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總有些更重要的人或者事……
楚梨的生活還算是平靜, 因為林景澄的要求,楚梨的妝效都在白天, 她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于是早早就來片場幫着江茵。
沈意微連續這些天都不在狀态,導演副導演輪着找她談話。
楚梨知道了為什麽後對她更沒什麽同情了。
沈家接連爆出負面新聞,什麽推出的制氧機有質量問題,醫療器械存在安全隐患……
而沈意微,是沈屹山的女兒。
楚梨其實心裏明白——
沈家的宏泰醫療地位一直穩固,這會突然接連爆出新聞,那必然是薄臣野出手了,也更像是為後面即将發生的事情發力。
楚梨依然是每天下班就去美嘉苑小區蹲守, 就等着劉慧蘭肯給她一次機會好好聊聊。
但是并沒有, 起初楚梨遇見了劉慧蘭, 但她态度堅決, 堅稱不認識楚梨,甚至還威脅說楚梨這是騷擾行為, 再來就報警。
“你真的覺得這是對的嗎?你明明知道宏泰的那批支架有問題,你還是簽了字, 要是出了事, 這是多少人命?”
“你真的可以坦然承認你沒有收沈家的好處嗎?市中心的那套房子三百多萬。”
“砰——”
房門哐當關上。
已經是第四天了。
楚梨有點無措地呆在美嘉苑小區外面, 這是晚上八點鐘。
這個時間的小區外面有點安靜,薄臣野有事情要忙,打電話說來陪楚梨的時候被楚梨拒絕了,薄臣野便沒說什麽, 只讓周丞送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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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像是不放心,特意又叫了李啓明。
“那現在怎麽辦?”李啓明也有點沒辦法了。
楚梨沉默了一會,然後問李啓明, “我們可以去找她兒子聊聊嗎?”
“能,但是人家那是個重點高中,咱們沒登記也進不去吧?”
能肯定能,楚梨給薄臣野打個電話一切都好說。
但楚梨不想讓薄臣野插手。
“能進,那是我母校。”
楚梨覺得自己多少有點焦慮,好像孤注一擲似的。
然而讓楚梨更絕望的是,她給自己當初的老師打了電話後,好不容易進到了學校裏,卻被告知那個孩子今天有事情,晚自習的時候已經先走了。
楚梨的心墜下去。
她還有明天一天。
“李律師,”楚梨有點無力,現在是高中部的晚自習,周圍寂靜極了,她坐在熟悉的花園裏,然後看向一旁的李啓明,“你說,要是沒拿到劉慧蘭的證據會怎麽樣?”
“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手裏有了什麽,一審敗訴還可以申請二審。”
李啓明後面的話沒說。
但是楚梨心裏明白。
一審二審拖沓的這時間,要是劉慧蘭受了刺激,說不定會直接帶着兒子出國。
到時候只會越來越困難。
于是楚梨沒再問,“那您先回去吧,我在這坐一會。”
“行。”
李啓明走後,楚梨坐在學校花園裏,這裏安靜,讓她有些失神。
教學樓裏燈火通明,學生們都在認真讀書。
她的目光看向教學樓,無力地厲害。
而她不知道,在楚梨到學校之前,薄臣野中止了一場會議。
他不喜歡把事情拖到最後。
“薄總,您要出去嗎?”秘書是個年輕男人,見薄臣野中途從會議室出來,甚至還拿了車鑰匙,于是秘書趕忙跟上。
薄臣野腳步頓了頓。
“你知道市一中嗎?”薄臣野站在辦公室門口。
“知道,您有什麽事情嗎?”
“算了,你跟我過去吧。”
薄臣野似乎思考了幾秒,最終還是做了決定。
秘書也不知道薄總有什麽事情要去市一中,便也只好跟着過去。
路上是秘書開的車,到地方時,薄臣野做了登記才進去——
登記還要登記上老師的名字,他思忖了片刻,從手機的通訊錄裏找到了當年班主任的號碼。
這也算是薄臣野的母校,以前他以陳嘉硯的身份在這讀書。
僅僅只有一年。
那時,他高三,楚梨才剛入學。
薄臣野提前打了電話,知道那孩子叫張明誠。
在高三六班。
薄臣野上了樓,以前的班主任正從辦公室出來。
那是個教物理的小老頭,應該再有兩年就退休了。
他聽到陳嘉硯回來,人還驚了驚,他現在還帶班主任,匆忙下來。
以前陳嘉硯是他最得意的學生,當年成績始終是全市的前十名,才高三時就可以被幾個名牌大學保送,但他沒有,老老實實的參加高考,成績發揮很穩定。
他還以為陳嘉硯肯定要考到帝都去,結果沒有。
陳嘉硯的志願是臨江大學,也是個211985重點院校,他也尊重學生的意見。
這孩子肯定會有個更好的前程。
但後來再聽說陳嘉硯的消息,竟然是在新聞和報紙上,說這孩子傷了人,衆老師都唏噓惋惜。
物理小老頭跑下來的時候,看到站在樓下的男人,頓時百感交集。
“陳嘉硯,你這是表現良好,出來啦?”
