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培育實驗室[無限]

第11章 老鼠新娘（九）

兩顆毛絨絨的腦袋仰頭看着警局的标志。

橘貓不由地爆了粗：“淦，這裏居然還真有警察局。”

孔夢仰頭看着那幾個黑黝黝大字和警徽的圖案。

“你想到了什麽？”橘貓甩甩尾巴。

“白貓警長嗎？”孔夢扯起嘴角：“還記得那個通關提示嗎？你猜這個白貓警長和通關提示裏說的警察是什麽關系？”

橘貓這才把這兩者聯系到一起，它倒吸一口涼氣，扭頭就要開溜。

孔夢一把拉住它的尾巴，橘貓瞄的炸了，轉過頭，渾圓眼球透着驚恐：“你幹嘛，摸到BOSS老窩還不逃？”

“為什麽要逃，BOSS又不在這兒。”孔夢笑道，“剛才那個老人不是說它去南邊巡邏了嗎。”

“你……你想幹什麽？”看着孔夢眼睛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橘貓有些猜到眼前人的意圖了。

這個行為，是在找死。

孔夢輕嗤：“怎麽，你怕了？”

橘貓沉聲：“沒有。”

此時，路過的人都看見那只通體雪白的貓咪踱着模特步從正門走進，昂首擺尾仿佛T臺走秀，後面遠遠地跟着一只胖橘貓，蜷縮着身子，哆嗦的肉墊在地上踩出虛浮的腳步。

“我是不是看錯了，那兩只貓進警局了？”

“那可是警局欸，從來沒人敢踏進半步，進得去出不來的地方。它們這是……自投羅網？”

“是投案自首。”

“可是從來都是警長把罪犯逮進去的，也沒見過有人自己走進去啊，這是犯了多大的事啊。”

“得了吧，甭管有沒有犯事，進去了不扒層皮別想出來。”

橘貓耳力好，又因為走得慢，依稀聽到了幾句，它眼神複雜地看着前面的背影，猶豫再三，還是硬着頭皮上了。

萬幸的是，警察局果然如孔夢所料，空無一人。

裏面的擺設十分正規：幾張工作桌，上面堆放着許多紙質文件，翻開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不屬于孔夢所知道的任何語種。孔夢拿了一張給橘貓看，後者也是一臉茫然。

放下手上的文檔，孔夢拿起桌面上的一個小相框。裏面是一個系着徽章戴着警帽的白貓形象。“你看這個。”

相框中，白色貓咪頭戴一頂圓邊帽，帽中間是一個警徽标志，身上斜斜系着着一根黑色的縛帶，上面別着一個圓形徽章。

“這個造型不錯，”橘貓心不在焉地掃了眼孔夢手上的照片，道，“這次出去了我也搞頂帽子戴戴。”說着沒心沒肺的俏皮話，但從進來後，它的心就是吊着的，豎起耳朵關注着一切可疑的聲音，并且準備好情況一有不對就立刻開溜。

孔夢看着了一圈，屋內全是這個白貓的照片。

所有的擺設，所有的物品都顯露出只有一個人工作的痕跡。那麽，比較大的可能，這個警察局裏面只有這麽一個警長上班。

那麽這麽看來，這位和變成貓的孔夢有很大程度相似的白貓警長，應該就是通關提示中的“警察蜀黍”沒跑了。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警察局好像少了點什麽？”

橘貓晃了晃腦袋：“我又沒機會進警察局啊。”

“拘留室。”孔夢印象中好像也沒進過警局，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這裏雖然不是現實世界，但不管是外觀還是內在細節布局，都和電視中的警察局高度相似，那麽為什麽獨獨少了拘留室呢。

的确，正常的警局大多有臨時關押嫌疑犯的拘留室和問詢室，而這裏除了用于案頭工作的辦公桌，居然沒有正兒八經的拘留室。

橘貓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但它立即反應過來，這裏又不是現實世界，計較這些細枝末節跟試驗通關有什麽關系，有些急躁地揮揮爪子：“BOSS要什麽拘留室啊，進來的宰了就完事。”

