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好親得很,要不要試試……
謝俊瑜中途接了個電話出去的時候, 楚梨也正好收到薄臣野的微信。
【在哪?】
楚梨以為他只是問個位置,便直接從微信分享了個地理位置過去。
薄臣野沒再說話, 楚梨也沒放在心上。
只是看着薄臣野發來的消息,楚梨的唇角不自覺微彎,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謝俊瑜拿着手機回來,正巧看到楚梨坐在沙發上,她拿着手機,黑長發只随意挽在腦後,松散,眸光落在屏幕上,卻多幾分連她自己都不自知的笑意。
這麽多年, 他從沒見過楚梨這樣放松。
謝俊瑜想起來剛才楚梨那句話的神情。
眼神柔和, 帶着一種堅定。
——可這是一種心病。
——只要能不忘記他, 我情願一直病着。
楚梨從謝俊瑜那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謝俊瑜也正好要下班。
“打擾你了, 這麽晚了。”
楚梨走在前面。
謝俊瑜關上門,他淡淡一笑, “沒事,不過, ”他頓了頓繼續說, “有什麽事情, 你還可以繼續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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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楚梨也彎了彎唇,下樓時,楚梨一眼就看見了辦公樓下停着的一輛黑色的賓利。
身材颀長的男人恣意地依靠在車旁,黑色的春秋款薄風衣, 裏面也是黑色的襯衫與長褲,勾勒他的輪廓更顯清峭。
路燈的淡淡暖光攏下來,恰好的落在他身旁, 一瞬間的錯覺裏,他看過來的目光柔和,是濃稠的、化不開的感情。
謝俊瑜站在楚梨的身旁,自然看到了那邊的男人。
他看向楚梨時,目光溫軟。
看向身旁的謝俊瑜,他的目光冷了幾分。
謝俊瑜研究心理學多年,見過各種各樣的眼神,揣摩過許多人的心思。
但他撞上薄臣野的眼神時——
只看到了濃濃的敵意、占有欲。
那樣漆黑幽深的眼神,像深藏不露的、蟄伏在黑夜裏的危險。
“我先走了,以後有事可以随時來找我。”
謝俊瑜收回目光,拿了車鑰匙對她揮了揮手。
楚梨也對他告別。
然後看着謝俊瑜驅車離開,她才重新擡起了腳步朝着那人走去。
市中心的某棟辦公樓下,周圍車來車往。
樓上仍有加班的人,璨璨的夜景。
大樓前有個小噴泉,燈亮着,水流從聖母像上汩汩而下,水波泛着潋滟的光。
楚梨才走近,就被薄臣野拉入懷中。
他的氣息蘊着淡淡的涼意,顯然在外面等了一會。
楚梨想問他怎麽過來了,轉眼想到了自己分享過去的那個地址。
一個半小時。
意味着他看到消息就過來了。
楚梨站在他面前,他比她高很多,她需要擡起頭看他。
“他是誰?”薄臣野涼涼啓唇,他恣意靠在車上,長腿微曲,風衣的線條鋒利筆直,落拓而瘦削。
他眼神懶懶的,卻有種極致的掌控感。
楚梨站在他面前,穿了一條紅色的方格連衣裙,方口領,露出的鎖骨月牙似的,那條項鏈在她纖細的脖頸下,泛着點點的碎光。
“是我的心理醫生。”楚梨的聲音被風吹着,進入他的耳中。
心理醫生。
薄臣野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小姑娘臉色素淨,一雙杏目圓潤,眼神清澈透底,他永遠可以在她的眼底找到她的所有答案。
薄臣野盯着她看,然後一伸手,将她拉到懷中。
他靠在車上,手閑閑擱在她腰上
一點熱感從腰部蔓延起,他身上的氣息籠罩着她的呼吸。
淡淡的,雪松味道。
楚梨吸了吸鼻子。
薄臣野低頭,想到周丞給他調過楚梨這些年的資料。
她生過一場很重的病。
他想到多年後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
酒店裏,她站在陸承澤的身邊,臉上的笑容疲倦,眼底也沒了光。
那種見到他就亮晶晶的,鮮活的光。
想到她黯淡的眼神,薄臣野只覺心底某處有種酸痛在抽扯着。
他永遠不想看到楚梨那樣,沉默的,封閉自己。
“楚梨,我回來了。”
所以,你可以永遠在我身邊,像以前那樣。
他的女孩,要永遠鮮活,眼神永遠清澈明亮。
“知道了。”
楚梨輕輕應一聲。
遠處有個大型的購物廣場。
廣場前亮着燈,一支樂隊站在那裏演唱,有人駐足。
歌聲飄來——
他是光,是白晝,他是我的執念與熱望
他是糖,是星球,他是我的美夢與妄想
他是風,是宇宙,他是我不可及的遠方
他是他,是野獸,也是我的飛鳥與國王
陶靜姍晚上十點回來,九點的時候給楚梨發微信問要不要來接她。
這時,楚梨剛上了薄臣野的車。
“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楚梨看向剛啓動車子的男人。
“你能把我送回去嗎?”楚梨說完,又問了一句。
薄臣野閑閑看向她時,眼神多了點痞意與散漫。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今天就留給我半小時啊?”
