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還有哪個女人？
楚梨站在醫院門口，看着絕塵而去的車子，原地站了好一會。
她不會自作多情以為薄臣野那樣的态度是擔心。
所以，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從口袋裏摸了手機打車回家。
她沒回跟陸承澤的別墅，而是打車回了自己家。
楚家的房子不大，楚良翰為人熱心清廉，就算是當了院長，住的都還是十幾年前單位分配的老房子。
一個老式小區，一棟樓六層。
楚梨家就在頂層，房子年歲久，又是頂樓，只記得小時候夏天連續好幾天陰雨天的時候，陽臺的房頂就開始隐約地滲水。
陶靜姍有時候會抱怨幾句。
所以在爸爸當上院長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修了房頂，換了些老家具，還給楚梨重新裝修了房間。
爸爸摸着她的頭，說，小姑娘就得有個粉色的卧室。
那會，楚梨都快二十歲了，早就過了喜歡粉色的年紀。
楚梨回家之後，發現家裏一片漆黑，開了燈，桌子上東西的擺放像幾天前一樣，好像根本沒人回來過。
楚梨的手機沒電了，她去卧室充電，這都過去一天了，媽媽也沒給來過電話。
楚梨的擔心，又一次升起來，只是她心裏始終覺得，爸爸絕對不可能做那樣的事。
她一直以爸爸為自豪。
這會，楚梨冷靜了幾分，今天的事情，她總覺得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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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臣野有足夠的恨意。
可薄臣野也是才剛剛回國。
楚梨仔細想了想，從半年前，爸爸的工作就開始不順，先是有一家患者隔三差五來醫院找麻煩，後來網上也偶爾有關于爸爸手術能力的質疑。
爸爸工作上的事情，鮮少會帶回家來說。
楚梨在沙發上坐了會，給媽媽發了條微信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半天也沒等到回複。
房間裏一片寂靜，劇組的工作群裏發來了幾張目前已經定角的演員素顏照，還發了些基于劇本的形象設計。
正常的妝效可以很快化完，但是特效妝不一樣，需要提前很久開始設計定模，而到現在，聽說女二號還沒敲定下來。
有時候開機了演員才進組也是常有的事情。
楚梨也沒想太多，倒頭就睡了。
楚梨在家睡了一天，只下午的時候起來拿着iPad畫了會妝容設計。
從始至終，手機安靜的不像話。
陸承澤也沒有發消息，那個嚣張的號碼也仿佛消失了。
楚梨覺得有些不安，在家裏怎麽都坐不住，幹脆去了趟醫院。
楚良翰是院長，但是那個專門的院長辦公室他很少去，平時還是呆在心外科的辦公室裏，沈屹山也在這。
楚梨來的時候，沈屹山正拿着一張片子對着光看。
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沈屹山一身白大褂，戴着眼鏡，看起來就是個心慈祥和的老醫生。
“小梨來了？”沈屹山放下片子，笑了笑說，“你爸爸還沒回來，我等會還有一場手術，不能跟你說太多，你有什麽想問的，你直接問我就好。”
楚梨點點頭，“沈叔叔，你知道我爸爸是怎麽回事嗎？我爸爸從來沒在家裏說起過工作的事情。”
“小梨啊，醫生也挺難的，我們沒辦法保證每一場手術都會百分百成功，可能你爸爸恰好失敗了一場手術，家屬不能接受吧，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我很久沒跟你爸爸同臺手術了，”沈屹山拍了拍楚梨的肩膀，“你爸爸是個好人，是個好醫生。”
沈屹山話音才落，外面的護士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沈屹山沒再說什麽，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片子，跟楚梨打了個招呼就擡步離開了。
兩個護士進來辦公室拿病歷。
“沈副院長的女兒好像要回來了，就這兩天的事兒，我想拜托沈院長幫我要張簽名照，你說過分吧？”
“不過分吧，咱們沈副院長人多好，肯定答應。”
“诶，你說楚院長是不是真要下臺了？”
