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My girl
第二天早上, 向茄比平常多睡了一個小時才起。
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穿上拖鞋走到桌前，拉開右邊的一個抽屜, 從最裏面拿出來一個盒子，取出一副助聽器。
這是之前她從家裏帶來的那副。
但這也只能是暫時, 蕭岚遲早都會知道，況且弄丢的那副助聽器價格昂貴。
向茄打算吃過早飯上網查一下簡歷投遞的情況。
她的藥還放在書包裏，書包讓吳媽拿去洗了, 向茄剛走出房門，看見藥袋子放在門口的鞋櫃上。
想必是吳媽放着的。
她拿着藥回房間, 給膝蓋上的傷口擦了藥，然後脫掉睡衣和內衣，對着鏡子抹藥。
穿戴好正要開門, 聽到隔壁房間門開了，聽着腳步聲像是沈意晖的。
向茄轉頭瞥了眼放在桌上的電子鐘，快九點了。經過這陣子, 向茄已經完全适應了新生活，也摸準了家裏每個人的生活作息和習慣。
這家人都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蕭岚一般六七點晨練，八點出門。沈意晖七點到八點的樣子起床, 八點半準時出門。
向茄還是按照往常的生活作息起床, 她在高中養成了五六點起床的習慣, 到了放假, 她會多睡幾個小時，一般也是七點左右起床，七點半準時吃早飯。
沈意晖沒有在家吃早飯的習慣，向茄很少一大早就見到他。
聽到腳步聲, 向茄沒有馬上打開門，避免不必要的正面接觸，站在門前，手指握着門把，一動沒動的，等到腳步聲下樓才慢吞吞開了門走出去。
本以為沈意晖肯定出門了，向茄下樓卻看到他坐在桌子前吃早飯。聽到動靜，轉頭朝她看了一眼，又繼續回過了頭。
向茄也當他是不存在的空氣，在對面坐下。
空氣很安靜，兩人都旁若人地吃着東西，竟也絲毫沒覺得別扭和尴尬。
吳媽從廚房走出來，看見向茄，想起來一件事，走了過來，帶着詢問的語氣說道：“小西，昨天我在你書包裏看到了一張胸片，還有藥，摔的這麽嚴重要告訴太太和先生的呀。”
向茄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對面的沈意晖也停了下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向茄淡淡的說道：“這你得問他，把我打成這樣。”
吳媽看向沈意晖，“怎麽回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沈意晖招架不住。皺着眉說：“看我幹嗎？”
吳媽站起來：“不願意說也行，我這就告訴太太，讓她自己問吧。”
蕭岚生沈意晖那年，是公司最忙最難的階段，她無心顧及剛出生的兒子，月子還沒坐完就跑去外地出差了。
沈意晖從小性子暴躁，很難伺候，請了好幾個保姆都照顧不好這小少爺。
吳媽年輕的時候丈夫去世了，一直靠給人家帶小孩維持生計。
照顧孩子很有經驗。
蕭岚看她做事好，人也本分，就一直留在家裏當保姆了。
雖說吳媽是個保姆，但蕭岚喜歡她，也信任她，在這個家裏也能說得上話。
沈意晖不想讓吳媽知道，更不能讓蕭岚知道。
眼看着吳媽拿起手機撥電話，他心裏一慌，故作鎮定：“對，就是我打的。”
向茄低着頭吃飯，像這件事和她毫無關系一樣。
吳媽動作一頓，打消了打電話告訴的想法，放下了手機，嘆了口氣，“太太還以為你們姐弟倆感情好，沒想到是這樣。小晖再怎麽樣也是你姐姐，你不能動不動就打人啊……”
沈意晖懶的聽下去，推開椅子站起來，一步三個臺階上了樓。
向茄還是那樣，沒有任何表情，不動聲色吃着飯，吳媽在她旁邊站了會兒，像是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說，站了站之後，嘆出口氣轉身進了廚房。
向茄沒放心上，吃完之後也上了樓。
