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1)
段雲深被景铄一把撈回來就直接被重新按進景铄的懷裏了,這時候肌膚相貼,再次讓他認識到兩個人現在“赤誠相待”的現狀。
段雲深很慌。
感覺景铄剛剛又抛出了一個送命題,而且還是一個下套了的送命題。
第一問,狐貍是什麽。
第二問,“不要狐貍了”是什麽。
狐貍的問題是可以解決的,昨天醉酒的時候段雲深已經解決過了。暴君是狐貍,因為好看。
但是暴君是狐貍,那“不要狐貍了”的問題就會坑死自己的!
就暴君這個一言不合就開咬的架勢,段雲深覺得自己的肩膀這塊兒肉早上再被咬就要被咬爛了!
他幾乎懷疑這文是不是有個隐藏a波設定,腺體就在肩膀?咬得多它就露出來了。
而且現在兩人還是個“坦誠以待”的情況,一口下去連個緩沖都沒有!
段雲深感覺自己的肩膀遲早變成了“龍牙禦印”的展覽架,專門用來展示真龍天子的牙口到底有多棒。
不行,還是得跑!
自己得救救自己的肩膀!!
段雲深才剛剛下定決心,還沒動呢,突然就覺察到景铄的手暗示性地落在了自己腰上,感覺随時都可以掐自己一把。
段雲深:……
此事倒是段雲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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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铄摟着人,手放在他腰上,難道就為了掐他麽?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那麽幼稚。
大人有大人的想法。
兩個人窩在被子裏肌膚相貼的感覺很好,相貼的肌膚因為暖熱和微汗會慢慢産生一種濡濕感,幾乎讓人有些着迷,似乎兩人幾乎要融在一起。
但沒貼在一起的部分的皮膚又是幹爽的。
段雲深看着平日裏做了個美食愛好家,一副什麽都愛吃的模樣,但因為體質的關系,實際上是不怎麽長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景铄情人眼裏出西施,總覺得這人哪裏都好,剛剛好。
這時候手落在段雲深的腰上,便幾乎有些舍不得移開手——胖瘦的恰到好處,手指落上去便覺得皮膚光滑緊致,有明顯的腰窩,不會因為太瘦而硌手。
昨夜便發現了,自己愛妃這身皮肉确實惹人得緊。
段雲深被景铄手指頭弄得心慌慌,一開始覺得這人要掐自己,這時候因為景铄的手逡巡了兩遍,就開始醒悟。
昨夜折騰了一晚上,這時候他的腰和那處都還沒恢複過來呢,這才剛剛醒的,再折騰一遭自己大概的腰大概就可以從自己身體獨立出去了。它可以直接下陰曹地府囑咐孟婆湯裏不要放香菜。
段雲深這時候伸出爪子在被子裏抓住了景铄的手,制止他再繼續撩撥,與此同時含蓄且艱難地道,“還疼着。”
景铄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任由他抓着手,“又不是要做什麽。”
……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半個标點符號都不能信!
男人靠得住,那啥會上樹!
這都是廣大的女性同胞們總結出來的血淚教訓啊!
你猜我信不信你說的“又不是要做什麽”。
段雲深捏着景铄的龍爪子心裏才稍微安定一點,察覺到這位真龍天子沒有反抗的意思才悄摸摸松了一口氣。
結果一口氣還沒松到底,景铄又将“不要狐貍了”的問題問了一遍。
段雲深:……
不是,欺負我到底是有多好玩兒啊!
你還上瘾了?
段雲深往後蹭了蹭,免得這龍口咬死自己,仗着龍爪子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問道,“就準你哄騙我,不許我不要你了麽?”
景铄也就逗一逗他,大概也沒想到段雲深還能提起來此事,便頓了頓,才問道,“愛妃還在生氣?
段雲深:“……”
說不上還在生氣,段雲深那心比天廣比海闊,夠景铄在裏面縱馬奔騰一天都跑不到邊的——簡單來說,段雲深沒那麽小氣,也氣不了那麽久。更何況他們昨夜也算是開誠布公了,就算結果自己不太滿意,也不至于就接着生氣的。
此時提起,完全是因為景铄自己非要舊事重提,說起“不要狐貍”這事的。
不過,景铄這反應卻讓段雲深心裏有些微動,試探道,“怕我生氣麽?”
