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培育實驗室[無限]

第8章 老鼠新娘（六）

孔夢俯下身拍着楚楚的後背，幫她順氣，一面開口試探：“你和她睡在一起，昨天晚上有聽到什麽動靜嗎？”話問出口後，他明顯感受到對方身體一僵

“你昨天晚上看見了什麽？”孔夢盯着楚楚的眼睛。女孩神情似乎有些慌亂，眼淚霎時更加洶湧了，她胡亂地擦着眼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太害怕了，我不敢發出聲音。”

如孔夢所料，她看到了一些東西，但并不是出于惡意隐瞞，應該只是她為自己沒有及時呼救而自責懊悔。“我知道，”孔夢柔聲撫慰：“但是你要把你看見的說出來，因為這很重要，也許關系到我們的生機……”

過了好一會兒，楚楚仰起頭，面色泛白：“我看到了兇手。”

她的話說得非常輕，但沒有逃過兩只貓的耳朵。橘貓沖英短使了個眼色，一齊靠了過去。

孔夢小心翼翼引導：“沒事，慢慢說，往詳細了說。”

“昨天半夜，我也沒看時間，麗姐一直睡不着，我也沒睡着就陪着她，到後半夜，她實在餓得不行，說想吃……”

孔夢：“想吃什麽？”

楚楚瞥了眼兩頭湊過來的大貓，嗫嚅着看着孔夢：“她說想吃貓糧。”孔夢知道兩只貓來了，頭也不回拍拍她的肩膀，搖頭：“沒事。”

兩只貓在旁邊盤坐下，橘貓翻了個白眼：“害，想吃貓糧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貓糧那麽好吃。”

英短戳了它一爪：“人平時都不愛吃貓糧。”

橘貓：“那又怎麽，餓的時候有什麽不能吃？”

“不是的，”楚楚小聲道：“她當時說聞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聞着特別香，像是炖了很久的紅燒肉。”楚楚回憶着，“她原先是躺着的，也沒什麽力氣，聞到那個味道後，一下子就亢奮起來了，人也來精神了。但奇怪的是……她說的那個濃郁撲鼻的食物香味我根本沒聞到。可是她堅持說食物就在房間裏，就在那裏，我看到她指的地方就是那盆貓糧。”

聽完她這段話，兩只貓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這行為确實有些怪異。

“然後她就去吃貓糧了？”孔夢問道。

“她還想拉我一起去，但是我當時有點被她吓到了，她的眼神特別狂熱，我就…就沒有出去。”

“快說呀，你不是看到兇手了嗎，是誰下的手？”橘貓催促道。

“兇手就是那只貓。”楚楚的聲音顫抖，看向另外兩只貓的眼神中也帶着幾分恐懼。

英短不信：“你撒謊，不可能，它沒理由殺人。”

楚楚不敢和大貓直視，只湊近孔夢耳邊輕聲：“麗姐搶了它們的食物。”

孔夢點點頭，“這是個理由。”

英短被兩個人類無視了，正要發作，橘貓按住了它：“光她一個人說的不算。”

“那也得那只貓回得來。”冰冷的話語響起，橘貓順着聲音看過去，孔夢目光如劍，直插它的心頭。淡黃色的瞳孔仿佛洞穿了它的一切思緒。

不同于被震懾住的橘貓，英短絲毫沒受影響，十分不客氣：“你什麽意思？”它對這些人早就不耐煩了，該死的老鼠來襲時也幫不上忙，果然是屁用沒有的廢物。

孔夢：“我們現在已經損失兩個同伴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想瞞到死嗎？”

英短愣了一下，有一瞬間它覺得自己聽不懂人話了，繼而它立刻反應過來這話并不是對着它說的，它轉頭看向身後的橘貓，算是它們三個中智囊擔當的橘色毛絨腦袋此刻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英短驚訝：“你知道什麽？”

“我确實知道的比你們多一些，可很多東西說了也沒用啊，只會讓你們更害怕。”

見橘貓承認，孔夢揚手：“沒事，你盡管說。”

“你還真藏了東西啊？”橘貓對上英短英短又驚又怒的表情，并沒有多大情緒起伏，只是平靜道：“你是第二次進到實驗室的試驗吧，你還記得你前一次的副本經歷嗎？”

