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大早起床聽到這個消息,沈玉姝冷笑:“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臉?”
外面京城流言傳得沸沸揚揚,沈玉姝去慈安院請安時,老太太也忍不住詢問:“那沈氏茶莊當真是昌平侯府的?”她一大早就聽徐思若把外面的所有流言都講了一遍。
可是,老太太記得,沈氏茶莊是老三媳婦的。這金雞蛋,比起是昌平侯府,她更願意是沈玉姝的,起碼是在自家。她俨然把沈氏茶莊當成傅府的所有物。
盡管沈玉姝早已說過,她開的鋪子與傅府無關。
坐在下首的黃憶楠和徐思若也忍不住看向沈玉姝。只見沈玉姝笑道:“那沈氏茶莊自然是我的,與昌平侯府,與我大哥毫無關系。”
聽到如此确切的答案,老太太微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她恢複了往日的威嚴,難得的溫情叮囑道:“既是如此,自是盡快澄清較好。”
倒是徐思若,平時說話不過腦子,此時卻是說出了一句滿座皆驚的話:“三弟妹,那沈氏酒樓、珍寶軒、綢緞莊該不會也都是你的吧?”
這昌平侯爺可是說這些鋪子都是他的,既然沈玉姝說這沈氏茶莊是她的,那麽……徐思若說出這句話時,連心跳都加快了,一個驚人的答案呼之欲出。
在場的人的呼吸也随之屏住,沈玉姝什麽也沒說,只是淡淡一笑。這一笑,所有人都明白了,不禁倒吸一口氣。
徐思若震驚過後,陰陽怪氣地開口:“三弟妹你可瞞我們瞞得好苦。我就說青璇那如此昂貴的珍寶軒珠釵,可是一天一支都不帶重複的。我家青柔那麽喜歡綢緞莊的衣裳,卻卻一件也買不到。青璇在這方面可是一點也不缺。”
她一口氣說出所有的疑惑,以前的疑惑,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沈玉姝靜靜聽她說完,這才開口道:“二嫂說這話可就好笑了,我自己的鋪子,阿璇想要什麽自是不必說的。二嫂對青柔想必也是如此。”
她擡頭看了眼老太太和黃憶楠,打斷她們欲開口的話:“當初我想開鋪子時,你們可沒一個看得上,生怕我辱了傅府的名聲。從那時起我便說過,我沈玉姝名下的鋪子,生意如何,都與傅府無關。”
話音一落,格外沉重。沈玉姝也不想繼續在這互相質疑,幹脆起身向老太太行禮:“天冷了,還請娘多保重身體。近日我的身子忽有疲憊,便先回去休息了。”
老太太也沒有再說什麽,只叮囑她好好休息。
徐思若看着沈玉姝離去的身影,一時之間氣不順:“這像什麽樣啊”只有老太太和黃憶楠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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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姝回到自己院子,悠閑地沏着茶,流雲在一旁伺候着,見沈玉姝心情不錯,便越矩問道:“夫人,您不擔心嗎?”
沈玉姝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以老太太的性子,只會更加護着我,護着阿璇,三房的地位只會水漲船高。”她自是知道老太太心裏打着什麽主意,便也利用了她的心思。
慈安院那邊,這一天老太太的心情都很是不錯,伺候她的秋水嬷嬷一邊幫她攙扶着她走向床,一邊道:“太君今天心情不錯,這過年喜慶就是不一樣。”
也就是屋裏只有她們兩個人,老太太對這陪伴自己幾十年的心腹,心裏話自然而然就說了出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老三媳婦有做生意的頭腦。”
秋水嬷嬷不偏不倚地道:“三夫人有才,也是太君您管教有方。”
老太君坐在床上,眼睛泛着精光:“這老三就那麽一個女兒,最後這些鋪子,都會成為傅府的,可以助傅府一臂之力。”
她始終認為,女兒出嫁給些嫁妝便是了,這些鋪子雖是沈玉姝的,可到時候,三房沒有兒子,還是得依靠長房長子。
秋水嬷嬷一邊伺候着老太太躺下,一邊笑道:“太君英明。”
她心裏卻是想着,以三夫人對女兒的疼愛,怕是恨不得把所有鋪子都給她。
另一頭昌平侯府也不太平。
昌平侯爺沈玉成今日在外面聽了一天的吹捧,就連以前對他愛搭不理的權貴也主動跟他打招呼,就為了讓他賣一兩養生茶給他。
事實上近年來,随着皇帝的地位逐漸穩固,世家大族的地位也在下滑。別說傅府,昌平侯府也大不如前。沈玉成能力平庸,無力恢複昌平侯府往日的繁華。
如今這倒是讓他仿佛回到往昔。今日在外面小酌幾杯,卻是醉意熏天,搖搖晃晃地走進府裏,卻是看見自己的娘在正廳坐着,看他的眼神都是冷的。
沈玉成的醉意一下子的散了大半:“娘,你怎麽這麽晚還在大廳,夜深了,小心着涼。”他對于自己的娘還是有些許敬意在的。
老太太在沈玉成走近時,原本就皺着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你這是在外面喝了多少酒?”想了想又冷笑道,“也是,侯爺你是愈發厲害了,沈氏茶莊、沈氏酒樓、珍寶軒、綢緞莊都是你的,你怎麽不說這天下所有的鋪子都是你的?”
