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很快，鐘瀝便收到一條來自于顧寒的消息。
【顧寒：你家這位，可真是個寶貝。】
【鐘瀝：？】
【鐘瀝：別亂叫。】
【顧寒：……】
顧寒辦事效率還挺快，阮阮與她分開的第三天，就接到了林冉的電話，說要同她談解約事宜。
其實該聊的東西顧寒都聊完了，阮阮過去，也就只是走個流程。
她本以為盛川會趁她回去的時候對她冷嘲熱諷一番，沒想到他竟然不在公司裏，只有林冉一個人正坐在辦公室裏抽煙。
見阮阮進來，她彎腰把合同推到她面前，語氣裏聽不出情緒：“祝賀。”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祝賀什麽。
之前KTV那件事，林冉雖然不是主謀，但也絕對脫不了關系，阮阮沒有跟她們細細計較，是因為她目前沒有這個能力，加上那幾個人估計收夠了錢，竟然沒把盛川和林冉供出來，而是自己扛下了所有罪名。
——但也不代表她可以随意便原諒傷害自己的人。
她垂着眼睛沒說話，林冉自讨沒趣地笑了聲，須臾又說：“我之前一直在想，你什麽時候會離開，盛川那樣對你……”她頓了頓，說，“我還以為你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阮阮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林冉到底想說什麽。
林冉卻也壓根兒沒打算讓阮阮回應她似的。
“說實話，一開始我很看不上你，覺得你戀愛腦，為了男人沒了原則，後來發現，你根本不愛盛川。”
她說：“但我還是不能理解你。不能理解你為了所謂的報恩、還債，就在盛音蹉跎了那麽多年華，甚至盛川把你送到別人的床上，你也不介意。”
阮阮已經簽好字，她站起身，懶得聽林冉在這兒剖析她對自己的看法。
她不在意，林冉愛怎麽想怎麽想，都跟她沒關系，她不感興趣。
林冉笑了笑，忽然說：“值得嗎？為了所謂的承諾，付出這麽多，值得嗎？”她那根煙已經燃完，火星快要碰到她的手指，她彎腰把煙撚進煙灰缸裏，“你知道他今天為什麽沒來嗎？”
阮阮側目看着她。
林冉說：“他要訂婚了。”
阮阮：“所以呢？”
林冉：“你後悔嗎？”
阮阮停在門口，門外的光斜斜照在她半個側臉上，她下巴微仰，眼睛淡淡瞥向林冉，忽然笑了聲：“後悔什麽？”
她語氣很淡，可林冉卻不知為何，被她那眼神一瞥，竟然一時失語。
等她再反應過來時，阮阮已經離開了。
阮阮在公司本來就沒幾個朋友，梁薇勉強算半個，她之前提前打聽過了，梁薇今天在公司有個直播。
所以她從林冉的辦公室裏出來以後，就直接去找梁薇了。
等她到時，梁薇的直播恰好剛剛結束。她換了身衣服，便跟阮阮一起出了公司。
梁薇說：“猜到你會很快解約，卻也沒想到會這麽快。”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阮阮說，“對了，說起來，你和顧寒怎麽認識的？”
梁薇眼神閃了閃：“有共同的朋友呗。”她像是無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又道，“我聽說你進林眠劇組了？”
阮阮說：“你消息真靈通。”
梁薇說：“真棒。”
阮阮低頭笑了笑，沒說話。
梁薇又說：“聽說林眠脾氣很差，你要好好準備啊。”
阮阮想了想那日面試時，林眠漫不經心躺在椅子上滿臉不耐的模樣，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但劇本的确是要好好看一看的。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阮阮幾乎一直窩在家裏看劇本，休息的時候，倒是看過兩期《星耀》，桑淼表現一直很好，基本上出道算是穩了，溫千雅倒是意外地一直沒有被淘汰，趙伊一在決賽之前，終究還是沒撐過去，淘汰的時候，一群女孩嗚嗚哇哇哭得兇。
趙伊一哭是沒哭。
她說：“沒想到我會走那麽遠诶。”
她一開口，底下的人哭得更兇了。
趙伊一說：“人生路長，這裏不是終點，我先出去找阮阮玩啦，回頭大家各自頂峰相見！”
那時她還不知道阮阮已經離開盛音，而阮阮很快就接到了她的電話，那個在節目裏樂觀向上言語豪邁的女孩，在她家沙發上泣不成聲。
“狗屁不難過，誰都知道只有成團才能拿到資源，選秀炮灰們只會迅速被大家遺忘。”
茶幾上已經被她丢了一堆衛生紙，阮阮抱了個茶杯坐在對面，任她發洩，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趙伊一罵完選秀，情緒還沒宣洩完，又開始挑剔阮阮。
“你怎麽這麽窮？”
“你這地方也太破了。”
“連電梯都沒有。”
“烏漆嘛黑的。”
