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草了, 這個小白臉有兩下子,搞他!”潘傲趴在地上, 摔的時候震得腿麻, 一時沒爬起來,沖其他三人嚷嚷。
那瘦司機原地縮了下, 另兩人卻不是慫的,看到潘傲倒了,拎着棍表情兇戾地走過來,棍子一頭拖曳在地面, 發出鈍響。腳尖落地很虛,有那麽些試探的意思。
沈律退到一旁, 趙沉星快速走到沈律身旁,分量不輕的棒球棍在手裏輕輕掂了掂,低聲道:“這兩個看起來有兩下子, 不行就撤,本來你也只是來搭把手的,別拼命。”
原本看到潘傲發來的消息,因為地址近,又臨近上課不好叫人,他才想着一個人快去快回, 看情況不對再喊兄弟來幫忙。
結果路上遇到沈律, 又換了地方,戰略沒有準備沒有,說是報了警, 警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
他本來就欠沈律不少,要是讓人在這傷筋動骨了,多少都賠不了。
沈律淡聲道:“還用不着拼命。”
趙沉星轉過頭,兩人對視一眼。
沈律活動了一下腕骨,瘦長白淨的手指收攏成拳,目光未移,“一起?”
空曠的天際有飛機低空滑過的轟鳴聲,身後天光黯淡,秋風寒瑟。
趙沉星勾起唇,收回視線,一個疾步沖出,沈律幾乎和他同步,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趙沉星沖着壯漢其中稍白的一人,一個跳躍滑步,直接将手裏的棒球棍高高舉起狠力砸過去。
那人哪想到一場械鬥,還有直接抛盔棄甲的,一時躲閃不及,眼看要砸到側肩,不得不提起棒球棍格擋。
棍由高處落下,沖擊極猛,那人虎口一震,棒球棍直接脫手而出,不過也擋住了那來勢洶洶的一招。
趙沉星直接趁人愣神的那一會兒一腳橫踢,左肘側撞,但那人底盤紮實,腳下愣是只挪了半步。
下盤動不了,趙沉星也不刻意躲閃,跟這種人也不可能耗體力,趙沉星速戰速決,不防守只攻擊,頻率快到幾乎讓人看不清出拳和腿部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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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轉校之前,趙沉星就是是單打獨鬥的次數多,只要不是遇到沈律這樣的真練家子,都沒遇到過太大問題。
更何況他本身在搏鬥過程中是以勇莽不要命出名的。
平常切磋多少收着點到即止,注意保護自身。真到動真格的時候,還是不要命的人死穴少。
等看到趙沉星一拳砸到那壯漢下颌,壯漢暈住片刻,而另一邊膚色偏黑的結實男人被高高瘦瘦的沈律抓着長袖領口就擡臂摔向地面。顯然,那衣服質量并不怎麽地,刺啦一聲就裂開一個大口,露出橫生的贅肉。
潘傲這才開始急了,想從地上撿根棍,偏偏那棍壓根不在他能毫發無損撿到的範圍內,他踹了拎着棍子都當拐杖使的司機小弟一腳,兩人一起加入戰鬥。
潘傲和趙沉星打過,知道打不過他,另一邊的沈律看起來不知底細,總不會有趙沉星難對付,他索性朝那邊沖過去,從地面撿起一塊巴掌大的石頭就往那掼。
沈律擡眼瞧見,敏捷躲過。剛趁機爬起沒一秒險些被砸中腦門的黑壯漢罵了一聲,“靠沒長眼的,差點砸到我!”
