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花

第43章 你喜歡的話，就做我的孩子吧

? 第二十九章你喜歡的話，就做我的孩子吧

12月13日星期一

收到韓襄的信：

含晖，你好嗎？現在已是晚上快7點半了，正在聽小喇叭《寫在樹葉上的童話》。我是剛從學校回來的，你也許會奇怪。我和徐萍在學校吃了飯就她改卷，我備課，坐在亮堂堂的辦公室裏工作，效率還挺高的，也很開心，就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含晖，你現在還在生氣嗎？我是很想你來看我，我也很想去看你的，前個願望，這個星期能實現嗎？來吧，我是像以前那樣對你的，我不惹你生氣了。含晖，真的，我很想去找你，可是我在周六要開晚會，在以前的周末，我也想去的，可你總說你這周忙，那周也忙，想去又怕影響了你。含晖，你真的要在這個星期出現啊，我每天都想極了你。你來吧，我雖然開晚會，我邀請你做嘉賓，說不定你會喜歡上我這班學生的，他們也會喜歡你的。開晚會是在上個星期就基本決定了的，但我卻沒有立刻告訴你，就是怕你因此而不來看我，你一連幾個星期都說有事，而這個星期你該有空的，你會來找我的，是嗎？

含晖，我自重新布置房間後變快樂了些，沒有那麽沉重和慌張了，你會高興我這個變嗎？我記得以前，有時讀到你寫你如何快樂，我就難受，怕你一快樂就忘了我。我以後也不這樣了，我要你快樂起來，我希望讀到你如何快樂的信。希望我們都快樂起來，好嗎？

我們能在星期六見面嗎？我們分別得太久太久了。

親你。

12月14日星期二

下午插花比賽，我班獲得一等獎。

收到她的信：

含晖，我現在正聽着收音機傳來的《蝴蝶夫人》中的《晴朗的一天》，想到明天就是星期六，我總以為你會決定明天來看我的，不會令我失望的吧。含晖，你聽到我叫你了嗎？

好幾天沒收到你的信了，是因為你在生氣，還是因為你決定在今天來看我呢？我想是後者吧。我一個中午都在盼望能聽到你的敲門聲，可是快兩點了，無論我如何豎起耳朵都沒動靜。你今天是有空的啊，你為什麽不來看我呢？你不是也在等着我去你那吧。我今天沒空，而且我也沒錢了，又還不能去銀行。如果我有空，我是會去看你的，借也要去的。含晖，下午的時候，我會有驚喜嗎？如果你這天還不來，以後的日子我會忙于準備公開課的，我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去見你了。現在我只能等你來了。

我好怕我這次又會失望，我記得你上次罵我的信中說過“為了下個星期”，為了什麽呢？我怕你這一周又是忙。

含晖，求求你了，快來看我吧。

愛你，吻你。

12月15日星期三

她的信：

含晖，我說了那麽多道歉的話，你原諒我了嗎？還是看不起我，不要我了呢？我的道歉是真心實意的，誠懇的，是我故意惹你生氣的（反正有那麽一點），我以後再不敢了。我是全心全意愛你的，和你以前感到的一樣，變的只是方式，我的愛只是更深沉。你要我說甜言蜜語嗎？

親愛的含晖，你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寶貝，你喜歡的話，就做我的孩子吧。

夠了嗎？留些以後再說吧。我去寄信然後回校了。

吻你很久很久。

親愛的，現在是晚上了。今天下午本來想去舊城買書的，但沒錢。時間和錢總難兩全，等我有錢了，就沒有空了，比如下周，我想去你那，可是我要在下下周上公開課，下下下周要值班。我以後的幾個星期是沒空去看你了。放學後去買米粉，意外地看上了一件毛線衣，合我媽穿吧，就買了下來，于是，我又有了新打算，不寄錢回家，改為買禮物吧，爸媽會更高興的。

