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奶岩
莊蕾起了個大早, 浸泡好的小米和糯米磨成了漿, 一樣做, 就多做幾個, 隔壁的聞爺爺, 還有鄰居們分一分。
月娘起來把一家人的衣衫給洗了，張氏過來幫着莊蕾一起做早飯。
這裏的點心沒有這種類似于蛋糕的做法，小米糕松軟香甜就在于蛋清打到發泡之後有了氣孔的支撐。沒有電動打蛋器, 打發蛋清就是個力氣活，好在陳照力氣打, 給了他一大把的筷子，把三十來個蛋清在缽頭裏打。
莊蕾把蛋黃倒入小米漿裏，可惜沒有牛乳, 要是加點牛奶就更好吃了。黃老太太的一份，要特制，加上甜葉菊的水。其他的都是用白糖。畢竟甜葉菊回味過來還是有一點點的苦味。總歸會影響一點風味。加上點豆油，做成了面糊糊。
陳照把雪白如雲朵的蛋清拿了過來問：“嫂子，這樣可行了？”
莊蕾點點頭道：“可以了！”
莊蕾把濕潤的白棉布鋪在了蒸籠之內, 下面再鋪上浸泡好的幹粽葉，把糊糊倒在粽葉上面, 一連疊了五個小蒸籠。
随着蒸汽升騰起來, 一股香甜的味道出來，這股味道讓陳照一直盯着蒸籠看。莊蕾笑着說：“出來給你吃第一口！”陳照被這麽一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小米糕出籠，莊蕾切成了塊，熱騰騰, 甜津津。陳照一連吃了兩塊，還問陳熹：“哥，是不是比京城容桂坊的桂花糕還好吃？”
陳熹吃得慢條斯理回答卻是：“嗯，真的好吃。容桂坊的糕點吃了有些膩，這個卻只有清甜。”
一家子很快就把一大塊糕給分了幹淨。張氏說：“只知道用小米煮粥，都不知道能做這個。給我留一塊，我給街坊鄰居拿點過去，隔壁的李嬸子人很好。”
聽見婆母已經開始結交新朋友，莊蕾心裏也落定了一些，她說道：“行啊！我給聞爺爺也拿一塊過去。”
另外一塊要給黃家老太太，還多了一塊，眼見陳照要伸手，被莊蕾一把揪住說：“我給縣太爺夫人拿去，請她嘗嘗！上次可是她給我的她們家的糕呢！有來有往嗎？”
老爺子起來早，辰時剛好要吃早飯，看見黃燦燦的小米糕，很是高興。
莊蕾去縣衙後宅，原想遞給榮媽媽了就走，沒想到榮媽媽一見她就說：“大娘子來的正好，我們家奶奶正要去請娘子呢！”
“怎麽了？”
Advertisement
榮媽媽附耳過來說：“咱們家奶奶這兩天那裏脹痛非常。”
“哪裏？”
榮媽媽指了指胸口，莊蕾想，不會啊！她又沒哺乳，怎麽可能有乳腺炎？跟着榮媽媽進去，卻見剛剛出了月子的夫人皺着眉頭和朱縣令坐在一起。眼圈紅紅的，像是哭過了。
莊蕾對着兩人福身一禮道：“見過大人，見過夫人！”
“莊大娘子來了！”朱縣令對着莊蕾點了點頭對夫人說：“娘子，那我先出去了！剛好讓大娘子給你看看！”
夫人點了點頭，莊蕾把手裏的荷葉包遞給榮媽媽：“我做了點糕餅，想給夫人嘗嘗，還熱着呢。”
榮媽媽進去切了一塊塊，疊在盤子裏端出來道：“奶奶，嘗嘗？”
看着縣令夫人吃了一口，她擡頭說：“味道甚好，不知是什麽做的？”
“小米加了糯米做的，小米口感略粗，這樣細做糕點，吃口要好些。”
莊蕾也不知道縣令夫人是真喜歡，還是客氣，吃了兩小塊就放下了，莊蕾問她：“夫人胃口不好？”
“可不是，胃口不好！身上也不舒坦！”榮媽媽說道。
“讓我給您搭個脈？”莊蕾走過去，縣令夫人伸手出來。
看過脈象和舌苔，莊蕾問：“夫人最近情志不舒？這是肝氣郁結啊！”
榮媽媽走過來說：“宮裏的麗妃娘娘沒了，是咱們奶奶的長姐，聽到這個消息，咱們奶奶就哭了幾日，這兩日身上又不舒服了。”
“夫人，是胸口不舒服？能否進內室，我給你仔細看看？”
縣令夫人扭扭捏捏地走了進內室，莊蕾讓她坐在凳子上，讓她解開衣衫，莊蕾一點點輕柔的觸摸她的胸部，卻看她皺眉，莊蕾問：“脹痛？”
“嗯！”縣令夫人答道。
莊蕾替她觸診完畢，讓她穿好衣衫之後，又站起來在她背後，給她觸摸甲狀腺。縣令夫人仰頭問：“是不是有什麽不好？”
“就是有乳癖，肝郁氣滞而成。你那個肚兜不要用這麽緊的，剛剛生完孩子，又沒有哺乳，還用這麽緊的肚兜。能好嗎？”莊蕾說她。
“會不會是奶岩？”
她這是懷疑自己得了乳腺癌了？
“不是這個毛病！”莊蕾立刻否認：“你是乳癖，跟乳癌沒關系，放心。”。
“奶奶，這下放心了吧？大姑娘是大姑娘，您是您！”榮媽媽說道。
莊蕾聽見榮媽媽這麽說：“慢着，麗妃娘娘是死于奶岩？”
