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飯食
黃老太太自從控制了飲食, 聞老太爺開的藥方已經起了作用, 下肢水腫已經好了很多, 身上的病輕了, 整個人就精神了。剛好午睡起來, 此刻正坐着聽自家的女孩兒們陪着她說笑話。
那黃成業混在裏面，倒是很有賈寶玉混在一堆妹妹裏的樣兒，只是這貨卻是個纨绔, 陪在老太太身邊很是無趣，整個人都快發黴了。看見莊蕾進來, 難免眼神幽怨，心頭不滿。想想未來還會被安排進廟裏做一年的和尚，心裏就更不爽。
莊蕾蹲身一福：“老太太！”
老太太不知道今日是什麽緣故, 格外暢快：“花兒來了？”
“老太太這兩日可好？”莊蕾走過去，将手裏的食盒遞給一個媽媽：“這是我做的南瓜餅，還溫着呢！”
那媽媽打開了食盒拿出裏面的碟子，一枚枚南瓜餅交錯疊着，橙黃的樣兒與黃老太太愛吃的三不沾倒是顏色接近。老太太用筷子夾了一個, 塞進嘴裏，餡料加了甜葉菊的水, 味道自然是甜的加上南瓜本身的香甜, 還有低下墊着的粽葉的清香，老太太許是這些日子清淡飲食導致的，一下子小小的餅子吃了三個。
“老太太，再多吃, 您身體可受不住。”莊蕾忙阻止她夾第四個的筷子。
老太太嗜甜，剛吃了幾個還沒過瘾，這會兒被莊蕾給阻止，臉上還有些不樂意。老太太的外孫女和孫女坐在那裏看老太太這般喜歡吃，也不叫她們吃一口。只有黃成業樂呵呵地走過來：“看祖母好吃，我也來吃一個！”伸手就拿了一個塞進嘴裏。
邊吃邊叫：“好吃！好吃！”黃成業，瞪大了眼睛問莊蕾：“這味道怎麽這麽好？”、
莊蕾也無語，這祖孫倆用得着這般誇張嗎？一個普通的南瓜餅，就值得他們大驚小怪的？不過這幾日莊蕾算是琢磨出來了，她好似對做菜有特殊的天賦。大約是穿書的福利吧？畢竟書裏的定位，她是男主那個下廚房的女主。所以無論對什麽菜色只要一個琢磨，就能拿捏出最好的火候和口感。
眼見着幾個姑娘都看向這裏，莊蕾笑着對老太太說：“老太太若是喜歡，明日我再換個點心？”
“好啊！”老太太高興地笑開了花：“你給我寫的那些禁忌，弄得我每日吃飯都沒了滋味。可今日你的餅為什麽是甜的？我怎麽就能吃？”
“南瓜本就對消渴症有好處，餡料我沒有用糖，裏面放了一味藥是甜的，所以您吃的味道就甜了。但是這個甜味，對您的身體沒影響。糯米粉不過一點點，對您身體影響不大，吃個兩三個一頓，還是能行的。”莊蕾解釋道：“我沒有限制那麽多，其實您能吃的還很多呢！”
莊蕾讓人拿了個繡墩坐在老太太跟前，墊了腕枕給老太太搭脈：“伸出舌頭給我看看！”
莊蕾看過老太太的舌頭，老太太已經讓人把裙擺撩起，給莊蕾看一雙腿，莊蕾看上面的瘀斑已經開始消退，壓下去水腫也好了很多。擡頭說：“您看，您已經好很多了。”
“小丫頭，可這樣吃就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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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還是有很多吃的。苦到您這個程度，我是不信的。”莊蕾笑看着一臉痛苦的老太太，沒想到才開了個頭，她就收到了黃老太太身邊兩個媽媽，來自靈魂的抱怨。
莊蕾一下子愣在那裏，有那麽誇張嗎？她說：“要不這樣？我給您做一個月的晚飯，您叫人來看，來學？一個月的菜單來翻新，想來花樣也夠了吧？”
“這怎麽好意思？要你一個月都給我做飯？”黃老太太說道。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正好琢磨琢磨把您這種慢性病，怎麽配合藥方調養。明天開始，您看可行？”莊蕾說道。
黃太太轉頭跟那媽媽輕聲說了幾句，那媽媽走了進去。老太太說道：“好！好！你幫我配配菜，看看我能吃什麽？”
莊蕾這才站起來對着黃成業說：“大少爺，你也過來，我給你搭脈。”
“我說莊花兒，你能給我也弄點什麽吃的嗎？你要求我的吃的東西，鹽只能放一點點，菜基本只能吃素的，奶奶還能吃魚蝦雞，我呢？連這些你都禁了大半，素的連豆腐幹都不能吃，寡淡地沒有味道了。這是要我死啊？”黃成業伸出手給莊蕾搭脈。
莊蕾笑了一聲：“你的毛病确實一定要注意飲食，想要好起來，你樣樣都要管住，所以我才建議你去廟裏一陣子。”
“那你也給我做點飯吧？”
“大郎，莊大娘子還要跟着聞先生行醫。哪有那麽多時間？”黃老太太橫了一眼，黃成業過來從桌上拿了南瓜餅，遞給姐妹們。
老太太看着被孫子拿走南瓜餅：“丫頭們也嘗嘗！”
幾個姑娘聽見老太太這麽說，才敢拿起吃了起來。初初一口覺得沒什麽，畢竟她們不是老太太這樣已經吃了好些日子的寡淡吃食，和真吃進去了，咀嚼之下那味道就清淡之中帶着香甜，竟然出奇地好吃。