沈玉成看着自己娘這張冷漠相對的臉,諸多不滿在酒意的推動下爆發出來:“娘,你若待我有沈玉姝一半好,我又何至于這樣?”
“我是昌平侯侯爺,我是你唯一的兒子,以後孝敬你的也是我。可是你為什麽待沈玉姝比待我好?”
“小時候你就只顧着照顧她,從來不曾過問我的學業,我的生活。當年沈玉姝出嫁,你要給百裏嫁妝,我也沒有反對。”
“可是娘,我才是咱們沈家未來的希望。我也不是心疼那些鋪子,可你為什麽要把那些珍貴的古方全部給她,未曾跟我說過只言片語。”
老太太看着他不斷說着,面色痛苦,她氣得捂住胸口:“你這逆子,我自認對你兄妹二人并未有任何區別。玉姝終究是要嫁到其他人家去受苦,我多疼愛點有錯嗎?”
她也知道多說無益,在嬷嬷的攙扶下起身,只留下一句:“我最後再說一句,那些古方都是玉姝自己得來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你再這樣下去,玉姝也不會縱容你的。”
她終究是不願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兄妹反目成仇。
翌日沈玉成酒醉醒後再出門,就發現京城的風向變了。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不複昨日的震驚佩服,而是鄙夷。
他隐隐約約可以聽到他們在談論:
“這昌平侯爺也太過分了,那些鋪子聽說可都是他妹妹的。”
“要我說這傅三夫人也是厲害,要說沈氏茶莊、沈氏酒樓、珍寶軒、綢緞莊随便一家鋪子都足夠驚豔世人。她居然有四家鋪子。”
“這要說起來,還是傅家占了便宜,這昌平侯爺想要把這下金雞蛋的鋪子要回去,看起來希望不大。”
“說來也是好笑,這些鋪子好笑是昌平侯府給傅三夫人的陪嫁。”
沈玉成聽得臉一陣青一陣紅,垂着的手緊握成拳,沈玉姝!
沈玉姝雖在傅府,倒也清楚地了解到外面的風向轉變。果然,只要她順勢透露出那些鋪子是自己的,老太太就會按耐不住出手。
外面的流言,有各方勢力的參與,傅府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氣。
所有人驚然發現,原本身子較弱、深入淺出的傅三夫人在不知不覺間,開了四間鋪子,且風靡京城。
就連那些自诩風流,厭惡銅臭之物的世家大族,也不得不正眼審視這位傅三夫人。沈玉姝三個字,正式進入士族和皇族視線。
就在這風言風語中,院子裏的積雪慢慢融化,柳樹重新長出嫩綠的枝芽。
沈玉姝去沈氏茶莊巡查時,聽到那些茶客在談論:“你知道嗎?這邊關的戰事,贏了。”
“真的嗎?那豈不是大批戰士不日便可以凱旋而歸?”
“快了,聽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這戰事平了,我也就安心了,要不然啊,天天擔心那蠻夷入侵。”
剩下的沈玉姝沒有再聽,只知道守衛邊關的軍隊凱旋而歸了。那麽按照原著中的內容,此時的傅遠已經死了?
