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天的南市空前熱鬧，喜事連連。
龍騰酒店正式落成，從今天開始運營。開業慶典上老板遲遲不來，底下已經出現騷動，酒店負責人強笑着偷偷摸了一把汗水，轉身的時候噴了人一臉口水：“還不趕緊給高先生打電話！問問是不是路上堵了。”
一切都安排妥帖了，就等着老板來剪彩，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老板連人影都沒有見着。
底下的人匆匆忙忙跑過來，“老板說不來了。”
負責人傻眼了，計劃說變就變讓他措手不及。媒體等候已久，龍騰只是普通的五星級酒店沒有多少的新聞價值，大家都沖着龍騰的老板而來，現在卻被告知人不來了，記者們不無失望，紛紛向着另一頭的君悅酒店進發。
君悅這一邊已經有一大批媒體守候着，就在今天，程氏集團的千金将要與程氏集團總經理舉行訂婚儀式，這樣盛大的場面當然不容錯過。
小D是名實習記者，今天跟着師兄跑外景，心裏既緊張又期待。第一次就碰上這樣大的新聞，他興奮不已，舉着相機跟在師兄後面一通拍攝。
這位傳說中的程氏千金還真是美，一身墨綠的旗袍穿在她身上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似的，笑起來的時候含蓄卻勾人魂魄。只是委屈了美女，她身邊的程氏集團總經理怎麽看都比她老了許多，精神看上去也不大好，程氏的千金怎麽就配給了這樣的人？
雖然好奇，但這樣的組合無疑更有賣點。
小D“咔嚓”按下快門，看到自己成功捕捉到的畫面，他激動地向師兄展示：“看看，我拍到程殷素和楊正寬了！”
他師兄低頭一看，伸手就給了他一記爆栗，壓低聲音對他說：“沒見識，讓你平時不用心。這是梁嘉怡和程海生！”
小D摸着被敲疼的額頭，嘀咕着：“這倆人又是誰？”
他師兄恨鐵不成鋼，指着遠處站在一起的那倆人對他解釋：“男的就是程海生，也就是程氏集團的董事長，他身邊那位是他女人，梁嘉怡。”
小D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程嘉怡正小心攙扶着程海生，臉上笑容不改，美是美了，原來也是貪圖富貴甘願跟着一個老頭？小D低頭看一眼自己拍下的照片，眼睛陡然一亮：“師兄，這倆人背後的故事說不定更精彩，我想……”
“想你個頭！程家哪裏是咱們得罪得起的，知不知道程海生以前是幹嘛的？你別看他現在老了，當年可是道上狠辣的角色。還有那個楊正寬，這人也不是能惹的。咱們是小人物，說話做事都要小心。”
兜頭就被師兄潑了冷水，他滿腔熱血無處宣洩，來時的興奮已經消退，諾諾稱是，“我去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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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個借口躲避師兄嫌棄的目光，小D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就不想再踏足大廳了。他喜歡他現在的工作，跟着師兄出來當小跟班也毫無怨言，這個師兄卻對他态度不好，不是罵他笨就是嫌他懶，小D頹喪不已，抱着個相機晃悠悠到了外面。
這裏有露天游泳池，泳池旁邊已經布置好了桌椅，只等夜幕降臨。大熱的天在這兒辦party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清涼惬意。
泳池後面是一個小花園，中間的噴泉帶來了絲絲涼意。小D靠了過去，一屁股坐在噴泉旁邊，他擺弄着手裏的相機，畫面上梁嘉怡笑得那樣美，只是她身邊的程海生太過礙眼了。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删掉了照片。
梁嘉怡這麽美，也不知道程殷素長什麽樣，應該也是一個美女？還有楊正寬，不會也是同程海生一樣的老頭吧？
這麽一想，小D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如果今天一無所獲，他肯定又要被師兄批評，可他又不想進去，師兄那張嘴臉他看着不順眼，只不過比自己早入行幾年，他有什麽好拽的？越想心裏越是不平衡，小D決定走自己的路，他倒要看看沒有師兄的幫助他能不能挖出一些爆炸性的東西。
拍拍屁股打算走人，卻在這時聽到了有人在說話。小D好奇心起，扭着脖子偷瞄了一眼。聲音是從噴泉另一頭傳過來的，一男一女站着說話，他只看了一眼就撤了回來。
因為他看到了梁嘉怡。
剛剛還見她在大廳裏，轉眼就發現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男人背對着看不清臉，但從對方挺拔的背影和高大的身形可以判定不是程海生。
好巧不巧聽到了梁嘉怡的聲音，柔柔的像她的人。“這麽騙她也不是辦法，早晚會被發現的。”
緊接着是男人的聲音：“等訂婚宴一過你們就走，我已經安排好了，就說是去國外醫治，她不會知道。”
一來一回就沒了聲響。