“我們上次的副本是要殺BOSS，但是我們失敗了，死了好幾個同伴，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出來了，都還沒搞清楚狀況我就接到了要進入二次試驗的通知，就進來了。”

橘貓：“那你知道你為什麽活下來了嗎？”

英短茫然搖頭，橘貓撓了撓自己肚皮上的軟毛，從容說：“因為你雖然沒有通關，但是卻勉強達到了實驗室認可的最低标準。實驗室就給了你再次表現的機會。打個比方，好比你抽獎沒有中獎，卻得到了一張‘再來一次’。”

“你的意思是我運氣好？”

“不，因為你達到了最基本的門檻。”

一通問答下來，英短聽得稀裏糊塗：“什麽門檻？”

“你覺得自己跟進實驗室之前有沒有哪裏不一樣了？”

英短被問住了，“什麽不一樣了，完全沒有啊。”

橘貓有些傷腦筋地轉着毛絨尾巴：“我這麽說吧，你還記得上次的BOSS有什麽特點嗎？”

英短回憶了一下：“上次副本的BOSS是顆成精的梧桐樹，邪門的很。”

“它是怎麽攻擊你們的？”

“它會将身上的葉子像刀片四射，攻擊範圍特別大，好幾個同伴都折在它手上。”

“就像這個樹妖BOSS的這種能力，你身上有開發類似的特別能力嗎？”

英短想了想，還是搖頭。

橘貓嘆氣：“有些能力是被動型的，可能不到使用出來你自己都不知道，但總而言之，你一定是在第一次副本時開發出了某種能力，讓實驗室覺得你是個潛力股，才能讓你雖然沒有通關但獲得了再一次考驗的機會”

“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英短狐疑地看向它的同伴。它們前幾天也聊過一些相關話題。橘貓也跟另外兩只貓一樣，是第二次進副本，按理說不應該懂得那麽多。除非，它之前一直在撒謊騙它們。

橘貓：“這個說來話長了，有機會出去了再說吧。”

“不對，”英短又突然想到剛才是孔夢CUE的橘貓，才讓它吐出了那麽多信息，“這個人類又為什麽會知道你知道這些？”它疑惑地眼神在孔夢和橘貓之間逡巡，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它，這一人一貓有問題。

然而那兩位顯然都不打算替它解惑。

孔夢看向橘貓，“所以BOSS都是有特定能力的，那我還有一個問題，在這種所謂的副本中，參與者都是目标一致的同伴，不會有某個人身負特殊的和其他人不同的通關任務吧？”

橘貓認真想了想，搖頭：“在我們參加的這個副本中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孔夢轉向：“那好，你覺得那只貍花貓沒殺人？”英短正在消化剛才的信息，這些對于它的腦容量實在有些超負荷，愣了一下，才想到要繼續維持它的高傲貓設：“當然。雖然人類都是垃圾又只會拖後腿，但阿貍又不蠢，實驗室公布的禁忌怎麽會刻意去觸犯。”孔夢的視線在它身上稍作停留，便落到了橘貓身上：“你也是這麽認為的？”

橘貓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它并不完全認可英短的話。那只貍花貓是真的蠢，只是……在它的三令五申下，這哥們也不至于這麽作死。

楚楚在背後小聲道：“它們都是一夥的，當然這麽說。”經過這麽些時間，她的情緒也稍微平複了些，但由于親眼目睹貍花貓行兇，她對這幾只大貓的敵意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的。

孔夢轉過身，平靜看向她：“我也覺得李麗不是那只貍花貓殺的。”

這話一出，不止楚楚，另外兩只貓都震驚了，什麽情況？它們相信貍花貓是有理由有立場的，孔夢一個人類，他憑什麽。

“但是顯然女主人并不那麽想，她今天之所以直接指定了貍花貓出門恐怕就認定了它是那只不聽話的貓。”孔夢頓了頓，“所以那只貍花貓大概回不來了，按照那個通關提示，它應該會被所謂的“警察蜀黍”抓走。順便說一句，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警察蜀黍大概就是你們所說的BOSS。”

