微有些臊紅，地上的陳氏得瑟了，哎喲一聲，道“大家不是嫌棄我家髒麽？看看人家傻子和顧老爹，你們誰敢說自家院子是幹淨的？五十步笑百步，不害臊！”
婦人們張了張口，想說啥，又閉了起來，顧老爹見大家都望着自己，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大家請坐啊，這麽杵在院子裏，真是我們待客不周了…”生氣的看着坐着的沐溪，道“還不快給你嫂子們搬凳子去？”
見沐溪挨了罵，坐在地上的陳氏臉微微一紅，爬起來，剛要拍自己的屁股就聽李氏道“顧老爹家的院子這麽幹淨，能有什麽灰塵，難道人家的院子會比你家的髒不成？跑到這兒來坐，真是夠會找地的呀！”
婦人們現在大氣也不敢出，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陳氏跟李氏，兩人互看不爽，自己可不想趟這趟渾水，故着明哲保身的目的，院子裏安靜了下來。
聽自己爹爹碼沐溪，傻子急了，道“爹爹，剛才那個女的踢咱家的門了，好大聲，估計都壞了…”
傻子的脊背是挺得直直的，可憐兮兮的望着陳氏，滿臉寫着‘你要挨打了’。
陳氏見傻子指着自己，生怕顧老爹因為這件事怪罪起自己來，着急的解釋道“誤會，誤會，顧老爹，我這也是被挑撥的，以為是傻子媳婦說我壞話，現在都弄清楚了，這傻子媳婦性子可是個好的，不像某些愛八舌的人”說完，眼神瞄向李氏，神色鄙夷。
“既然都說開了，誤會也解除了，小溪也不是個小氣的人，怎麽會和你們這些嫂子計較…”指了指天色，邀請道“要是大家不嫌棄，大家就在我家吃飯吧，小溪，做飯去…”
“哎，不用了，不用了…”婦人們齊齊擺手，拒絕道“家裏還等着我回家做飯了，就不多待了，顧老爹，今個兒打擾了…”
“是啊，是啊，真不好意思了，顧老爹”大家邊說邊朝外走去，像是後邊有狗追似的，個個走得飛快。
陳氏見大家這樣，也跟在了後邊，邊慢慢的走，邊朝前面的李氏罵道“你這個潑婦，竟然敢造老娘的謠，還差點害我污蔑了傻子媳婦，這筆賬甭想這麽過了，你個挑撥離間的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叫你污蔑別人，我家三子知道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前邊的李氏步子邁得更加快了…
顧家一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傻子很是得意，認為是自己告狀把她們吓跑了，走過去，笑嘻嘻的對沐溪說道“娘子，我厲害吧，她們可是被爹爹吓跑的哦~”
又不是你，有什麽好炫耀的？心裏雖然這樣鄙夷，面上還是神色如常道“哦，公爹真是厲害呢！”
聽自家娘子沒有提到自己，傻子不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是我向爹爹告狀的哦？”
噗嗤一聲，這是要自己表揚？哎，停下手裏的針線活，朝傻子豎起大拇指，道“傻子，你真厲害，知道告狀呢~”
見自己媳婦誇獎自己，傻子立馬樂得眼睛眯了起來，見沐溪收活兒了，急忙接下沐溪手裏的籃子，道“媳婦，我幫你拿~~”
旁邊的的兩人聽這話後，一個是好笑的搖了搖頭，一個是促狹的看着傻子，心裏鄙視，果真是個傻子！
這件事兒後，沐溪照樣該幹嘛就幹嘛，沐溪不是個愛湊熱鬧，村裏的那些事兒也不想參合，只是聽狗蛋說隔天陳氏就站在李氏家門口大罵，李氏相公大山在村裏本就是憨厚之人，這種事兒不好上前，本着息事寧人，只讓李氏去跟陳氏道歉，這更是惹起了李氏的怒火，從糞坑裏舀起一桶糞就往陳氏臉上潑去，潑了不滿意，過去揪起陳氏的頭發來，陳氏也不是善茬，把身上的糞在李氏衣上蹭了又蹭，伸手使勁的拽着李氏的頭發，兩人倒在地上，打成了一團。
本來這李氏和陳氏就是鄰居，現在動靜鬧得這麽大，看熱鬧的人更是把整個大山家和三子家圍了起來，擁擠程度不亞于趕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