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

第17章

孫瑜躺在床上悠悠的醒了過來，一看是自己的房間，高盛輝遞給他一杯水，說道：

“喝水。我不想和你拐彎抹角，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當時不告而別然後又杳無音信？我既然找到你了，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從你這兒聽到合理的解釋，否則你休想再躲開我。”

孫瑜坐了起來，低着頭說道：

“都已經過去了，你什麽都不要問了，好嗎？”

“過去了，真的過去了嗎？那麽你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這麽敏感？”

“別問了，好嗎？求求你，別問了。”

“你覺得我會放棄嗎？先不論以前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現在我的一個好兄弟有了什麽事，我都不會不管的，更何況是你，我們一點一點來說，當時你離開是不是有人發現我們的關系了？是你的那個王叔叔還是我父母？”

“盛輝，別問了，好嗎？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再問還有什麽意義嗎？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你有了自己的家庭，而我也有了我的生活。”

“我離婚了，不過有個兒子，4歲了，這就是我的家庭。那麽你的生活是什麽？有老婆孩子了？”

“你怎麽會離婚了哪？我看見......”

“你看見我結婚了，對嗎？李旦告訴我了，你哪？有老婆孩子了嗎？”

孫瑜低下頭，微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這就是你說的我有我的家庭，你有你的生活，都是孤家寡人而已。說呀！”

“說什麽？我不想說的你就是打死我你也問不出來的，你不是不知道。”

“好，我不問你這個，那你就說說你這個敏感的毛病是怎麽回事？小猢狲，別什麽也不告訴我，好嗎？你這樣讓我很心疼的，知道嗎？說出來，不管有天大的麻煩有我和你一起扛着，真是病了，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給治好，你明白嗎？”

高盛輝看着孫瑜，就見孫瑜的臉已是面如死灰般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躲在燈的陰影裏，小聲的說道：

“我髒，髒的連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被綁架，被囚禁，被注射毒品，被□□，好惡心呀！”

聽完了這些，高盛輝面露詫異，卻見孫瑜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面如死灰，高盛輝坐到床邊，輕聲的問道：

“方便說說嗎？如果不願意就算了。”

孫瑜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我要是不說，你會纏着我不放的，好吧，我告訴你，也許你知道了就不會再想和我不死不休了。我到新西蘭我媽那兒，開始兩個月還可以，我給了我媽15萬作為一年的費用，因為當我知道我必須去新西蘭時就開始打算我今後的路該怎麽走，一年是我與她最長的相處時間，不會太多，然後去美國留學，可沒想到兩個月一過，我媽就提出了讓她作為我所有財産的監護人，非讓我簽署財産監護權證書，我當然不可能簽，因為即便是我願意簽了，也是無效的，因為當初奶奶為了不讓任何人染指這筆財産，與信托公司的合同裏已明确規定我只有到20歲才有資格行使我對這筆財産的使用權和管理權，可沒想到我媽的那個繼子知道了這件事，就同他在社會上的兩個朋友綁架了我，逼着我媽和我同國內聯系交錢放人，可信托公司他們只照合同辦事，而且一個電話他們也不會理會的，于是我就這樣一直被囚禁着。”說到這兒，高盛輝的心随着孫瑜的講述也疼痛不已，就見孫瑜如同再将別人的故事一般，繼續說道：“我媽就想到找我爸，威脅我爸，可你也知道我爸和我媽的關系，他只以為我媽是騙他的，根本沒有理會，于是他們氣急敗壞，拿走了我的信用卡，取走了裏面剩下的10萬元，然後就把信用卡扔了；他們只以為是我不給他們錢，便想辦法再次逼迫我就範，軟硬兼施，我和他們不管怎麽解釋都沒用，于是就想了一個辦法：給我注射毒品，說我毒瘾上來便會想辦法弄錢，而我媽卻沒有阻止他們。”說到這兒，高盛輝伸出手抓住了孫瑜的手，而孫瑜似乎陷入了悲痛當中，一滴眼淚從臉頰上滑落下來，“那時候我毒瘾犯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為了買毒品，我再次給我爸打了電話，可有不敢告訴他實情，即便告訴了又有什麽用哪？天高皇帝遠，我爸倒是給我彙了錢，可當時我給我爸打電話時根本忘了我的信用卡已被他們扔了，即便有錢也取不出來，他們惱羞成怒，又得知我是為什麽來的新西蘭，于是三個人在那天□□了我一洩怒氣，我......，好痛呀！當場我就疼暈了過去，我媽怕出人命，叫了救護車，在救護車上我醒了，才讓醫生報警，脫離了他們的掌控，從此也落下了這個毛病，剛開始更嚴重，只要有人碰我，我就大喊大叫，晚上惡夢不斷，每天卷縮在牆角，不說一句話，自殘，甚至想到了自殺。”

