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們在聊什麽?”
突然,聞蔚的聲音出現在房間沒有光線的走廊裏。
聞蔚背光站在走廊口,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清,但阮岩卻覺得他的視線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一樣。
阮岩張張嘴,還沒想要該怎麽跟他說明,胡雅藝就趕緊舉起雙手,做賊心虛地還往外退了兩步,慌慌張張道:“聞師兄,我什麽都沒做啊!我和師兄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們啊!”
阮岩:“……”
你這麽一說,就算沒有誤會也要被人誤會了吧?
阮岩簡直無語,他又看了眼聞蔚,對方面無表情地與他視線相接,不知道為什麽,阮岩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啊對了,之前在《狐妖》劇組裏也是這樣,他跟章墨雨話說着話的時候,聞蔚肯定會在半路出現,差點沒把章墨雨吓出心髒病來。
聞蔚怎麽總能發現自己躲在什麽地方,難道他在腦袋上安裝了一個隐形的雷達嗎?還是在自己的身上放了GPS,能精準定位?
聞蔚的目光在阮岩身上逗留了一陣,才轉向胡雅藝,淡淡道:“你那組的人在找你。”
“啊,好的,謝謝師兄提醒!我這就過去,不打擾你們了!”胡雅藝點頭如搗蒜,飛快地從聞蔚身邊擠過去,還不忘回頭朝阮岩比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剛才那番話就算告訴聞蔚也沒關系。
阮岩搖頭笑了笑,剛擡眼要對聞蔚說明,就直覺感受到從他身上發出的低氣壓。
——聞蔚好像不太高興。
“咳,其實……”阮岩咽了咽口水,把事情盡可能壓縮在三言兩語中,拿出自己平生最好的概括能力總結。
又偷眼瞧了一眼聞蔚,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郁悶啦,這世上就是有那種又蠢又壞的人,你只是剛好倒黴,什麽事情都沒做,就有麻煩從天上來。”
聞蔚看着阮岩,緩緩吐了一口氣:“倒黴?我倒不覺得來這個節目是一件倒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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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或者說,來之前确實有一點。”
他走到阮岩面前,筆挺的身影背着光,顯得更為高大,足足比阮岩高出大半個頭,這麽居高臨下地一靠近,阮岩完全被他的影子籠罩起來。聞蔚把手放在阮岩的頭頂,輕輕摩挲了下那手感極佳的頭發:“但是看到你之後,就不這麽覺得了。”
這什麽意思,兩個人一塊倒黴,就不算倒黴了嗎?
阮岩無語地擡頭看他,他能清楚感受到聞蔚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只是他卻看不太清聞蔚的眼睛。
就這麽互相看了幾秒鐘,聞蔚忽然一笑:“走吧,客人都還在,我們兩個主人躲在這裏偷閑不太好吧?”
分明是你把我的路給堵住了,還說我在這裏偷閑?……阮岩趁着聞蔚轉身之際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
畢竟是玩了一天,嘉賓們也都累了,大家聚在客廳裏說了一會兒話也就各自解散,回到自己的小屋。
通常這個時間是阮岩鍛煉的時候,不過因為在錄節目,那些看上去有些危險的動作是做不了了,連他姐姐當時看了都要愣住,就更別說直播間裏的觀衆。
所以阮岩想了想,決定用慢跑來代替平時的鍛煉。
聞蔚見他穿上一身運動裝,讓他稍等幾分鐘,過沒多久也穿了一身白色運動服出來。
別說,阮岩是白底紅線條的運動服,聞蔚是白底藍線條的,雖然印花有些不一樣,但看上去還挺像情侶裝。
“你也有跑步的習慣?”阮岩邊跑邊問他。
“嗯,幹哪一行身體不是本錢,只有保證體力和健康,才能可持續發展,不是嗎?”聞蔚笑着回答。
兩人是圍着山頂的別墅區跑步的,跑到三分之一的時候跟拍攝影師就追不上他們了,畢竟要看着一臺笨重的機器,哪裏像阮岩他們身輕如燕。
所以跑到後面,兩人索性就聊上天了。
夜晚的風舒爽涼快,阮岩放慢腳步,深深呼吸了一口山間的空氣。
聞蔚則擡起頭,微微皺眉看了眼夜空:“今晚可能要下雨。”
“不會吧?”阮岩緊張了下,也跟着擡頭看天,疑惑道,“天上不是還有挺多星星的嗎?”
“也許我猜錯了也不一定。”聞蔚聳聳肩。
兩人結束慢跑回到小屋時,小柴胡已經讓工作人員幫忙放水,自己洗好了澡,只留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等阮岩他們回來幫她吹幹。
小柴胡乖巧地坐在床邊,阮岩用毛巾擦了擦汗,對聞蔚說:“下午是你幫小柴胡梳頭的,公平起見,現在輪到我了。”
聞蔚也不跟他争這個,點點頭,就先進浴室洗澡了。
阮岩幫小柴胡吹幹頭發,又陪着她睡着,直到小姑娘開始微微打鼾的時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
剛回到自己的房間,阮岩就聽見浴室裏的水聲停了,裏有人叫他:“岩岩,能幫我拿一下浴巾嗎,我放在衣櫃裏了。”
阮岩先是一愣,才反應過來聞蔚是在叫自己。
事實上聞蔚只有在年三十那天這麽叫過他,而那天也是因為答應了原身演戲給家裏人看,私下裏聞蔚對原身也是叫全名的。
只不過,自從阮岩提出要解除合約之後,聞蔚對他的态度和對原身有着明顯的不同,私下相處時也很少叫名字,都是直接開口的,所以阮岩還真沒注意過稱呼的問題。
……難道,聞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心裏也是這麽叫他的嗎?所以在浴室的時候就順口說出來了?