景铄未答。
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不想”。
昨天段雲深那反應雖然有酒精的催化作用,但是多少還是窺得見幾分本心的——他當時是真的因為被騙而有些受傷了。
段雲深到底是沒有景铄那麽心思深沉又能忍耐,等了一會兒看景铄不說話,他便主動湊過去,親了一下景铄的下巴——說是親,不如說是輕輕地含了一下。
段雲深退回來,又問道:“怕我不要你麽,狐貍精?”
聽着好像問得很認真,但是認真裏面又似乎藏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戲谑。
景铄一頓,無奈又有幾分想笑,剛想伸手揉自家這愛妃一把,結果才剛剛一動就引起了段雲深的警覺!
他的手還被段雲深抓在手裏呢,這時候段雲深捏得死緊,就怕剛剛皮那一下惹惱了這暴君,這時候要在被子底下掐自己。
段雲深無奈地心道,自己這是養了個什麽?又咬又掐的,自己這身皮肉經不經得起這麽霍霍啊!
景铄要抽手還是很容易的,畢竟很多耽美文裏攻和受的武力值都是有壁的,包括這篇。
但是看段雲深慌成這幅模樣,景铄也沒強行抽,任由段雲深捏着自己,只低頭看着段雲深,也有幾分縱容的寵溺。
段雲深:?
……咳嗯,突然目光這麽溫情做什麽?
還怪不好意思的。
景铄:“為何是狐貍?真就只因為相貌?”
段雲深:……
年輕人,想問題不要那麽迂回,對我這種直球選手很不友好。
段雲深:“叫你‘狐貍’不是很公平麽?”
景铄:“嗯?”
段雲深:“你看,我是你狗的替身,你是我的狐貍,這不是……嗷!”
該咬得還是要咬的。
狗的替身這賬昨天晚上還沒算呢,要不是段雲深自個兒提起,景铄還險些忘記了。
段雲深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簡直有心拿枕頭角塞進這暴君的嘴裏。
是自己錯了!
自己和他的身份可能要颠倒一下,他比較适合和狗狗擺在一起!
段雲深艱難道:“能不能不要咬,怪疼的……”
景铄面對控訴毫無觸動,內心平靜:“是麽?愛妃要不要看看朕的肩膀?”
段雲深:??
景铄:“還有朕的後背。”
段雲深:???
肩膀不用說了,昨天某只醉貓禮尚往來,也咬了景铄好幾口洩憤來着。
下的口只重不輕,這時候景铄肩膀上已經結血痂了,兩個不怎麽規整的橢圓,看得出牙口十分齊整。
段雲深幹咳了一聲,移開視線。
相比之下,景铄意思性咬的那兩口,力道跟寵物貓和主人鬧着玩兒似的,這時候就見着一個淺淺的印子,皮都沒破,估摸着再過一會兒這印子都沒了。
景铄:“愛妃要不要看看朕的後背?”
段雲深:……
後背又怎麽了?
我沒咬你後背吧!
那地方也不好下口啊
段雲深滿臉狐疑,心道,自己昨天醉酒之後發現新的美食以及開發了新的進食技巧?
他猶豫了兩分鐘,然後在被子底下将景铄的兩只手并在一起,試圖用自己的一只手掐住它們,然後分出一只手去摸景铄的後背。
你不要栽贓我我跟你講!
我才不信我咬到你後背去了!
段雲深的爪子摸到了景铄的後背。
段雲深:?
段雲深又摸了兩把。
段雲深:???
段雲深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景铄的後背是怎麽回事了,“唰”一下就把自己的爪子給收回來了,臉上瞬間開始發燒,幹咳了好幾聲作為掩飾。
掩飾了半天,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羞恥心,也不抓景铄的手了,開始掩耳盜鈴試圖往被子裏縮。
景铄背後近乎慘不忍睹,全是被指甲撓出來的痕跡。
段雲深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是昨夜被景铄給予的欲望給逼狠了,将去未去的時候被景铄扼住了前頭,後頭也不停歇,近乎滿溢的欲望無處可去,那時候段雲深尋不到出處,手指甲無意識留下的。
此事是真不在段雲深的記憶裏了,這時候被猝不及防地掀了舊賬,段雲深只恨不得在被套上撕開個口子把自己給藏進去。
景铄的手被驟然松開,看着段雲深跟只小老鼠似的往被子裏縮,便好心情地伸手将人往外撈。
撈了兩下段雲深受不住,順着景铄的力道被撈出來了,頭從被子裏露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一副放棄治療的模樣,臉上寫着“我不活了,我沒臉”。
景铄幾乎被段雲深逗笑了,又湊過去親了人一下。
段雲深生無可戀:“你殺了我吧……”
景铄寬慰道,“也不至于就如此。”
至于!很至于!!