“是！我母親來信說大姐姐整個人都瘦地不成了人形，熬死了！”看着縣令夫人哭了起來。
“你家裏還有誰得過這樣的毛病？”莊蕾問道：“比如你家的親眷，母親，祖母，外祖母，姑母，姨母？只要跟你有血緣關系的。”
縣令夫人臉色慘白，她又搖頭說：“只有長姐，她素日最是注重自己的容顏，沒想到卻如此凄慘。”
莊蕾抓住了重點，重視容顏，她問：“為了保住自己的青春，她常吃什麽東西嗎？”
“宮裏有很多駐顏養容的方子……”聽着縣令夫人絮絮叨叨，也沒個重點。
“夫人，也不要太過于擔心，醫書《格致餘論·乳硬論》裏有講：若夫不得于夫，不得于舅姑，憂怒郁悶，昕夕積累，脾氣消阻，肝氣橫逆，遂成隐核，如大棋子，不痛不癢，數十年後方為瘡陷，名曰奶岩，以其瘡形嵌凹似岩穴也。你看這個毛病的起因說的很清楚，是心情長期不好引起的。娘娘在宮中雖然富貴，想來也是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人要學會開解自己。”
莊蕾說道：“現在我探查下來，你還沒有這個毛病。另外，我再提一次，最好還是要自己哺乳。不哺乳的女人比哺乳的女人生這個毛病的要多。還有不要随便吃駐顏的方子，你怎麽知道裏面不含有紫河車？”
“紫河車？不是大補的嗎？”
“你沒吃過吧？”
“沒有！但是長姐的駐顏方裏有這個藥。”縣令夫人說。
莊蕾點了點頭：“反正你不能吃，既然你姐姐是這個毛病，你比一般人患這個病的可能要大。我現在可以說你姐姐可能是宮裏的心情不好加上吃駐顏藥引起的。你目前沒有這個毛病，以後給你好好調養，凡是要看開。人生路長，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你小小年紀，怎麽就跟個上了年紀的人似的？”聽莊蕾這般言語，縣令夫人笑了一聲。
莊蕾嘆息道：“我自幼不受父母待見，從小挨打，好不容易有了家，官人疼我，卻又沒有與他成真正的夫妻，他就走了。我爹打死了我娘，利用我娘來騙我，要賣我。年歲雖小，經歷的事情卻不少。”
縣令夫人聽她這般說，抓住了她的手：“你都這般了，反倒叫你來安慰我。”說着眼睛裏又冒出淚水。
“你這是産後情志失調，剛剛生完孩子容易得這個病。調整過來就沒事了。”莊蕾拍了拍她的手。
“一直叫你莊大娘子，可年歲才這麽點，你名字叫什麽？”
“家人叫我花兒，我給自己取了大名叫莊蕾。”
“石頭的磊嗎？”
“不，花蕾的蕾！”前世裏爸媽給她起了這個名字，莊家門的花骨朵。
“倒是跟花兒，也合，以後也不要叫我什麽夫人了，先不說我還沒有夫人的封號，我也沒這麽老。我叫蘇清悅，我長你幾歲，你以後叫我一聲姐姐可好？”蘇清悅笑着對莊蕾說，排除了自己是乳癌的可能，她的心裏寬松了不少。
“這太高攀了，我一個農女，怎麽行？”莊蕾推卻，心裏卻高興，若是能跟內閣學士的女兒攀上關系，那就安全多了。
“別拿身份說事，只說你我是否有緣？”蘇清悅問她。
莊蕾忙說：“自然有緣！”
“叫一聲姐姐！”
“清悅姐！”莊蕾叫了一聲，與蘇清悅再聊了兩句，說道：“哎呀，都這個時辰了，藥堂早就開診了！我得走了！”
“大娘子我送您！”榮媽媽說道。
“你不是要送我，而是要跟我一起去，要抓藥。走！”莊蕾跟榮媽媽說道。
蘇清悅點頭道：“去吧！”
莊蕾搭了朱家的馬車一起到了壽安堂，按照正常，她比聞老爺子早開始一刻鐘，這會子看見她下車，隊伍有些躁動。
莊蕾忙說：“讓大家久等，今日真是抱歉，有點事情，耽擱了！”
莊蕾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第一個等着的病患家屬說：“您看看都等了小半個時辰了！”
“抱歉！抱歉！是我不好！”莊蕾說道。
“人小姑娘已經道歉了，你就不要多話了。”
榮媽媽看見這樣，說道：“是我家奶奶病了，一早請了莊大娘子過去看病，多問了兩句耽擱了。老身在這裏替我們奶奶給您賠不是了！”
那人雖然見榮媽媽穿着不錯，卻覺得不過是一個老媽子也好意思賠罪，說：“什麽奶奶，做了少奶奶了，就能這樣不守規矩？”
榮媽媽笑了笑說：“我們奶奶是朱縣令的娘子！我賠罪沒用，您看要不要我們大人過來給您賠罪？”
莊蕾已經開好了藥方遞給榮媽媽道：“媽媽快去抓藥！這位大哥，您先坐下。”( ?° ?? ?°)?最( ?° ?? ?°)?帥(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