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見鐘瀝沒答話，姜洛又說：“阮阮那樣的人，有什麽好喜歡的？”
她的語氣裏帶着輕蔑，她并不覺得鐘瀝是真的喜歡阮阮。
娛樂圈裏長得好看的人太多了，誠然，阮阮即便在這群人裏，樣貌也仍然是突出的。但也只是這樣而已了，再多的東西她也沒有了。
出道那麽多年，現在還跟一群小姑娘争那一點出道名額，當年同期的人估計都在背後恥笑她吧？
況且，她還有着那樣的黑歷史。
她控制着自己沒有說更難聽的話，老實說，她也沒那麽喜歡鐘瀝，就是心裏覺得不服氣。
憑什麽？
阮阮憑什麽？
于是她來了這場聚會。
像鐘瀝這樣的人，她見多了，偶爾的确會被外貌吸引，看上哪個人，但都不長久，他們最擅長的就是三分鐘熱度，喜歡的時候可以把你捧上天，但熱情也消失得很快。
她沒想到鐘瀝會對她這麽漠然。
她的外套虛虛披在身上，露在外面的手臂在冷空氣裏浮起一層雞皮疙瘩，她心不在焉地搓了兩下，忽地聽見鐘瀝淡聲問道：“她那樣的人，她是什麽樣的人？”
姜洛愣了愣，鐘瀝說這話，似乎沒帶什麽情緒，她摸不清鐘瀝的态度，斟酌着說：“就是……”
才剛開口，就聽鐘瀝又道：“她是什麽樣的人，跟你有什麽關系？我喜不喜歡她，跟你又有什麽關系？”
他的語氣并不激烈，但長期處于上位者的威嚴毫不掩飾地壓了下來，姜洛張了張嘴，對上他的眼神，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竟是半句話也沒再敢多說。
等她再反應過來時，鐘瀝已經徑自走開了，只留給她一個淡漠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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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軒等在走廊的另一頭，目睹了整個過程，心裏繞過一個九曲回腸，才狀若無意地問鐘瀝：“咱們鐘少這回該不會是動真心了吧？”
這群人裏，就數他和鐘瀝關系最好。鐘瀝也沒進屋，就站在他旁邊，他眼裏含着三分笑意，瞥向沈明軒：“動什麽真心？”
沈明軒說：“真這麽喜歡桑語啊？”
桑語是桑淼的姐姐，同沈明軒、鐘瀝都是一起長大的。
起初還是沈明軒把桑語介紹給鐘瀝的，結果後來桑語莫名其妙和鐘黎混在了一起，再之後，鐘瀝突然對他說他喜歡桑語。
那時候桑語已經同鐘黎訂婚，沈明軒一口酒差點嗆壞喉嚨，他連嘆好幾聲：“你們兄弟，真的很行。”
但當時他其實并沒有怎麽把鐘瀝這一聲喜歡放在心上的，直到沒多久，他突然帶來一個小姑娘。
第一面見到阮阮時，小姑娘怯怯的，躲在鐘瀝後邊兒，別扭的不行。又想矜持，又覺得自己此時的處境似乎壓根沒有矜持的資格。
總之別扭得不行。
他不喜歡這樣的，他喜歡騷的，放得開的，風情萬種的。在他看來，阮阮除了一張臉，毫無可取之處，且當時阮阮年紀還小，臉也沒完全長開，青澀得很。
趁她去衛生間的空檔，他問鐘瀝：“怎麽換口味了？”
鐘瀝望向方才阮阮離開的方向，懶散一笑：“像嗎？”
像什麽？
像誰？
沈明軒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咬了一下後槽牙，罵他：“你他媽的你還真是……你還真變|态。”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把阮阮當一回事的，雖然她跟在鐘瀝身邊好幾年都沒被踢掉，甚至，鐘瀝其實時常會帶她來見他們。
但也就只是帶過來而已。
在他看來，阮阮不過是鐘瀝無聊時的一個消遣，空窗期的一個填補，一個替身，一個不需要耗費心神就能應付的女人。
鐘瀝這人，怕麻煩得很，幾年沒換人，更大的可能是不想費那個事。
畢竟每次鐘瀝在外面提起阮阮時的态度擺在那裏——不耐煩的、不在意的、居高臨下的。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鐘瀝突然變了呢？
別人看不出來，但他真的太了解鐘瀝了，倆人當初幾乎是穿同一條開裆褲長大的，這人究竟有多口是心非，他清楚得很。
鐘瀝那漫不經心底下暗藏的在意，逃不過他的眼睛。
但他并不認為鐘瀝喜歡阮阮，他覺得那不過是鐘瀝把對桑語的執念，轉移到了阮阮身上而已。
畢竟他都能幹出找替身這種瘋批事，還有什麽是他幹不出來的。
他慢悠悠吐出一個煙圈兒，側頭看向鐘瀝，等他的答案。
鐘瀝愣了片刻，卻是低頭一笑，他勾頭往屋裏看了一眼，朝沈明軒擺擺手說：“走了。”
“年還沒跨完呢，”沈明軒在後面大罵，“你他媽也太重色輕友。”
等阮阮她們回到城堡後，就要進行第二次公演的準備了。
節目組并沒有給粉絲們太多投票的時間，微博上，各家粉絲都開始明裏暗裏各種催票。
江洲看着阮阮在《小幸運》裏不容樂觀的票數，想了想，發動了一個抽獎，比如只要截圖自己給阮阮投票的頁面，發在他的評論裏，就有機會獲得66塊錢的紅包。