倒是沒想到沈意晖靠着房間門口，看樣子在等她。
“這個結果，滿意了吧？”他嘴角勾着冷笑，表情不爽極了。
向茄沒什麽反應地走過去，被沈意晖攔住去路，“我跟你說話呢，聾子啊！”
她這才擡起頭，聲音波瀾不驚：“這樣你就委屈了？”
沈意晖沒聽懂她的話，輕輕皺了皺眉，“換你試試。”
向茄力壓着火，語氣還算平靜：“你只是受了一點冤枉，別人卻因為你而受傷，這事因你而起，你不應該對此負責嗎？”
沈意晖以為她指的是昨天小矮墩報複的事，“就為這麽點小事你至于嗎，心胸怎麽這麽狹窄？”
向茄胸口劇烈起伏，紅着眼睛瞪着他，低沉反問：“這麽點小事？”
她的反應出乎沈意晖意料，沒想到他随便的一句話帶來她這麽大的怒火，有點怔，想起剛才吳媽說的胸片什麽的，那應該是很嚴重？怪不得生那麽大的氣。
沈意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你傷怎麽了？”
向茄一聲不吭，繞過他打開房門。
“喂，我跟你說話呢……”随着砰的關門聲，沈意晖的話被擋在了門外。
向茄關上門之後，背着身一動不動站在門邊，清晰地聽到門外的人低聲咒罵了一句，“脾氣還不小。”
隔了幾秒，傳來下樓的腳步聲。
她呆呆站着，好半會兒沒有動靜。
因為這個小插曲，心情變得煩躁。她不知道別人家的兄弟姐妹相處是什麽樣的，反正她一秒鐘都不想看見沈意晖。
沈意晖看她大概也是如此。
這樣撕破了也很好，省的彼此之間裝的假惺惺。
向茄抱着這樣的想法走到電腦桌前坐下，打開電腦之後，上了q.q，點開好友列表，掃了一圈，發現雲深的頭像黑着。
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九點半了。
之前去他們店裏，楊永瀚跟客人聊天的時候她聽了一耳朵，初野早上九點半才開門。
現在應該已經開始營業了吧。
向茄随手點開駱加禮的空間，依然是沒有權限訪問。
難道不對外開放嗎？
按道理一般都會開放，像李陌和楊叔，因為q.q好友有很多客戶，會不定期上傳作品，方便了解和展示。
還是說只對部分好友開放？
向茄頹喪地退了出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更加煩悶了。
她努力調整着情緒，發現無濟于事，索性也就不管了，打開浏覽器登錄網頁查看兼職消息，視線不經意朝右下方掃了一眼，發現企鵝圖标跳着，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驚喜突然而至。
仔細看了一眼，是柳丁楠。
心情一落千丈。
點開了圖标。
柳丁楠：“上午這個時候你一般都在看書，怎麽今天有時間上網了/偷笑”
因為她手打字很慢，很簡短的回複：“查資料。”
“什麽資料？”
向茄掃了眼，沒有馬上回消息，因為她看見網頁個人中心有幾條消息。
點開看，除了幾條系統消息之外，還有四五條兼職信息。
上次投遞的時候權當是體驗生活，向茄沒有太過關注薪資，但這次因為助聽器丢了，讓她對錢的需求很大，于是直接忽略了薪資不高的，選了一家奶茶店和一份家教。
聯系了那邊，敲定面試時間，向茄走回電腦前。
本來想告訴柳丁楠找到了兼職，過幾天去面試，但想到上次柳丁楠的話，他不太贊同她去找兼職，于是便不想說了。
随便聊了一些，她說要下線了，突然看見右下角跳動着一個熟悉的頭像。
心跳忍不住劇烈起來，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度确認了一遍。
确實是駱加禮。
駱加禮主動給她發信息了！
向茄平順呼吸，點開對話框。
駱加禮：“傷好點了嗎？”
向茄打字：“好多了。”
等了等，駱加禮似乎在忙，她也不急着下線了。
随手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書看了起來，卻不怎麽靜的下心去看那些文字，不時地看向打開的對話框。
