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心為民景德帝（九）
威武侯的動作并不大, 葉錦的人控制得很快，不過抄家還是引起了京城很多老百姓的注意。
“這是幹什麽？”有八卦的老百姓看着威武侯的府宅被官兵圍堵，大批大批的禁衛軍進去, 又搬出大堆大堆的財物, 那些玉器擺件引起衆人旁觀。
“這玉器看着值很多錢啊？這位做什麽了？”有個四五十歲的老翁就好奇問了一邊的人，那人知道點內情, 立馬就高談論闊，吸引百姓的注意, “當然知道了, 這位威武侯想要造反！”
“造反？為什麽要造反？”
“哎喲這咋沒聽說過呢？”
“大人, 您是哪家的啊？”
剛剛說造反的人拍拍胸脯：“我二大爺一家是當朝太傅的侍衛的爹的大哥, 他告訴我爹的。”
“哎喲這關系遠的……”有人嘀咕一句，“這好好的造什麽反啊。”要說老百姓最怕什麽, 怕自己不能吃飽飯，怕田裏收成不好，怕糧價上漲下跌。
而能引起這一切的, 無非是天災人禍。
天災他們管不了，人禍要不就是打戰了, 要不就是皇帝老子換人做了。百姓最圖一個穩定, 這會兒就七嘴八舌念叨開來了。
“這是皇帝贏了吧？”有人對國家大事一點也不關系, 就又開口問了。
剛剛說話的翻了個白眼：“那當然了, 這造反的都被抄家了, 肯定皇上更厲害。對了你們見過皇上沒有？”
“這哪裏見得到喲。”
“是啊, 皇上怎麽了？”這個老百姓對皇上還是很有好感的, 畢竟葉錦一登基就免了五年的賦稅，節省了一大筆錢呢。上個皇帝登基才免三年，小氣鬼。
剛剛那人就當着禁衛軍的面, 又開始嘀咕了：“我聽我二大爺說，皇帝今年才十四歲，以前還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然後先皇駕崩之後她登的基。你們瞧瞧，這個皇帝是個女娃，登基也才半年，但她了不起啊！”
“怎麽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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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哎喲，我家小子二十歲了連個秀才都沒考上。”
“我家閨女今年十五了，都在相看人家了。對了，皇上娶親沒？不對，這得是納男妃吧？”
“……”
見話題越歪越遠，剛剛說話那人就不樂意了，又幹咳兩聲：“我繼續說哈。為什麽說皇上了不起呢，我聽說啊，金國昨天派人攻打天啓了！”
“什麽？”哎喲，這事可了不得，百姓最怕打仗了，這會兒句七嘴八舌問開了，“打戰了？怎麽沒聽說啊。”
“打到哪了？這打仗糧食又要買不起了？”
“等等，繼續聽我說，”那人又幹咳幾聲，“但是！金國被打跑了，你們知道為什麽不？因為當今陛下研究出了一個叫什麽火—藥的玩意，那玩意可不得了，丢到戰場上能炸死一大片，我們天啓就這麽贏了！你們說陛下厲害不厲害？”
“哎喲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這火--藥是什麽？怎麽都沒聽說過。”
“哎喲我們知道個什麽，我們無權無勢的……不對，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啊？你二大爺這麽厲害嗎？”
有人就質疑開了，沒等到回答，他們倒是聽到威武侯斜對面一家茶樓二樓傳來嗓音：“滾上來。”
柳晟朝着圍觀群衆尴尬地呵呵了幾聲，麻利着上樓去了。還在圍觀抄家的百姓有些不滿意：“這說到一半，多膈應人啊。”
“就是啊，我還想多聽一會兒回去跟鄰居說呢。啧。”這八卦說到一半不說，可是最讨人嫌的。
不過這抄家可真好看啊，只要擡出一箱金銀珠寶，圍觀百姓就喔喔喔地直呼叫，有趣極了。
……
茶樓，葉錦翻了個白眼：“二大爺？”
柳晟摸摸鼻子，心虛低頭：“陛下，臣有嘴。”
葉錦也就那麽一說，繼續低頭喝茶，順便在二樓看看抄家的情況。
“陛下您是不知道，”見陛下沒有抓住二大爺不放，柳晟連忙轉移話題，“威武侯的家裏還私藏了一套龍袍，這人膽子也忒大了。”
劉世安翻了個白眼：“膽子不大他能造反？”
柳晟扁扁嘴，他不想跟劉世安說話。以前吵過一次，沒吵贏。