“啊?”
楚梨沒反應過來,明明還有一下午。
下一瞬間,薄臣野勾起唇角,他側身看向她。
“放你回去不是不可以,”他臉上帶點笑,卻将那種不懷好意演繹到淋漓盡致,“你把我親滿意了,我今天放你回家。”
“薄臣野……”
楚梨臉色頓時漲紅起來,辦公樓前的停車場,黑色的車中,狹小的空間,空氣熱起來。
“怎麽?”
他悠然自得,靠坐在那,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壞意寫在臉上,看她時卻一臉無辜。
“你的滿意又沒有标準……”
楚梨覺得,按照他的性子,肯定又是給她挖坑讓她跳。
占便宜的那人肯定是他。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薄臣野笑出來,眼角彎起,薄唇張合,他聲音低低的,像有電流,酥酥麻麻,“我好親得很,你不是知道?”
“……”
楚梨覺得車子裏熱起來,呼吸裏他的味道,都逃無可逃。
“我數到一,”薄臣野懶散靠在座位上,甚至還悠然閉上眼睛,“5——4——3——”
倒計時還沒到一。
楚梨鼓起勇氣湊過去。
薄臣野低低笑出來。
楚梨羞于主動,唇只是壓在他的唇上。
她有點急,大半身子靠在他身上,柔軟極了。
那種熟悉的氣息交融,薄臣野勾起唇,他微微起身,摁着楚梨的腰,将她壓向自己。
楚梨的手無處可放,一時情急,她的手摁在了他的胸膛上。
隔着黑色的襯衫,那點熱源從手心傳來。
他的心髒,在她的掌心下有力地跳動。
薄臣野勾唇笑,鼻尖抵着她的鼻子。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鼻息間,吸一口氣時,淺淺的樹木氣息,讓心底那個發芽的藤蔓又開始細細生長,密密地纏在心間,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你不在,我今晚怎麽睡?”
