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軍還朝
“原來鳳卿已認出朕了。”宣帝毫不意外,在馬上虛扶了他一把:“今日之事望卿莫要告訴旁人,不然岳太尉又要在朕耳邊唠叨了。”
鳳玄愣了一愣,又低下頭去:“鳳玄不敢,只是陛下今日行事有些不謹慎了。私會未入宮之人已是非禮,萬一路上有不軌之徒……”
宣帝聽着他的勸導,慈愛之心大盛,終于伸出了手,在他頭上悄悄摸了一把。趁着鳳玄沒留意又趕快收回手來,正色答道:“下回朕一定小心,不會再出城了。天色已晚,鳳卿也先回家吧。”
雖然鳳玄比上輩子做官時小了幾歲,但性情與聰明都不弱于前世。才學上縱有不足,也可以留在他身邊聽禦前講學……待鳳玄離去,宣帝慢慢駁馬往宮裏走,對王義吩咐道:“明日去鳳家頒旨,要鳳玄入中書省做個舍人。這孩子很有意思,留在朕身邊調教幾年,将來不知能出息成什麽樣呢。”
王義記下此事,便催着他回了宮。宣帝只想着謝仁進宮之事,回去就到內庫親自揀選古玩珍器,要親手将坤寧宮布置起來,好叫他的阿仁住得舒心。
可惜阿仁生得不如從前窈窕了。
這也許是那位神仙叫她提前長大的副作用?宣帝心中略有些遺憾,但又想到她美貌如昔,舉止也比從前更潇灑風流,也就釋然,叫人在寝殿中先燃起了謝仁喜愛的辟寒香,當晚即睡在了坤寧宮中。
這一夜香夢沉酣,宣帝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時,又仿佛是不久以後,阿仁換了女子裝束,绮麗妖冶,豔光照人,就坐在這坤寧宮正殿當中,對着他輕輕一笑,笑得他骨頭都要酥了。
宣帝便把人抱到床上,解衣脫履,其間風光當真是旖旎難言。然而就在他想去摸一摸阿仁胸前那一帶雪脯時,忽然覺着觸手并非想象中的香軟,而是更堅實強韌的感覺,倒有些像男子……
他又仔細看了幾眼,阿仁的胸前果然是一帶平滑,再往臉上看時,竟換成了朱煊的臉,溫柔款款地看着他道:“臨川,我以後定會好好待你,永不反叛!”
他居然也沒覺出阿仁變成朱煊有哪兒不自然,就由着朱煊在他胸前臀間揉撚,還主動握着朱煊的分身捋動,希望這東西能快些填到自己身子裏。朱煊便把他推倒在床上,在他身下細細玩弄,摸得他谷欠心大熾,身下也弄得一塌糊塗,連床單都沾濕了,卻是始終不肯加一指到他身內。
宣帝急迫難耐,直起身去求他。朱煊擡起頭來,卻又變成了淳于嘉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孔,不無埋怨地說道:“陛下這裏都濕透了,臣的藥不能浸入肌理……”
宣帝猛然睜開眼,急促地喘息了一陣,無聲無息地坐了起來。他身下猶自硬得疼痛,卻也無心去理,只摸着腿間那點涼滑出神。
——這可真要不好了。
他心跳得極快,正孟夏中,竟覺着帳裏不知何處漏進冷風來,鑽得骨頭縫都是冰涼的。
若只是中毒也好、生病也好,總有個治好的時候,可做夢都夢到這樣……明明他還是先夢到的阿仁。神仙配給他的阿仁竟還比不過兩個大臣吃重,他怕是不只是有病,而是……待他回過神來,竟發現自己兩根手指已伸到了後廷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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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連忙抽手出來,在被褥上蹭幹淨了,又起身去喝了幾杯冷茶,才覺着身上邪火消了下去。他也不敢再近那張床,就坐在窗邊發呆,內侍要過來伺候,也都被他斥了下去。過了一陣王義親自進來,替他端了一盞安神湯,他才喝了兩口,吩咐道:“備辇。天色不早了,朕去文德殿看看奏折。”
他幾乎是逃一樣出了坤寧宮門,坐在文德殿也批不下什麽公務,奏折雖看到眼裏,卻入不進心,連着幾場大勝帶來的欣喜似乎都淡了許多。
朝會上兵部尚書韓翼滿面喜色地奏道:“大軍端午之前便可回京,西戎也遣使來和談,使團要和大将軍一道進京。”
想到朱煊要回來,宣帝更覺心中亂了幾分。但和談之事極為重要,他也就強自提起精神,下了朝便召近臣到垂拱殿商議犒軍與談判一應事宜。
朱煊的隊伍當時已從河套打過沙井,推近瀚海一帶,打掉了西戎藏雲太子布下十五萬兵馬。西戎王庭中也不只這一位太子,他這一敗,在宮中地位便不大穩,于是急着和夏朝議和,好回去收拾那幾個起了異心的兄弟。
西戎兵戰力強,人卻不多數,十五萬的損失,已抵得上幾個部族全族的人口。因此不止藏雲太子,西戎王也有議和之心,只是還想趁機撈些好處,要些子女玉帛和器皿什物走。
宣帝算了算西戎想要他賜下的東西,加總在一起也要有三百萬兩,氣得笑了起來:“好打算,這不是兵敗議和,是要咱們上貢呢。朕國庫裏也正缺銀子,幾百萬兩與其跟他們議和,不如撥到邊關,換些西戎人頭來給朕解悶。”
淳于嘉便起來答道:“西戎使團是和大将軍一同過來,這一路上必定常能見識我夏軍威勢。入城時陛下還要檢校大軍,到時好生布置一番,吓也要吓得他們不敢張口了——少了十五萬大軍,他們的骨頭怎麽也要軟掉一半兒。”
直議過中午,敲定了大軍入京時該如何迎候,宣帝才把衆臣都放了出去,獨留下了淳于嘉一同用膳。
淳于嘉揣摩他的心意,吃過飯便悄然問道:“陛下今日有心事,可是為了大将軍要回京?”