“你們吃着，朕自己走走。”包廂裏面沒別人，葉錦朝錢勝盛伸手，讓他把錢袋子給自己，就自顧自下樓去了。
“陛下這是……”柳晟本來還很不放心的，但是又想到昨天宮宴時陛下彈出去的那塊碎茶杯，咽了咽口水，算了，陛下可比他們厲害多了，再一想陛下身邊總是跟着幾個神出鬼沒的暗衛，他也算是把心放肚子裏。
“陛下真是太厲害了，”劉世安瞧了眼錢勝盛，呵呵笑笑，“錢主管，您在陛下身邊待這麽久，陛下就沒對哪個公子另眼相待？”
錢勝盛彎腰，唇角帶着笑：“沒有。”
劉安世撇嘴：“那算了，哎，不過這所謂的世家公子稱號也不能信，想當年我也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呢。”
柳晟哈哈大笑：“你是自己封的吧？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劉安世：“……本大人被封為四大公子之一時，你還沒出生呢，笑屁啊！”
柳晟：“……”就好氣。
……
葉錦倒是不知道他們這麽幼稚，她來到上次那個小攤販那裏，老漢還記得她，笑眯眯道：“公子，再來一碗湯圓？”
“嗯。”葉錦坐在小方桌上，看着老漢面帶微笑給她煮湯圓，湯圓上來，暫時沒客人，老漢又笑眯眯念叨，“我家婆娘說湯圓裏放點花生碎還挺好吃的，公子你嘗嘗？”
葉錦咬了一顆，點點頭：“嗯，好吃。”
“哈哈那就好，我還蠻喜歡的。”
“今年冬天真冷啊，幸好還沒下大雪，不然我家那個棚子還有些支撐不住。”老漢絮叨着，見葉錦轉頭，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忍不住又話多，繼續絮絮叨叨，“公子長得真俊俏啊。”
葉錦想起什麽，問：“入學了嗎？”
“嗯？”老漢詫異。
“孫子，”葉錦重複，“孫子入學了嗎？”
“還沒呢，”老漢抿着嘴角，“他才六歲，還沒攢夠錢，等我再攢兩年就送他去學堂。”現在上學得交給秀才先生三錢銀子的束脩，學費還不是主要的，筆墨紙硯樣樣都得要錢，老漢妻子身體不太好，家裏就只有一畝地，就想再多攢攢。
葉錦點點頭：“讀書費錢。”
“是啊，”老漢也跟着感嘆，“我也不指望孫子能考狀元當大官，就希望他讀點書認點字，以後能到大酒樓給人當當跑堂都好，要是能成為賬房先生就更好了。只要不是地裏刨食日曬雨淋就好。”
“會的。”葉錦不會安慰人，幹巴巴來了一句。
“哈哈哈哈那就多謝公子了。”老漢說完又樂颠颠收拾着客人的碗筷，葉錦若有所思。
……
等到上朝時，其他朝臣都沒什麽好說的，現在刑部和大理寺那邊忙的要死，關押犯人的、抄家的、斬首示衆的，每日都不得停歇。
而禮部那邊也開始忙着三月春闱之事，其他幾個部就有些無所事事了。
“朕決定大開免費學堂，”葉錦上朝時就說了，“從京城蔓延至邊城，預計一年建成。”
“衆愛卿可有異議？”
“免費學堂？”有朝臣不太理解，“天啓三十六城全開設，耗資巨大，且……”
葉錦點了點指尖：“建設學堂所需費用全由國庫出，這次春闱沒能進翰林院的同進士，三十六城每城挑選三人，負責城中建設學堂一事。”
“本朝免費出資，無論布衣或貴族，無論男女，只要年滿五歲未過十四，皆可在學堂免費學習。”
葉錦只有一個簡單設想，但若是全部實施下去，肯定需要各部協調運轉，畢竟在三十六城建學堂，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實現的事。
“衆愛卿可有異議？”葉錦問。
“臣附議！”太傅首先跪下，“此舉有利天啓百姓，臣願意身先士卒，為學堂之事鞠躬盡瘁。”
其他朝臣：“……”太傅大人好是奸詐，這事要是辦成了，升官加爵肯定是沒跑了，還能在陛下面前刷刷存在感，太值了。
“臣附議！”禮部尚書也跟着跪下，“陛下宅心仁厚，此舉大佑天啓啊！”
“臣附議！”戶部尚書也跟着跪下，“臣替百姓謝謝陛下了，陛下愛民心切，臣等自愧不如！”
“臣附議！”工部尚書……
“……”
齊刷刷的，都沒人反對。
葉錦抽了抽嘴角：“此事由太傅主辦，禮部協商。六部也不可松懈，這事還需各位協商完善，願春闱之前給朕一個滿意的答複，可？”
“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