沈律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陡然膝蓋一彎頂住他的肚腩,聽到一聲悶哼後擡手按住他的脖頸,同樣沒躲打過來的手,小臂上硬挨了一拳,右手卻突然發力,将人猛地和沖過來的潘傲砸撞上,又趁着機會幾連橫踢,打的人連回手的機會都沒有。
黑壯漢原地喘了一口氣,忽地低吼一聲,聲音嘶啞,梗着發紅的脖子朝沈律橫撞直踢過來,沈律避開,稍微被撞到指尖,突然順勢抓住他破碎的衣角擰住原地旋了個圈,腿同時用力一拐,人噗通倒地。
……
黑壯漢坐在原地懵着,顯然也沒見過沈律這麽猛的,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旋皺的衣角,上面有沾着汗漬的修長手指印。
沈律見狀不鹹不淡地解釋了一句,“這是剛剛按到你脖子上的汗,不是我的。”
黑壯漢:“……”
沈律擡開眼去看趙沉星那邊。
持棍的司機小弟簡直像是去送棍的,一看趙沉星把他的棒球棍搶了過去,人也不橫了脾氣也沒有了,跟着白一點壯漢身後東躲西閃,偶爾想耍點小伎倆時,明明時機很準,但每回都被棒球棍打回去。想低頭從地上撿起一個石頭或棍,敢彎腰就是當頭一棒。
司機小弟眼眶通紅,簡直邊打邊喊,“這還打什麽!人家有棍我沒有啊!”
這廂黑壯漢也被打惱了,一邊躲一邊找時機出拳,“潘傲!來之前你可沒跟我們說是這麽硬的茬啊!”
潘傲本來就微胖,此時喘的不行,在旁邊歇着,看着兩邊的戰場,“我怎麽知道這帶來的還是個練家子!靠……趙狗什麽時候也變這麽厲害了,以前好像沒這麽強啊,身手這麽快,出招還稀奇古怪的。”
眼看趙沉星那邊兩人因為沒武器變成弱勢,潘傲低咒一聲,豁出去了,調轉了個方向加入戰場。
然而沒一會……
“草!趙狗你要死!敢開我瓢!”
“啊啊啊!他媽的我新買的鞋!!趙狗你再踩一腳我跟你沒完!”
事實證明,那兩個壯漢經打是真經打,攻擊力不算特強,耐久力卻很驚人。
幾人一同纏鬥到遠遠響起高一聲低一聲的警笛聲,潘傲幾人才愣住停手。
潘傲站定在原地,瞪圓眼睛,撸着袖子朝趙沉星破口大罵,“卧槽趙狗你至于嗎!還找警察!”
他話剛喊完,兩個壯漢神情驚慌,飛快抽手就往幾十米外停着的小別克跑過去。
等跑過去打開車門,黑壯漢又怒喝着嚷嚷開了,“草你們兩個怎麽不跑啊!司機趕緊過來啊!沒司機怎麽跑!”
那廂警笛聲越來越近,沒等潘傲跑到小轎車近前,就被從警車裏沖下來的幾個警察攔個正着。
“跑什麽呢?手舉起來,站到一邊站好了,有人說這裏有人綁架兼尋釁滋事,說的就是你們吧。”一個中年男警拿警棍指着他們,“都把身份證號報出來核實身份。”
趙沉星一早晃晃悠悠地把棒球棍撂開老遠,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和沈律并肩站着,此時才走過去和民警講述情況核實身份。
“被綁的人還在車裏是吧?”民警擡了下警帽,走到別克車旁邊,讓人打開車門後,稍稍一愣。
他本以為看到的會是什麽被折騰的奄奄一息的少年的慘烈場景,結果壓根不是那麽回事。
趙沉星湊過去一看,也怔了一下。
穿着v字領毛衣搭襯衫的男孩子坐在車後座正中間,胳膊腿被三條安全帶綁的牢牢實實,在原地僵的一點沒法動,手腳捆着五金店裏的粗麻繩,勒地很緊,旁邊雜亂地擺着皺皺巴巴揉成一團的校服外套。
景逸一看見他們來,激動的不行,未語眼眶先濕,“趙哥……嗚……”
趙沉星斜挑起眉,看着景逸雙手被捆綁着,明明手指活動範圍有限,此時十指卻費力緊握着一杯盒裝牛奶,吸管磕在下唇,唇邊還有奶漬。
民警也挺驚訝的,“這人質待遇挺好啊……”
“……你這哪來的牛奶?”