理工科的男人,說話總是直來直去。
張老頭說了一句,又哎呦一聲,“哎我這破嘴……”
“沒有,我沒進去。”薄臣野淡淡一笑,教學樓一樓的光線不太亮,他也就直接問,“來是找您有點事來着。”
“那就行那就行,什麽事兒啊?當年你可真是讓我們都擔心死了……”張老頭攥着薄臣野的袖子,又松開,想到當年就意難平。
他不住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身姿颀長,以前就覺得這孩子不一樣,身上的氣質跟同齡孩子不一樣,現在這麽多年沒見,他更加成熟矜貴,竟然讓張老頭眼眶發濕。
沒進去就好,沒進去就好。
當年那麽優秀的一孩子,肯定值得上最好的未來。
“你們班裏,是不是有個叫張明誠的學生?”薄臣野問。
“哎是,有這麽個孩子,怎麽啦?”
“有點話想問問他。”
“行,這孩子最近壓力太大了,對了啊嘉硯,你現在做什麽工作呢,咱們學校過幾個月校慶了,你有空來做個演講嗎?當年的任課老師,還都挂念着你呢……”
“看看再說。”
薄臣野沒拒絕,也沒應着。
張老頭絮絮叨叨說了點話,然後到了高三六班門前。
“你是跟這孩子說什麽?”張老頭喊人之前問了一句。
“男人之間的對話,”薄臣野哼笑一聲,“八點半了,九點半晚自習結束前把人給你安全送回來。”
“行。”張老頭猶豫了會答應。
然後就去教室裏喊人了。
這節自習快結束了,下了那十分鐘,往往吵鬧聒噪起來,薄臣野直接去了操場等人。
操場空空蕩蕩,但是一角有體育特長生還在做體能訓練。
夜風寂寂,再難找一個地方,如學校一樣充滿朝氣與希望。
他往旁邊看了一眼,那家超市還開着門,薄臣野走過去,買了兩瓶冰鎮的可樂。
沒一會,張老頭把人帶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穿着校服戴着眼鏡,看起來沉默話不多。
張老頭沒過來,就留給他們二人空間談話。
薄臣野就站在操場的門口,操場外面一條主幹道亮着燈,他穿正裝時總給人一種淩厲的壓迫感,或許是因為他不常笑,明明是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卻平添一股冷意。
張明誠猶豫幾步,走過去,也不知道率先該開口說什麽。
路上,張老頭跟他說了,這是以前學校裏回回聯考第一的學霸,你得好好跟人取取經。
“坐。”
薄臣野沒多說什麽,操場另一側有觀禮臺,薄臣野随意在一個臺階上坐下,對旁邊揚揚下巴。
少年沉默不語,在一邊坐下。
“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薄臣野單手開了可樂,遞過去一瓶。
然後自己也開了另一瓶喝了一口。
“你成績下滑了,願意跟我說原因?”
薄臣野問了一句,張明誠有着這個年紀的內向與沉默,還有那麽一絲源自家庭的防備。
“沒有,學習壓力大。”他說的很快,也沒有看薄臣野的眼睛。
薄臣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普普通通的校服,這個年紀的孩子愛攀比,名牌鞋,名牌外套,但這個孩子不一樣。
只有普通的校服,普通的鞋子,也比其他的學生更加內斂。
薄臣野突然覺得自己跟他有一絲的相似。
單親家庭,只有一個母親扛起整個家庭,所以比常人更加沉默。
在遇見其他向陽的人,甚至會多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卑。
“我不想跟你講什麽大道理,也沒什麽雞湯給你分享,你想問什麽我回答你什麽。”
“什麽都可以?”
張明誠捏着可樂罐,沉默了許久,小聲問了一句。
“嗯。”
“你覺得誠實重要嗎?”
薄臣野沒想到他是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別人對你的期望不重要,你自己給你自己的期望才最重要,”薄臣野平日裏話并不多,但他這次罕見地說了這些,“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要過什麽樣的人生在你自己的手裏。”
張明誠以為他會直接回答“重要”或者“不重要”,但他偏偏沒有。
張明誠悄悄側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成熟穩重,身上那種不可忽略的氣場,令人羨慕又自卑。
他只是坐在那裏,就給一種無聲的,強大的安全感。
“你不會告訴別人的對嗎?”