孔夢沒有回應，而是繼續在屋子四周搜尋。

不知道是不是變成了動物的緣故，他的感官變得敏銳起來。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間屋子，沒那麽簡單。

随着時間的推移，橘貓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它焦躁地來回踱着步，時不時地看向門口：“我看我們還是先撤了吧，你如果真覺得這裏有線索，大不了找機會再來。”

“我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看着我們”橘貓眼睛牢牢盯着警局那扇敞開的大門，“我們得趕緊離開了。”

沒有得到回答的橘貓，焦急地轉過頭，“我說話你聽到了沒……”

在看到孔夢的一瞬間，它的話戛然而止，“你在幹什麽？”

白色的貓咪後肢踩在不知從哪裏推來的椅子上，努力伸長了前肢。想要去拿牆上的東西。

牆上挂的，正是橘貓覺得拉風的白貓肖像。

那相片挂得偏高，就算是踩了椅子，相框底部離孔夢的爪子還差了幾厘米的距離。

“你要幹嘛？”橘貓正問着，孔夢卻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

只見它縮回爪子，弓身微微蓄力，下肢猛力一猜，整只貓高高躍起，像只炮彈彈射到了畫框上。

“咚”的一聲悶響，那只畫框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孔夢随即輕盈地跳落在了地上。

橘貓：…………

不及兩人思考要不要立時跑路，有響動傳來。

兩只貓耳朵一豎，

面前的牆，在他們眼前緩緩裂開。封閉的空間中壓縮着的空氣與外界空氣迅速交/融，孔夢站得離原本的牆面最近，立刻就聞到了空氣中流動的特殊氣味。

那是一種非常難聞的味道，像是常溫下放了一個月的變質生肉。

兩貓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眸中看到了不妙的神色。

牆後面是長長的向下臺階，黑洞洞的深不見底，加上那股惡臭的味道，有腦子的都知道下面不是什麽好地方。

“你要下去嗎？”孔夢詢問橘貓，他臉上神色篤定，顯然是龍潭虎穴也要一闖。

橘貓義正言辭地搖頭：“我把風。”

孔夢也沒說什麽，找了個手電筒叼在嘴裏就下去了。

橘貓探着脖子眼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漆黑一片中，嘴巴念念有詞：“好奇害死貓。”

它打算去警局外面蹲着。本來答應和孔夢合作，就是為了保命，現在看反而容易死得更快。要是等下BOSS真回來了，它就腳底抹油，要怪也只能怪孔夢命不好。

孔夢順着樓梯走了十幾節臺階，很快就走到了盡頭，臺階的盡頭有一扇門，這扇門沒有門板，只有門框。越是靠近那扇門，那股臭不可聞的腐敗味愈濃烈。

這味道太過難聞，孔夢盡量屏住呼吸，走進了房間。幾乎就在他進去的一瞬間，房間裏的燈亮了起來。看清周圍景象時，孔夢倒吸了一口涼氣。

變成貓後，孔夢的聽力也有所提高，進去之前他還仔細聽了會牆根，确定房間中沒有動靜，才走進去。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眼前的情景還是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進門正前方的牆邊，從左到右，齊刷刷地蹲着一排貓。這些貓全部瞪着雙眼，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稍微走近點，他就發現這些都是死去的貓。

它們的屍體不知道經過了什麽處理，保存的很完整，甚至栩栩如生，要不是僵直的身體和整個房間根本不像能住着活物的腐臭味，這些貓看着和尋常無異。而現在，孔夢知道這些是死物，如果這裏沒有那麽濃的血腥味，他甚至有會覺得走進了标本博物館的感覺。但現在，他只覺得這些看起來像是某種對貓奴極度不友好的變态展覽，