宣帝扔下手中朱筆,愣愣地望着窗外,過了許久才開口:“幼道……朕昨日見了阿仁。”
淳于嘉目光閃動,微微低下了頭:“謝仁風流秀出,陛下當真慧眼獨具。”
“可朕現在有些後悔叫她進京了。”
淳于嘉猛然擡起頭,唇角抿得緊緊,卻還露出一絲上翹的痕跡。他正欲開口,宣帝已擡手制止:“朕知道阿仁足以母儀天下。可是朕昨夜忽然想到,若這病體總不能好,朕難道要拖她一輩子?還是要讓她進宮之後,有夫似無夫?”
淳于嘉吃不準宣帝的意思,但聽得出宣帝有将大婚延後的打算,還是既驚且喜,立刻低頭請罪:“是臣無能,不能令陛下聖體痊愈。臣其實又将方子改了一回,若陛下不棄……”
宣帝又苦笑一聲。淳于嘉這些日子與其說是制藥療毒,不如說是以自身療他的饑渴,做得越多越要食髓知味。他現在就連做夢也只想叫人抱他,當真是沒臉去見阿仁了。
他心中郁郁,更不想再提這種尴尬事,便将話頭轉到鳳玄身上:“今日鳳景之弟鳳玄要進中書省,幼道以後多提點他一些——昨日我去城外見阿仁時也和他說了幾句,覺着此子性情沉穩,氣量過人,将來在朝中必有一番作為。”
淳于嘉略有些失望,但也就當沒提過方才那事,鄭重應道:“這是臣份內之事。”又說:“大将軍年紀也不小了,連年征戰,總要有個內眷打點家裏才像樣。陛下若怕賞賜不足,倒不如賜他一段良緣。”
宣帝早想過賜婚給朱煊,只是既然沒有公主可嫁,旁的女子總是身份上差了一些。他看着淳于嘉面上的熱切之色,終究還是緩緩搖了搖頭:“賜婚之事,待朕問過大将軍再說。幼道若是看上了哪位佳人,也不必害羞,只管來告訴朕,朕必定為你做主。”
淳于嘉深深垂下頭去,眼中還雜着幾分遺憾:“多謝陛下關心,有陛下作主,臣也可不懼家中逼婚,慢慢挑選佳人了。”
大軍入京,正在端午前一日。早朝過後,宣帝便帶着文武百官到宮門之外,迎候大将軍朱煊還朝。
朱煊帶的軍士大多留在城外,入城的都是各級軍官和精挑細選的親衛,各各騎着駿馬,整齊劃一。為了在宣帝面前露臉,衆人也都是全副披挂,多着鎖子甲、明光甲、細麟甲,威嚴赫赫;手中又執着槍、矛、棒、斧,一路映着日光,殺氣森然,光明耀眼。雖只有數百人,竟走出千萬人的聲勢。
見到宣帝儀仗,衆人便翻身下馬,先行過大禮。宣帝上前去親手扶起朱煊,與衆将寒暄幾句,便将人帶入宮中。西戎使團跟在朱煊諸人之後,卻未能直接面聖,而是被鴻胪寺卿帶到驿館等待召見。
宣帝已在垂拱殿排鋪酒宴,命教坊獻上歌舞。他在宴上一一撫慰衆将,嘉獎功績,又拿出金帛等物頒賜給各人——若非宮裏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宮女,本該還賜幾個側室給朱煊等大将。
宣帝自然不會陪到最後,表彰過各人功績,又與衆将共飲三杯便退了席。走出殿外不遠,就有一道腳步聲從後頭趕來,宣帝步下微頓,吩咐內侍:“朕要帶大将軍去禦花園看看,你們先去安排。”
聲音未落,果然聽見朱煊醇厚的聲音響起:“陛下,恕臣打擾了。”
宣帝便回身來握住他的手道:“大将軍何須如此謹慎。今日風光正好,若到殿中議事,倒辜負了這春光,不如随朕到後宮走走吧。”
朱煊默不作聲地低着頭跟他走到園中,坐到一處臨水的亭子裏,就有宮人送上酒肴。宣帝摒退衆人,舉杯笑道:“阿煊征戰辛苦,此次大勝可是朕朝中第一大功績,朕要親自敬你三杯。”
朱煊便也舉起酒杯來,似笑非笑地答道:“實不如陛下大婚更值得慶賀。這杯酒,該是我勸陛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