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一份病歷
一整天,我都跟戴立天在一起,他帶我去吃他喜歡的飯館吃飯,又帶我去他高中的學校,一路走着他曾走過的路,然後帶我去劃船,我竟從不知道,他有那麽多的往事跟我分享。
一時他會說:“阿影,你看,這家飯館,我以前常來的,我很喜歡他們家做的魚,每一款我都嘗過,味道真的很好,你要不要試試?”
一時他又會說:“你看,這條路,我走了整整兩年啊,要不是讀書,你說,我怎麽會租在你們家隔壁,要不是讀書,你說,我們怎麽會認識?”
“阿影,我有時候在想,劃着船就是同舟共濟,風雨共渡,所以,我一直在找那個跟我一起劃船的人。”……
我很少做聲,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在自說處講,我只是在一邊扮演着一個聽衆的角色,但就是這樣的角色,我也扮演得不是很合格,我、總是不自禁地走了神。
晚飯後,我們去看了電影,然後他送我回家,到了小區門口,我說:“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到樓下。”
反正也沒有幾步路,所以我也就懶得拒絕了,兩個人一起靜靜地走到了樓下,我說:“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哪天回去?”他問道。
“初八,你呢?”
“我遲你一天,初九才走,你走時我來送你吧。”他說道。
“啊?啊不用啦。”這次我拒絕了。
“今天你肯陪我一整天,我很開心,真的,我很高興,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戴立天說道,身體微微向前俯下,“阿影,擡起頭來,看着我。”
低沉的帶着磁性的聲音象是魔鬼的蠱惑,我擡起頭來看着他,在夜色和微暗的燈光下,他的眼亮晶晶地閃動着光彩,他在朝我靠近着,溫熱的呼吸噴到了我的臉上,我們呼吸可聞,我驀地有些緊張了起來,剛要掙紮,他已經用一只手攬住我的腰,而我,一只手被他緊緊地抓住,一只手卻拿着那紮紅玫瑰,身體被他拉近緊貼着他,我看着他的唇向我的唇邊壓近,我驚慌起來,趕忙低下頭去,小聲說道:“不”。
他笑了笑,随即在我額頭上一吻,“Don’t worry,just a Goog-bye kiss.”(別害怕,只是一個晚安吻)
随即他在我肩上輕拍了幾下,放開了我,“早些上去休息吧,早點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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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我有些怔怔地往樓梯口走去,回頭看了看,他還站在原地,我揮了揮手,轉頭又往裏走,回到家,媽已經窩在被窩裏看電視了,我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回了房,從窗戶那裏望去,他還在原地站着,我将窗簾拉上,自己卻站在陰影裏朝外看着,好一會兒,才見他慢慢地往小區出口那裏走去,我卻呆呆地站在那裏沒有動,一天下來,我恍如游魂一般,我不知道他今天來到底是因為什麽,也不知道他今天這樣對我到底是因為什麽?
忽然間,一個大膽的設想冒了出來,難道,他喜歡我?
但随即我馬上就推翻了這個設想,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怎麽會喜歡我呢?我跟他認識這麽多年,若是喜歡,早就喜歡了,何必等到今日~~
想起當年愚人節的那場游戲,我更是苦笑了,一顆心浮浮沉沉,我就連我是否曾經愛過戴立天,我也不是很确定了~~
正月初七,一大早地家裏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我還睡着,卻被電話鈴聲吵醒,迷迷糊糊間便接了電話,“新年好!哪位找?”
“新年好!”電話那邊聽起來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似乎遲疑了一下,又接着說道:“你是、是不是花影啊?”
“啊,我是花影,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張阿姨啊,花影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媽是一個單位的,小時候啊,你還來我家做過客的。”電話那頭講道。
她說她是張阿姨,我頓時便想了起來,她是我媽單位的同事,也是媽的好友,小時候我倒是常去她家玩,後來慢慢大了,也就沒去了,于是我說道:“啊,原來是張阿姨啊,您是找我媽的吧,她出去買菜了,您有什麽要緊事嗎?”
“哦,你媽媽不在家呀,是這樣的,我有好久沒見到你媽媽了,不知道她身體好些了沒有,所以就找個電話來問候一下,看有沒有空大家見見面。”張阿姨說道。
我聽了一愣,媽和張阿姨是同事兼好友,怎麽會好久沒見面?張阿姨說的什麽身體好了沒有又是什麽意思?
于是我趕緊問道:“張阿姨,您剛剛說的我媽身體好些沒有是什麽意思啊?我媽她、她身體怎麽啦?”
“啊?你、你不知道?”這回輪到張阿姨吃驚了。
“知道什麽?我沒聽我媽說過呀,張阿姨,麻煩您告訴我。”我說道。
“這樣啊,你媽怎麽會不告訴你呢?她辦內退了呀,都快有半年了吧,醫院給出了證明的,說是肝有問題。”張阿姨說道。
我的心一下子冰到了極點,睡意也頓時全消,媽的肝有問題?怎麽她從來都不跟我講?“張阿姨,我媽下午一般都在家,一會兒她買菜回來,我告訴她您找過她,然後讓她回個電話給您,好嗎?”我說道。
“好的,花影啊,你要好好照顧你媽,有空啊,來阿姨家玩啊。”張阿姨說道。
于是我應了聲好,跟她禮貌地道別,挂了電話之後,我馬上披了件衣服起身去了我媽房裏,東翻西翻地想找病歷,最後終于在抽屜裏翻到了,裏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龍飛鳳舞的字,我仔細辯論着,終于發現了“肝癌”兩個字,我揉了揉眼,定了定神再看,還是那兩個字,頓時身上冷汗直流,媽她、怎麽會得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