你被我弄成那樣試試!!
段雲深羞憤欲死,憤了半天,又忍不住問道,“……疼,疼不疼啊?要不要上藥?”
景铄愣了愣,心裏一暖,抱着人道,“愛妃真是讓人放不下。”
一副快羞恥到崩潰的模樣還能關心他疼不疼要不要上藥。
段雲深急着換個話題,這話題再不換自己可以羽化登仙了。
這時候聽着景铄這一口一個“愛妃”,便舊事重提道,“換個稱呼吧,我們不是就快要出宮了麽?出宮了總不能‘愛妃’前‘愛妃’後的,換個稱呼也好提前适應。”
段雲深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什麽,趕在景铄之前制止道,“也不叫主人!”
景铄默默将自己準備掐人的手放下了。
景铄:“那愛妃想要朕怎麽喚你?夫人?”
段雲深:??
這樣,也別夫人了,不如一步到位叫“小心肝兒”吧!
——換了“愛妃”改叫“夫人”,你怎麽想的?就這麽想宣示主權?
咱們倆大男人出去游山玩水,你叫我夫人,你猜旁邊的人會不會盯着我們倆看?
段雲深:“就不能……再生活一些麽?”
景铄想了想,“雲深?”
段雲深:“嗯!”
很好很上道!
雖然段雲深本來是準備讓他叫“小段”的,但“雲深”也不是不可。
景铄抱着人,反問道,“那雲深如何喚朕?”
段雲深:“……就叫景,景铄?要不叫狐貍?”
景铄:?
段雲深:!
段雲深第一時間去抓景铄的手,好險,剛剛好救下自己腰上的皮肉,要不然又要被掐一下!
段雲深攔住了手,果斷認錯:“我不對,狐貍是不妥。”
一個叫“主人”,一個叫“狐貍”,聽起來确實哪裏怪怪的。
“狐貍”是安全詞麽?
段雲深自我吐槽完,卻也沒想起什麽好稱呼。
小铄、铄兒之類的,一個是有些黏糊,還有一個是段雲深曾聽太皇太後和景逸如此叫過這暴君,自己若是這麽叫他,先不說暴君會不會覺得不舒服,自己就先覺得不妥了。
那,小景?
聽起來和“小唯”好像一對啊,果然大家都是狐貍麽?
但是“小”字打頭,估計暴君也不會滿意的樣子。
段雲深戰略性拖延:“我再想想,再想想。”
話剛剛說完,就聽見段雲深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音。
自從進宮了之後,每天一日三餐有人伺候,大多數時候段雲深三餐都是準時準點的。今天睡到中午了還沒吃東西,昨晚又消耗體力,自然是餓了。
既然自己愛妃餓了,景铄也就帶着段雲深起床了。
兩人沒有直接喚宮人進來伺候,段雲深在床邊找到了一件外衫披上,然後又在殿內翻出了當初自己手受傷時用剩下的藥。
他昨天腰臀受累,今日下地走路都覺得腳下是飄的,僅是想要讓自己走路的姿勢看起來正常就有些累。
他拿了藥又回過頭來給景铄的肩膀和後背都撒上了一些,撒完才伺候景铄穿衣,然後把人抱上輪椅了,這才自己回頭去穿衣服。
抱人的時候段雲深覺得自己的腿都在抖,忍不住心裏默默給自己的腰臀點了個蠟。
自己這是養了多生猛一個狐貍精啊。
兩人收拾妥當,才傳伺候梳洗的宮人進來。
之後兩人用過了早膳,幸虧早膳還算清淡,用過早膳之後,景铄就吩咐了宮人定下了晚膳的菜式,段雲深聽了一耳朵,都是清湯寡水的。
為什麽自己昨夜吃了那麽多苦,今天居然連好吃的都要沒有了?
