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蛇丸
? 黑色的窗簾拉得死死的,堅決阻隔每一絲無孔不入的光芒,房間裏昏暗的像是黑夜。
我坐在地上靠在牆邊,努力睜大眼睛分辨着佐助五官的輪廓。冰冷的地面侵襲着我的皮膚,即使隔着衣服但也依舊霸道地奪取我的溫度。
他正坐在我的身旁,一語不發,沉默得讓我懷疑他是否已經睡着了。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他現在是笑着的還是哭着的,還是面無表情。
“佐助。”
我伸出手觸摸着他的臉龐,輕輕呼喚着他的名字。
“……”
他并沒有應答我,但我知道他聽見了,他在等我說下一句話。
“閉上眼睛,稍微睡一會兒好嗎?”我微微起身吻着他的眼睛,“直到我喊你。”
“嗯……”
我聽見他自喉嚨裏淡淡地哼出一個單音節的語調,乖巧的就像是一只貓。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很快就呼吸平穩。
然後我摟着他,直到外面連最後一絲嘈雜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我知道,天,一定是黑了,人們,一定是都回家了。
他還在熟睡着,如果我不叫他,他是不會醒的,即便外面再喧鬧。
因為我說了,他就一定會百分百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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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聽話。
你一定會問,鳴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無法回答。
奇怪嗎?是奇怪。
那個滿身傲氣的宇智波佐助,那個總是叫我吊車尾的、死不認輸的宇智波佐助,現在竟然會對我言聽計從,竟然會以這種連活物都算不上的屈辱姿态茍活。
奇怪嗎?不奇怪。
他還是那個佐助,沉默的、冷嘲熱諷的、逞強的、嘴硬的,似乎一點都沒變。
我嘗試挪動一下佐助所靠的那邊胳膊,卻發現已經因為血液不循環而徹底沒有知覺了。
小心翼翼,一點一點的,我抽出那邊的胳膊,一時間,酸麻的感覺如同千萬只黑蟻在皮膚下噬咬。
我輕柔地攔腰橫抱起佐助,騰出手拉開窗簾的時候推開窗戶的時候,一陣勁風攪動得黑色的窗簾翩然舞動,就像是暗之女神的裙擺。
輕巧地跳上窗臺,一路無聲無息地在屋頂上跳躍。如勾的彎月如影相随,刺骨的夜風割的我臉上生疼。
沒有回頭,沒有停留,我朝着村外走去,一如多年前佐助選擇離開村子時一樣,毫不猶豫的,決絕的,視死如歸的。
邁出大門的那一瞬間,我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假如我們一去不回了……”
佐助依然在我懷裏熟睡着,月光下平靜的臉龐隐隐透出一絲溫和,不再像以前那樣渾身是刺。
天亮了又黑,我忘記停下休息,直到嚼完了一整袋軍糧丸,終于看見了那座隐藏在深山中的濃霧裏的院落。
推開大門,踩上檐廊,拉開推門,我看着那個正席地而坐,品味着名茶的男人。
他微微轉動着那雙金色的蛇瞳,斜睨了我一眼,優雅地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似笑非笑地說着:“怎麽如此狼狽,鳴人君?”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現在的尊容:疲倦不堪的,風塵仆仆的,邋遢不堪的,胡子拉碴的。
顧不了那麽多,我走到那個男人的對面坐了下來,輕柔地放下幾天來都未曾醒過的佐助,讓他靠在我的懷裏。
“要不要喝杯茶?”
他饒有趣味地瞟了一眼佐助,然後遞過來一杯茶。
我沒有接,只是毫不回避地直視着他的眼睛。
他也看着我,我想他明白我要問什麽,然後将飄逸着濃郁茶香的杯子輕輕放在了我的面前。接着不慌不忙地再次端起自己的茶杯,吹開上面漂浮的茶梗,抿了口茶。
我看着他的一舉一動,等着他回答。
“首先,這十年來,我沒有操縱過佐助君的言行。也就是說,他的一舉一動都與我無關,全都是出自自我意識。。”
“其次,除了穢土轉生,我并沒有對五代風影的遺體做任何多餘的事情,比如說提取細胞什麽的。”
“最後,我只是在佐助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給了他兩個強制性的心理暗示……”
隐隐約約地,我似乎能察覺到大蛇丸接下來所說的話将會把我轟擊得支離破碎,理智告訴應該到此為止了,離開吧,最重要的事情已經确定了。
但是身體卻無法動彈,它們強迫我,聽下去。
“你應該都察覺到了。”他看了一眼,
“第一:殺了你的人,是我愛羅。
“第二:你深愛着漩渦鳴人。愛到,願意為他茍活、對他言聽計從……”
他依然似笑非笑地單手支着下巴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欣賞我的痛苦。
然而我低頭撫摸着佐助的睡顏,仍是面無表情。
因為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擺出面部表情了。
這個真相,着實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不愛我。
他并不愛我。
我愛羅,你演你的獨角戲。
而我演我的。
十年,都是我自作多情。
原來,會伴我身旁,也只是穢土轉生術式的一部分。
半晌後,我擡起頭,直直地看着對面正在一口一口抿着茶的男人:
“大蛇丸,你能再給他一個心理暗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