英短聽了孔夢這番推論完全沒轉過彎來，它沖橘貓瞪着迷茫的圓眼，似乎試圖想讓對方翻譯一番。但橘貓正在抓頭苦思，完全沒注意到它，為了不露怯，英短勾着爪目光挑釁：“你那麽有能耐那你給說說人不是阿貍殺的是誰殺的。”

這個問題一出，苦思冥想的橘貓倏地擡起頭，楚楚的表情變得有些驚恐，她無措地看向孔夢，心中大亂，如果說貍花貓不是兇手，那兇手不就是這裏的另外兩只貓嗎，但不可能！雖然昨天晚上燈光幽暗，但她應該沒有看錯，就是那只灰色的貍花貓。

孔夢看着兩貓一人或呆滞或驚恐的各異表情，突然覺得很搞笑，但這種環境下他要是笑出來估計會被當成變态，所以孔夢忍住了。他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 語氣平靜的，仿佛回答的是問題是午飯想吃什麽。

兩貓一人：…………

在被群起而噴之之前，“不過我知道怎麽找到兇手。”孔夢一手支着下巴，“但是我只告訴他。”

橘貓盯着那雙望向自己的銳利眸子，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耳尖直通尾巴，花了它好大的勁兒才把那不聽話按捺不住的尾巴給壓了下去。

自從進到二級試驗後，橘貓每天的心情都異常複雜，看到孔夢遭到降級，失去了實驗室的相關記憶，一開始看到他被貍花貓和英短那種新手菜鳥看不起，圍觀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還是挺過瘾的。

幾天下來，它也一直在觀察孔夢。越看越覺得這個人可怕，明明現在在他的認知中，應該是第一次進到這種地方，他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一個新人的慌亂。橘貓現在甚至覺得孔夢會不會沒有被消除記憶，而是用什麽手段瞞過了實驗室。

如果真是這樣，現在回想起進實驗室之前孔夢最後對它說的話。這男人似乎有預知能力……橘貓心道：該死的男人，底牌到底是大王還是黑桃3。

雖然橘貓這麽想着，但是當它晚些時候和孔夢獨處時，它還是抱着一絲僥幸心理，想試探下孔夢到底記起了多少。

“你知道怎麽找到兇手只告訴我一個，那怎麽能确定我不是兇手呢？”橘貓眯着眼，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孔夢看着這只敬業的戲精，笑了。他知道這只貓在試探他的底牌。

沒錯，他現在确實什麽都不記得了，這只胖橘貓在他的記憶中也是完全陌生的，但他并不是一無所有。他手上的底牌，就是眼前這只橘貓。

他在進來前已經通過某種方式給現在的自己遞了話。因此他知道，這只貓是可以合作可以信任的貓。但現在，這只胖貓的認真勁兒讓他不由地想逗逗，于是孔夢也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道：“我不确定，但我覺得你看起來像一只好貓。”

看橘貓眼神飄忽似乎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假性，孔夢揉了揉想打噴嚏的鼻子：“其實我已經知道殺人的是誰了，今天晚上就能設局找出來，但這個方案中有個重要角色只有你能勝任。”阿嚏——，“你聽我說……”

聽完方案後，橘貓臉有點黑，但并沒有思考太久，它就同意加入。

孔夢的想法是由他複制昨天李麗的情況，半夜偷吃貓糧，假設大橘出于任何原因想要攻擊孔夢，那麽孔夢會往洞裏躲，而橘貓因為體型原因，簡單來說——太胖，進不了那個洞，而這樣第二天早上橘貓因為沒有傷害孔夢，也不會被女主人帶走。

他想做的這個方案是基于在他的判斷中，貍花貓不是出于本意，大概率是被操控殺害的李麗，那在同等條件下，橘貓大概率也會觸發這種“被操控”。也許能由此引出BOSS。但是風險點在于被操控後如果沒有完成殺戮，被操控者會有什麽結果是個未知數，但是孔夢的邏輯是在這個設定中，不做壞事就不會觸發“警察蜀黍”，所以被操控者也是安全的，大概率是過了一段時間操控就會自動解除。

但是無論怎麽樣，這個行為都還是有一定風險的，只是橘貓會答應的如此痛快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了。

因此，從他來看他和橘貓的合作關系似乎并不牢固，後者更像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