這悲慘的人生。
段雲深一邊接着喝粥,一邊緬懷一下逝去的香辣肉食。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了太皇太後侍女南枝求見的聲音,說是太皇太後有急事召見景铄。
段雲深一愣,看向景铄。
在段雲深印象裏,這老妖婆要見暴君就沒好事,這時候聽着這婢女來召見,下意識就覺得這是找事兒的又來了。
景铄倒是沒什麽反應,給段雲深的粥裏夾了一筷子清淡的小菜,讓旁邊的小太監好生伺候雲妃,便讓人推着自己過去。
段雲深下意識拉住景铄的手,幾乎是想要明說,萬一那老妖婆再給你灌奇奇怪怪的東西,你可別拿起一口悶了!
昨夜說好了咱們要一起出宮游山玩水的!
只是南枝在這裏,還有這麽多太監宮女在,真要是把話說得這麽直白就是在自找麻煩了。
景铄倒好像瞬間知道了段雲深要說什麽,道:“朕一會兒就回來,愛妃若是覺得乏了,下午就再睡會兒。”
段雲深站起身,“要不我……臣妾陪陛下一起過去。”
暫時在人前還是要“臣妾”“陛下”的稱呼的。
這光天化日的,想來太皇太後也不至于對自己如何。自己就當陪這暴君散步了。
景铄:“愛妃在這裏等朕就可以了。”
景铄大概是看見段雲深的臉色不太好,于是對着段雲深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一會兒就回來了。”
段雲深這才猶豫着松手。
景铄知道,無論段雲深昨夜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将他們之間的羁絆變得更深了。
景铄能切實地感受到,自己也開始不願意離開這個人。
這大概是因為男人這種生物從古至今的劣根性,他們偶爾會無視別人的獨立人格,總覺得被自己碰過的人便是打上印章了,就是自己的了。
屬于自己的東西,自然是更加與他人不同,待他也與以前不同。大概是多了一種莫名的責任。
當然,這種變化并不會讓景铄強求段雲深該如何,那就只是存在于景铄自己心中的一種變化。
太皇太後召見景铄确實是有大事。
今日景铄未曾上朝,所以還不知——大将軍賀勤失蹤了。
原本因為嘉王景逸與大将軍兩人密會,事關重大,所以朝廷召原本在鎮守邊疆的大将軍賀勤回京接受審問。
可賀勤居然在接旨之後莫名失蹤了。
說是失蹤,不如說是潛逃。
如此大事,太皇太後自然是會逮住不放。
此時賀勤以這樣的姿态失蹤,便是“畏罪潛逃”,直接将其定為逃犯追殺,與此同時撤去大将軍之位。
大将軍之職,先尋人暫代。
與此同時,因為賀勤畏罪潛逃,那就可以敲定他和嘉王景逸密謀造反确有其事,正好将景逸徹底踢進崖底。
此時尋景铄前來,是商量“暫代大将軍之位的人選”的事情。
太皇太後的勢力是以丞相謝翰心為中心發散出去的,涉及的範圍主要是朝廷內的文官。
至于将軍一類的武官,幾乎都是嘉王景逸的人,所以此時太皇太後要挑出一個人選暫代大将軍之位,自然不易。
一個是她手下武官本來就少,可供選擇不多。
二來是邊疆偏遠,若是突然随便抽調一個別處的官員送過去暫代将軍之位,不一定就能達到穩定軍心震懾敵國的效果。
太皇太後确實和嘉王內鬥不休,但是也還沒老糊塗,也心知南渝國賊心不死,一直蠢蠢欲動。此時将軍位子上換上去的人,除了是自己的人之外,還得是真有才幹的人才行。
太皇太後心中一盤算,就想到了景铄。
景铄當初送上大将軍和景逸密會的人證物證的時候,太皇太後心裏就已經對景铄忌憚起來了。
大将軍擅離職守的人證物證基本都是邊疆送過來的,這說明景铄竟然在邊疆這種地方也埋有棋子。
太皇太後原本以為這人斷了腿,就已經是籠中鳥了,卻沒想到此人居然無聲無息之間也可以将手伸出這麽長。
此時将景铄叫過來,讓他舉薦邊疆代替大将軍之位的人選,一個是為了應急,畢竟那個位子換上景铄的人,總比換上嘉王的人要好——嘉王雖看着已露敗勢,可人心未死,嘉王黨羽仍在努力,想要将大将軍的位子上換上自己的人。
再者,太皇太後也想知道景铄埋在邊疆的人是誰。
景铄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與太皇太後裝模作樣地來回打了幾圈太極,然後才将一個人名報了上去。
