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看,像不像王子抱着白……
第40章 你看,像不像王子抱着白……
沈白瞬間石化, 眸色凝滞,體內的血液仿佛不再流動,心髒還在跳嗎?
呼吸是什麽?他不知道。
一股涼意從腳底往上竄, 激得他頭皮發麻!
緊跟着, 腦中發出‘轟’地一聲,過往悉心累積的所有、小心守護的點滴, 一瞬間驟然坍塌。
煙塵散去後,只剩下殘磚斷瓦,荒蕪的廢墟。
她聽到了?賀曉曉說她聽到了???
這麽輕易就來到這一步?
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甚至都沒有幹掉賀宇晟,重新奪回年級第一的寶座!
時間不對, 地點也不對!
沈白認為現在這樣的關系和距離就很好,壓根不想打破長久維持的平衡。
能找補嗎?
冷靜,別慌……先聽聽錦鯉怎麽說。
沈白平時表情就不多,小區樓下的路燈也不太亮, 面對面站着, 賀曉曉無法從他被暗色籠罩的面龐上看出更多信息。
她就傻笑,在他狀似平靜的注視下, 摳着臉皮,局促坦白:“我聽到你跟瑤瑤說, 我們認識很久了,那時你八歲,我七歲?可是我一點映像都沒有, 對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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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緊繃的眸光似有松弛:“只聽見這個?”
賀曉曉頓了下, 終于察覺前同桌的不對勁。
确切地說是:他很在意。
莫非她下樓之前,沈白和秦瑤聊了什麽不願意讓她聽到的內容?
不過都是能理解的。
沈白家很大,別墅在寸土寸金的新貴地段,裝修擺設處處顯品味, 可是那麽好的房子,似乎只有兄妹倆住在那兒,外加一個做完飯就走的阿姨。
沒有爸爸,也不見媽媽。
牆上挂的全是冷色調的裝飾畫,沒有一張家庭照。
秦瑤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從海市到江城,交際圈、人際關系全部都要重新建立。
沈白慣來沉默寡言,想法都悶在心裏,不外露,也不愛表達,平時兄妹倆在家裏,定是難以想象的冷清,不然秦瑤也不會邀請哥哥的同學到家裏吃飯。
身在單親家庭,無論物質生活多麽優越,也無法彌補親情的缺失。
今天秦瑤邀請的是大家,包括沒得到關注還自立自強拿了标槍第一的孫蓬。
可到頭來,只有自己吃這頓飯,玫瑰少女多少有些失望吧……
在開飯前在客廳裏跟哥哥遺憾幾句,哥哥再溫柔的說一些安慰的話,确實是不好讓她一個受邀請的外人聽見的。
賀曉曉完全想偏了,盡力做出‘我什麽都沒察覺’的輕松模樣,解釋道:“本來可以早點下來,看到孫蓬在群裏嘚瑟,忍不住怼了兩句,耽誤了一小會兒。”
那之前,她一直呆在秦瑤的卧室裏磨蹭,間隙還用了下衛生間。
而她抱歉的重點在于:真的不記得自己7歲的時候就和8歲的沈白有了交集。
難為他一直記着,配合她心思裏‘我們是高一認識的同學’認定,從不說出來讓她難堪。
沈白整個人都輕松了,懷着不可思議外加慶幸的心情,失笑了聲:“沒事,我以為多大的事,小問題,別忘心裏去。”
仔細想想,從孫蓬在群裏發信息再到賀曉曉回複,差不多有3到5分鐘的時間。
又過一會兒,直至他和秦瑤結束關于‘喜歡’的話題,人才慢吞吞的下樓來。
沈白自認對賀曉曉有幾分了解。
要是真讓她聽到什麽,還能安安穩穩的跟他坐一張桌子,淡定的吃完那頓飯?
不可能的。
趁他沒反應沒預料,跳窗戶逃回家才是最優解。
所以結論是:沒聽見!
這一刻,沈老板單方面宣布:本屆中國好同桌就是你了——孫蓬!
“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了。”賀曉曉怪自己沒記性,又問他,“我們是在哪裏見到的,莫非是小學校友?還是一起參加過少年宮的活動?”
快接近正确答案了。
沈白笑着賣關子:“等到合适的時機,我會告訴你的。”
他不說,賀曉曉還真沒辦法,徑自垂着頭嘟囔:“你居然大我一歲……”
她小時候很皮,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輪番寵着,在幼兒園就是逃課小霸王。
直到七歲才被送進家附近的小學念一年級,在現在的高中班裏算大齡了。
汪雨蒙、顧嬌和陳璐她們都剛滿的16,秦瑤更小,14歲就讀高一,等到高三上學期才16歲,妥妥的天才少女!
