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憶（2）
喬澤軒放慢語速，卻顯得更加寒冷瘆人：“是的！本來就是這樣，可是，誰叫他害死了我最親愛的妹妹呢？”
然後，他轉頭用寒厲如刀的眸光投向身邊的女子：“秦蓁小姐，當初‘紅夢’酒吧後巷的強-奸案，你不會陌生吧？那個案子就是你的好父親一手接的。你知道為什麽最後那三個嫌疑犯都會平安無事嗎？”
秦蓁怔住，身子往後一傾，顫聲道：“你……你是？”
那個案子她當然聽過，畢竟當初是父親接下的，而且他跟他部下也花了很大精力去調查，最後抓了三個官家子弟。
但後來不知怎地，三個年輕人被放走了。詳情如何，她也沒聽說了。因為父親不願在家裏多說案情。警察回到家一般不跟家屬透露案情，這是她作為警察女兒早就熟谙的規矩。所以一直以來從小到大，她從不問父親辦案的任何細節。
喬澤軒望定她，一字一句寒冷有力地說：“那個受害少女是我親妹妹，我是她哥哥。”
秦蓁頓感渾身無力，眸內一陣刺痛，眼淚流下。
身為年輕女子，她一直很同情那個遭遇輪-奸的少女。而且，最後結案之後少女還自殺身亡了，據說是不滿意最後的審判結果，以死控訴。
她當然也為那個女子痛心。可是她确實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遇到那個女孩子的哥哥。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
就這樣，喬澤軒領着秦蓁進了會所裏面。坐定後，他就告訴她一件令她畢生難忘的震驚事情：她父親喬偉梁拿了三個嫌疑人家屬給的錢，才放走了那三個人。受害人喬雨琳得知後，傷心欲絕，無法承受，就跳樓自殺。
秦蓁聽了後，幾乎無法接受，喊道：“不會是真的！事情不是這樣的！我爸爸不會那樣的！”
坐在沙發上的喬澤軒眸光冷森，冷笑：“怎麽不會是這樣？難道你要我帶一個證人來你才信？”然後他憤然起立，低喝一句，“死的人是我妹妹！她當時才十八歲!才十八歲！”
秦蓁吓了一大跳，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心裏一陣沉痛，還有恐懼。
喬澤軒狠狠轉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定。他高挺的身影猶如利刀一般，劃過秦蓁逐漸牧模糊的視線。
她渾身發顫，頹然跪在地毯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不可能！我爸爸不會的！”
Advertisement
那個案子的結果她也聽說了，但父親一點也沒有透露他們為什麽要突然放走那三個人。
記得父親自從那個案子結案後，尤其得知那個少女死了後，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起來，甚至經常走神，最後幾乎連晚飯也不回家吃了，回家後就倒頭睡覺。母親一度很擔心，但卻又不敢問發生了什麽。
後來，陸續有人風傳公安局長因為貪欲而包庇罪犯，私自放走嫌疑人，所以導致受害少女傷心自殺。
難道，父親真的做了貪贓枉法的事？真的因為行賄而放走了那三個強-奸犯？
喬澤軒不知什麽時候站到她面前，居高臨下俯視着她，讓她不寒而栗。
他清冷卻有力地說，“秦小姐，這就是你的好爸爸！你可以回去問問他，不過我認為他絕對不會說的！我要做的就是，我一定不會放過害死我妹妹的所有人，包括你的好父親！”
秦蓁慌亂，就仰視着眼前冷傲的男人，哽咽道：“你放過他吧！他一定是被逼的！求求你，我求求你好嗎？”
“我妹妹已經死了！你覺得我有可能放過他嗎？”喬澤軒絲毫不為所動。
秦蓁已經淚眼模糊，聲音也越來越沙啞：“求求你！我會讓他去自首的！我會去勸他的，我會的！你給我時間，我會勸我爸爸交代一切的！”
