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不能早戀啊

第11章

? 我再次回到吳越的俱樂部，向服務生打聽他的去向，他說不知道，但目光不自覺地瞥向二樓休息室。我注意到吳越也不在，于是便猜到他倆應該是在一起。我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去打擾他們比較好。我轉而給陸骁林打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挂掉了。我有些疑惑，又撥了一遍，對方竟然關機了。是接到他父親的命令，不準再跟我有什麽聯系嗎？我爸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到我家正要進門，她說家裏的網出了點問題叫我去看看。我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想叫她明天找工作人員弄，但她着急用網，非要我去一趟不可。我只好拖着奔波一天的身體去了我爸媽家，順便帶了些明天需要用的東西，今晚就準備住那。因為明天我要去拯救陸骁行，那可是場硬仗。

我到家的時候我妹在自己屋子裏講電話，屋門半掩，但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我媽從她屋子裏進進出出，在收拾東西。我爸不知道去哪了，所以我進家的時候，只有我媽跟我招呼了一句。

我在我爸媽屋子裏調路由器，伴随着我妹跟他男朋友卿卿我我的聊天聲。我咋舌，在我的感情不知去向的時候，他倆還在秀恩愛，簡直太欺負我這單身狗了。

把路由調好我就回屋睡覺去了，因為第二天要去做一件大事，我睡的并不安穩。

八點鐘時我掏出手機給陸骁恒打電話，響了一會兒才被接起來。

“翌陽？這麽早，有事嗎？”我聽到他聲音沙啞，似乎剛睡醒。

“為什麽不告訴我陸骁行被你爸關起來了？”

好半天陸骁恒都沒有說話，我耐心等了一會，然後他才說：“我爸跟你說了？”

“沒說，不過我猜是這樣。現在更确信了。”我笑道，“我就知道他不會躲着我。既然他被你爸關起來了，想必是做了違背你爸意願的決定吧？那我也得努努力才行。”

又是一陣沉默。“翌陽，你放棄吧，你放棄了，你倆都好過點。你們才認識多久？感情能有多深？哪怕是為了你們的今後着想，不要做出以後會後悔的事。”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堅持道，“你也說了我們認識時間不久感情不深，那你爸為什麽不像對待你一樣讓我們自由來往？有什麽好怕的呢？反正我們說不定以後會分開啊？”

“我哥跟我不一樣，”陸骁恒語氣帶着嘲諷，“他是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而我就是個沒出息的二兒子。”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陸骁恒會說出的話。”我認真道，“骁恒，幫幫我吧，我只能靠你了。”

他沉默很久才說：“你要我怎麽幫你？”

“你一定有辦法把骁行弄出來吧？我會在機場等你們。”

“你對我的信任叫我有點受寵若驚呢，”他輕笑了一聲，“我會想辦法，到時聯系。”

挂掉電話，我深吸口氣。第一次，我會有跟某人私奔的想法，對于我這個歲數的人來說，未免有點瘋狂。我的朋友一定不敢相信，像我這種暗戀別人十幾年的人，居然有一天會有勇氣跟某人做出這麽不符合我風格的事情，對方還是個男人。但正是這個男人，曾經給我向美穗告白的勇氣，現今給我喜歡上他乃至願意冒險與他一起逃離這裏的勇氣。

我坐在機場靜候登機時間的到來，因為時間緊迫，我跟爸媽說要去旅游，具體情況以後會再跟他們解釋。我聽到登機的提示音響起，而陸骁行仍然沒有出現的跡象，因此越來越焦躁不安。

我低頭找電話想要确認一下目前的情況，才打通，就聽到身邊響起熟悉的手機鈴聲，我扭頭，看到累的氣喘籲籲的陸骁行正站在我身邊向我走來。

我被緊緊抱住，鼻端是熟悉的他的香水味。我注意到陸骁恒站在不遠處深深地看着我，對他用唇語說了聲謝謝。

我倆準備登機時，我忽然接到電話，因為是妹妹打來的，我立刻就接了起來。

“錢翌陽啊，你膽子真夠大的，”陸骁行父親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我一個激靈差點把手機摔了，“讓骁恒把骁行帶走，是你慫恿的吧？”

“叔叔，抱歉。”我真誠道，“如果您曾經經歷過沒有嘗試就放棄、至今仍追悔莫及的事情的話，我想您會理解我的。”

對方不說話，我又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能感受他此刻的情緒，因此有些焦急。陸骁行看我表情不太好，示意我把電話給他。

“爸，對不起，我還是那句話，我從小到大從未忤逆過您，任何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只希望我喜歡的人能由我自己選擇。”說到最後，陸骁行看了我一眼，我為了回應他，握住他沒有拿電話的手。

“爸……”他的表情忽然變得猶豫，我有些擔心，手上不自覺地緊了緊，不知是不是把他弄疼了，他皺了皺眉頭。

“我知道了，那就按您說的，斷絕關系吧。”陸骁行語氣平靜，但我看出他表情有些痛苦。我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說，“既然我跟您已經沒有關系了，那就麻煩您放過翌陽的妹妹。”他說出了我一開始就想問卻沒有找到機會問的事情。同時我聽到他與父親斷絕關系的話，有些難以置信。即便做出了與陸骁行在一起的決定，我卻從未想過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什麽？”陸骁行驚訝地叫出來，我更加緊張，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挂斷電話，目光凝重地看向我：“我爸說，我弟弟骁林失蹤了，他懷疑跟你妹妹有關。”

“骁林失蹤了？跟我妹妹有關？”一下子接收到這麽多信息，我大腦有些轉不過彎兒來，“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發生的？我妹妹怎麽說？”