現在，屋外仍然刮着呼呼的北風，含晖，你聽到我在呼喚你嗎？握住我的手，不要離開我。我在冰冷的夜的海裏向你游去，為我點亮一盞燈好嗎？

含晖，親愛的可愛的含晖，現在唯有你才能使我快樂，令我幸福，改變我惡劣的心情。我愛你，不能沒有你，你愛聽的話，我愛你，吻你，親你，抱你，你愛聽的話，說多少次都行。你這個星期要來呀，我要你親耳聽到。我等着你，我無比熱愛的寶貝含晖。

含晖，親愛的，真想叫你一千一萬次，親愛的，還要吻你很多很多次，好嗎？

她的信讓我笑死了，一邊抄一邊笑，這個壞蛋，甜言蜜語說得一點水平也沒有，那麽直白，肉麻，抄着抄着，好像有個色鬼黏在了身上一樣。

12月16日星期四

她的信：

含晖，你好嗎？過幾天我可以見到你嗎？星期二一天又過去了。我什麽都沒幹成，我的心時時都想飛，飛到你身邊，可我的軀殼卻要在江城忙忙碌碌。我依然是凡人，成不了仙人、聖人，飛到你身邊作你的小鳥，□□捉迷藏的田螺姑娘。我實在太平凡了，一點都不出衆，叫我如何敢相信能抓得住那麽愛才的你呢？快一個星期了，昨天才收到你的信，而且那麽短……這又怎能怪你呢？反見得我小氣了。

現在唯一的願望，是在這一周見到你，無論你怎樣看我，我起碼不惹你生氣。含晖，我真的好想你，現在收音機裏正播放着你喜歡的《胡桃夾子》，願這美妙的歌聲飄進你的心魂中去。

12月17-19日星期五-日

星期五放學後去江城。

到省汽車站時是五點半，天已快黑了，買了車票上車，一直在打瞌睡。好久車才開了，睜眼看了看，吓了一跳：車上連司機才五個人，只有我一個是女的。突然想到要是他們是壞蛋，一夥的，怎麽辦？于是在他們身上瞧來瞧去，他們都很高，偏瘦，三四十歲，穿着很樸舊，一張愁苦或茫然的臉，有的在發呆，有的看着窗外，司機則好像車上無人似的要把車開到宇宙中似的機械又潇灑地坐着，覺得他們都不像壞人，于是閉上眼睛睡覺。朦胧中，龐大“空曠”的客車靈巧地穿過一座座山，掠過一片片樹林一盞盞燈，仿佛在星星稀少雲層飄蕩的夜空中穿行，後來睡着了，醒後剛好到江城。

她很開心，我也是。

她煮面條給我吃，我洗頭洗澡。我吃面條時，她給我吹發。聽《美麗的草原我的家》，我帶來了。

她也很喜歡《倫敦德裏小調》，睡覺時她說，這首歌太憂傷了，不許我聽那麽多。可是，我喜歡，它已經在我的心裏住下來了，在血管裏流淌着了，一聽到它的旋律，身心就無比溫柔、憂傷，就深深沉浸在愛她的感覺裏，就融化在一種令人無法言說的美好又痛苦的美妙無比的愛裏。它是我們的歌。

非常甜美的夜晚。

非常甜美的三天。

12月20日星期一

因文藝彙演要出一個教師歌曲聯唱，年輕女老師裏便找了我，需要唱兩首，每首唱四到六句，打算唱《綠島小夜曲》和《明月千裏寄相思》。

12月21日星期二

攝影比賽和手工比賽的結果出來了，我班都得了一等獎，把我班的學生興奮死了。

12月22日星期三

今天下午書法比賽，我班一個男生的鋼筆書法得了二等獎。

她的信：

晖，我的愛，你現在是睡着呢？還是醒着？

我剛從學校回來，又感到你，到處都有你的氣息，含晖，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呀，而我卻說出一個月才見一次面的話來，我等得了嗎？我不能的。含晖我怎麽辦呀。