他還是學生，只設置了十個名額，雖然對于提高總票數來講，只是杯水車薪，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鼓起了粉絲們的熱情。
鐘瀝坐在辦公室裏，一個文件沒看完，就發現今天的手機震動的頻率有點過于頻繁了。他拿起手機一看，就看到之前讓劉特助給他剛下的某聊天軟件在屏幕上閃個不停。
他點進去看了一眼：
【阮阮是我老婆】沖呀！！今天不投票，明天就淘汰！
【漂亮姐姐嫁給我】試問，誰不想再聽阮阮唱一遍《小幸運》呢？
【無情的投票機器】但是阿阮的票數真的好少哦，隔壁宋喬喬幾乎是我們的好幾倍，我覺得以我們的能力，怕是傾盡全力也拿不到這首歌了……
【管理-木木】唱衰的都給我滾蛋，還沒盡力呢怎麽就知道做不到？
鐘瀝截了個圖，發給劉特助：？
于是，在票數截止前的最後一晚，鐘氏旗下所有公司的員工都收到了一封郵件：投票，不強制，自願。明天來領獎金。
員工們：哈？？
這個阮阮是何方神聖啊？
他們帶着這個疑問，在吃晚飯的空檔裏，打開了某站裏《星耀》中阮阮的單人cut，于是一夜之間，搜索微博“轉粉”廣場，裏面幾乎全是一水兒的：
【阮阮到底是什麽神仙啊嗚嗚嗚嗚嗚，我好喜歡，入坑了！】
當然，也有人帶着疑惑去向劉特助打聽：“到底為什麽要給這個人投票啊？她是……？”
劉特助輕輕一嘆：“追星，鐘總追星而已。”
同時，他們也收到了一個指示，關于投票的事情，只可在公司內部讨論，不得外傳。
這一點大家也理解，畢竟，堂堂鐘氏的總裁居然看自家的選秀節目，看就算了，居然還有pick的選手，還這麽瘋狂地給人投票，說出去的話，也實在……不成體統。
故而，等隔日小編導滿臉震驚地告訴阮阮她的投票在一夜之間扶搖直上直竄第一的時候，阮阮還有點懵。
小編導臉上帶着探究：“該不會是你家人給你氪金了吧？”
阮阮搖了搖頭：“不可能。”
小選管：“奇怪，這很明顯是哪個大佬的手筆啊，這麽多票可得不少錢。”
一個賬號每天只能投十票，且只有vip用戶才能投票，聚集這麽多vip用戶，可不容易。
阮阮擰了擰眉，也不知道是盛川幹的，還是鐘瀝幹的。
但是她來參加《星耀》之前，林冉明确跟她說過，公司不會幫她進行推廣，除非盛川和林冉意見不合，否則他不會這麽幹的。
那麽，就只剩下一個答案。
阮阮垂下眼睫，小編導看她陷入深思，便也沒再打擾她。
而與此同時，微博裏“阮阮刷票”這個詞條也一路飙升，直接上了熱搜前排。
【某回鍋肉團隊也太惡心了吧，是不是錢沒給夠啊，這後臺數據做得也太不走心了吧？做個對比圖給大家看看呢，這個上升曲線明顯有問題吧？】
【強烈要求阮阮滾出《星耀》！！！抵制惡性刷票行為！！抵制節目組黑幕！！】
【呵呵，節目組做得這麽明顯，是把我們當傻子嗎？跨年晚會阮阮小幸運上熱搜，緊接着節目組就公布了公演曲目裏有小幸運，這歌怕不是為某人量身定制的吧？】
【我看宋喬喬粉絲也別投票了，錢都打水漂，哪能幹過人家有後臺的啊。】
……
鐘氏的人忙了一晚上，跟親戚朋友各種借賬號，終于把阮阮的票給追上去了，本來還想去跟老板邀功領賞呢，結果一打開微博，就看到這樣一片罵聲。
這中間有的人，在好奇心驅使之下了解之後，是真的被阮阮圈粉了，也打心眼裏喜歡這個溫柔、強大又好看的女孩。
況且，當時投票的時候，領導已經說過不強制了。再者，老板請大家幫忙給喜歡的選手投票，跟自己平時呼朋喚友給自己喜歡的明星投票的行為，也沒有什麽區別啊？
總不能普通人都可以，換到鐘總身上，就不行了吧？是鐘總不配追星嗎？
于是，被刺激到了的衆人，紛紛拿起自己的微博賬號，曬出自己的投票紀錄：
【看清楚了哈，是活人，不是水軍，工作黨，不追星，昨天才聽說投票要截止了，所以下班後才來順手一投，沒想到竟然就不小心投到了第一……哈。但你們總不能因為我們戰鬥力太強，就質疑我們是機器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麽還凡裏凡氣的，你這樣說話是要把他們氣死嗎。】
由于曬投票紀錄的人太多，且确實個個都是活人，不是水軍，沒一會兒，看熱鬧的路人也摸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路人，不喜歡阮阮，沒看過《星耀》，但真的覺得有些人也太無理取鬧了吧，不能因為自己做不到，就非說別人有黑幕啊。】
【從《星耀》開播以後，就看到這姑娘一直被黑，那些所謂的黑料真真假假的，也搞不懂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節目我也看了，雖然我有別的pick的人，但不得不說，阮阮很優秀啊。看起來就是個很溫柔性格很好的小姐姐，而且業務能力還強，到底是誰這麽害怕她出頭啊，要這麽防爆她。】
……
鐘瀝看到粉絲群裏的截圖，風向越來越偏向阮阮，眉頭才松快一些。
劉特助敲門進來，目光落在鐘瀝沉下來的臉色上，小心說道：“查到了。”
鐘瀝微微擡眼：“誰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員工：怎麽，是鐘總不配追星嗎？
鐘總：……追老婆跟追星能一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