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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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魚的紫衣男子模樣看着文質彬彬,對着客人也是不卑不亢:“這鲥魚雖然是江南才有的東西,不過卻也能運來。沿途帶上十只木桶,只用一只木桶盛魚。而這桶子中只放五尾魚,沿途十個桶子輪流換水,運到店中,總是還能得到一兩尾新鮮的活魚的。”
銀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對方說得那才叫輕描淡寫,銀珠卻如何不知道,要運這樣子一尾魚也不知道會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而本店這鮮魚脍也只是運輸要費些心思要麻煩一些。待将這些魚送來了,卻是在這些魚的尾巴之處輕輕割那麽一條口子。這魚不會死,體內鮮血卻是會順着流幹淨,于是這魚肉之中吃起來就分外鮮嫩,沒有絲毫血腥之氣了。”
只見面前的鍋已經開始沸騰了,裏面香閣子的廚師所調制的秘制佐料熬制出的湯汁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眼見時候差不多了,那紫衣人抽出了一把小刀,将那活魚身上一片片魚肉給削下來,片片魚肉若雪飛舞,落入了湯汁之中翻滾,實在是誘人之極了。
銀珠已經看得目瞪口呆了,待寧曉海輕輕咳嗽了一聲,玉珠方才回過神來并且面上頓時多了幾分羞慚之色。
寧曉海看到同在包廂之中的蘭曉,心中冷冷一哼,憑什麽蘭曉一出生就是大少爺,而自己則宛如小乞兒一樣。他哄騙了易曼琳,這自然是因為勾搭上易曼琳,他會有很多好處,然而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易曼琳那是蘭曉未婚妻。
蘭曉反應則比從前鎮定得多,雖然看到寧曉海蘭曉內心之中還是有一份淡淡的屈辱之感。不過卻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房間之中頓時也有幾分尴尬不安的氣氛在流轉。
只見寧曉海使了一個眼神,銀珠就知道該自己說話了。方才銀珠失态了,她知道自己有些惹寧曉海不痛快,如今正是将功贖罪的好機會!
她頓時向前,媚視煙行,嬌滴滴的說道:“蘭小姐,你今天讓人搶了我的貨,傷了我鋪子裏的人,并且還讓曉海來這裏尋你。您身份尊貴,為何跟易家鬥氣卻為難我這個弱女子呢?”
說罷銀珠也就凄凄慘慘的哭起來,看她的樣子可真是委屈得緊。
一旁的墨舒完全是個陪襯,只替蘭令月盛魚。要知道這魚本來就是切得極薄了,這湯汁一燙頓時熟了。若煮的久了,反而将魚肉給煮爛了。
蘭令月紅唇輕啓,緩緩品嘗這鮮魚的美味,卻是對寧曉海不理不睬。仿佛她跟寧曉海多說一句話,也會失了自己的身份。其實她今天,就是應承了易牟釵,要狠狠打寧曉海的臉。于是乎,這姿态自然是要放得高些了。
易曼琳雖然很不喜歡這銀珠,不過蘭家打人搶貨,就算是打的是銀珠的鋪面,可是這鋪面那原本是寧曉海的。更何況蘭令月在事情發生之後,又讓寧曉海前來,這分明是要對付寧曉海!
易曼琳又哪裏容得下別人欺辱寧曉海呢?
在易曼琳心中,寧曉海自然是最最重要不過的人兒了,自然絕不會願意別人欺辱寧曉海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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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時向前,想要維護寧曉海。寧曉海今天帶着她來,其實也有這種意思。
只是不知為何,面對蘭令月那淡然模樣,易曼琳心下卻頓時有幾分畏懼。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了蘭曉身上,從前蘭曉可是對她千依百順,易曼琳自然不會怕蘭曉,并且內心之中還幾分優越感。于是乎易曼琳頓時将炮火給對準蘭曉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蘭曉,我知道你恨我退了親,損了你的顏面,可是你也不能為了報複我,做出這樣子事情。這打人搶貨的事情,你竟然也做得出來。”
蘭曉頓時有些錯愕,這倒不是因為易曼琳颠倒黑白,而是易曼琳如今居然為了寧曉海小妾出頭。他實在不理解易曼琳腦子是怎麽想的,從前自己雖然無能了些,可是卻将易曼琳捧到心尖尖上,又豈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可是易曼琳卻偏偏不稀罕自己這份珍惜,而任由寧曉海糟蹋。
一想到這裏,蘭曉心裏頓時多了幾分淡淡的酸澀之感。他卻平靜說道:“此言何意?我們蘭家雖然是西域大族卻是從來不曾做欺辱人的勾當。今日是銀珠來我們蘭家行商出購置布匹,一批上等的绡紗她竟然只肯出三百錢。要知道海溪城市面上的绡紗是能買到一千文。本來生意不在人情在,做不成生意又有什麽關系呢?只是這銀珠居然打傷了我們店中老掌櫃,扔下錢便揚長而去。”
一說到了這裏,蘭曉面上頓時多了幾分銳利之色:“我們蘭氏,卻也是絕不會被人欺辱到頭上來,卻是連還手也不敢的!貨,我們要拿回來,錢,我們自然會退回去。誰打了人,也就該承受蘭氏之怒,打斷他們雙臂只是稍微教訓一番。”
易曼琳頓時怔住了,這倒不是因為蘭曉說的事情真相,而是因為蘭曉第一次如此疾言厲色并且冷漠之極的對她說話。這讓易曼琳覺得委屈,只覺得蘭曉又怎麽可以這樣子對她說話呢?
