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節
怡面頰上也是浮起了一絲海棠般的春色。
華青麟年紀雖然還輕,可是懂得的東西很多,有時也會用異樣目光來看自己。葉怡卻知道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故此也不樂意華青麟沾了自己身子。她要潔身自好,華青麟才會對自己多幾分尊重。葉怡甜甜一笑,輕輕撫摸發邊的銀釵。
待華青麟來了,葉怡面上頓時透出了溫婉的笑容,溫和之中多了幾分堅韌味道。
“青麟,來了。”
葉怡炖了湯,湯汁香濃,盛了給華青麟一碗。對華青麟,她自是極費心的,華青麟這種性子,不必與他談論什麽琴棋書畫。會這些暖人心的體貼事方才會更加讓華青麟喜歡。華青麟也是質子府中出來的,葉怡只聽聞那大周質子府不知多少絕色佳麗,國色天香。就是華青麟和蘭令月兩姐弟也是顏色出衆的美人胚子。這些質子為了博得那些大周權貴歡心,必定是塗脂抹粉,賣弄才藝。華青麟既然是從這質子府中出來,也是不知道見識了多少才藝出色的女子。而她葉怡不過粗通才藝,在華青麟面前擺弄這些不過是班門弄斧。
加上華青麟對女人這些賣弄見得多了必定是膩了,必定也不會喜愛這等性情的女子。她又打聽到華青麟父母雙亡,失去了家庭的溫暖。而那蘭令月性子要強,在敦煌城中擺弄權柄,必定沒時間對華青麟噓寒問暖。故此葉怡也是在華青麟吃的喝的上面下功夫。
果然華青麟輕輕的喝了一口湯,白玉似的面頰之上頓時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如冰的眸子也似溫和了幾分。他不由得看了葉怡一眼,自己也不需要多美麗聰明的女子,只要這等體貼溫和,知情識趣的女人救罷了。
葉怡也輕輕笑了笑,清秀面容之上,頓時浮起了兩個小小的酒窩。與此同時,葉怡卻也是禁不住出語試探:“今日能見到姐姐,她真是個美貌出色的人物,尋常的女子若是見到她都是要自慚形穢。難怪青麟你總是稱贊于她。”
一邊這般說着,葉怡一邊偷偷看着華青麟面上表情,然則她卻暗中嘆了口氣。華青麟年紀雖輕,卻偏生有那泰山崩于前不動于色的沉穩。就算葉怡這等善于察言觀色的女子,卻也是有些看不透華青麟的深淺。至少這一刻葉怡是看不透的。葉怡內心微微有些氣餒,旋即卻又再次鼓起了自己的勇氣,繼續試探:“只是我出身卑賤,面對這樣高貴的女子,卻只擔心入不得她的眼。”
華青麟目光落在了葉怡身上,一時之間,葉怡內心卻也微微一顫。而她面上卻頓時現出不安忐忑表情,心中卻盤算華青麟可能會有的反應。若是別的男人,若自己這樣子說,這個男人總該安慰自己一番,總該同情自己這個弱者。
她要籠絡男人的心,要這個男人心中自己最重要,手段自然是徐徐漸進,慢慢的上眼藥。
葉怡一咬唇瓣,卻似不自在,手指輕輕揉着衣角。
華青麟看了她一眼,随即卻垂下頭去,再喝了一口湯。那長長的烏黑的睫毛之上,卻也似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甚至給這白玉似的俊容增加了一分柔和的錯覺。
“姐姐不是這樣子的人。”華青麟的嗓音異樣的平靜。
葉怡有些不知所措,對方冷漠的反應讓她有些不甘。男人就是這樣,自己處處退讓,說不定他們反而會當成理所當然。女人有時候就是要鬧一鬧,作一作。這樣子,男人方才會多點留心。葉怡眼睛裏頓時染了一層蒙蒙的水汽,心下已經下定了決心,決意要鬧一鬧。否則難道蘭令月将華青麟任意揉捏?她是不想和蘭令月對上,只是蘭令月這般強勢,若華青麟不肯和姐姐鬧一鬧,指不定華青麟就棄了自己。
那個蘭令月,高高在上,可是有些看不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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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華青麟鐵了心要娶了她。
葉怡正欲開口,華青麟卻悶悶的補了一句:“以後這樣子的話,我不想再聽到了。”
葉怡話到了唇邊,卻也是禁不住生生咽下去。她善于察言觀色,自然不會去觸這個黴頭。她慣于隐藏自己心思,心裏悶悶的,面上卻半點不露,繼續讨華青麟的歡喜。只是葉怡內心之中,究竟有些不甘。那蘭令月的命也未免太好了,上頭有個寵着她的娘,下面的弟弟也是對蘭令月十分在意。和蘭令月比起來,自己算什麽?
