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陰險狡詐朱皇帝
明代早朝一般五點就得開始,這個點對于朱厚照來說,正是好夢正酣的時間,他根本起不來,也不想起來,所以從他登基第一天起,他就沒有上過一天早朝,而群臣也習慣了皇上不早朝。
但是今天,群臣發現,他們的皇帝,竟然破天荒的上朝了。
“衆愛卿免禮平身。”朱厚照剛坐下,還沒等下面的群臣按規定引奏、謝恩,就急匆匆的說道:“愛卿,今天朕有兩件事要宣布。大伴,念……”朱厚照沖着一旁的劉謹一挑眉,示意道。
劉謹一躬身,展開手中的聖旨,對着下面的群衆,念了起來。
這道聖旨是朱厚照親手所寫,作者本人由于長年逃課,導致學習成績不好,文化水平有限,寫不出什麽骈四俪六,只是言簡意駭的以大白話說了兩件事。
第一:最近政府財政緊張,要求大明各級部門牢固樹立“過緊日子”思想,大力壓縮一般性財政支出;六部更要厲行節約規定,确保明年辦公經費預算等方面實現“零增長”;确保實現公務購車和用車經費、會議經費、公務接待費用、六部出國(境)費用預算、辦公經費預算“五個零增長”。
紙啊墨啊,這些東西都是很貴的,能節約一點是一點,以後大家字寫小點,因為皇帝我只打算發現在的三成辦公用品給大家了。
第二:為了讓全天下讀書人不再曲解聖賢的話;為了書面語言能更好成為情感信息的載體;讓大家能更好借書面語言中言語主體傳達情感信息,皇帝我最近剛發明了一種叫标點符號的東西,你們議一議,然後再推廣全國吧。
朱厚照翹着二郎腿坐在龍椅上,手肘撐住膝蓋,手心握拳反托着下巴,一臉玩味的看着底下因為自己這道聖旨而不知所措的衆臣,懶洋洋的張手伸了個懶腰,臉上笑得更歡。
墨墨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些人果然是紙老虎,只要自己硬點,他們就會退後,而且有時候,自己還不需要這麽硬,比如眼前這位……
“什麽?你說削減辦公用品不對?”朱厚照眯着眼睛看着那個昂首挺胸,仿佛大将軍一般的小官。
“臣正七品刑科都給事中孫守則冒死上奏皇上……”孫守則念到自己名字時,不由得又一挺胸,當言官,就要一不怕罵二不怕痛三不怕死,不求聞達于諸侯,只求……
“你是想朕打你吧?”朱厚照忽然出言打斷孫守則的話,掰着指頭一派天真的說道:“廷杖……诏獄,一個成功言官的兩大目标所在。”
“呃……”孫守則臉一紅,辛辛苦苦打了一早上的腹稿被朱厚照這麽一打斷,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朕不打你,不罵你,朕今天要從精神上折磨你!”朱厚照順口念出張墨告訴他,這個陰招時所說的話,“史官何在?”朱厚照一舒身子,看似不在意的随口說道:“記得在朕的實錄上記下,這個孫什麽什麽的……竟然鋪張浪費,反對勤儉節約。”
“陛下……”孫守則整個人呆住了,本來他都做好當烈士的準備了,沒想到今天這個傳說中性格的暴躁小皇帝竟然忍住了,竟然一反他們老朱家的傳統習慣,不打人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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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可好,自己不用挨廷杖、下诏獄也能出名了,而且還是遺臭萬年,成為勤儉節約的反面典型。
孫守則一想到後世史書上可能會出現“大明正德年間,給事中孫守則鋪張浪費,反對節約”的句子,頓時覺得天塌地陷,腳一軟,再也站不住,頓時癱倒在地上。
“孫大人孫大人……”
“孫大人暈過去……”
“禦醫……禦醫……”
唉!又倒了一個,就這心裏素質還來當言官,忒不給力了。
朱厚照撫額,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表情,揮了揮手說道:“衆卿家還有事嗎?沒事就退朝了。”
有事?誰敢有事?不怕成為下一個孫守則嗎?
于是,朱厚照在衆大臣敬仰的目光中笑眯眯的退了朝,他表面上看還算淡定,但心裏卻早已是翻江倒海,快樂得像一頭剛啃了小白菜的小豬。
一舉兩得一舉兩得,按大明律,臣子寫給皇帝的奏折是有一定的格式和規定的,寫給皇上的奏折,用紙自然也不能寒酸,現在自己把他們的用紙量一舉削了七成,想來如果他們不想把自己搞到無紙可用的話,罵自己的奏折應該也會少了很多才是。
至于那标點符合,更是一個陷阱中的陷阱,中華語言博大精深,一個标點往往能改變一整句話的意思。不說別的,孔老夫子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就能解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或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到時候不用自己動手,這些讀書人自己都能互相掐起來,掐起來自然要寫文章罵人,寫了文章後又能怎樣使自己的大作,在最短的時間傳遍天下呢?報紙這種犀利的大殺器,自然是每一個讀書人不可錯過的。
到時候仕林內部都能掐得一塌糊塗,誰還有時間管我們在幹什麽?
朱厚照想到這裏,臉一紅,他記得張墨的原句用得就是“我們”,都“我們”了,還能再更近一點嗎?
“阿嚏!阿嚏!大黃,你瘋啦?”全身濕答答,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張墨,沒好氣的看着端着一個空蕩蕩水盆站在自己面前的黃錦,大聲吼道:“姓黃的,你最好有個好的理由來保住你的小命,否則……”
“陛下讓小錦叫墨墨哥你起床的。”黃錦一梗脖子,沖着張墨說道。
“哼!算你狠!”張墨冷哼一聲,甩了甩頭發,張開手任由服侍他的小太監為自己換衣服。
等張墨換好衣服,堪堪洗漱過後,還沒來得及吃早飯,黃錦抓住張墨的手匆匆向內書堂走去。
“你走慢點,跑那麽快幹什麽?你見過幾個大人物,是像你這麽走的?”張墨任由黃錦牽着自己手匆匆向前走,另一手還不忘往嘴裏塞饅頭。
“你說的也有道理……”黃錦回過頭,沖着張墨一笑,停下腳步,整了整衣服,清咳兩聲,才昂首挺胸,雙手背在背後,跺着方步慢慢向內書堂院內走去。
“裝!讓你裝!”張墨一呲牙,兩下咽下嘴裏的饅頭,學着黃錦的模樣,背在雙方也跺着方步慢慢向內書堂院內走去。
內書堂依舊是張墨第一次來時那個內書堂,到處都是少年朗朗讀書聲,地方還是那個地方,但昔日那個怯生生跟在義父身後,乖巧無比的太監,現在已經是新帝心腹,內書堂少監。
“聽說,黃公公少時愚笨,但我認為這黃公公看似愚笨,但實則是大智若愚,實乃在聰明不過的人。”假山後傳來的聲音,瞬間吸引住了張墨和黃錦的注意力。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突變,感冒了,這兩天可能會少更點……
另外,今天傘不知道被哪個缺德的偷了,詛咒他吃方便面沒調料……
減少用紙那個是明朝歷史上某皇帝(MS萬歷),實在是扛不住臣子罵了,所以想出來的陰招……
其一,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其二,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前者一般被那些羸弱得沒有半點生命力與自信心的統治者或政府采用,因為只有愚蠢的百姓才能被愚蠢的政府擺弄;後者則是政權初興之時勃發生命力的自信之語。
經常看見反儒者和崇儒者為了這句話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