好半晌,趙沉星聽到自己組織出話在問。
景逸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們,開口道:“……我自己書包裏的,有點渴了,就讓他們拿出來給我喝。”
趙沉星:“……”
“那他們人還挺不錯。”沈律不知何時到了身後,擡起眼尾譏諷道。
潘傲離得遠,卻也看到了這裏的情形,高聲嚷嚷,“你們看吧!不是綁架真的不是!就是逗逗這個小弟弟而已!我們都沒虐待他!”
……
十分鐘後,趙沉星坐在別克後座,司機是一位民警,他和景逸以及另一名民警被安排在這輛車裏返回,潘傲等人分散在兩輛警車裏。沈律被允許騎機車先去西橋派出所。
景逸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奶嗝,斷斷續續地解釋,“……他們一開始用膠帶封我的嘴。但後來要問我問題的時候,就撕下來了,當時疼的我眼淚都要掉下來,我剛長出來的小胡子都粘掉了!他們好像良心發現,就沒再用膠帶,改用我的校服塞嘴,不過後來又問我問題……他們問題特別多,尤其是有關趙哥你的,其餘的基本都是——他們當中誰誰帥不帥,小0或者美女愛不愛之類的話……他們逼着我說帥,當時我說的口渴,就要了牛奶,他們就答應了……”
趙沉星:“……”
趙沉星納悶,“那剛剛你在車裏怎麽不出聲?”
景逸低着頭,悶悶地道:“我怕我一喊你們打架會分心,本來能打過的,一被打擾風向逆轉,就不太好了……”
趙沉星面無表情,轉開頭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景逸有點慌,一連道歉好幾回,才聽趙沉星打斷他道:“沒怪你,本來就是因為我才連累到你的。”
……
西橋派出所并不遠,否則剛剛也不會出警二十分鐘內就趕到現場。
到目的地後,一行人漸次下車,趙沉星一落地,就瞧見沈律長腿伸展,靠坐在派出所門外停車區停好的機車上。
沈律看見他們下來,才挂好頭盔,走到趙沉星身邊,掃過他下颌角的擦傷和鎖骨上的一道青紫,很快收回視線,一行人一道進入派出所。
潘傲邊走邊在叫嚷,“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我他媽什麽時候欺負弱小過?真不算綁架!你們搞錯了!”
明明跟趙沉星這種的刺頭硬杠才帶勁。
像景逸這種一推就倒的,一個弄不好還得哭上兩聲,回去就要找媽媽和警察叔叔說被壞人欺負了,反正想想就煩。
一個素淨高挑的女民警走過來,跟之前的中年男警說話,“老吳,你這人太多,筆錄室還有占,不夠用。”
老吳背着手,轉過身看他們,“那就讓他們等等吧。”
另一個年輕民警開口,“我看着好像是幾個學生糾紛,正好先集中問下具體情況,一會聯系他們學校老師,看是能調解的情況,還是刑拘。”
……
一坐進小會議室的椅子,潘傲喪着一張臉,無語凝噎,堅持辯解,“這真不算綁架,我就是用景逸要挾趙沉星出來,我一沒勒索錢……我也用不着勒索啊我家不缺錢!二沒故意傷害他,你看你看,反而我自己被打成這樣!”
趙沉星擰着眉頭橫他,“真沒對景逸做什麽?他消失了兩節課!”
老吳坐在首位,喝着茶聽着,其餘幾個民警坐在四角的椅子上,看人看得牢牢的,表情管理都做的非常到位。
潘傲一提起這個就氣得不行,怒氣沖天地指着無辜臉的景逸道:“有點天理好吧!你自己問問他,這一兩個小時裏頭我們幹嘛了!他把我的游戲幣輸的精光!”