過了一會兒，終于等到他的再次回複：“背上的傷，睡覺會很難受吧。”
向茄把書放在一旁，認認真真打着字：“只能側着睡/眼淚”
駱加禮：“記得醫生說的，好好養傷。”
向茄自己都快忘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心裏登時一暖，“好的，知道了，駱叔叔。”
“駱叔叔？”
看到這三個字，向茄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意，似乎能看到屏幕對面的人無奈又複雜的，拿她一臉沒辦法的表情。
向茄噙着笑意，故意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了，“跟你分享一件開心的事。”
駱加禮似乎挺有興趣的，也沒再糾結“叔叔”的稱謂：“你說說看什麽事，讓我也開心開心。”
向茄發現他打字速度很快，而且這會兒好像也不忙，幾乎在她發出消息之後，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回複。
于是，她把找到兼職這件開心的事同他分享。
向茄本來以為，自己這樣的兼職在駱加禮眼裏肯定不值得一提，就像柳丁楠那樣潑她冷水：只要讀好書拿了獎學金，如果以後有機會就出國留個學鍍一身金回來。
向茄沒想過那些，感覺柳丁楠說的那種生活離她很遙遠，她也不想出國，不想離趙菊芬和向大海太遠。
想到她的養父母辛苦操勞了一輩子，她想等畢業工作了，努力賺錢買房，把他們接到身邊照顧，然後結婚生子，過最普通最簡單的生活。
沒想到駱加禮說：“真厲害，一下子找到兩份，我現在出去找工作，還不一定能找到。”
雖然覺得十有八九是在哄她玩，但向茄心裏還是挺高興的，畢竟支持鼓勵比潑冷水好多了。
她開玩笑道：“騙人，怎麽可能？我這只是兼職，你那是正職，沒法比較。而且薪資跟你比起來差太遠了，你是手藝人，跟我這種不一樣。”
駱加禮：“你是名牌大學生，含金量高，我手藝人也只是混飯吃。”
坐在電腦屏幕前的向茄不自覺揚高了嘴唇，想也沒想的發過去：“你這麽打擊自己捧高我有意思嗎？”
駱加禮：“心裏話。”
向茄無言地看着這短短三個字，如果換個人可能一笑而過，只當是他在開玩笑，但向茄卻從這三個字裏面窺探到了一些更深的東西。
她總覺得，在駱加禮的心裏有一個洞，一個需要源源不斷的光輸送填補的洞。
他這個人，好像并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或許是她的敏感，雖然只是短短相處了幾次，但在很多個不經意的瞬間，她仿佛能看到他的背面。
那是光的背後。
是陰影地帶。
也通過這次聊天，向茄竟意外的發現，自己和駱加禮之間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中拉近了。
向茄很聽話，之後幾天都沒有出過門，乖乖在家養傷。
周三上午九點，向茄出門了。到約好的奶茶店已經将近十點。
進去門口的時候，她掃到挂在牆上的招聘啓事：招兩名營業員，3500元一個月。
新澤市是一線城市，物價水平高，相應的工資也比她以前所在的地方高得多。
這薪資比向大海一個月的工資還高了。
面試比想象中順利，店裏急需招人，再加上向茄是這裏上大學的學生，來回都很方便，經理和她聊了幾句，簡單問了一些情況，就通知她明天可以來上班了。
但因為向茄是兼職，不同于全職，按照一個小時14塊算，來幾個小時算多少錢，按天結算。但如果能夠連續一個月每天按八小時打卡，就算正常3500一個月。
向茄想着，開學以後白天要上課，不可能按照八小時制，于是便按照兼職算。
中午，向茄約了柳丁楠吃飯，他最近在酒店也呆膩了，還有一個禮拜，說要到周邊城市逛逛，問向茄想不想去。
“明天開始我要上班了。”向茄說。
柳丁楠吃驚：“上班？怎麽這麽突然？”
向茄：“在家閑着也是閑着，找點事做做。”
