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

第15章

李旦沒想到高盛輝大學一畢業就結婚了，現在他被叫來充當新郎官高盛輝的傳聲筒，他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這個新郎官雖然穿着尉官軍銜的軍裝，無比潇灑英氣，但缺少當新郎官的那種喜悅興奮的樣子，恰恰相反完全就像個木偶一樣，不，應該是個道具一樣随人擺設，一如以往的沒有什麽笑容，沒有表情，這對于李旦來說一點都不奇怪，五年前孫瑜失蹤以後，不，不能說是失蹤，是不辭而別的去了新西蘭以後，高盛輝就變了，以前那個愛鬧，诙諧，陽光的高盛輝就死了，李旦雖不知就裏也知道是因為孫瑜，從此高盛輝的生活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沒有了笑容，沒有了熱情，甚至沒有了那股的沖勁，只是考上了遠離這個地方，遠離所有人的一所解放軍國防大學，兩個人的聯系也是時斷時續，甚至都沒有李旦與遠在加拿大的楊陽聯系的多，但是卻在高盛輝結婚時被他請來做伴郎。

“小輝，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別板着個臉，笑笑。”

“有什麽好笑的，這個婚禮是我爸媽要的，是為了我爺爺奶奶抱重孫子，而我要下連隊呆兩年，所以上面看在我爺爺的面子上給了我三個月的假結婚，造人，但是卻不是我想要的，我和這個新娘子認識才一年半，見面的次數一雙手能數過來，通話次數也就十來次，其實我根本就不了解她。”

“那你怎麽能同意結婚哪？”

“完成任務而已，再說和誰結婚對我來說都一樣。”

李旦一聽這話，心想以後這兩口子的日子怎麽能過到一起哪？突然他聽到高盛輝有點激動的說了一句：

“我好像看到孫瑜了。”

“嗯，在哪裏？”

“就在我家樓外，接了新娘子到家的時候，我一下車，一晃眼看見一個戴墨鏡的很像他，等我再去看的時候就沒有了。”

李旦心想：怎麽可能？他都走了這麽多年了，偏偏你結婚的時候出現了，你對他怎麽就這麽念念不忘呀？你們的關系能鐵成這樣？難道真像當初楊陽猜的那樣？

就在李旦陪着新郎新娘挨個桌敬酒的時候，有人告訴李旦：外面有人找他。

李旦狐疑着：誰在這個時候找他呀？于是走出婚宴大廳，來到外面就見一個戴墨鏡的站在那裏看着他，于是他立即上前問道：

“請問先生，你認識新郎還是新娘？”

這個人沒有說話，似乎有點激動，李旦有點不爽，一臉嫌棄的又說道：

“先生，難道是新娘的舊情人？看着美人琵琶別抱，心裏不舒服了，不過不管怎麽不舒服，最起碼的禮貌應該懂吧，戴着墨鏡和人說話實在不算的有禮數。”

就聽此人嗓子似乎有點沙啞的說道：

“對不起，我實在無法摘掉墨鏡，實在抱歉。我來是想把這個交給新郎，祝他新婚幸福！”

說完他從他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厚厚的，交給了李旦，李旦接過紅包，沒看裏面到底有多少錢，只是盯着此人，突然他想起高盛輝此前說過的話，試探性的問道：

“孫瑜？”

孫瑜苦笑了一下，說道：

“你好，李旦，我不知道今天是盛輝結婚的日子，所以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提了出來，包了個紅包，麻煩你交給他，就不要告訴他是誰了，就說是個朋友就行了。”說完就要走。

李旦想一把抓住了他，卻被他如避蛇蠍般的躲開了，不過李旦并沒在意，只是說道：

“孫瑜，這麽多年了你去了哪？你不知道小輝為了你變了好多。好了，什麽也別說了，既然你來了，又碰上他大喜的日子，進去見個面，喝杯喜酒，讓他也高興高興。”

“不用了，還是不用了吧，是我對不起他，我......”孫瑜有點哽咽，實在說不下去了，只能硬生生的說了句：“再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如果李旦在他的正面的話就會看見眼淚從那副墨鏡裏流了出來。

李旦拿着那個大大的紅包站了好一會兒才進大廳，他沒有直接找高盛輝，而是看着高盛輝笑着陪着新娘一起還在敬酒，但是他知道這不是高盛輝從心裏發出的笑，因為他的眼睛裏沒有笑意，甚至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一種死寂，沒有任何波瀾的死寂，他現在不敢确定是不是要把孫瑜來過的事情告訴高盛輝，褲兜裏的紅包像沉甸甸的石塊一樣壓在那裏，最後他還是等到婚宴結束，大家離開的功夫，把高盛輝拉到一個角落裏，拿出那個紅包，說道：

“這是孫瑜給你的紅包，你沒看錯，他确實來過了。”

一聽這話，高盛輝激動的抓住李旦說道：

“他在哪？他怎麽樣了？他還好嗎？帶我去見他。”

“別急，小輝，別急，他只是來過了，說實話，他不讓我告訴你，他只是碰上了，然後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不，不可能。”高盛輝吼道，以至于引來其他人的目光，包括新娘子以及高健夫妻，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是看見情緒激動的高盛輝跑了出去，李旦随在他的後面。

“小輝，你冷靜一點。”李旦一旦拽住高盛輝，帶着懷疑的說道，“你和孫瑜在高中的時候到底怎麽了？你們的關系是不是不一般？”

高盛輝眼睛通紅，含着眼淚說道：“難道你們沒看出來嗎？我和他是戀人關系，我們非常相愛，我真的很愛他。”說完他伏在李旦的肩膀上痛哭不已。

“果然這樣，當時楊陽隐約的懷疑過，看來孫瑜當時的不告而別是有原因的。”

高盛輝擡頭，含着眼淚說道：

“我也是這樣懷疑的，我曾經去打聽過，可是沒有結果，也偷偷觀察過我父母，看他們是不是知情，卻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而孫瑜則什麽也沒透露。”

這時段佳玉找了出來問道：

“小輝，剛才怎麽回事？吓了我們一跳。”

高盛輝連忙偷偷擦去了淚水，又恢複了那種嚴肅的表情，淡淡的說道：

“媽，沒事。”說完就走進了大廳，段佳玉又疑惑的看着李旦。

“沒事，阿姨，真的沒事，就是我告訴他我們一個同學的消息，他有點激動。”

“哪個同學？”段佳玉似乎有點緊張的問道。

“哦，阿姨也認識的，就是楊陽，他不是去了加拿大了嗎？我剛才接到他的電話，來祝賀小輝新婚快樂，小輝激動是因為那個小子加拿大時間的今天也結婚，真是巧呀！”說完李旦尴尬的看着段佳玉，不過段佳玉似乎相信了他的話，連忙也說着：“那還真是巧，是應該祝賀。”

“是，是。”李旦心想：哥們，為了小輝，只能讓你早結婚了，不過這個小子在加拿大都換了好幾個女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