趙沉星同民警幾人同時看向景逸。
景逸抱着書包,有點緊張地用牙尖抵了下下唇,不好意思地觑着他們,低聲解釋道:“我下午上學走的早,正好又在學校附近碰上這夥人,當時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領頭的,他鞋還是髒的沒擦沒換,我印象特別深。我看他們一個個拎着棍子一副要守着校門口不走堵人的架勢,旁邊還停着車,後車門敞着,好像随時準備截住人塞進去……我就有點害怕他們為了中午那事要報複趙哥……”
景逸看着周圍的人,眨了下眼睛,“所以我就壯着膽子,主動上前跟他們說,趙哥下午有事沒來。”
潘傲指控他道:“他騙我們說你在網咖!”
景逸點頭承認,“他們很信我。”
趙沉星:……
他以前逃課除了打球打架鬧事閑逛,剩下的确實就是愛往網咖跑。
潘傲被一臉正經的景逸氣了個倒仰,仰着脖子按住額頭。
景逸接着道:“然後他們就問我是哪家網咖,我說不知道,他們又不信我了,非得我帶路一家家找。”
“學校附近那個商圈裏頭有好幾家網咖,他們看我看得很緊,連信息都不能發,怕我通風報信讓趙哥你跑了。沒辦法我只能帶他們在那個大商圈裏閑逛,邊逛他們還一直問我趙哥你最近有沒有惹什麽事犯什麽錯,平常怕什麽有什麽缺點。”
景逸乖巧道:“我說趙哥你好像沒什麽怕的,除了脾氣暴躁就沒什麽缺點了,而且一直在好好學習,特別厲害。他們覺得我看你自帶光環,還是不信我。”
趙沉星:“……”
景逸接着道:“後來走了兩家網咖沒找到人,我怕他們發現我說謊,就想走,但他們不讓,進第三家網咖的時候,他們突然手癢花錢坐下來打游戲,怕我跑了就讓我一起。”
潘傲身邊的司機低聲吼:“這個損色全輸了!辣雞!帶都帶不贏。”
景逸委屈,“然後我陪着他們逛進了一家鞋店買了鞋,又莫名其妙地扭進電玩城,他們好像不信邪,依舊讓我陪玩。我就把游戲幣輸光了……”
趙沉星&沈律:“……”
景逸癟着唇,“他們看起來很生氣,說不找了也不等了,因為不确定你在哪,打算直接用我把你釣出來。”
“他們把我塞進車裏的時候,出去了一個人買繩子。我當時想跑的,但他們人多又壯,我沒逃掉。他們起初還想劈暈我,劈了兩下,但是都失敗了,還挺疼的。”
潘傲聽到這忍不住瞪着那兩個混社會的青年男中皮膚黑一點的那個,龇着牙紅着眼,“……說什麽會江湖秘技手刀了得一劈就暈,現在下單買來的水分就是大。”
趙沉星臉已經木了。
“這還是買來的打手?”
潘傲這時候也顧不上瞞了,老吳還緊盯着他,“TB買的黑白雙煞,說是包打包贏,狗屁!”
老吳看他罵髒話,警示性地拍了下桌子,潘傲緊緊咬着後槽牙,不說話了。
趙沉星也沒言語,就是覺得吧
一直被這麽幾個憨憨纏着,挺掉價的。
老吳聽完之後下了總結,“行吧,由尋釁滋事發展到綁架威脅,最後聚衆鬥毆,一會筆錄完去驗個傷。”
一說到驗傷,潘傲幾人就有底氣了,尤其司機小弟,鼻青臉腫的,“這驗傷出來怎麽算?我們算受害者吧?”
老吳嚴肅道:“受傷按受傷處理,真當綁架是玩呢?!打架的事你們可以自己調解,情節不嚴重輕傷以下我們最多警告處分,賠償問題都可以自己解決,畢竟你們還未成年一切從寬……”
他說着,又看向黑白雙煞,又掃了眼沈律,“是都未成年吧?”