寧曉海不悅的瞪了銀珠一眼,銀珠這個女人可是真是有些不知輕重了,竟然對他含糊其辭!
其實銀珠也委屈,她不過是隐了自己錯處而已,又怎麽會想得到蘭令月居然會讓寧曉海見面?
她頓時委屈萬分的說道:“奴家稍有逾越,還不是你們蘭家刻意為難,從前我買紗,那也都是三百文的。”
聽了銀珠這個理由,易曼琳還不覺得,寧曉海的臉色卻也是變得極為難看。
果然蘭曉皮笑肉不笑說道:“為何蘭氏将這上等紗如此賤賣,各位還要裝糊塗不成?我無妨說得清楚一點,從前那是因為我和易曼琳有婚約,所以這店鋪裏的東西也不敢多要什麽,只當結個交情。如今曼琳終身有托,你自己賢惠自是極好,只是你未婚夫小妾的脂粉錢,又為何要讓我掏呢?”
這香閣子裏面雅間若門掩上那就什麽也聽不到,不過若打開門戶,那就能聽得清清楚楚的。如今這些雅閣門戶間間都是打開的,只是用簾子裝模做樣的遮住而已。看來這偷聽的人,還當真不少的。如今聽到蘭曉說到此處,卻有人噗嗤笑出聲來了。
易曼琳面頰頓時紅了,心中也是委屈到了極點。寧曉海更是顏面無光,他冷冷說道:“蘭家如此交代,我自然也會記在心上!”
蘭令月卻用清茶漱口之後,方才緩緩說道:“原本是蘭氏不繼續追究下去而已,這等事情又有什麽好交代的?寧公子,你不會以為我尋你來,就是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寧曉海聽得臉色再變了變,就在這個時候蘭令月輕輕一拍手,卻有人走出來。
那人身材有些矮小,并且形容頗為肥胖,神色也是一臉緊張。這黑胖漢子樣子可謂有些粗醜難看,并且毫無高手氣質。他看到了寧曉海,頓時一副很忐忑目光,然而當他望向了銀珠的時候,神色卻是頓時有些憤憤不平。
蘭令月看出這黑胖漢子有些猶豫,便不冷不熱說道:“金成,你若想要回自己的傳家寶,那就休得猶豫了。”
金成聽了蘭令月這麽說了,面上的神色也漸漸堅決起來,他期期艾艾的說道:“銀姑娘,從前我來你那閣子,花了錢來看歌舞,吃吃喝喝。那個時候我捧你,你不喜歡我也還罷了,卻暗示我取出家傳玉釵,就能将,将你身子給了我。只是你收了東西,非但不肯應允,還将我逐出來。你如此待我,我也不追究了,你将家傳玉佩還給我,那我也不與你計較。”
銀珠卻不屑說道:“哪裏來的黑胖漢子,卻來打我的主意。我什麽時候如此哄你,可有什麽憑證?若有人證物證,便是你污蔑我我也認了。”
蘭令月淡淡的掃了這銀珠一眼,卻是緩緩說道:“銀珠你可是要想清楚,若你肯認個錯,将人家家傳玉佩還回去,我這次就放過你如何?”
銀珠卻一副楚楚可憐模樣:“你們蘭家便是以勢逼人,我哪裏尋一塊根本沒有的玉佩給你?”
金成急的滿頭大汗,他一急起來,頓時有些口吃,心裏也是上火了。
“當初你是哄我的,我鬼迷心竅,又,又哪裏有什麽憑證呢?”
他驀然跪下,朝着銀珠磕了幾個頭,眼睛裏居然流下眼淚來:“當初是我糊塗,是我不孝順,如今我爹已經生病了,要我取回玉佩。銀珠,你看我一直對你恭恭敬敬的份上,就将東西還給我吧。便是我給你錢,我也是願意的。”
銀珠心裏頓時有了一絲不屑,哼這等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