“不會。”
得到了答案,少年靜默了一會,然後慢慢說。
“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我媽媽很不容易,但是上個月她辭職了,跟一個男人走得很近,然後我看到了一本全新的房産證,”張明誠有點痛苦地攥着可樂瓶,“我們家樓下的奶奶都說……”
張明誠以為是媽媽出軌了。
回家時總聽到有人指指點點,他很痛苦。
可劉慧蘭做的事情,卻遠遠更過分。
“你爸爸是做什麽工作的?”薄臣野沒接話,淡淡地問一句。
“醫生,我爸爸以前在外科急診,是連續工作兩天後突發心髒病……”
張明誠又低下頭,他敏感內向,從不敢對人說這些。
“你媽媽沒有出軌,”薄臣野思索了幾秒,他是一個狠心的人,但某些方面,因為楚梨的存在,他會試着溫柔一點。
哪怕現實很殘酷。
“她只是做了一件錯事,但她還有回頭的路。”
張明誠不懂,他看向薄臣野,似疑惑,似懵懂。
“宏泰有一批心髒支架質量有問題,你媽媽還是簽了字,那個男人是沈南晏,宏泰的前任董事長,那套房子,是沈家給的報酬,”薄臣野看向張明誠,“只要她肯做證人,一切都不晚,薄家會為她找最好的律師。”
張明誠愣住了,他愣愣地看着薄臣野,好像很久才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我媽媽……”
張明誠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大部分的道理他都明白。
他的媽媽沒有介入別人的婚姻,她卻犯了更嚴重的錯誤。
“你看那邊,”薄臣野揚揚下巴,張明誠茫然地看過去,順着他的視線,操場的遠處,一棟高樓沒入夜空,純玻璃的外牆,在燈光的折射下泛着明亮璀璨的光。
有人說,那是一家知名財團在國內的分部,那裏意味着無盡的金錢,意味着種種不敢幻想的未來。
有人說,那就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金融中心,只要擠進去,就跨入另一個人間。
“我沒辦法回答你誠實重要不重要,但總有一些別的東西,比金錢、未來重要得多。”
薄臣野看着那棟高樓——幾年前,他也如張明誠一樣。
是個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貧窮,赤誠。
但他們也不一樣——陳淩婳教給他的是誠實——
嘉硯,你要永遠無愧你的心。
不管你以後要做什麽,你要永遠坦坦蕩蕩。
于薄臣野而言,比金錢與未來更重要的是楚梨。
他不是個善良的人,他沒辦法評判任何品格是否重要,于他而言,重要的始終只有一個人而已。
“你要做一個坦蕩、誠實的人。”
張明誠想到爸爸以前跟他說的話,“爸爸覺得你以後做什麽都好,但別忘了爸爸給你取的這個名字,明亮,坦誠。要做個好人。”
張明誠看了看薄臣野,唇動了動。
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你失去了錢和你的地位,你會後悔嗎?”
“後悔什麽?”薄臣野輕笑一聲,他站起來将可樂罐丢進垃圾桶,可樂瓶“啪嗒”一聲掉進去。
“人生有很多更重要的東西,比如你身上的善良和勇氣,”薄臣野說,“它們比金錢更珍貴,人活着,要坦誠和問心無愧。”
張明誠好像懂了。
“那對你最重要的是什麽?”
“這不關小孩的事,”薄臣野淡淡一笑,他走到了少年身旁,比他足足高了一頭都多,他的手搭在張明誠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學習,只有你自己可以決定你要成為怎樣的人。”
張明誠點點頭,薄臣野擡腳前想到什麽,他對着張明誠後退,身上落下路燈的光暈。
“知道怎麽聯系我嗎?”薄臣野正對着他,說出自己的名字,“薄臣野。”
張明誠猶豫幾秒,又一次點頭。
薄臣野輕笑,沒同他告別,他轉身離開,張明誠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薄臣野。
CL集團——薄家。
總有一些其他的比金錢、未來更重要。
張明誠突然覺得,如果他不是薄家的掌權人,如果他是個普通人,那也是個在人群中熠熠生輝的普通人。
他今年十七歲,他懂了很多道理——他也明白薄臣野為什麽來找他。
楚梨坐在學校花園的長椅上,彎着腰,胳膊撐在膝蓋上捂着臉。
她腦海中想到了無數種可能——
劉慧蘭告她騷擾。
薄臣野砸錢了,然後被沈家人抓住把柄。
又或者壓根沒有人證,于是開始一審二審又繼續上訴……
她心底有點泛酸。
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對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但事關自己的至親,她也不可能坐等着。
楚梨明白自己可以去要薄臣野的幫助,可楚梨覺得這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她把臉埋在手裏,想痛痛快快哭一場,卻怎麽都哭不出來。
難過到一定地步,眼淚更無用。
她疲憊地擡起頭,想給周丞打電話讓他來接,等會要不要再去美嘉苑碰碰運氣。
手機震動起來,楚梨從包裏拿出手機,看到薄臣野的電話。
“喂。”她摁了接通,聲音有點難過。
薄臣野站在操場外面的主幹道上,隔着欄杆與銀杏樹,他看到楚梨坐在那個花園裏,身影孤孤單單的。
“有沒有什麽冤枉?”薄臣野輕笑一聲,“我可以幫你實現的。”
“我想想,”楚梨拿下手機看了看時間,薄臣野應該快下班了吧,“半小時內我可以見到你嗎?”