她回到傅府,發現罕見地多出一些喜氣,丫鬟小厮都帶着笑意。一進到院子,就見傅青璇跑過來,青澀的臉龐是掩不住地欣喜:“娘,你知道嗎外面都傳遍了,聽說邊關将士凱旋而歸,想必爹爹再過幾天便可以到家了。”
話中的高興,讓沈玉姝不想戳破這美妙的夢。她說不出那句:“邊關将士凱旋而歸,可是這裏面,不包括你爹爹。”
最後到底還是沒有說出真相,就這樣吧,到時自然就知道了,讓阿璇再高興幾天。随着将士歸來時間的迫近,傅府的喜氣越來越重,傅青璇也愈發期待着。
整個傅府,似乎好像就沈玉姝一個人未見喜色。
所有人都在等傅遠回來,只有沈玉姝,在等一個傅遠逝世的消息。
等待的日子最是難熬,某一天,沈玉姝正在整理賬目,守在門外的流星突然急匆匆跑進來,面帶喜色:“夫人,三爺回來了!”
“什麽?”沈玉姝驚得起身,看她的喜色,傅遠這是?
流星只以為夫人是高興壞了,連忙道:“夫人,三爺回來了,如今正在老太君院子裏呢。”
沈玉姝第一反應是,居然沒死?這,和原著劇情不符啊。她呆住,流星也沒有說話。直到院子外面傳來聲響,是此起彼伏的“給三爺請安”。
傅遠走進來,沈玉姝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滿腦只剩下原著中的“他面容俊朗,眉眼清明,只輕輕一笑,便讓人如沐春風,可是爹爹他,再也不會對我笑了。”
只見傅遠走近,微微一笑,頗有興致:“夫人,許久未見,可是不記得我了?”
沈玉姝只覺得恍若春風拂過臉龐,留下輕輕柔柔的觸感,內心泛起陣陣漣漪。
“沒,沒。”沈玉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有點呆愣,似乎不能接受自己見到了“活的傅遠。”
傅遠環顧了自己許久未見的房間,較之往日沒有太多物件的變動,就是莫名感覺更為明亮,更加溫馨。突然五髒六腑一陣熱血翻滾,他的步伐有些許不穩,随意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屋裏一時寂靜,沈玉姝沒有說話,傅遠也沒有說話。直到外院遠遠傳來傅青璇的叫喚:“爹,我來啦。”
傅青璇跑着進來,連平時最為親近的娘也顧不上了,直跑到傅遠那,一時有點近鄉情怯:“爹,你終于回來了。”仔細一聽,還帶着些許哭腔。
傅遠還是笑得那麽溫柔,溫柔到沈玉姝忍不住想,他在戰場上厮殺該是什麽樣子。只見他用那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拭去傅青璇臉上的淚水,動作輕柔,聲音更柔,“阿璇不哭,爹爹這不就回來了嗎?”
沈玉姝看着傅青璇漸漸笑開的臉,心裏的震驚慢慢平複,這一世的阿璇,等到了爹爹凱旋而歸,也算是一大幸事吧。
夜晚難得的一家三口圍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傅青璇看着坐在自己左邊的娘,坐在自己右邊的爹爹,笑眯了眼,平時就很好吃的飯菜,也更香了。
傅遠也是彎着嘴角,他自從回家後,便一直帶着笑。只有沈玉姝,還是和往常一樣吃着飯,只是話更少了。飯桌上多了一個人,她拘謹了許多,只是無人能看出她內心的糾結。
往後,她又該如何與他相處。
終是無解。
與往日一樣躺在舒适的床上,沈玉姝的心跳卻出奇地有點快,只因身邊多了一個人。男子的陽剛氣息就在身邊,身上的熱量隔着被子傳來,整個被窩比往日暖得更快。
沈玉姝側身背對着傅遠,默默地數着綿羊,意識漸漸渙散,呼吸慢慢變得平穩。
她身旁的傅遠感受到沉穩的呼吸,這才起身,拿了藥酒,解開亵衣塗抹着,最後又回到床上繼續歇息。
沈玉姝慢慢地倒也覺得多一個人沒什麽區別,順其自然便好。傅遠白天去軍隊操練,夜晚回來也只是如同朋友般相處,同睡一張床也無事發生,沈玉姝對此很滿意。
直到某一天夜裏,沈玉姝睡得沒有往日沉,往日聽不見的聲響,她這回聽到了。她轉過身,順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原本本應在睡夢中的傅遠正站在桌前擦拭傷口,亵衣半解。
傅遠也正好望過來,雙目相對。
既然看到了,沈玉姝也沒辦法無動于衷,她掀開被子起身準備過去看看,誰知傅遠說道:“玉姝,你身子不好,還是不要過來了,小心着涼。”
沈玉姝動作一頓,但還是起身披了件衣裳,走過去,靠近他,入目是劍目猙獰的傷疤,有舊的,也有新的。桌面擺着一瓶藥酒,傅遠身上沾滿藥酒味。
她只覺得那滿身傷疤,觸目驚心,又意外的有點心疼,心疼這樣一位保家衛國的将軍。沈玉姝柔聲問:“身上有傷怎麽不說呢?疼不疼?”