小D猶豫不決，他等了很久以為人已經走了，探頭過去卻看到倆人還站在那兒。
梁嘉怡的臉正對着他的方向，小D見她挪動了腳步，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剛要把頭縮回來，卻發現她停了下來。她擡起了手。
“你看你，領帶都歪了。”梁嘉怡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溫柔似水的表情。她原本就生得柔柔弱弱，配上這副表情簡直能要人命。
這麽親昵的舉動，放在戀人跟夫妻之間再合适不過，只是男人不是程海生啊！
小D手指尖都在顫抖，他咽了咽口水，快速調整閃光燈，之後悄然舉起。快速按了快門就神情緊張地收了回來，相機抱在懷裏，他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看一眼相機，長舒了一口氣。男人小半邊臉露出了一些，有料。
沒被發現，小D膽子大了起來。可當他小心翼翼探頭過去的時候，發現那裏已經沒人了。
這倆人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小D微微失望。
梁嘉怡背着程海生跟人搞暧昧，這算不算一個爆炸性的新聞？說不定還不僅僅止于暧昧，梁嘉怡方才看那男人的神情，分明是在看自己的愛人。只可惜沒能拍到男人的正臉，不然他一定氣勢十足的将照片砸在師兄面前，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鄙視自己。
看這男人的側臉倒是挺年輕的，刀鋒一樣堅毅的下巴，梁嘉怡這麽美，跟他倒是挺般配。只可惜……
***
程殷素這邊遲遲出不了門。
安祭專為她設計的晚禮服終于派上用場了，當程殷素穿着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大家一陣歡呼。
“好美！”有人贊嘆。
“的确不錯，胸雖然小了點，不多鎖骨很漂亮。”安祭這麽說。
程殷素白了安祭一眼，提着裙擺走到了試衣鏡前，咋一看居然有些不認識自己了。淡淡的眉眼，眸色如水，唇色透明，沒想到安祭化妝也是一絕，這似有如無的妝容襯得她膚白肉嫩更是嬌俏。
程殷素垂着頭就看腳下的水晶鞋，她皺起了眉頭：“為什麽穿成這樣？”安祭有她專業獨到的眼光，程殷素向來不會質疑，只是這一刻有些不樂意了。
肩上被人壓了壓，安祭說：“不喜歡麽？多好看啊鑲鑽的，多少人羨慕不來。”
程殷素偏頭看她，沒發現她臉上有任何玩笑的表情，突然就沉默了，手一松裙擺掉下來蓋住了那雙漂亮的水晶鞋。
再美也見不得光，她何必計較許多。程殷素呼出一口氣，“可以了，走吧。”
“等等。”
在她轉身的時候突兀的冒出一個聲音來，程殷素一回頭，就看到了擰着眉朝她走來的楊正寬。他西裝革履，頭發精心打理過後整個人更是神采奕奕。他的到來無形中帶着壓人的氣勢，屋裏的人不約而同地讓出道來。
楊正寬在她身上一番打量，之後沉聲說：“換件衣服，這件不行。”
安祭抱着胳膊半笑不笑：“怎麽就不行了，楊總這是不滿意我的手藝？”
楊正寬半摟着程殷素，看着安祭的方向淡淡地開口：“安祭，你成心的吧。”
安祭一臉無辜，卻在接觸到楊正寬突然淩冽的目光之後聳了聳肩：“好吧，這件禮服我的确擅自改過了，因為我覺得……”楊正寬看着她不說話，莫名扯出了一個笑，這一笑讓安祭覺得脊背生寒，她咽下到嘴的話，轉而說道，“你請便。”
說完就當先走了出去，其他人見狀也灰溜溜跟着走了出去，識趣地關好了門。
空間裏只剩下他倆了，程殷素不明所以，她掙脫他的懷抱：“我覺得挺好看的，不需要換了。”
楊正寬的手還搭在她肩上，随着她說話的時候不老實的游走着，從她平直的鎖骨一直摩挲着到了她的後背。
他的指尖微涼，程殷素覺得像是一條蛇在爬走，渾身頓時起了雞皮疙瘩。楊正寬的手卻在她後背的皮膚上停了下來，咬着她耳朵說：“你穿成這樣出去那些男人會瘋了的，那樣我會吃醋。”
程殷素猛地轉身面對他，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楊正寬眼底沒有笑意，黑沉沉的像是無底洞，程殷素只好別開頭，小聲埋怨：“有病。”
她何時有傾國傾城之貌了？而且只是露出鎖骨跟後背一點點皮膚，真不知道這男人怎麽想的。
換了另一件比較保守的禮服，一番折騰費了不少時間。楊正寬摟着程殷素出來，徑直向車子走去。
車邊懶懶的靠着個人，看到他倆走近忙站直了，他跑過來要為倆人拉開車門，程殷素卻狐疑喊了出來：“你是……楊銘？”
如果不是對方走路姿勢別扭，程殷素還只當是司機。楊銘消失了這麽長時間，今天卻以這樣的面目示人，程殷素不無驚訝，指着他臉上依舊清晰可見的疤痕問：“你的臉怎麽了？”
楊銘原本還遮遮掩掩，被她發現之後身體都僵硬了，又躲不過她探究的目光，只能老實承認：“前段時間開車不小心，只是一點點擦傷，沒事。”
剛好楊正寬過來擁着她上車，才把她好奇的目光完全擋了過去。楊銘大大松了一口氣，擡眼的時候迎上楊正寬的目光，他動了動嘴欲言又止，後者卻沉聲說：“不該說的別多嘴。”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