“那你擡頭看看。”
楚梨拿着手機擡起頭,視線越過那棵巨大的銀杏樹,越過鐵藝的栅欄。
她看到薄臣野站在那兒,他的外套敞開着,襯衫整潔,他的手裏拿着手機,路燈的光很溫和,他手的輪廓清晰可見,那樣性感又線條分明的樣子,像藏在月色中的玉扇骨。
他收了手機,就那樣站在那,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眼底像藏一點笑。
楚梨忙拎起包走過去,藏下嗓音裏的難過,“你怎麽來了?”
“周丞告訴我的。”薄臣野沒告訴她原因。
“哦……”楚梨應一聲,然後拉了拉他的手,“我們回去吧。”
“不開心?”薄臣野卻沒動,他站在原地,楚梨拉不動他。
“有點。”
他肯定能猜出來她在難過什麽。
薄臣野直直地看着她,像是看了一會,然後他牽起她的手,“走,帶你去個地方。”
“好。”
楚梨跟着他,他們走在昔日的校園裏,風輕輕一吹,銀杏樹葉便嘩啦啦作響,教學樓仍舊亮着燈,走近的時候,偶爾還可以聽到翻書的聲音。
薄臣野牽着她,往一個熟悉的地方走。
明德樓的頂層天臺已經多加了一道門,但是門也沒有關緊,薄臣野只是用力一推,便将門推開了。
天臺上加高了一層栅欄,像是為了安全考慮。
這裏是學校的天臺,不知道是誰用粉筆在這裏的一面閑置的牆上寫了三個字:許願牆。
于是總有人隔三差五來這裏許願。
後來亂了,還有學生隐晦地在這裏寫下心上人名字的縮寫,然後有教導主任一次次來,罵罵咧咧讓人來打掃了。
但是總屢禁不止。
學生們夏天課間也來這玩,晚自習之前也有三三兩兩地學生搭伴兒來這兒看夕陽看落日。
那面許願牆還在這,像當年似的,不知道是誰寫了偷偷喜歡的人的名字縮寫。
“以前不都說這兒很靈嗎?”薄臣野松開她,他站在那,下巴揚了揚,“去許個願好了。”
楚梨輕笑一聲,她早就過了那個年紀了。
但薄臣野将她帶來,她不許願好像也過不去。
于是楚梨走到了那道牆的面前,還真是認認真真地許願。
希望爸爸可以順順利利地出來。
“會實現的。”
薄臣野能猜到她的願望,他走到了她的身邊,然後伸手将她攬入懷中。
“誰知道呢。”
他的懷抱為她隔絕了一絲冷風。
“會的。”薄臣野只一低頭,便輕而易舉地吻到她的發心。
“薄太太的所有願望,都會實現的,”他像是開一句玩笑,“我還要問問楚醫生,怎麽可以把我的小梨推給別的男人。”
“少來。”楚梨推他一下,心上的陰霾卻也終于散一散。
薄臣野低低笑。
楚梨一夜都沒怎麽睡好,她翻來覆去的,明天就是第五天了。
一夜,楚梨怎麽都睡不着。
最後從床上坐起來,她看了眼旁邊的男人仍在睡着,于是放輕了腳步下床,楚梨想去客廳喝點水。
客廳裏落地燈仍然亮着,她下樓到廚房燒水,等待的時候,看到廚房外的後花園裏仍然搭着牆。
她眯了眯眼睛看,前些天就問林嫂這裏在裝修什麽,林嫂說也不知道。
連帶着房頂都遮的嚴嚴實實的,好像怕人看的。
楚梨等熱水時,便聽到了後面傳來的腳步聲。
一回頭,便看到薄臣野下來。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楚梨小聲問他。
“不是。”
已然習慣了睡覺時抱着她,懷中少了什麽,他便總覺得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