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嫌棄
老爺子一走, 王妃帶着莊蕾進內院, 去了世子爺的住處, 世子一看見莊蕾過來, 笑着叫了一聲：“姐姐！”
“來躺下, 我給你把線給拆了！”莊蕾不自覺地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看着他躺在榻上，莊蕾将藥箱放下, 拿出瓷盆，從罐子裏用竹鑷子夾出酒精棉布。
莊蕾讓人拉開了世子的褲腰, 将綁帶松開，幹燥平整的傷口如一條細線，莊蕾笑着說：“這條刀疤很秀氣！”
小家夥臉一下子漲地通紅：“啊！”
“刀疤還有秀氣的嗎？”王妃也是被她給逗樂了。
“我在贊揚我自己的縫合術高超。”莊蕾夾了棉布擦了擦傷口, 小家夥已經閉上了眼睛，伸手給了王妃，捏緊王妃的手。
莊蕾問他：“一點點疼你都怕嗎？你不是說以後也要跟你父王一樣成為一個大将軍嗎？”
看着小家夥睜開了眼，咬牙道：“不怕！”
用剪子把線剪開，再一根一根挑出來。挑一根小家夥眨一下眼睛, 莊蕾看着他直笑。不過兩寸長的傷口，幾下就好了。
莊蕾說了聲：“好了！”
“啊, 好了啊？”那孩子叫了一聲出來。
莊蕾收好了自己的用具, 從箱子裏拿了兩個瓷盒出來遞給王妃道：“冬天沒有鮮花，所以用幹花取的顏色不行，只能塗塗唇，但是看不出顏色。用在嘴上的胭脂, 一定不能用朱砂，藍紅花和玫瑰都可以。我每日看病都來不及，實在沒空做這個，我寫了張方子，您看看，要是您下面有人，可以照着方子做。另外有幾個萃取精油的方子，您也可以看看，養顏的。玫瑰花露，丁香花露，都可以萃取，要是真做了，送我幾個呗。”
提煉藥材，在萃取有效成分上，跟制香是想通的，蒸餾高溫萃取提純，冷萃提純，無非就是幾個法子。莊蕾前世裏得空就泡在自家老爹公司的實驗室。這個幹多了，也就有了思路。
“本宮讓你做，你竟然差使起我來了。”王妃見她自來熟，加上之前在她家住了幾日，也就跟她不再端着。
“您也知道，我雖然就是個小郎中，一個月掙不了幾個錢，可備不住病人多。忙啊！”莊蕾微帶着抱怨的小口氣，略帶了些熟稔和嬌俏。
看着這個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姑娘，又是自己兒子的救命恩人甚至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時間親切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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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蕾把方子給王妃，王妃翻了翻看道：“這個東西是錢，你就随随便便給本宮了？”
“放我手裏，我又沒空去變錢。”莊蕾看了看她的臉：“娘娘，您吃紫河車嗎？或者用胎盤一類的東西嗎？”
王妃仔細想了想說：“本宮曾經吃過，說是暖宮，養顏的。”
莊蕾笑了笑說：“這是我一家之言，做不得真，只是我不喜歡這個東西。紫河車有安心養血、益氣、補精、解毒的功效，确實對婦人有諸多好處。那一日與朱縣令夫人聊天，聽她說宮裏的麗妃娘娘，常年吃紫河車保持顏色。我就想起紫河車的另外一個功效，會促進某些疾病的發作。要是不确定，索性就不要碰了。”
“竟是這樣！”王妃轉念：“問你一件事，本宮身體一直有些不爽利。”
“您坐下，我給您把個脈？”莊蕾說道，王妃依言坐下，把脈再看了看舌苔，問：“是不是行經會疼？”
“是啊！從做姑娘起的老毛病了，說是生了孩子就會好，也不見好。”王妃搖頭無奈。
“您以後早上起來喝一杯我開的茶方，兩三個月，試試看！應該會好。這個方子您就常常當成茶泡着喝就好了，其實氣血通了，整個人也會有精神。慢慢養養就好了！其他的我沒看出來有什麽毛病，若是真要仔細看，我就要從上到下觸診了。從現在看來暫且沒有這個必要。”莊蕾說道，坐下來拿了筆，給王妃寫了些調養地心得。
王妃看着手頭的一堆方子，莊蕾已經走遠。這是怎麽回事？她不禁笑着搖頭，這個姑娘真是有趣，很是有趣！
哪怕是過年，淮州還是有很多店家開着，一家子姐弟幾個是奉母命來花錢的，莊裏也記得婆母說的，不能讓老爺子一家付錢。所以聞海宇那弟弟想吃糖葫蘆她買，想要糖人，她也買，想要個……
可不知怎麽地她買那麽多，聞家老太太卻好似提不起興致來。逛了半個時辰，老太太說：“我這腿腳不靈便，斌兒年紀也小，我們就先回去了。”