從太皇太後的長樂宮出來之後,景铄并沒有直接回段雲深的宮殿,而是讓小太監推着自己在宮裏四處閑走了一段路。
景铄覺得這老天爺似乎對自己惡意極大。
這不是他第一次試圖拉天下陪葬,只不過前幾次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失敗,他甚至還因為失敗而差點失去了自己的腿。
唯獨這一次,每一步都走得格外順利。
事事都是按着他算好的路子走的。
可也是這一次,他多了一個牽絆。
一個他哪怕走在黃泉路上了,也會忍不住回頭看的人。
無牽無挂一心只想天下覆滅的時候,做不成。倒是心存猶豫的時候,若有神助一般。
景铄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肩膀,那處還有些疼。
最後景铄讓小太監在一個涼亭停了下來,又喚人拿來了棋盤和棋子,自個兒和自個兒下了一盤棋。
下到最後一步的時候,景铄卻有些無法将棋子落下去了。
他看着棋盤上的黑白子,像是看着自己多年怨毒所積攢起來的夙願和那個自己心頭上的一抹暖熱在互相撕扯。
這一子下去,沒有輸贏。
景铄知道。
他看了這棋盤一會兒,突然又想到段雲深昨夜的模樣,終究嘆息了一聲,随手将手中的棋子丢在棋盤上,也不去看了,只吩咐小太監回雲妃處。
段雲深在景铄走後用完了膳,原本是真想如景铄所說去床上躺着再睡一覺的。
畢竟他腰酸腿軟,不大舒服,昨夜也折騰了大半夜,确實沒睡夠。
但是想到景铄是被太皇太後那個老妖婆召過去了,段雲深就沒辦法上床躺着睡覺。
此時有心接着去整理自己的游記和地圖,這才想起來那地圖昨晚上被自己醉酒的時候給撕了——好吧,也不能賴在酒身上,自己撕這東西分明就是被自家那個渣狐貍給氣的。
那地圖最後被景铄奪過去,才免被燒毀,這時候擱在桌子上,一個角已經被燭火燎得卷縮變形了。
段雲深把地圖鋪開,好在主要的地方沒有被燎到。
他默默看了一會兒,上面每一個字都是自己寫的,甚至還想的起寫下這些字的時候,自己當時是如何的心情。
這地圖雖撕成了兩半,但因為其繪制在絹帛上的,若是找繡娘過來縫補一下應當還能用。
可段雲深想了想,又擔心繡娘口不緊。而且這東西撕成兩半也未必不好,幹脆把毛毛剌剌的撕口清理了一下,然後就分成兩塊用了。
到時候把半塊交給暴君保管,自己留半塊——雖然這麽幹沒什麽實質意義,但是段雲深想着兩人各自保存半塊,到時候他們一前一後的出宮,彙合之後正好湊整,這麽一想心裏舒服。
景铄回來的時候小茍子正在給段雲深剪指甲,用的是一個小巧的銀剪。段雲深原本是讓小茍子送剪刀來自己修剪的,不過他現代社會用慣了指甲鉗,再來拿這種剪刀修指甲不太習慣,一不留神就給手指頭豁了個口子,傷口倒是不大,就流了點血,但是把小茍子吓了個夠嗆,當場下跪,哭着說暴君回來若是發現娘娘自己動手受傷,肯定要将他拖出去喂狗。
段雲深心說暴君哪有那麽兇殘,但是架不住這小茍子這吓得魂兒都快沒了,一副段雲深不把剪刀給他,他就活不過今晚的模樣。段雲深無奈妥協,把剪刀交給小茍子了,讓他來幫忙修剪。
恰好景铄進門的時候,沒讓小太監唱什麽皇上駕到,只平常地讓小太監将自己推了進來,然後就正好瞧見這一幕。
段雲深擡頭看見景铄被小太監推着進來,也不知道自己心虛個什麽勁兒,下意識就要收手把爪子藏起來,順帶還想讓小茍子把剪刀藏起來,他這一收爪子一推,好麽,手上又多出來個口子。
小茍子發現暴君進來,看了看暴君又看了看正努力把手藏起來的雲妃,立刻慫了跪地上,“陛下饒命”還沒出口呢,暴君先道“滾出去罷”。
小茍子先是一愣,反應過來自己撿了一條命,忙不疊地滾了。
段雲深看着景铄,心虛找補,“指甲長了我才剪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就差沒直接說”我剪指甲跟你後背的傷沒關系才不是因為擔心下一次”了。
景铄伸手,“傷口給朕看看。”
段雲深猶豫了一下,把爪子伸出去。
剪刀就剪掉了指甲旁邊一層皮,所以流了一點血,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傷口。
景铄拿帕子将血染走,然後才道,“指甲又不長,剪它做什麽?”