“誰知道啊，這幾年楚院長做的那個專項課題好像是有問題，你沒看沈副院長以前跟楚院長關系多好，現在倆人基本除了打招呼也不怎麽說話了……”
兩個小護士不認識楚梨，旁若無人地聊了幾句。
楚梨眉頭攏蹙，也沒聽懂她們在說什麽。
“嗡——”
手機振動。
楚梨從包裏拿出手機，沒想到薄臣野的號碼在屏幕上閃爍。
她吸了口氣，接聽。
“什麽事？”楚梨的聲音有些幹澀。
什麽事？
薄臣野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面前的電腦上正是一場視頻會議。
管理層們正在有條不紊地介紹着公司本季度的規劃。
薄臣野把藍牙耳機摘下來扔在桌上，聲音頓時消失了。
他握着手機，某些話梗在喉間。
那邊不說話，楚梨以為這人把電話挂了，她看了看手機屏幕，仍然是正在通話中。
“你有事嗎？”楚梨又問了一遍。
像是不想接到他的電話似的。
薄臣野忍着想扔手機的沖動，冷冷開口，“打個電話看看你是不是還活着。”
“我很好。”楚梨也不想在醫院裏多呆了，她朝着電梯走去。
“是，你最好給我好好活着，你要是吃海鮮吃死了，也別指望我對你心軟。”
“……”
楚梨有些匪夷所思，這人好像一開口，就充滿着濃濃的□□味。
“我會好好活着，你放心，我不會因為我爸爸的事自尋短見的。”
楚梨思考了幾秒鐘，以為薄臣野怕她一死了之，她沒這麽脆弱。
“你他……”
薄臣野有些咬牙切齒，他擔心她死了？
他還不如擔心一下這女人被自己蠢死。
他為什麽放着好好的會不開，非要自尋不快給她打電話？
不是應該硬氣地等楚梨來求他麽？
“說話！”那邊靜靜的。
“說什麽？”
很好。
薄臣野握着手機，一字一字地說，“楚梨，我活了這麽多年，從沒見過像你這麽蠢的女人。”
“……”楚梨明白了，這人就是刻薄，打一通電話，專程就是為了罵她來了。
她也認認真真地回了一句，“那謝謝你打電話專門來罵我。”
薄臣野幹脆利落地挂斷了手機，并非常迅速地把楚梨的號碼拖入黑名單。
行。
他就等着這不知好歹的女人來求。
她來求之前，他絕不會搭理她一句！
周丞敲門進來送文件的時候，坐在桌前的男人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周丞也不知道又是誰得罪了總裁。
“薄總，明天就是鳳鳴天下的劇組工作人員和演員的見面會了，劇組和導演那邊讓問問您還過去嗎？”
薄家的産業涉足了投資與房地産以及網絡科技，原本壓根沒有投資影視業的想法，但薄臣野國內分部的前一個月，突然說要投資幾部影視劇。
起初董事會還反對，但考慮到目前影視業的巨額利潤分紅以及巨大的流量宣傳，最終還是批準了下來。
“推了。”
薄臣野眼皮都不擡。
“是。”
周丞應下，讓後将一份影視項目書放到了薄臣野的桌子上，薄臣野大體的翻了翻，後面還有一些演員和制作團隊的陣容。
零零總總，這份文件很厚。
薄臣野準備扔桌上的時候，驀地看見了一行字——
特效化妝師：楚梨。
“等會，”薄臣野怕叫住了周丞，不在意似的說，“明天我過去看看。”
“是，薄總，還有其他事嗎？”
還有其他事麽？
薄臣野想到的一件事：楚梨吃飯了麽？
這個想法冒出來，薄臣野先是愣了一秒。
在意那個女人幹什麽？
“出去！”
“是，薄總。”
周丞覺得今天的薄臣野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說。
薄臣野懶散地拿起藍牙耳機戴上繼續聽，但是心思完全不在會議上。
薄臣野摁了內線。
“薄總？”周丞又一次推門而入。
薄臣野扔過來一把車鑰匙。
“給那女人送頓飯。”
那女人……？
周丞第一反應是楚梨，但薄臣野不說清楚，周丞也不敢随意對號入座，于是，周丞小心問一句，“哪個？”
“你活的不耐煩了？我身邊還有哪個女人？”
“……林嫂？”
“周丞，”薄臣野一道眼神冷冷看過來，狠戾攝人，“前天我讓你送到別墅的那個女人，懂？”
“……”直接說楚梨兩個字，也比說這一堆簡單理解了吧？
薄臣野好像壓根不想說這兩個字，還關心人家。
“好，我馬上就去。”
“等會，”薄臣野又一次叫住他，“別說我送的，說小區做慈善。”
“是……”
這次，周丞長記性了，以為薄臣野還有什麽要吩咐，站在原地沒走。
“你站着幹什麽？”薄臣野準備繼續看文件，卻見周丞站在原地不動，聲音又冷又惱。
“等您繼續吩咐。”
“看見楚梨跟她說一聲，讓她滾遠一點別來煩我！”
“……”
周丞尋思……人家一次也沒來煩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