如果前同桌比她還大一歲……
“你留過級?”賀曉曉猜測道。
“不是留級,小時候身體不好,在家休養了兩年。”沈白也是六歲上的小學一年級,不耽誤那兩年,這會兒指不定在哪所高等學府發光發熱呢。
不過,他不後悔就是了。
“原來是這樣。”賀曉曉點了點頭,忽而對他綻出個明媚的笑容,“說起來我們還挺有緣,小的時候見過,高中還做了同桌。”
“确實。”沈白面上淡然,內裏老淚縱橫。
錦鯉這反射弧,長得讓他倍感憂傷。
“不管怎麽說,很高興能認識你,沈白同學!”賀曉曉說完,刷門卡進了居民樓,轉入過道前,回身隔着門,笑盈盈的沖他揮了揮手。
沈白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握着手機跟她示意:到家打電話。
必須完成秦瑤大小姐交代的任務。
遂,漫不經意的揚下巴,放行。
賀曉曉抿着嘴點了個頭,笑着走進他視野盲區。
等電梯的時候,歡喜的做思想活動——
經過這一天,對沈同學的了解又增進幾分。
原來我們很早之前就見過,而且他還比我大一歲。
一直以為他沒我大來着,比我大一歲,那就不可能是姐弟戀了……
還好還好,沒想到我還挺在意年齡這個點的哈……
要命,姐弟戀是什麽鬼?!
走進電梯,賀曉曉按下家裏的樓層,做個意猶未盡的嘆息,完畢,收斂思緒,開始關心老賀和于霞女士今天晚上過得怎麽樣。
希望她沒有回來得太早,打擾到他們的二人世界。
17樓,1705住戶家。
客廳裏只亮着光線柔和的角燈。
餐桌中間錯落着一片香氛蠟燭,燭光點點輝映交織,緩慢的燃燒過程中散發出幽淡的香味兒。
晚餐氛圍被渲染到了極致。
今天主食是牛排,配餐有入口即化的炙烤鵝肝,還有用芒果、土豆、甜腸和培根混搭的營養沙拉。
沒能跟女兒去沈白家吃飯讓老賀極為不爽,然而,老婆的命令不可忤逆……
回家前,特地去生鮮市場溜達一圈,買回新鮮食材,施展廚藝精心烹饪了法式料理。
女人也很給面子,見他在廚房忙活,回房間收拾裝扮,佩戴上結婚時那套珍珠首飾,穿一條黑色絲絨長裙,挽起長發,唇上塗抹豔麗的顏色。
美得人心神蕩漾,自甘沉迷。
只有丈夫與妻子的晚餐。
聊多年後重遇的忐忑,笑當時年少不懂事,又還羨慕少年不知愁滋味……
最後,滿足的嘆一嘆現在修成正果,坐在一起和平的享受美食,委實不易。
時光膠囊在女兒包裏背着,賀敬銘沒能一件件跟妻子展示講解,就挑了幾樣有共同記憶的當話題。
于霞都記得,尤其那成堆的‘降書’,那塊雕工細致的‘七中之王賀敬銘’。
還有《雪山飛狐》的明信片,沒記錯的話,那會兒各個學校之間流行互相寄送,不寫姓名,就寫x年x班第幾排第幾位同學。
賀敬銘只收不回複,理由是沒有明信片,于霞就給了他一疊新的。
沒想到他都收起來了,當作寶物放進時光膠囊裏。
不過關于離開當晚那張手寫的,賀敬銘只字未提。
于霞便當作女兒沒給過任何提示,絕口不問。
就這麽聊着,吃着,開的三支紅酒差不多都喝完了,于霞眼色迷離,已然微醺。
賀敬銘抱她回房間休息。
走進主卧,于霞打眼看見穿衣鏡裏,挺拔的少年懷裏抱着個中年女人。
女人雖有萬種風情,把少女穿不出韻味的黑絲絨長裙穿得婀娜多姿,卻,還是顯得少年委屈。
她忍不住發出悶笑:“你看,像不像王子抱着白雪公主的後媽?”
“別瞎說。”賀敬銘把老婆放床上,悉心蓋好被子,撥開她耳邊的碎發,“先躺一會兒,我把廚房收拾了,給你做一杯蜂蜜檸檬水。”
于霞拉住他手臂,忽然天馬行空:“你有沒有想過,一年以後你要是沒變回原樣,而是只能自然生長,怎麽辦?”
老賀笑了聲:“那我先恭喜你了,老妻少夫,還能給你妥善養老,保證比咱女兒細心。”
于霞氣得拍他臉皮:“你還能給我送終呢,繼承我的遺産和房産,轉頭娶個年輕漂亮的。”
賀敬銘眼色一凜:“再鬧收拾你!”
于霞根本不怕,只是遺憾的垂着眼嘆:“可惜了,保密協議簽太早,不然真想試試,你去洗碗吧。”
說完轉身,拉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一只完整的蠶寶寶。
老賀坐實工具人小丈夫,懷着吃又沒得吃還被撩一把外加涮一頓的複雜心情,走出卧室。
然後擡眼,跟剛從外面回來的女兒對上眼神。
賀曉曉:“……”
賀敬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