段雲深原本指甲的長度剛剛好,只不過昨天晚上被逼狠了,所以指甲有點超常發揮。
再加上今天他看着那地圖心生惆悵,游記也看不進去,就類似于上學的時候不想寫作業,一般這種時候,大部分人就會陷入同一個樂趣,那就是——诶,以前怎麽沒發現我這手這麽好玩兒!
段雲深玩兒着玩兒着就讓小茍子去找剪刀了,然後就發生了後續流血慘案。
段雲深這時候看着景铄拿着他的手指頭給他擦血,覺得人都要尬沒了。
本來以為今早摸到景铄後背的慘狀就已經是自己羞恥的巅峰了,萬萬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
段雲深對自己進行了深刻的反思!
自己沒事兒到底剪指甲幹什麽?
憑良心講,它長麽?它不長!
自己最近還有和暴君做游戲的打算麽?沒有!——這腰三兩天的好不了!做不了游戲!
所以自己修剪它做什麽?做什麽?!
段雲深現在只想天上掉下來一道驚雷劈死自己!
景铄擦了血跡,才問段雲深今天怎麽沒看游記了。
倒不是景铄記挂着那些游山玩水的計劃,實在是段雲深前段日子每天跟打了雞血一樣,估摸着他高三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積極地看書過,相比之下,今天這個态度簡直就是懈怠。
段雲深也不好說被你個渣狐貍氣着了,今兒沒心情了。思來想去決定賣“腰”求安,說今天坐了一會兒覺得不大舒服,所以歇着了。
景铄聽着便要段雲深過來給他揉揉,段雲深就心動了一瞬間,有人給揉肯定是好的。
但是他轉瞬就想起了早上這人給他揉腰,自己的腰上的皮肉是什麽下場——多了好幾個掐出來的淤青,好幾個!
段雲深婉拒。
景铄堅持。
段雲深再婉拒。
景铄沒說話了,不冷不熱地盯了段雲深兩秒。
段雲深老實了,自覺地将腰送了過來。
段雲深心裏垂淚,一邊痛恨自己沒出息,一邊指天誓日地想等出了皇宮,暴君不是暴君了,自己一定要打倒地主階級翻身做主人!
他大概是忘了,等出了皇宮,暴君确實不是暴君了,但是他的腿也可以用了,這種情況他可以自己上手了,不用等着段雲深主動送過去。
段雲深坐在景铄腿上,任由景铄的手揉’捏着他的腰。景铄畢竟一直以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業務自然不是特別熟練,但是聰慧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學習方法,揉’捏的時候注意一下段雲深身體的反應和臉上的微表情,很快就能試探出讓段雲深舒服的方法。
雖然把腰送過來的時候膽戰心驚,但是段雲深發現只要自己不開口招惹自家狐貍精,自家狐貍精還是挺可心的。
揉了一會兒段雲深便覺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能上八樓了,心疼自家狐貍精再揉下去估計就狐貍爪子要酸了,于是暗示暴君可以收了。
本來沒暗示的時候還好,狐貍爪子規規矩矩的。結果暗示一下來,就出幺蛾子了。
也不知道是暗示的方法不對,還是狐貍精的信號接收裝置不太對,總之段雲深就覺得那爪子按摩的方式和經過的路徑在自己暗示暫停之後有些不正常。
段雲深:??
段雲深:“那個……”
段雲深在“狐貍”“陛下”“小景”“景铄”幾個稱呼裏面猶豫了一下,還沒敲定下來,就覺得那爪子移動到自己小腹上了。
段雲深:???