之前負責給他們核實身份信息的民警順着指着這三個道:“這幾個不是。”
老吳看了一眼沈律,有點驚訝,“工作了?”
沈律無奈聳肩,“我很顯老?”
老吳轉回頭,“那倒沒,穿的挺正式的。”
沈律給人的感覺本來就居于少年和青年之間,個高腿長,氣質偏成熟,只是五官青春。
沈律回他:“剛從學校參加完活動,這不就被拉來救人了。”
老吳莫名對他印象挺好,看着就是個好學生的模樣,就跟他多說了兩句。
“那你身手不錯,這兩個漢子這麽壯實,在我們來之前還沒落下風。”
老吳說着,又警告地掃過潘傲幾人,“不是說你們打架對啊,一個個一看就是慣犯了。”
潘傲幾人哪敢辯駁。
倒是趙沉星順着這話盯了身旁的沈律一會,發現缺了點什麽,“你西服外套呢?”
沈律垂着眉眼,顯得并不太在意,“應該是落在剛剛那地方了。”
趙沉星默了下。
就在衆人以為要在派出所熬到晚的時候,沒想到這派出所的效率相當不錯,筆錄室一空出來,就都帶進去做了筆錄。
至于驗傷,趙沉星幾人零零星星地也帶着傷,潘傲怕到時候一驗出來讨不着好,筆錄一做完就喊着改了主意,要賠錢調解。
趙沉星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叫了一個潘傲咋舌想罵人的數額後,潇潇灑灑準備走人。
景逸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半路忽然按住後脖頸晃了晃。
沈律餘光瞧見,就頓住步子看他,“怎麽了?”
景逸搖了搖頭,只是手還按在那,“沒事,好像他們劈的那兩掌還真有點用,現在突然開始一跳一跳地疼了,頭也有點暈。”
沈律皺了皺眉,“那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潘傲幾人還在他們身後側方十米處歇着,聞言就叫住他們,“都是小傷小傷!我這有紅花油,塗了就好!”
黑壯漢拿過他從口袋裏掏出來的紅花油,小跑過去遞給趙沉星。
潘傲揮揮手,“真的都是不礙事的小傷,頂多耽誤你們一下午課,你看,咱們還是把剛剛說的那個數字往下降一降呗?”
潘傲不是第一次進警局,一直沒怎麽緊張,但趙沉星叫的那個價真讓他慌了,他怕他爸知道之後打他。
“做夢。”趙沉星毫不客氣地接過,冷哼一聲。
他回過身讓景逸轉過去,準備先給他抹上藥油。
斜拉裏突然伸過一只手——沈律借着角度便利拿過他手裏的紅花油,擰開道:“我幫他抹。”
趙沉星剛不解地皺皺眉,随即垂下眼就瞧見沈律衣袖卷上去露出的那一段小臂有一小片深色的淤青。
景逸後脖頸那只是有點紅。
一直在一旁仿佛旁觀了一整出喜劇的女民警沒忍住笑了下,從抽屜裏拿出一小瓶雲南白藥氣霧劑,“一個個年輕氣盛的,搞得一身傷,救人也不是這麽救的……這藥是我自己的,你們拿去噴兩下,對你們這種傷很有用。”
沈律剛倒出紅花油按在景逸脖頸處,聞言轉眸瞧着那瓶噴霧,稍稍拉下嘴角,只是很快又恢複正常。
這藥出現地晚了點。
趙沉星謝完才接過來。
沈律頭也不擡地道:“那藥你噴吧,你自己也有傷。”
趙沉星兩步走過來,忽地拉過他正輕輕按揉的手,将小臂裏側翻轉朝上,利索地對着青淤的地方往上一噴,表情看起來不大美妙,“你還是先管管自己的傷吧,天天操心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