那個稱呼讓阮岩心口猛烈跳動了好一陣,他趕緊暗中掐了下自己,以最快速度沖到衣櫃,拉開櫃門拿出一條黑色的大毛巾——看到這條毛巾時,阮岩差點沒愣住,這毛巾跟他自己的那條長得太像了!
所以阮岩明白過來,聞蔚不是忘了帶浴巾,而是錯拿了他的。
他們兩人真是從運動服到浴巾的品味都挺相似。
阮岩拿了毛巾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毛巾……我拿過來了。”
門很快被打開,裏面伸出還帶着水珠的手臂。
手臂的線條弧度比阮岩隔着衣物粗看之下的更加流暢完美,微微鼓起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感,皮膚光滑,是健康的顏色。
阮岩忙轉開視線,大腦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回想着那些調皮的水珠在不斷滑下、滴落的畫面,循環起了輕快活潑熱烈的《春之聲圓舞曲》。
“謝謝。”
聞蔚低低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拿上毛巾後他很快拉上了門,将阮岩和直播間觀衆們的視線都擋在了門外。
——啊我死了!我看到了男神的果臂,給大家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聽到了嗎,聞蔚叫的是岩岩啊!岩岩!沒想到私底下他對阮岩的稱呼這麽親密!這口糧好甜啊!
——洗澡不帶浴巾是故意的吧,還有之前那個情侶運動裝,這真不是在秀恩愛嗎??
——樓上的,你前面可能沒看到,蔚蔚拿錯了岩岩的浴巾啊,真不是故意的,雖然我覺得以他們的關系用男友浴巾也沒什麽哈哈哈!
——岩岩臉都紅了,好可愛哈哈哈哈!
洗澡的插曲很快就過去,夜色漸漸變深,窗外的蟲鳴聲都在變小,直播間裏的觀衆大部分也都去睡覺了。
阮岩也快速洗漱完畢,上了床,攝像機在記錄他們互相和對方道了晚安之後就進入了休眠。
阮岩睡的床是靠近窗邊的,他一向睡眠質量不錯,也不挑床,頭一碰到枕頭就很容易睡着。然而睡到一半,他被眼前偶爾閃過的光亮給弄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天上一道粗粗的閃電在自己眼前劃過。
阮岩:“!!”
外面的風聲其實并不大,但閃電和隐隐的雷聲卻讓人心裏不安,阮岩緊張地抓着被子,把身體縮在看不見窗外景色的角落裏,然而窗前只要閃過一道光亮,就會讓他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
他想起來,下午和聞蔚、小柴胡他們去觀光時就見到了一棵被雷劈成兩半的樹,那時候就該想到,這座海島經常會有雷雨天氣的。
何況晚上慢跑的時候,聞蔚也說過晚上有可能下雨。
阮岩真想敲敲自己的腦袋,為什麽他當時都沒注意到這些呢?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打雷的天氣了。
小時候在外婆家貪玩,臺風天非要跑出去,結果親眼看着閃電就落在自己附近不遠處,直接劈中了一棵樹,電光和火焰沖擊着他的視線,讓小小的阮岩從此知道了雷電有多麽的可怕,人類在自然丶災害面前顯得多麽的弱小無力。
也無可厚非地留下了心理陰影。
一道驚雷照亮了整個天空,阮岩直接吓得倒吸一口氣,差點呼吸都要停滞了,卻在這時,有人托着他的後腦勺,将他抱在了懷裏,讓他視野落入一片黑暗。
那人低沉卻透着安穩力量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別怕,看不到就不會害怕了。”
耳邊的心跳聲逐漸掩蓋了外面的雷聲,阮岩遲疑着點了點頭,慢慢找回來理智:“聞蔚……?”
“嗯,到我床上睡吧,那邊離窗戶遠一些。”
聞蔚從頭到尾就沒問過他為什麽害怕打雷,只是很溫柔地護着他從自己的床挪到了裏面的那張床,而聞蔚始終将他頭靠在自己的胸口,輕輕環着他,讓他在雷雨夜裏不再害怕。
有聞蔚在,阮岩的确覺得好過了些,雷聲和閃電仿佛都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裏,他聽着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逐漸陷入了黑甜的睡眠。
隔天一早,攝像機自動開機,第一批湧進直播間的觀衆仿佛聽了一曲《驚愕交響曲》般,瞳孔都要地震了。
——是我記錯了嗎,我記得昨晚他們是分別睡在兩張床上的啊?
——草,一大清早還沒吃飯,就先吃到了狗糧,好撐,好齁,我快甜到蛀牙啦!
作者有話要說: 聞蔚:親愛的,我是你的什麽?
阮岩:你是我的天氣預報。
聞蔚:??這跟臺詞上寫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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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怎麽又變成單機了,大家周末都去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