孫瑜講到這兒，已是淚流滿面，他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左手已被淚水打濕，高盛輝早已跪在床前，緊緊握着孫瑜的左手，他的頭就抵在孫瑜左手手背上。

“後來哪？有看過心裏醫生嗎？”

“有看過，幸虧那個心理醫生的幫助，他讓我把注意力轉到其他方面，于是我開始看書，學習，才慢慢好了起來，但對于別人的觸碰還是比較敏感；因為要打官司，而我又是中國公民就通知了中國大使館，在打官司這段期間幸虧有大使館的幫助，治好了傷，戒了毒，找了律師，幫我重新辦了信用卡，考了托福，完成了新西蘭高中的考試，申請了兩所大學，一所新西蘭的，一所美國的，一步一步的完成了所有我想要的；因為證據确鑿，我的官司打贏了，那三個人判了重刑，我那個繼父和我媽也判刑入獄，并且在法庭上我宣布了脫離和我母親的母子關系，除了醫藥費和律師費等等費用，我也獲得一筆賠償金，我就捐了一大半給中國政府，我爸得知了我的處境後趕了過去，只覺得對不起我，要照顧我，可我已經不需要他的照顧了，得到美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和半額獎學金後我就到了美國，再加上我的教育經費，這時當時與信托公司合同規定的，開始了我的求學過程。”

“小猢狲，對不起，是我毀了你，如果沒有，你也不會受這麽些苦；但是有一點你錯了，我不會離開你的，既然讓我又找到你，我就不允許你再離開我，現在我們都是大人了，又經過這麽多年，我對你的感情就從來沒有變過，所以以後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身邊了，從今以後有我來保護你，照顧你，心疼你，當然如果你想結婚生子，那我不攔你，但是只要你願意，我就在這兒，無論何時，我都在這兒等着你，因此別拒絕我好嗎？你不知道我現在這兒是疼的，真的疼死我了。”

聽了他的話，孫瑜一愣，繼而又感動的流下了眼淚，但是過了一會兒卻苦笑了一下說道：

“盛輝，別傻了，這麽些年過去了，我們的心境都已大不一樣，而且你不但有父母還有兒子需要顧忌，他們是不會讓你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就是我也不會同意的，特別是對孩子更是不好，你還是繼續走你自己的路吧，我們不要有所交集，就像這十年一樣。”

高盛輝也一臉的苦澀，說道：

“這十年，你應該問問李旦，我這十年是怎麽過的，除了一開始到處找你，後來我就變成了一個無心的軀殼，拼命學習，遠離那座城市，娶了一個我不想娶得女人，□□的時候喊着小猢狲，下連隊兩年就沒回過家，到家兒子已經會叫人了，接着離婚，一邊讀碩士一邊照顧兒子，都讓我再找一個，可是我早已沒興趣了，什麽也不想，只是這麽活着，你覺得有意思嗎？小猢狲，我的心在哪裏你知道嗎？它在你這裏，它自始而終都在你這裏，本來我以為時間可以沖淡我對你的思念，可恰恰相反它反而更濃郁了，現在我找到了你，找到了我的心，別再讓我在弄掉了它，好嗎？”

孫瑜的眼淚已經不值錢的流了下來，說道：

“盛輝，我已經不能再給予你什麽了，現在的我真的連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嫌髒，我根本就再也配不起你了。”

“你真娘們，難道你還有什麽從一而終的想法？什麽髒不髒的，在我眼裏你自始至終都是一樣的。”

“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我們如膠似漆，是你情我願，我們都很享受，但是那次卻不是我自願的，你明白嗎？我自己過不了這個坎，這已經讓我對性生活産生了一種恐懼，再無興趣而言，我已經不可能了；不僅如此，如果與別人不是太親密的接觸，我還可以接受，可你不一樣，見到你更是讓我緊張和害怕，你知道的對我來說你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這個我願意聽，不過，猢狲，我想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僅為了和你上床，而是你這個人，只要有你這個人在我身邊，其他的對我來說都無所謂，能上床當然圓滿，但是沒有又能怎麽樣哪？而且随着我們的相處，也許你就會慢慢克服這種心裏障礙，會好起來的也不一定，如果你還有所顧慮，我們租個大一點的公寓，我們分開睡，就當室友，以後怎樣再說，好嗎？Let’s continue going to hell hand by hand!”（讓我們繼續手牽着手的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