……
阮阮起身，扯住她的胳膊，趙伊一聲音裏全是哭腔：“你幹嘛……”
阮阮說：“快走，在我這裏真是委屈你了。”
趙伊一看了看她，突然“撲哧”一下笑出聲。
阮阮低頭看着她，兩個人都笑得像個傻子。
趙伊一吸了吸鼻子：“我來京市這麽久，也交了很多朋友，沒想到我竟然會來找你哭。”
阮阮說：“我也沒想到。”
房間裏終于安靜下來，阮阮終于将一杯熱水喝完，她把被子放到桌子上，才忽然又說：“但不是終點，這句話是對的。”
趙伊一：“诶？”
阮阮說：“你不是要找我玩嗎？”
趙伊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阮阮說：“我明天就要進組啦，這個你應該知道。”
趙伊一撇了撇嘴：“不用再炫耀了，全網都知道你進林眠的劇組了。”
阮阮說：“那應該沒幾個人知道，除此之外，我其實正在籌備新專輯。”
這趙伊一是真的沒想到，但她也沒有特別驚訝就是了。
但她還是配合性地：“哇。”
阮阮：“這個專輯的制作人是Mut，從詞到曲也大部分都是她一手操辦。”
趙伊一：“哇……诶？！”
阮阮：“實不相瞞，我就是Mut。”
趙伊一：？？？
趙伊一：！！！
阮阮看着她：“我有首歌需要合唱，你願意跟我一起唱嗎？”
趙伊一還沒有從剛才的驚訝裏回過神來，半晌才不确定地問：“你認真的嗎？”
阮阮故意笑說：“你不想來我找別人也可以。”
趙伊一：“誰說我不來？”
因為兩個人聊太晚，那晚趙伊一直接睡在了阮阮家裏，晚上她情緒大起大落，來不及仔細品味，睡前腦子安靜下來，才模模糊糊咂摸出點味道來。
“你竟然就是Mut。”
阮阮說：“你今天已經感嘆很多遍了。”
趙伊一說：“我一想到等那些人知道這個消息時的表情，就覺得好爽啊。”
阮阮這幾天都起得早，這會兒已經困得不行了，她迷迷糊糊說：“我跟顧哥說好的，誰也不能告訴，反正目前要保密，你也不要說出去。”
趙伊一說：“你放心，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頓了頓，趙伊一又問：“你本來是沒打算搞首合唱的吧？”
阮阮睜開了眼：“嗯。”
趙伊一背對着她，她說：“謝謝啊。”
等了半天，卻沒等到回聲，趙伊一回頭看過去，朗朗月色下，女孩已經睡着，平穩的呼吸細細拂過壓在臉下的頭發。
她停頓片刻，又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隔天阮阮醒來時，趙伊一已經離開了，她摸過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問她在哪。趙伊一很快回了條語音：“去開啓全新的元氣滿滿的一天了。”
緊接着又是一條：“給你做好早飯了，吃完趕緊去劇組吧。”
阮阮裹着毯子坐在沙發裏，困意還沒消散幹淨，心裏卻覺得已經被窗外熾烈日光烘烤得暖洋洋。
因為要去拍戲，所以顧寒又專門給阮阮配了一個生活助理，是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女孩子，叫許許，胖嘟嘟很可愛的樣子，性格和溫千雅有點像。
阮阮剛剛洗漱完畢，許許就來敲開了她的門，阮阮指了指廚房的方向：“那裏有早飯。”
本來許許要幫她買早飯的，被阮阮及時阻止了，許許走到廚房裏，驚喜道：“還挺豐富，姐你起得好早啊。”
阮阮笑道：“不是我，是我朋友做的。”
許許雷達直響：“诶？”
阮阮渾不在意道：“她昨晚睡這兒的。”
許許的目光落在沙發邊一個黑色皮包上：“那是誰的？”
阮阮循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趙伊一的包居然忘記拿了，她又摸過手機，給趙伊一發消息，問她什麽時候來拿。
又聽許許一驚一乍道：“男包！”
“嗯啊。”
趙伊一不知道什麽毛病，特別喜歡背男包，之前在盛音的時候，就經常被大家吐槽。
阮阮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下。
許許站在對面，劈裏啪啦打字。
【男包，昨晚睡在這裏，今早做了好豐盛的早飯！】
【您危險了！】
發完，她坐下來，聽到阮阮不知是反應遲鈍還是怎麽突然想起來解釋了一句：“趙伊一你知道吧？她的包。”
許許：“啊？？”
阮阮這個房子不大，所以餐桌也是小小的一個，許許怕阮阮看到她屏幕上的消息，僵硬地低着脖子動也不敢動。
正想狀若無意地去拿手機時，突然，阮阮說道：“我覺得，一個人，是不能吃兩家飯的。”
許許心裏突地一跳：“诶？”
阮阮：“你在給鐘先生發消息嗎？”
作者有話要說： 阮阮：我已看穿。
嗚嗚，雙更再改一下，改到明天~今天三次元又忙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