不是,這個地方不用揉!
我又不是吃撐了!——不對,吃撐了也不用揉這裏!
總之段雲深手忙腳亂去抓景铄的手,畢竟是小腹這個地方再往下幾寸,衛星定位就在晉江了。
段雲深按住景铄的手,景铄也沒什麽往下移的意思,依舊停在段雲深的小腹上。
段雲深:?
景铄用另一只手攬着段雲深的腰,把人整個困在自己懷裏,然後湊到段雲深耳邊,問道,“若是昨夜留下子嗣了,是會在此處孕育麽?”
段雲深:??
段雲深:?????
啥??
我是幻聽了麽??
還是說風太大導致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雖然段雲深很想理解為景铄這時候是在故意戲弄自己,但是景铄這聲音聽起來不是一般的正經。
而且也沒做什麽咬脖子咬耳垂的小動作,聲音都放得很輕很柔和。
直覺告訴段雲深,這位傳說中的暴君,真的只是在不恥下問。
可能想知道男人懷孕生子,是不是也在這個地方孕育。
多麽敏而好學的暴君啊
可惜,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啊
段雲深覺得吧,自家狐貍精最近一直在致力于讓自己羞恥而死!
被一本正經問這個,段雲深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麽個表情。
景铄:“雲深?”
……你可別“雲深”了!
羞恥感升級了好麽!!
你是不是想我羞恥而死,你要是想,你就直說!我命給你,不要玩弄這些鬼魅伎倆!!
段雲深抓着景铄的手,試圖讓他從自己的小腹——呸,是自己的小肚子,上面拿開。
……啊,叫“小肚子”瞬間覺得安全了很多,有種下面都是肥肉的感覺。
段雲深:“男子懷孕有些……有悖常理,就,可能……我不會……”
段雲深将這只手扒拉開,景铄另一只手又落上去了,景铄淡然道,“南渝國皇族男子體質有異,此事千真萬确。雲深自己也該知道才對。”
段雲深:……
這個我必須不用知道!
段雲深又去扒拉另一只手,“傳說是做不得準的。”
景铄兩只手都被扒拉開了,這時候微微側頭看着段雲深,“雲深似乎不願?”
段雲深:“……”
你幹嘛一副驚訝且受傷的模樣?
段雲深:“……不是不願,而是……男子受孕生子,不覺得……匪夷所思麽?”
景铄平靜從容:“是有幾分匪夷所思,不過想到若是朕和雲深的孩子,便覺得似乎匪夷所思的事情未必就是不好的事。”
段雲深聽着這話愣了一下。
這話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不對!有什麽道理!
沒有道理!
原本他抓着景铄的手,剛剛愣神一時松懈,景铄的手就又重新落了回去。
段雲深:……
別摸了,下面都是肉!
肥肉!那是我辛辛苦苦吃出來的小肚子!!
景铄将頭埋到段雲深側頸。
景铄埋進去的時候段雲深身體瞬間緊繃,總覺得自己又要被咬了。
結果什麽都沒發生,他只埋在段雲深的脖子裏,吻了吻段雲深脖子上的皮膚。
段雲深的脖子上實在是看起來很“精彩”,昨天晚上折騰了那麽久,脖子上也算是成果斐然,一個挨着一個的吻出來的痕跡。
景铄這時候只碰了碰,然後他的手就主動離開了段雲深的小腹,開始往別的地方去了。
段雲深:???
段雲深把那只手抓了回來。
你還是和我小肚子玩兒吧,別的地方就別去了,昨天晚上怪辛苦的!
景铄:“雲深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段雲深一邊覺得別扭,一邊挺認真地思考着,“……各有各的好,不過應當都喜歡。”
長得像這個狐貍精就行,應該不管男孩女孩都挺好看的,招人喜歡。
景铄:“真的?”
段雲深:“……這種事我說假的做什麽?”
段雲深還是覺得別扭,“你也是皇族啊,雖然不是一個國家,但是會不會你也是……”
景铄聽着段雲深這麽掙紮,笑道,“也是什麽?”
段雲深:……
對不起,我錯了,是我僭越了!
景铄吮了一下段雲深頸側的皮膚,段雲深覺得那處酥酥’麻麻的。
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