走近幾步，孔夢終于發現了那惡臭味道的來源，角落裏盛着一小缸固液混合的紅色物，只掃了一眼，孔夢就确認了那是血肉混合着某種髒體，粘稠的質感和深褐的顏色彰示着這些東西并不新鮮。但孔夢并不想仔細查探這缸東西。

只能轉而看向同樣滲人但稍微不那麽血腥的“陳列品”。粗略數過，牆邊總共有二十多只貓，品種各異，每一只都睜着眼看着它，眼神空洞，讓人毛骨悚然。

走到最裏面，孔夢的步子頓住了，他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貍花貓藍綠色的雙目微眯着，有一股挑釁的味道，依舊保留着它生前兇悍的模樣。孔夢不由地多看了幾眼，竟然覺得它的眼神中帶着一股濃濃的哀怨，想來也沒錯，它大概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一圈走下來，孔夢産生了一種“參觀”變态連環殺人案兇手基地的錯覺，直到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救命，救命。”微弱的呼喊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孔夢循聲在房間另一面的最裏面找到了呼救者。居然是昨天出門的那只英短。那是一個簡易的牢房，正式孔夢先前尋找的審訊室。

原本有着漂亮灰藍色皮毛的英短早已沒有先前的神氣，此刻它雙掌抓着鐵欄杆，努力地看向外面。當它看清來者時，“喵嗚”伴随着一陣凄厲的尖叫聲，它後躍一大步，整只貓縮了在牆角。

随着孔夢愈走愈近，英短緊貼牆角。

孔夢嚴重懷疑，如果牆角哪怕有個小洞，它都能鑽進去了。

很明顯，它認錯了。英短沒見過孔夢變成貓後的樣子，它把孔夢誤認作是白貓警長了。由它驚吓的程度不難看出，那只白貓應該在它心裏留下了嚴重的陰影。既然這樣，孔夢索性将錯就錯。

“說吧，你為什麽要害人。” 孔夢漠然立在護欄外。他只是臨時借題發揮。畢竟那警長雖然外型和他相似，但對方的聲音他是無法僞裝的。

英短但凡細心點一定能聽出不同，然而這只貓先前不知看到了什麽場景，如今是三魂去了兩魂半，見到影子都混風喪膽，根本不會注意到聲音的不同，“我沒有害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孔夢：“哼，別給自己開脫了，對方差點就沒命了，在場都是人證。”

英短：“真的不是我，我發誓……我當時确實有點控制不住脾氣，有那麽一瞬間，我确實想過……但真的，就那麽一瞬間，然後我的身體仿佛就不受控制似的，向那個人類撲了過去，後面的事就完全脫離了我的掌控。”

“我知道，這聽起來确實有點扯，但真的真的是這樣的，警長大人，請您明察秋毫啊！”英短卯足了勁兒給自己開脫，說實話這個警長大人在它看起來根本不像個正派角色，但強大的求生欲還是讓它不願放過一絲機會。

孔夢知道這種生死關頭，英短沒必要說謊，何況這和他的推測還是有幾分接近的，英短也好，貍花貓也罷，它們的極端行為都是被操控的，原本他沒想明白被操控的前置條件是什麽，現在他大概有點想明白了。

他和橘貓做的局，複刻了幾乎所有貍花貓殺李麗的場景，但卻失敗了。他後來思考過，他設計的方案中最大的漏洞就是大橘是事先知情的，而後英短身上發生的突變印證了他的想法。被操控的先決條件應該是惡念的萌生。說的接地氣點，就是被操控那個人産生了想殺人的念頭，那他就會被操控，不由自主地完成謀殺。

英短正想着要怎麽樣才說服警長相信它，突然牢門就開了。門開後，“白貓警長”再将鑰匙挂回了原處：“鑰匙剛好在就順手給你開了。”裏面蜷縮着的貓還在愣神之際，白貓抖了抖長毛：“對了，忘了跟你說，我不是白貓警長，我是孔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