傅遠眼神閃了閃,可惜在夜裏沈玉姝沒有看到,只聽到他依舊聲色溫柔,征戰沙場禦敵無數的将軍輕輕說了句:“我疼。”
第二天醒來,沈玉姝只記得那晚不只是憐惜還是為何,她主動提出為他擦藥酒。自那一夜後,傅遠擦藥酒也沒有再避着她。
沈玉姝以為,他身上只那些傷疤,只需稍加擦拭藥酒便會慢慢便好。她不知道,原本該隕落于戰場的人平安歸來,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直到那一天,沈玉姝去巡查鋪子回來,意外發現書房緊閉,她剛好讓流雲抱着剛收到的賬目回來,便打算放到書房去。
慢慢走近,依稀有人在說話。沈玉姝想着,以傅遠的內力,該是有察覺到她過來了,沒有阻止,該是可以進去的。
剛想伸手推開門那一刻,便聽到裏面陌生的聲音:“爺,這是屬下去茶莊買回來的一兩養生茶,據說有提升內力的功效,說不定也可以恢複內力呢。”說完又頓了頓,“您放心,夫人絕對不會知道的。”
傳來傅遠清冷的聲音:“嗯。”一點也不似往日溫柔。
沈玉姝只聽到“恢複內力”,為什麽要恢複內力?難道是他不只是受外傷,連內力也喪失了?
她沒有繼續聽下去,輕身邁步離開。裏頭主仆此時也發現了,傅遠揉了揉眉頭,是掩不住的疲憊。他起身回去屋裏,沈玉姝就坐在那,沒有看他。
倒是傅遠主動走過去,溫聲道:“玉姝,怎麽了?方才你都聽到了是不是?”
沈玉姝沒想到他刻意瞞着的事,此時卻主動提起,沒有接話。傅遠蹲下與她平視:“乖,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跟你說。”
沈玉姝這才動了:“我想知道,你還有多少傷是瞞着大家的?”
她不記得那天的傅遠是用什麽表情說出那番話的,只記得當時他的聲音很平穩,不見波動。
“身上的新傷你是知道的,還得多謝玉姝你幫我擦藥酒。”
“從小練的內力沒了。”
“以後怕是不能舞刀弄槍了。”
“最近我去軍隊訓練,也只是去帶着士兵訓練。”
“玉姝,我想念以為在訓練場舞刀弄槍的日子。”
“可是,我好像再也沒有機會了。”
“但我又很慶幸,我還能活着回來。”
傅遠時隔數日再次說起這些恍若隔世的事情,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他試探着伸出手攬住沈玉姝的肩膀,見她沒有要掙脫的意思,這才攬她入懷,把下颌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依偎着。
說來也是神奇,在以往的相處中,他對自己的夫人,更多的是責任,可能是因為她太過于高冷了,一向拒絕他的接近。久而久之,他也就淡了這份心思。
這次回來,傅遠可以明顯感受到她變了。自家夫人變溫柔了,不再高高在上,她會關心他,幫他擦藥酒。他難得地示弱一回,舒緩着壓抑許久的情緒。
沈玉姝猶疑了一會,在他背後的手幾次擡起又放下,最後還是回抱着他。罷了罷了,就當是給這征戰在外的将軍,些許安慰吧。
趁着傅遠離開的時候,沈玉姝問系統:“系統,問你一件事,請你一定要認真回答我。”
見她這麽嚴肅,系統也不敢造次:“宿主你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想問一下,之前那個讓人調養精神,提升內力的養生茶對傅遠的傷有效不?是否可以助他恢複內力?”沈玉姝問道,帶着一絲絲期盼。
系統回道:“自是不能,他筋脈受損,內力盡失,養生茶也救不了他。況且他的問題也不止是內力喪失,常年累積的內外傷是無法治愈的。”
沈玉姝低嘆一口氣。
“不過,”系統停頓道,沈玉姝的心也跟着提起來,“上次不是獎勵了一盅益元湯嗎,只要人沒有肢體上的缺失,便是受再嚴重的傷,也可以恢複如初。”
“益元湯?”沈玉姝低喃着,忽而眼前一亮,又謹慎問道,“這益元湯是一喝立即見效嗎?需不需要用水稀釋?”