聞老爺子笑了一聲：“阿宇，你們一起玩玩，我和你奶奶先回去。”說着聞老爺子，過去牽着老太太的手，卻見老太太不經意地甩開了他。老爺子伸手把斌哥兒的手牽在手裏。
“阿宇也回去吧，斌兒見不到你肯定吵着要叫哥哥。”聞老太太這麽說，全是借口，全是套路，聞海宇天天跟在聞先生身邊，也沒見那孩子吵着要跟他。
聞海宇心裏糾結：“奶奶，跟他們在逛會兒。”他不太想回去。
“阿宇啊！走陪奶奶回去。”老太太這句話就有些生硬了。
莊蕾看向那老太太，老太太低着頭不看她，她轉頭對着聞海宇說：“師哥，聞奶奶說得對，爺爺和她今天舟車勞頓，斌哥兒要是再吵，他們也歇不好，你回去帶帶斌哥兒，讓二老好好歇歇。”
聽莊蕾這麽一說，聞海宇有些掃興地往回走。莊蕾卻見那老太太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莊蕾轉頭道：“走，我們繼續逛逛。”
陳熹跟上莊蕾的步伐：“嫂子，別生氣！”
“我生什麽氣啊？”莊蕾問他：“跟一個無知的老太太去怄氣？無聊嗎？繼續逛街！”難怪有人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不是寡婦要勾搭誰，而是別人都是帶着有色眼鏡看你。
莊蕾也不會為了這麽點扯淡的事情去郁悶哪，一路逛下去，一起去筆墨書鋪，買了不少東西。四人又去給張氏買了衣衫，一起吃了大包子，買了燒餅。打算明日帶回去。
聞先生這裏帶着一家子先回了王府客院，将斌哥兒給了聞海宇，對着自家老娘子說：“進去，咱們好好說說！”
“說什麽？”老太太問道，态度已經開始不好。
進了屋裏，聞先生問她：“這種場面上，你何必讓花兒下不來臺？”
“她安的什麽心，你看不出來？你是不是瞎了啊？我不知道你是被她迷糊了眼，還是怎麽了？一個小丫頭片子，一千一百樣的好，自己孫女不傳，自己外孫不傳，偏要将一身醫術傳給個外人。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你打算讓她做咱們家的孫媳婦是吧？”老太太的胸口起伏：“沒門，我不同意。好好的人家，什麽不能娶，去娶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
“你懂什麽？什麽叫我傳她醫術，她的天分和醫術遠高于我和阿宇。要是我們能娶她做孫媳婦，有生之前我們也許還能看到，我聞家成為大津第一的醫藥大家。”聞老爺子被老妻的無知給氣壞了：“就算我希望人家做咱們家兒媳婦，人家也未必肯。”
“呵呵！人家娘胎裏就學醫了！所以這個年紀就已經是醫術過人，你哄誰呢？我是不會要這個晦氣的女人入門的。你當我不知道，你這一輩子，心裏最最遺憾的就是沒有娶那個寡婦！”老太太生氣地坐了下去。
“你又扯遠了，我要是想娶她，那就沒你的事情了，但是今天看起來。我就是一輩子不娶了，也比現在好！”老太太的話，明顯地惹惱了老爺子。
“好啊！我為了這個家……”老太太開始絮絮叨叨老生常談。
“好了，在外面呢？這是王府！不是家裏！”老爺子一句話，讓老太太停止了抱怨。
聞海宇在門口聽了兩句，把弟弟帶進房裏，哄着孩子睡覺。靠在床上看着這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多好！
他的爺爺奶奶從他懂事開始，就一直是這個德行，三天兩頭的會這般吵起來，一吵那個話題，就是那個寡婦，黃家那個老太太。他時常想，若是爺爺去娶了那個黃老太太，興許現在日子過得還能更好些。他真怕兩人吵起來，在王府裏丢人現眼。好在兩人拌嘴了幾句就不說話了。
陳家姐弟幾個回院子，手裏拿了一堆的東西，莊蕾打發陳熹把燒餅給聞家送一份過去，陳熹拎了一包燒餅，去敲了正屋的門，看見聞老爺子，他彎腰行禮，笑着說：“聞爺爺，我們買了燒餅，您嘗嘗！”
晚上王府派了客卿和王妃身邊的女官一起來宴請兩家人，莊蕾也知道不可能是王爺王妃親自出來招待，這已經算是相當尊重的了。因着老太太和莊蕾月娘一桌，許是老太太自己想多了，看上去有些尴尬不說，對着莊蕾也十分冷淡。
莊蕾倒是依舊客氣，雖然有婢女在邊上伺候，她還是拿着對長輩的态度來尊敬老太太，笑着對老太太說：“您吃一片捆蹄，味道很不錯！”
王府的女官只知道要招待好莊蕾，對于這個老太太可沒什麽興趣，一直招呼着莊蕾，跟莊蕾聊着天，老太太又是個極要面子的人，感覺被冷落。這一頓飯吃的很尬。
男賓那裏，聞老先生家祖孫臉色都不是很好，除了那孩子無憂無慮吃得很是歡暢，陳熹只能挑起大梁，之前在京城也算是眼界開闊的，所以與那客卿天南海北一通聊，也算是吃得賓主盡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