薄臣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低低的,藏着一點清明的欲。
楚梨不敢說話,只是一個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吻,就讓她滿臉通紅,整張臉都縮在他的脖頸處,心跳的亂極了。
薄臣野看她像只兔子似的,笑意更甚。
楚梨最終還是被薄臣野送了回去。
他将車子停在了小區外的樹下,楚梨想開門下車,手還沒碰到車門,就被他拉住手腕。
“嗯?”楚梨不明。
薄臣野向前湊,唇吻在她的嘴角。
“明天早點回來。”
“知道了。”
這樣的黏膩,讓楚梨有些不适應,她臉頰紅紅,終于開門下車。
快進小區的時候,楚梨的心跳緊張,好像生怕陶靜姍從哪裏出來。
她走了幾步後回頭,就看到薄臣野坐在車裏,一雙眸子落在她身上,嘴角噙點清淡笑意。
那笑意在他臉上,很不正經。
楚梨忙快步進去,她才進家門沒多久,鑰匙轉動,陶靜姍擱下鑰匙,看到了門口的鞋子。
“媽。”
楚梨換了睡衣出來。
陶靜姍今天臉上難得放松一些。
“那個律師不錯的,人家林景澄可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小梨,下周的時候你說什麽都得讓人家來家裏吃頓飯。”
聽着陶靜姍這麽說,楚梨提起來的心又落回去,她點了點頭。
陶靜姍猶豫良久,“你跟承澤的事……”
“不合适,”楚梨別開目光,“都過去了。”
陶靜姍站在原地,想說點什麽寬慰的話去安慰女兒,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你早點睡。”
“好。”
“你這孩子……”
陶靜姍看着楚梨回卧室,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成擔憂。
陸承澤和楚梨,她心裏其實明白根本就不合适,只是承澤那孩子對小梨是真心實意的好,加上陸元明夫婦也喜歡小梨喜歡得緊。
陸元明和楚良翰,還都是認識了幾十年的老友。
這就是因為這層關系,陶靜姍也覺得,陸承澤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
可是,自打楚良翰出事兒以來,陸家一通電話都沒有,也沒聽小梨說起什麽,其實陶靜姍心裏也就明白了什麽意思。
而且,女兒到底開心不開心,陶靜姍身為媽媽,也明白得很。
她沒什麽願望,只希望女兒能夠以後幸福快樂而已。
楚梨回房間沖了個澡之後,手機裏彈出了一條微信。
是薄臣野發來的,一個晚安的月亮表情。
她也回一句晚安。
下一秒視頻就彈進來。
楚梨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樣故作的試探,真是……
楚梨接了視頻電話,那邊的光暗暗的,不知道是不是沒開燈的緣故。
“你怎麽還不睡?”楚梨壓低了聲音,她剛吹幹了頭發,還有些微微的潮意。
楚梨坐在柔軟的床上,心跳砰砰。
“……”
薄臣野拿着手機,看着手機屏幕裏的楚梨。
她長發柔軟,棉質的卡通睡衣,因為剛洗過澡,臉頰紅紅。
唇也粉嫩。
“你等我一下。”
楚梨擔心聲音會讓陶靜姍聽到,剛才的時候陶靜姍洗完澡才回了房間,她豎着耳朵聽,父母的房間沒有聲音。
她起身,從床頭櫃裏拿了耳機帶上。
“你媽睡了嗎?”
他低低沉沉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他像是配合她似的,更壓低了聲音。
酥酥的感覺,隔着耳機傳入耳中,神經都仿佛被電了一下,癢癢的。
楚梨咬唇,“剛睡吧。”
薄臣野看她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悶笑。
他的笑聲,從胸腔中震蕩出來,順着耳機線,惹得她心跳極快。
“你笑什麽。”
“笑你太乖。”他懶洋洋的,故意撩-火。
楚梨臉紅紅,因為房間并不算很隔音,她也不敢大聲說話,被薄臣野這樣故意勾着,她悶聲不語,想快點挂電話睡覺。
他這樣,如同在故意引着她做壞事。
“給你半小時。”
“幹嘛?”
“出來。”
“嗯?”
“帶你私奔。”
他聲音散漫的,屏幕上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楚梨卻依稀可以想象得到,他一定那樣随意地坐在那,臉上勾一絲淺笑,眼神濃烈漆黑,那樣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看穿她的一切。
“你別鬧。”
“我認真的,”薄臣野說,“半小時下樓。”
“那我媽沒睡怎麽辦?”
她攥着手機,下意識地湊近了耳機線的麥,手心出一層淺淺的汗。
“不管,”薄臣野絕對是故意的,他聲音又邪又壞,“你自己想辦法。”
“你這人……”
楚梨緊張,她還想說什麽,“叮”一聲,那邊挂了電話。
楚梨攥着手機,光着腳走到窗邊。
就看到居民樓下,一抹颀長的身影站在那兒,小區的路燈很老舊了,燈光很暗,他懶散地站在那,兩手随意地插在兜裏,風衣敞開着,黑色的長褲與襯衫,讓他在這夜色中,有種不真實感。
像是有感應,薄臣野擡起頭看她,然後他勾起嘴角,對着她吹了聲口哨。
聲音很小,卻讓楚梨瞬間吓了一跳。
他像是被她這樣的反應逗笑,他站在樓下笑起來,然後晃了晃手機。
“叮——”
一條消息彈進來。
暴躁狂: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