柳丁楠似乎不理解她的行為：“那也不用去打工啊，那麽大熱天太累人了，而且你也不差錢吧，你親生爸媽挺有錢的啊。”
向茄夾了一筷蔬菜塞嘴裏，完全咽完才淡淡道：“再有錢也不是我的。”
“你這話說的。”
向茄擡頭看了眼他：“旅行就不累了嗎？”
柳丁楠沒懂她的意思。
向茄：“你說打工累人，我說旅行累人，道理都一樣。”
柳丁楠看着她一會兒，似乎有些摸不着頭腦：“我發現你最近說話很沖啊。”
向茄表情淡淡的：“我沒覺得。”
“……”
她吃完了，放下筷子，起身結賬。
柳丁楠也放下了筷子：“我來付吧。”
向茄沒跟他搶，在門口等的時候，看見不遠處坐着一個賣水果的老婆婆。
走過去，挑了一串香蕉和葡萄，買完，轉頭對走過來的柳丁楠說：“你帶回酒店吃吧，餐後水果。”
柳丁楠沒想到這是買給他的，楞了一下，為吃飯的時候那句氣話感到慚愧。
他接了過去，拎在手裏，想了想說：“剛才對不起啊，我不是指責你的意思。”
“沒關系。”向茄似乎不太在意，天太熱了，她撐開傘，“我送你到酒店吧。”
“你要回家了嗎？”
“嗯。”
跟柳丁楠在酒店樓下告別，向茄轉身走進大太陽底下，坐上了公交車。
約她面試的是一個女人，看着三十幾歲，打扮時髦靓麗，在小區樓下的一家咖啡店。
向茄放下書包，坐在女人對面。她記得招聘信息裏寫的是“蔣小姐”。
從向茄進來到落座整個過程，女人都在觀察着她。
“向茄是吧？”
向茄點了點頭：“你好。”
“叫我蔣姐就行，錄取通知書帶來了嗎？”
向茄從書包裏取出來。
蔣姐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擡頭打量了一下向茄。
顯然，向茄樸素的穿着讓她很滿意，新澤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更像是一份不言而喻的保證。
女人将通知書推回給向茄，看她的眼神也帶了幾分不自覺的佩服。
随即自我介紹道：“我兒子下半年上初一，我長年忙于事業，顧不上他的學習，也請過很多家教，成績老是提不上去，你就幫他把初一的新課程先學起來。”
向茄認真聽完，仔細想了想，問：“是基礎很差嗎？”
女人遲疑了一下：“也不是很差。”
向茄：“我能看看他的成績單嗎？”
女人猶豫：“這個我帶是帶來了。”
“蔣姐，”向茄還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我不清楚他的基礎怎麽樣，不了解他的情況，沒辦法幫他制定計劃提高學業的。”
女人只好從包裏取出了成績單，推到向茄面前。
“這是之前他上補習班的考試。”
向茄掃了一眼，總分一百，平均成績四十分。确實挺慘不忍睹，怪不得做媽的猶豫了。
尤其是，像蔣姐這種工作事業好，表面光鮮亮麗的人，兒子不能直視的成績仿佛是她完美人生中唯一的敗筆，讓她覺得丢臉。
就像蕭岚和沈明風對沈意晖的心情。
想到這裏，向茄收起成績單，還給蔣姐。
對方見她沒表态，說道：“你要是能把他這成績提升上去，我再給你加三十。”
之前談妥的，一個小時五十塊，畢竟新澤大學這塊招牌含金量是純的。
向茄表情依舊淡淡的，不為所動的樣子：“加五十。”
女人睜大了眼睛，想說什麽話，忍了忍，咽了回去，咬了咬牙：“好。”
從咖啡廳出來，拉開門的瞬間，陽光兜頭兜腦的鋪灑下來，向茄眯起眼睛，心想，駱加禮說的一點也沒錯啊。
名牌大學确實是高起點，是她能跟人擡價的自信來源。
這幾天，駱加禮做了一件事。
他打聽清楚了小矮墩和瘦高個時常去的幾個地方。蹲了兩天終于把人逮着了。
正是中午，他和李陌在小矮墩他們常去的那家飯店吃飯。
吃到中途，進來幾個人，駱加禮朝李陌使了個眼色。
李陌會意。
因為他倆坐在角落裏，飯館熱鬧，小矮墩幾個沒注意到人，大咧咧說笑着，吃完飯之後就離開了。
駱加禮和李陌一直坐到那兩人出了門，起身就追出去。
前面兩人完全沒發現被盯上了，悠哉的哼着小曲。
大中午都要睡午覺，沒人願意在外面曬太陽，街上幾乎見不到幾個人影。
