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和諧有愛的東廠
本報訊:正德元年九月初七,大明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廠公兼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墨張公公,由數名東緝事廠(以下簡稱“東廠”)高級幹部陪同下,在東華門旁東廠大宅裏一處高臺上,舉行了新任廠公就職大典。
在數千名身穿着廠服(圓帽皂靴褐衫)東廠番子熱切期盼的眼神中,張公公明确表示,他将繼承和發揚老一輩廠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罵,只要皇上能開心的優良傳統,以“錦衣衛是受,東廠才是攻”為精神理念,“協助司禮監,推倒內閣”為行動綱領,将“武鬥文官,文搶武将”為處事準則,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抛頭顱灑熱血,只為最終達成“皇上心裏只有我”這一偉大而光榮的目标而奮鬥終身。
同時,張公公還在發言中提到,以往本廠抓了犯人之後,由于我們沒有自己的監獄,致使本廠抓了人之後,還要關于北鎮撫司去,人犯押來押去,不但給我們的工作帶來極大的不便,嚴重影響了我們審案的進程,而且由于錦衣衛诏獄裏的一些不文明行為,還經常導致我們的犯人在心靈和**上受到一些小小的創傷。
而這些犯人大多是非不分之人,他們在诏獄受了傷,不去找錦衣衛的麻煩,卻來指責我們東廠,導致本廠名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大大破壞了本廠在社會各界中的良好形象。
為此,張公公表示,他已經向皇上啓奏并批準,将在東廠內部建設有東廠特色的诏獄,從此不打不罵,文明執法,立争使東廠能像大門上那塊招牌,所寫的那樣——流芳百世。
最後,張公公表示,雖然東廠的番子素來都是由錦衣衛抽調而來,但既然大家進了東廠,就希望大家能忘記過去的一切,從此以東廠為榮,發揚“東廠愛我,我愛東廠;東廠不愛我,我還愛東廠”的作風,和各位領導一起,為實現将東廠打造成一個“積極向上”、“和諧有愛”、“忠君愛國”的封建社會和諧東廠而共同努力進步。
“請問公公,何為文明執法?”穿着一身錦衣衛飛魚服的張小紅,彎着腰看着坐在東廠大堂上首喝茶的張墨問道。
真實歷史的錦衣衛可和電影《錦衣衛》裏那個比殺手組織還要殺手組織的錦衣衛不同,能當上錦衣衛的人大多是家世清白的良家子弟,上有高堂下有妻兒的,絕對不可能會是電影裏那號無父無母的孤兒。
張小紅從曾祖輩起就當錦衣衛,雖然是個百戶,但在這達官貴人多如牛毛的京城,一個百戶就跟條狗沒兩樣,沒事也就只敢在街上敲詐敲詐老實商人,對着地痞流氓耍耍威風什麽的。
本來他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過了,沒想到一次偶爾的機會卻認識這位張公公,看着年紀不大,呆呆傻傻的,結果辦起事來手段還挺黑,就那麽一句話,就搬倒了朝堂上那麽多牛人不算,自己當了東廠廠公,直接破了由前期那位同樣十幾歲就當上禦馬監掌印太監兼西廠廠公汪直的保存下來的記錄。
主子升官,自己這當下屬的也跟着發達,直接跟着張公公,由錦衣衛調入東廠,雖然依舊是百戶之職,但東廠和錦衣衛官制不同,更為合理也更為精簡,廠公之下就是掌刑千戶和理刑百戶,所以他這官位看似沒動,但卻是實打實的東廠三號人物。
“這文明執法啊,就是不打人,不罵人……”張墨放下手中的茶碗,沖着張小紅一咧嘴,笑得跟個裂口女似的,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牙,一臉意猶未盡的舔着牙說道:“只從精神上折磨他們。比如,喝茶啊,雙規啊……這些我們都能用……”
“請教公公,何為喝茶?又何雙規?”面對這些聽也沒聽過的名詞,張小紅忽然感覺壓力很大,以法律為準繩,以道德為依據,文明執法,不打不罵……我擦,那還是東廠嗎?如果王法有用,還要東廠做什麽?大家集體回家抱孩子玩算了。
“雙規呢,就是在規定時間到規定地點,吃吃喝喝玩玩,随便他幹什麽,不準他出門不準讓人進來,也不能讓他知道外頭的消息,然後你們再找幾個人和他們聊天……口氣要溫柔,語氣要誠懇的和他們聊……聊人生聊理想,順便聊聊他知道不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事什麽的……”張墨歪着小腦袋,斜眼看着天花板,很認真的回憶二十一世紀警察大片,試圖從其中找出一些可以在大明朝使用的例子,“喝茶就是請那些疑犯什麽的,來我們東廠诏獄那審訊室喝喝茶,聊聊天,談談人生談談天氣,總之要讓他感受到東廠對他濃濃的愛,以勾起他對生命的依戀,然後……再放他回去。你說,咱家這個主意怎麽樣?”