她雖救人心切,但也時刻保持着警惕心,因為她根本沒辦法解釋益元湯的來源,這效果若是被人知道,不知得引起多少人的瘋搶。
這可是活生生的多一條的命!
系統回答:“系統出品,自是童叟無欺。宿主可以進行多次稀釋。”
沈玉姝靜靜思考着。
第二天晚上一家人吃飯,傅青璇指着傅遠面前的一小碗湯問道:“娘,為什麽爹爹喝的湯與我們不同?”自從傅遠回來後,傅青璇基本上每日都過來吃晚飯。
沈玉姝笑着解釋:“那是娘專門求來補身子的湯,可以治常年積累下來的病症,你爹爹喝着正合适。我們女子喝不得這種湯。”
傅青璇也只是好奇随口一問,了解到了也就繼續吃飯。傅遠則用行動表示支持,先喝了那一碗湯,才開始吃晚飯。
他不相信這些,但若是能夠安玉姝的心,每天喝一碗倒也無妨。
此後飯桌上,傅遠固定有了一碗沈玉姝親自熬制的湯。她把益元湯稀釋後作為湯底。每天換着花樣熬制。
生活仿佛回到正軌,傅遠每天去軍隊訓練,傅青璇去上學,沈玉姝則又接到系統的任務:“叮咚,請宿主在一個月內為綢緞莊上新一批春季衣裳,滿足客官需求,繼續提高綢緞莊知名度,完成任務将獲得奶茶配方一份。”
奶茶沈玉姝第一反應是系統又要往新領域發展了。不過這春季衣裳,正好也在沈玉姝的考慮範圍之內。
一家好的綢緞莊,其衣裳樣式必須得随季節更新,還得花樣更新。
沈玉姝思考着。現在夜晚一般是傅遠在書房看文書,前陣子皇帝犒賞三軍,他成了兵部尚書,要處理的公務更多了。
沈玉姝起身去書房畫圖紙,剛好可以與傅遠的時間點錯開。她沒有什麽設計天賦,也沒有興致去挑戰這個時代的禮儀規矩,改變穿衣風格。
她只在這個時代普遍有的春季衣裳上,把顏色換成自家綢緞莊特有的顏色,加入一些後世比較熱火的古風元素,并且在一些細節之處稍作修改,更為突出人體美。
沈玉姝命人把圖紙送到綢緞莊那裏去,掌櫃的見了自會明白怎麽做,并讓她每隔一天彙報一次。
某一天,綢緞莊門口再現當時開業時的景象,人潮擁擠。路人經過疑惑道:“也不知道這綢緞莊在進行什麽活動,往日裏這麽熱鬧也就只有每個月的抽簽買衣裳日。”
他搖搖頭,轉身離去。不同于吃瓜群衆,那些夫人小姐才是真正的瘋狂。她們前幾日便收到消息說,綢緞莊今天會推出春季衣裳,且數量較多,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許多人半信半疑,在得到掌櫃的确切的答複後徹底瘋狂了。
以往買到過綢緞莊衣裳的夫人小姐對于這次的春季衣裳充滿期待,願意嘗試;沒有買到過綢緞莊的衣裳的夫人小姐更加想抓住這次數量龐大的機會,抱着志在必得的決心。
于是在這一天,綢緞莊人擠人,擠滿人。掌櫃的還是和往常一樣先展示各種款式的衣裳,進行設計解說,臺下的夫人小姐聽得格外認真,眼裏閃着亮光。
在把所有衣裳介紹完之後,掌櫃的忍不住再次交代:“各位夫人小姐不用擔心,今天我們的衣裳管夠,一定可以保證每個人都買到衣裳,請不要争搶。”
事實上她說的這句話一點也不誇張,那些夫人小姐為了一件衣裳起争執的事她也不是沒見過。
此話一出,那些夫人小姐的眼睛更亮了。掌櫃的直接宣布可以開始挑選衣裳了,一下子人群擁堵,朝着擺放春季衣裳的區域挪去。
“天哪,這衣裳也太漂亮的吧。”
“今天居然有我最喜歡的香芋色,我就要這件了。”
“這翠綠色的衣裳也好看,上面的花樣我從未見過,該是東家新想出來的。”
“這衣裳的腰部收縮太好看了,完全顯現出蒲柳之姿,這就是掌櫃說的掐腰設計嗎?”