送你上車後，逛了一通街，才稍微好些，走在街上差點給車撞了，可回到宿舍，人去樓空，好不傷心，到處都有你，可就是抓不着你。含晖……

（上面是昨晚上寫的，心裏堵得慌，就抱着你的老鼠睡覺了）

含晖，從昨晚開始，我就穿新衣服了，開始不好意思。因為天氣沒那麽冷，可到今天，特別是下午，天氣又明顯地冷了起來，我就更不能脫了，這件衣服我越看越喜歡，晚上走在昏暗的街道上，金黃的扣子很搶眼，去上學校時，半天挂着彎彎的月牙兒，很明亮，但又很凄涼，因為星星離得很遠，雲彩也只是匆匆而過。這麽美的月亮，也照見了你，含晖，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又在一起看月亮呢？

（我洗了頭回來了）

含晖，你昨晚上是幾點回到珠鎮的呢？沒有塞車吧。

含晖，我好想你啊，想得不知道怎麽辦好。學校裏面人多，事又多，還不會那麽難受，可一回到宿舍，或走在路上，想着你就不知不覺的想哭，特別是宿舍，到處都有你，雖然受不了，可我不舍得離開，因為有你的影子，有你的氣息，我真願意拿一輩子來換你在身邊的那麽一兩天。可我卻說出了那樣的話來，含晖你會不會傷心了，你對我這麽好，你會忍得住的，可我上車後轉過身來的那一剎那，我不敢看你的臉，看你的眼睛，車開走了，也不敢回過頭去看，我怕自己會淚流滿面。車開了，我的心也被卷進了車輪。

含晖，紅衣服越看越好看，可我，穿在我身上，卻越發顯出我的醜。我決定要改造自己了，每天堅持洗巴伊奧，還用你留下的章光101。我真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越來越醜。

含晖，白老鼠，我也越來越喜歡了。我天天都抱着它，看着它。

水又開了，徐萍在問是否要等水冷了才洗？還是先洗澡吧。

我會到你夢裏去的，親你，吻你，抱你，說愛你。

12月23日星期四

手抄報比賽我班參賽的三份都獲得了一等獎，黑板報比賽二等獎。

收到韓襄的聖誕卡：

含晖，把星星嵌在你的颔上，把月亮鑲在你的額上，美麗高貴的女郎，請接受我發自心底的祝福，祝你永遠美麗，永遠高貴，永遠溫柔。

還有一封信：

含晖，好想你。你現在好嗎？看見月亮了嗎？我想月亮還沒有半圓吧，我也想去看看的，可我現在坐在床上，不想動。除了想你，什麽都不想幹。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你的氣息，浸透我的骨髓，唯有摟着小白鼠唏噓。小白鼠真的成了我的夥伴了，抱着它，想你想得流淚，只有它可以給我安慰。

唉，快樂的日子總是這麽快過去，似乎剛開頭，卻已是結束，而離別的滋味又是這樣苦澀，才星期二卻似乎過了不知幾年幾月了。而這一次，是我感到非常幸福的一次，我完完全全感到自己是被你愛着的，所以我敢于在你面前撒嬌，這樣的事只是在小時候才有過，但過去的又怎可相比，簡直天壤之別，算不上了。我似乎第一次感受到撒嬌是多麽的令人幸福，是那麽的令人心醉。含晖，你會不會以為撒嬌是小孩子氣？如果你不喜歡，以後在你面前扮老成就可以了吧，你會原諒我的，明天依然愛我的。

上午最後一節自習，在課室裏聽到低年級的音樂課，很熟悉，原來是“豐收之歌”，我記得這歌去年我向你學過的，那時的我像郭富城，你呢，很溫柔。随着這歌聲，不覺蠕動口唇，打起拍子。那時的我很浮躁，很消沉，是我不大願意去憶起的。但那一次卻居然是這麽美，我怎能抗拒？

含晖，你太好了，太美了，總使我相形見绌，然而你卻讓我感受到你的愛，你對我的愛，怎能不令我陶醉，幸福，又怎能不讓我萬分的難受？含晖，可愛的，親愛的。讓我吻你，好麽？

天又起風了，保重身體。

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