駱加禮和李陌從後面偷襲那兩人。
毫無防備之下，小矮墩和瘦高個被按趴在地上，打的鼻青臉腫，拖進了旁邊的小巷子裏。
瘦高個和小矮墩認出了面前的人，就是上次他們叫嚣着要報複的人，但這會兒在毫無準備之下被偷襲，而且經過上次交手，他和瘦高個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你、你們想幹什麽？”小矮墩很審時奪度的認慫了。
“我們想幹嘛？”駱加禮舌尖輕舔過齒尖一圈，漫不經心的樣子。忽然向前邁了一步，“上次，我是不是說過，這筆賬讓你記好了？”
說着，他頗玩味地掂了掂不知從哪裏找來的一根木棍，朝瘦高個看去，眼神兇狠淩厲，極具侵略感。
瘦高男往後倒退一步。
安靜片刻，駱加禮忽而輕笑一聲，“怕什麽？過來。”
他笑的樣子極具殘忍，像是笑裏藏刀的感覺。
那兩人心理徹底崩潰，撲通跪地， “我們什麽都沒做，那一棍子是個誤會……”
“誤會？什麽也沒做？”駱加禮笑了笑，拿出了手機，“我确認一下。”
他當着人的面撥通向茄的號碼。
沒兩聲，那邊接通，傳來向茄的聲音，“喂？”
駱加禮開了免提，對那頭說：“上次那幾個是不是還搶了錢？”
向茄沉默了一下，“是的。”
“多少？”
“一百三十五。”
駱加禮轉頭朝那兩個縮在一起的男人看去，嘴角勾着一抹輕微的哂笑：“聽到沒有，一百三十五。”
又對着手機問：“除了搶錢，還對你做過什麽？”
向茄回憶了一下： “踢了我一腳，還……”
“還什麽？”駱加禮眉心擰起。
那裏停了一下，然後說：“……摸我的臉。”
“誰摸的？”
“瘦高的那個。”
“好，”駱加禮說，“別挂斷。”
“向茄，你聽好了，現在你駱叔叔幫你從他們身上全部讨回來。”
駱加禮把手機遞給李陌，回過頭，蹲下身，重重的拍了下瘦高男的臉，低低道，“你真帶種。”
他垂着頭，反複将“摸臉”兩個字在齒間輾轉，手裏的棍子随意地點着瘦高個的手，語氣像聊天氣一樣随意，“哪只手摸的，這只還是這只？”
輕笑着，跟玩似的，“想不想嘗嘗斷手的滋味？”
棍子在手上慢慢摩挲的感覺不好受，瘦高男臉刷的一下白了，哆嗦着嘴唇，“你、你就不怕被警察抓起來？”
“我還真不怕這個。”駱加禮湊近他的臉，注視半秒，突然臉色一變，站起來狠狠朝肚子踹過去。
力道肉眼可見的重。
對方哎喲一聲，倒在地上滾來滾去，半天沒起。
像風平浪靜的海面突然掀起狂風暴雨。
雖然沒看到，但是這突兀的動靜比真實看見的還要混亂。向茄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的心跳撲通撲通跳，心仿佛戳到嗓子眼。
駱加禮不再管瘦高個了，對小矮墩招招手，特別好脾氣的溫和道：“你也過來。”
前一秒發着狠的人，下一秒卻像換了個人似的，小矮墩從內心深處感到了害怕，哆哆嗦嗦，雙腿不聽使喚，李陌沒那麽多耐心，将人扯到駱加禮面前。
“135塊，還了放你們走。”駱加禮挨個拍他們的臉。
小矮墩和瘦高個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小矮墩繃不住，哭喪着一張臉：“錢早花沒了，半分都拿不出來！”
瘦高個索性心一橫，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駱加禮輕笑了一下：“你們的命誰稀罕。”
“……”
“……”
“這樣吧，”他垂頭像是思考着什麽，玩着手裏的棍子。
過了會兒，換上了好脾氣的商量語氣：“還不上錢也行，給你們兩條路走，要麽給我寫張欠條，欠我五萬塊，要麽就……”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笑了一下：“挨我一百三十五下，打完，一筆勾銷。”
駱加禮掂了掂手裏的棍子，“我會用這打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