念及于此,葉怡心下也多了幾分惱意,卻是讓她生生給壓下去。來日方長,以自己手段還怕不将華青麟捏得死死的。靠着她這水磨工夫,華青麟終究是會是一顆心向着自己。男人麽,再怎麽向着姐姐,等真有了女人,還不一顆心向着身邊人多些。一想到這裏,葉怡就輕輕一側身子,透出了一截雪白的頸項,肌膚柔軟滑膩,她手指輕輕摩擦領口,眼中一絲春意卻是濃濃。
她偷偷看了華青麟一眼,華青麟的後背挺得直直的,這容貌冷硬的華青麟,還只是一個少年。一雙烏黑的眉毛之下,一雙眼睛卻是泛起了烏黑的光芒。這華青麟年紀還小,話卻不多,便是私底下,也是悶悶的性子。葉怡知曉他是喜歡自己的,否則不會常常來看自己。只是她仍然覺得自己猜不透華青麟的心思,仍然覺得眼前這名少年有些捉摸不透。
待華青麟走了後,葉怡面上淡淡的柔和卻是消失不見,面上卻是分明多了幾分不耐。推開房門,這房中躺着一個婦人,面容憔悴,看來久病在身的樣子。葉怡淡淡說道:“娘,吃飯了。”
葉怡送來的不過是一碗面糊,一塊蒸餅。哪似她平時讨好華青麟,總是精心準備吃食。那婦人也不言語,只伸出手抓住了蒸餅,大口吃起來。葉怡則甜甜說道:“娘,你慢些吃。女兒在一天,卻總是會孝順你的。待我嫁給青麟,還不尋幾個丫頭服侍你。”
這婦人卻沒有答話,只費力将餅子給咽下去。她垂下腦袋時候,眼睛裏卻分明有幾分怨毒之色。
葉怡眼中多了一絲不耐,卻是掩飾得極好。待這婦人将面餅吃完,葉怡方才将東西收拾好出去。
暗處,一道婀娜的身影悄悄躲着,心中卻是泛起了疑惑。不是聽聞這葉家兄妹流落異域,得一名羅氏婦人收養,方才無依無靠?不是聽聞這羅氏身上染病,葉怡待她是十分孝順嗎?怎麽這母女兩人相處有些奇怪?
那羅氏吃了東西,似也是困了,只躺在床上不曾動。她躺在床上的姿勢極為奇怪,這身子仿佛短了一截似的——
少女是個心細的人,觀察入微,很快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她悄悄走過去,撩開了被子一瞧,眼前的情景卻頓時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險些生生叫出聲!
這床上的婦人一雙腿竟似被人生生斬斷了,傷口已經結疤,卻仍然透出紫紅的顏色。羅氏身上蓋的被子是上等料子,身上卻髒得很,伴随被子被撩開,一股酸臭之氣卻也是撲面而來。
待雁子回禀蘭令月,卻只見雁子面色都白了。蘭令月知道這丫頭是個有野心有本事的,故此也有意提拔。有野心有時候也不是壞事不是?只是雁子面色極為蒼白難看,也不知道在葉怡那處看到什麽。然而雁子如此反應,可見雁子必定是有所收獲,如此一來倒是意外之喜。
還不待蘭令月詢問,雁子就将自己此行打聽到事情告知蘭令月。
原來葉家兄妹來到敦煌,确實被這羅氏收養。這羅氏夫家早死,又無兒女,只獨自寡居在家,守着一處小鋪子過活。平時羅氏性子大方,又有樂善好施的名聲,鄰裏幫襯之下日子也還是過得不錯的。只是羅氏擔心自己膝下無兒無女,以後老了沒有人服侍,在自己身前侍候着,故此也有心收養個一兒半女。
當初葉家兄妹來到敦煌,無依無靠,這葉深和葉怡樣子生得不錯,又很會說話,很快得了羅氏的喜歡,并且動了念頭,收養了這對兄妹。當時鄰裏之人都說羅氏好福氣,能承下了這樣子一雙好兒女。雖然只是撿了些好聽話說,倒也有幾分真心實意。這葉深嘴甜,很快哄得羅氏将鋪子給讓出來,讓給葉深經營。
誰料葉深卻是個天生壞胚子,讓他正正經經的做生意卻是千難萬難,很快這鋪子裏的錢財就被葉深揮霍一空,甚至連鋪子也被葉深賣出去。不止如此,羅氏家中財物也被葉深或盜或搶,花得幹淨。
待他沒錢之時,就毒打羅氏,逼着羅氏拿錢。可憐羅氏原本也是一片好心,卻是招惹來了這等餓狼,真是好心不曾有好報。當然這周遭鄰居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