“黃大少爺，你的方子需要調整一下，借你的筆墨一用。”莊蕾站起身來，對着老太太一福：“老太太，大少爺的身體轉好了不少，我還要私下跟他囑咐兩句。”
老太太一想自己這孫子的毛病有些事情也不能讓在座的未婚姑娘知道，揮揮手道：“去吧！”
莊蕾跟着黃成業進了他的書房，這貨的書房就是用來擺設的，裏面啥都沒有。莊蕾在他的書桌後坐下：“跟着你祖母，倒也不錯。小時候沒有被好好管教，大了有這個機會，蠻好！”
黃成業是怕了她了，別看就是一個小娘們，可兇狠起來真的吓死人的。他彎腰：“小姑奶奶，你已經把我害成這樣了，還想要怎麽樣？”
“我害你？明明是我救了你好吧？如果不是我找出你祖母的症結，讓她身體能轉好，有心思來管你，你不住你祖母這裏，你還有命在？”莊蕾問他。
黃成業無話可說，莊蕾看他悶在那裏，笑一聲：“幫我做件事情？”
黃成業看着她的笑臉，聯想起那一天拿着簪子劃開他的手皮子的樣子，心裏頭一凜，搖了搖頭。
搖頭？莊蕾挑起眉問：“都不問問什麽事情就拒絕？寺廟裏可長可短，端地在我手裏，确認你能不能回來。另外，你的暗自的苦楚想不想解決了？做個正常的男人，生幾個自己的孩子。”
“這個毛病聞先生會給我看。”黃成業說道。
莊蕾笑了一聲：“哦？那就算了！我給你調整方子吧！”
黃成業看着她磨了墨快速地在那裏開方子，聞先生不會每次都來，自從這個小娘們來城裏了，幾天一次都是這個小娘們來的。要是她在方子裏動手腳？
“你先說來聽聽，要叫我做什麽？”黃成業決定還是問一聲。
莊蕾嘆了一口氣：“我那親爹，還欠你五十兩銀子吧？”
“嗯？怎麽你要替他還？”黃成業問道。
“做夢！”莊蕾罵道：“我要你逼着他還錢！”
“他還不出來，難道不會來找你，你給自己找事情啊？”黃成業看不懂這個小娘們的想法，她那個畜生爹，連她都賣兩次了，媳婦都活活打死了。她難道還不想躲地遠遠的？
“就是想要你幫我了了這個事情，你逼着他還錢，還不出來……”
聽完莊蕾的計劃，黃成業眼睛瞪地老大：“常言說最毒婦人心，果然如此。”
“我這還叫毒？”莊蕾問他：“你是打算好好孝順你後娘了？”
“那能一樣嗎？那是後娘，你這個是親爹！”
“親爹？你親爹賣了你兩次？”
黃成業笑了笑說：“五十兩銀子，購買三五個壯勞力了。買你家那個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會吃會賭的王八羔子？不劃算！”黃成業叨逼：“你知道前陣子淮河大水，從西邊來了多少人？只要給口飯吃就賣了。比你爹和你那幾個還是孩子的弟弟可好用多了。”
“就一句話，你把他們給我扔地遠遠的，讓他們每天幹苦力有口飯吃，就算幫我了！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情，換你快點重振雄風，外加半個月的晚餐？怎麽樣？”莊蕾看着他問道。
“虎毒不食子，你爹比老虎還毒。不過你也是你爹親生的，反過來這一口咬地也厲害。”黃成業說道。
“我這就算厲害了？憑着他那個脾性？早晚流落街頭，乞讨度日，到時候三個兄弟，我不管，滿天世界的人說我不顧及血肉至親。我管，一個兩個都是吸血螞蟥。與其這樣不如早早把他們給安置了。有口飯吃，能活命就不錯了。”
“難道我還要替你管你爹和你弟弟一輩子？”黃成業搖頭，這個生意太不劃算。
莊蕾站起來踹了他一腳：“他們給你幹活，也算是有産出的。扔在一個偏遠的莊子裏，不讓他們跑了就好，要不然你以為你那個五十兩還會要的回？別給臉不要臉！”
說完莊蕾看這個混賬還羅裏吧嗦，她轉頭打算離開，莊蕾還沒踏出門口就聽他在背後說：“也包我一個月的晚飯？先等明天我吃過了，好吃我就幫你做，不好吃。咱們再談！”
“行啊！”莊蕾笑着跟黃成業說：“敢跟我讨價還價，黃成業？嘿嘿！”
這一聲：“嘿嘿！”讓黃成業在這個深秋的季節裏感覺到了一陣寒意，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天知道，他奶奶把這個小娘們誇地跟什麽似的，其實？不說也罷！
“行了！行了！事情我去辦，你放心。我把他們放得遠遠的，不讓你見到，不讓他們再回遂縣，行吧？”
莊蕾要辭別老太太，老太太叫人拿了三十兩銀子過來說：“十兩是診金，二十兩就算是一個月的學費和買菜的錢。以後周寶家的會每天過去跟你學做菜。”老太太指了指一位媽媽。
莊蕾再次被土豪的金錢觀給震驚了，一下子又給這麽多。
“哪裏要這麽許多，就是給您做一年，也用不着這麽多。”莊蕾忙推辭，她又不是做山珍海味。再說了老太太這病又不能吃山珍海味的。
“拿着！拿着！跟我客氣什麽？”老太太呵呵笑着：“我的身體好了起來，大郎的身體也能有起色，就是花再多的錢也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 三更，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