這些夫人小姐挑選着,議論着。很快這批春季衣裳再次一售而空,再次刷新了掌櫃的認知。
這些夫人小姐是當真瘋狂,東家的設計也是舉世無雙。掌櫃的本以為這次讓繡娘多做了十倍的衣裳該是足夠的,沒想到甚至比當初更早售完。
臨了掌櫃的還記下幾位沒能買到衣裳的小姐的款式、尺碼要求,再次安慰道:“各位小姐放心,待繡娘把衣裳做好了,我便讓人去遞消息給你們。”
“你可一定要記得啊。”那幾位小姐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再三交代,生怕掌櫃的忘了。這幾個是方才掌櫃承諾的一定有衣裳的客官中,沒有找到合适尺碼的,她也就記下來這些信息。
待到後面進來的客官,掌櫃的一律回絕:“真的不好意思,所有的春季衣裳已經全部賣完了。”
“什麽時候再有這些衣裳?這得看繡娘,有消息的話我會和以前一樣先宣布的,您放心。”
經此一上新,綢緞莊的名頭再次在京城火了一番。不同以往的是,之前的任何贊美都是對那個不知身份的東家,而如今所有人稱贊的是,傅三夫人。
沈玉姝在屋子裏看完掌櫃的遞來的信,春季衣裳賣得好,她也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議論,她不在意,也不必理會。算了算時間,沈玉姝起身去廚房準備熬制湯了。
把所有的食材都準備好,沈玉姝揮退所有人。丫鬟們也都習慣了,自覺退下。趁着沒人,沈玉姝悄悄把最後一點點益元湯倒進鍋裏,加水,熬制。
所有的益元湯都在這了,沈玉姝心想,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她幫傅遠治病,親自熬制湯,只是為了讓傅青璇有個健康的爹爹,讓傅青璇快樂。
對的,就是這樣。沈玉姝一邊盯着冒着熱氣爐子,一邊無意識地心裏默念道。
傅遠正在兵部處理文書,交代着兵部侍郎李亮一些事,見他沒有注意在聽,皺眉問道:“李侍郎,在其位還得謀其職,我方才說的那些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
他已經數不清這是李亮第幾次走神了,難免在心裏嘲諷一句:也不知道怎麽處到如今這個位置的。傅遠不願再說一遍,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繼續看起文書。
李亮陰鸷地看了他一眼,怒而離開。他站在門口不屑道:“有什麽好得意的,不就是去戰場殺了幾個賊寇嗎?”他就不信,在處理兵部事務時,傅遠能有自己熟悉。
他本以為,前兵部尚書告老還鄉,他在兵部侍郎這個位置上待了十年可以往上挪一挪,誰知道空降了個兵部尚書。
傅遠處理完今天的文書,離開兵部。見天色還早,到底是放不下曾經的将士,他鬼使神差地走到軍隊訓練的地方。以前的令牌還在,他輕而易舉地就進去了。
看着士兵們鬥勁十足,他潛藏在心中豪氣再也壓抑不住,随着将士那訓練時的喊聲一并迸發。
傅遠忍不住緊握成拳,調動內力。可是下一秒,他內心清楚的告訴自己:你的內力早已消散,無法恢複。
可是,丹田處隐隐發熱,暖流集聚。這是,他的內力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傅遠:疑惑震驚jpg.
明天白天會修一下前文,不用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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