喬澤軒微微彎腰，清幽冷眸直直望入她的淚眼，低聲說：“你父親就等着坐牢吧！不過，我覺得那樣做便宜了他，所以我會讓他在進去之前給他留點畢生難忘的經歷！”
秦蓁聽見這話簡直要崩潰了，喊道：“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傷害他！我答應你一定勸他自首，一定親口跟你道歉！你給我點時間……”
她只想求求他，不要做傷害自己父親的事，因為她想象不出他會怎麽做。
喬澤軒冷硬地質問：“秦小姐，你有個弟弟吧？假如有人害死了你弟弟，你不會做點什麽嗎？”
然後他不給她繼續說話的餘地，而是拿起一張白色的小紙條塞到她冰涼的手上，冷聲道：“假如要找我，就打這個號碼！”
秦蓁依舊匍匐在地上，握着號碼紙的手不斷發顫。她覺得渾身很冷很冷，無邊的恐懼罩住自己。
喬澤軒伸手将她拉起來，她感到一陣眩暈，有些搖晃。站穩後，男人竟然俯下頭，在她耳邊極輕地說了句：“你一定會再來找我的。”
秦蓁記得當初她是逃命似的離開了那個會所，跳上一輛出租車，來到了濱海區公安局大院門口。
她要去見自己的父親。
============
局長辦公室在三樓。她一路小跑，推開了門。
安安靜靜的辦公室內，秦偉梁坐在椅子上抽煙。空氣裏盡是煙草的刺激味道。
父親見到女兒後，驚異無比，立刻站立：“小蓁？你怎麽來了？”
秦蓁渾身發顫，一步上前走到父親的辦公桌面前，抖着聲音問：“爸，你當初是不是拿了別人的錢才放走那三個人的？”
秦偉梁先是一怔，随即神色驟變，狠狠說：“小蓁，你說什麽呢？還有，以後不許冒冒失失跑到爸爸這裏來！這裏是公安局，不是你想來就來的！”
“爸！你回答我，你回答我！當初是不是因為你收了他們的錢放了人，而不是像外界說的那樣！那個少女根本就是被他們強-暴的是不是？”
秦偉梁神色寒厲，語氣也很嚴肅：“小蓁，你到底怎麽了？怎麽突然提這件事？那個案子早已經結案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說着，他點了點煙蒂，煙灰落在白色煙灰缸上。秦蓁卻看到他的手背抖了一抖。
她上前拉住父親的手，哭了起來：“爸！你難道真的做了對不起你自己的事嗎？”
秦偉梁的臉上糾結着一絲苦楚，眼神內卻蒙着一抹複雜。他凝望女兒，嘆道：“小蓁！難道你還不相信爸爸嗎？”
“爸！喬澤軒說的是不是真的？”
秦偉梁這才露出驚駭的神色，問：“你見了喬家的人？你說喬家人找你了？”
秦蓁再次哭着哀求：“爸，你告訴我好嗎？”
這時，秦偉梁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吸了一口氣，急忙接聽：“喂，哦！趙處長？對……”
數秒後，秦蓁看到了父親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慘白，眼神內的光芒也越來越弱，直至全無。
他最後無力放下手機，頹然坐下。
“爸，爸！”秦蓁吓住了，急忙問父親。
父親緩緩擡頭，無力的笑了笑：“小蓁，你回去吧！爸沒事！”
但是秦蓁卻猜到了，方才那個電話絕對令父親遭遇到了重擊。
她不放心，焦急地問：“爸，你真的沒事？”
秦偉梁伸手，用粗糙的的大手掌摸摸女兒雪白的臉頰，笑道：“你出去吧，回家去！爸還有工作呢，乖！”
秦蓁感覺到，父親其實有太多話想跟自己說了。
這時，一個年輕帥氣的警察走了進來，看了看那父女倆，說：“秦局，我們組長請您過去一下！”然後又看了看秦蓁，打了一聲招呼，“秦蓁。”
那是父親的徒弟，跟随他學習辦案的大牛。
“大牛，我馬上就去！你幫我送一下小蓁出門好嗎？給她攔個出租車吧！”秦偉梁溫和地說。
大牛點點頭：“好的！”然後望了望一臉青白的秦蓁，“秦蓁，走吧？”
秦蓁死死忍着奪眶而出的淚水，跟着大牛走了出去，離開了父親辦公室，到了樓下。
坐上出租車，秦蓁一到家，就立刻從包裏掏出喬澤軒給她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