“翌陽你冷靜下，”陸骁行按住我的肩膀，“我會想辦法弄清楚，我們先去見見你妹妹？”

我點頭，現在也只能這麽辦。

“你倆确定要回去？”陸骁恒攔住我們，“你們難道不怕這是老頭子設計的讓你們回去的圈套？”

“爸爸不會用這種方法騙我們回去，”陸骁行目光堅定，顯然對他父親異常信任，“他剛才說，我答應跟他斷絕關系，就不會再管我任何事，他向來做事絕決。有時候我覺得，他就像個按程序運行的機器人……”關于最後一句，其實我以為陸骁行也是同樣的性格，直到他願意放棄一切要跟我在一起。

“而且事關我妹妹，我必須回去。”我補充道，“你也很擔心骁林吧？”

陸骁恒有一瞬的猶豫，這讓我産生了一絲疑惑，但他馬上就點頭要求跟我們一起去，以致那絲疑惑并沒有在我頭腦中留存太久。

陸骁行跟他家裏人确定了他父親的行蹤，帶着我跟陸骁恒去了他爸媽家。

迎接我們的是位年輕的姑娘，看起來歲數比我還要小，我以為是他家表妹什麽的，結果陸骁行偷偷告訴我，這是他父親的老婆。

“骁林跟我們不是一個母親。”陸骁恒淡淡地說，并沒有解釋更多，但我大致了解了他家是怎樣一個複雜的家庭。其實我想問問他們的母親去了哪，陸骁林的母親又怎麽了，但現在顯然不是對他人的家事刨根問底的時候。

三兄弟的爸爸出現時，後面跟着我妹妹欣欣，她并沒有受到約束，看到我時也并沒我想象得熱切，反倒是我一見到她就飛速跑過去查看她有沒有受委屈。

早上我出門前她還在我爸媽家睡覺，今天應該是她返校的日子。

“你們回來的正好，這小姑娘真不愧是你妹妹，脾氣倔得可以，我也快到忍耐的極限了。”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陸骁行的爸爸見到我會首先讓人把我捆起來打一頓，但事實上，他看我的眼神既普通又平常。

“骁林到底是怎麽回事？”陸骁行問道。他爸爸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說：“我也想知道怎麽回事。一大早起愛媛（陸骁行示意我愛媛就是他爸爸的老婆）去叫他起床，結果發現骁林不在房間，一開始我們以為他已經出去了，後來調了門口的監控才發現，他昨晚七點出去就沒回來過。他身上沒帶行李，看樣子似乎只帶了錢包。我們打他手機提示已經關機，所以他一定是有預謀的離家出走。至于他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麽孩子氣的事，我想你妹妹應該最清楚。”

大家扭過頭去看欣欣，她回瞪着大家，一副寧死不屈的姿态。我攬住欣欣帶進自己的保護圈內，低聲問她：“陸骁林跟你說過什麽吧？他一個未成年獨自離開家很危險的，大家都很擔心他，你要是知道什麽就趕快告訴我們啊。”

欣欣搖頭，堅定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他沒告訴過我。”

“你跟他最後一次聯系是什麽時候？”陸骁行問她，被她瞪了一眼。

“昨天下午。”

“你倆聊了些什麽？”陸骁行繼續問。

欣欣瞪着他不說話，陸骁行又催問一遍，陸骁恒走過來拉了他哥一下，然後溫和地對欣欣說：“欣欣，大家并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只是很擔心骁林，你略去你倆的隐私，把他可能提到的跟離家出走有關的事告訴我們就好。”

欣欣似乎對陸骁恒懷有莫名的好感，只要是他問，欣欣都會态度良好地回話。“我倆就聊些當天發生的事，他提到這次考試成績不理想，可能會被他大哥罵之類的。”

我跟陸骁恒同時看向陸骁行，想起最初陸骁行答應兩人來往的先決條件是成績不會退步。

“所以他離家出走是怕我罵他？”陸骁行很有自知之明地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能是怕你又要拆散他跟欣欣。”“如果我沒有離開陸家我大概會那麽做，”陸骁行承認得還挺理直氣壯，“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是陸家人，沒有權利再去管他。即使我想管，他也知道我拿他沒辦法了。”

“什麽意思？”欣欣疑惑地問陸骁行，“你也要離家出走？”

我有些尴尬地扭頭不去看欣欣，陸骁行倒是很坦然：“我跟你哥要去私奔，我爸已經跟我斷絕了關系，要不是骁林跟你的事，我倆現在已經在飛往國外的飛機上了。”

即使我不看，也知道欣欣正用火熱的視線在盯着我。

“哥你瘋啦？”欣欣拉我，叫我看向她，“你私奔？還跟個男人？還是陸骁行？”

“我好像聽出你對我有偏見。”陸骁行插話。我無力地白他一眼，這種時候他的關注點也太奇怪了。

“骁恒哥比你好多了。”欣欣理直氣壯地說，“你這麽古板，就該跟你古板的父親找的門當戶對的女人相親結婚生孩子，一輩子都不明白什麽是愛情，只知道家族利益。”

這些話都是誰教她的？我拉住欣欣讓她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欣欣住嘴了，陸骁行卻來勁了：“那我現在非但沒有顧及家族利益，還跟你哥在一起了，你又怎麽說？”

欣欣被噎了一下子，然後說：“你不顧家族利益又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要我說，你就是個意氣用事的老古板！”

“欣欣！”我吼她，“別老這麽沒大沒小！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趕快交代陸骁林去了哪裏，把他找回來再來說別的事！”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欣欣也回吼我，“哥你連我都不信了嗎？”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我盯着她，“直到你剛剛跟我說了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