也許是朱厚照還有黃錦等人待久的緣故了,又或者是因為升官了,以前還是很廉恥之心的張墨,這次也是毫不猶豫的将別人的方法變成了自己的主意,并且還能厚着臉皮,露出一副“你誇我吧,快誇我吧,不誇我就不舒服”的嘴臉,大眼巴巴的看着張小紅。
“公公英明!”張小紅毫不猶豫的誇獎道。
Advertisement
這到不是張小紅為了拍馬屁,而說的什麽違心話,而是真真實實的誇獎。
東廠是什麽名聲啊?不用他介紹,大明人都知道——縱使張小紅臉皮再厚,也沒膽自誇東廠是好名聲。
以東廠的名聲,誰要是被東廠叫去雙規或喝茶,就算不吓個半死,也要三魂丢了七魄。到時候,
想讓他們招什麽,他們就得就招什麽,一切只是一杯茶的事。
還需要麻煩自己像以前那樣,審個案而已,打人打半天,殺人殺半天,累個半死,結果最後啥也沒撈着,除了全身的罵名,就只剩下一身臭汗。
“他們要是還不招呢,你們可以試試用強光照射犯人眼睛、不讓睡覺和休息、同時在耳邊不停用勺子刮鐵鍋等方法。”張墨想了想,這些番子都是錦衣衛出身,幾乎個個擁有一手廷杖好功夫,是嚴型逼供的行家,像在人身上蒙着被子,再往死裏揍等直接損壞**方法,和前面幾個精神傷害方法比起來,實在不是那麽的給力。
“公公,要是這樣,那些犯人還是不聽話呢?”張小紅小心翼翼的追問道。
“那就封他們的ID、IP,把他們關小黑屋裏。”人在網上飄啊,哪有不挨刀啊,說到被關小黑屋,張墨可是很有經驗,“小黑屋就是一個很小很小,只夠放張床,轉個身都很難,而且很黑很黑,完全不一點透光的屋子。”張墨用手托着小巴,不顧一旁張小紅等人敬仰的目光,自顧自的說着,“找到後,就把犯人關裏面,讓他一個人在裏面呆着,不準任何人和他接觸,也不準他和任何人交談……就那麽,靜靜的,靜靜的……嗯,要是有屍體的話,就更好了……讓他們倆待在一塊……東廠應該不能找到屍體吧?”
“請公公放心,這點絕無問題,牢裏經常會有些畏罪自殺的犯人,屍體夠管。”張小紅陰陰一笑,語氣雖然平淡,但卻特意加重了“畏罪自殺”這幾個字。
“自殺?不好不好!”張墨連忙搖了搖頭,擺擺手說道:“我東廠仍是大明文明執法十佳先進單位,對犯人就像春天般溫暖,怎麽可以讓犯人在我們東廠诏獄自殺了?那樣會大大破壞我們在老百姓面前的光榮形象的……”
看着張墨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張小紅正要彎腰拍幾句“公公真是愛犯人如子的典型人物”馬屁之時,張墨伸手打了個響指,看着張小紅,用類似佛祖憐憫衆生的口氣說道:“以後再有犯人死了,你們就說他們是……躲貓貓死的。”
張墨教育完張小紅,又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本帳冊翻閱起來,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這東廠……怎麽這麽窮啊?
張墨揉了揉額頭,朱厚照那傻小子傻大方,被王岳這幾個老家夥哭一下,就完全不理會自己至少也要抄家的建議,而是準許王岳他們帶着自己的家當去南京養老。
結果範亭這死老頭,走人的時候竟然把東廠帳面上的錢全卷走,一毛也沒留給自己,要是換別人來找廠公,沒錢也很好解決,除了自有旁人孝敬之外,還能幹點綁架富戶、勒索要脅的副業。
但張墨是誰啊?他雖然不是那種白蓮花似的聖父主角,但要他像前幾任那樣,專找一些有錢但沒權的富戶,随便安上一個罪名,全家抄斬家産籍沒的事,他還是做不來的。
聽說天順年間錦衣衛指揮逯杲,就特別喜歡綁架有錢人家的小孩,将小孩串在刀上放在火上燒,以此逼着家中大人交贖金,而且這人燒烤本事不怎麽樣,經常會不小心把小孩給烤熟了。
“看來,只有這一招了!”張墨放下手中的帳冊,猛得一拍桌子,站起來,漲紅着臉對着一旁的張小紅說道:“張百戶,速将子醜寅卯十二顆檔頭召來,咱家有要事宣布。”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墨墨又要使壞招了,這次又有人要倒黴了。。。。
早上改了兩錯別字,發現下載掉了七個,暈死……哪個兄臺又上傳還給我了?
歷史上東廠最早是沒有诏獄的,後來随着東廠的權利越來越大,他們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