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蒙恬的妒嫉心[修] (19)
秦牧皺了皺眉頭,有點不悅。
「蘇兄,真是許久不見了,這半年怎麽都不見你在京師出現?而且連開幕時也沒有來一次,實在大大的不應該。今天兄弟相聚,我們應該暢飲一番,不醉無歸!」任一爽朗地拍一拍桌子,叫道:「來,上酒。」
扶蘇點點頭:「的确是不應該,我們不醉無歸。」直接避開了話頭,沒有回答任一。
秦牧坐在另一邊沉默着,看上去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遠遠地看着兩人并酒,而他則自己守着一壺酒,慢慢地喝着。
到了最後,扶蘇與任一不約而同地倒下了,醉醺醺的。
秦牧招來人手結了賬,背起扶蘇,才開口說了自任一來後的第一句話:「我先送他回家。」
「我家公子我會顧好的。」任一的随從亦把任一托起來,辛苦的支撐起他沉重的身體。
等走到妓院外後,已是華燈四起,四周被燭火照耀得如白晝一般。
等走出了風化街後,秦牧才說:「行了,裝得像真的一樣。」
「嘿嘿……」扶蘇突然發出笑聲,用力地夾着秦牧的腰,雙手緊緊地抱着秦牧的頸子,賴皮地說:「你就背我回去呗!」
「你真好意思的。」秦牧罵道:「在外惹來這等不三不四之人,我看他對你的企圖心實在不佳,應早日斷掉,要是沒有人脈,找莫寧也是可以的。」
扶蘇傻笑着,吐出一口酒氣,不應這個話,反而另外開了一個話頭:「你覺得這樣像不像父親背着孩子踏着月夜歸家的樣子?」
「這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你吧。」秦牧用力把他托高一點,無奈地說:「上輩子欠了你的。」
「你上輩子還沒有見過我呢!」扶蘇大概有幾分醉意,嘻嘻的笑了起來:「我都沒想過有一天我居然見到秦始皇,哎……秦始皇啊……」
「我是秦牧。」秦牧說。
「你是我爹!」扶蘇趴在秦牧的背後,眯着眼醉意惺忪的說着:「我都沒想過我會有一個爹,從小就特別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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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發完瘋可以下來了吧?」秦牧無語。
「不,你就把我背回去了好,嘿嘿。」扶蘇撒賴地緊緊抱着秦牧的頸子,勒他得覺得喘不過氣起。
「我背你回去沒問題,但皇帝陛下,你明天又要接受禦史們的洗禮了。他們對這方面總是有他們的消息來源,特別靈通。」
扶蘇想了想那十幾個禦史□似的臉口,權衡了得失,果斷地跳下秦牧的背,口上還不依不饒的說:「你真無趣極了,有多少人想背我還背不到呢。」
秦牧只是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但手卻緊緊地握着扶蘇的手。
一時間,兩人不約而同地靜默了下來。
路邊沒有多少人,只有一些車夫還在招客,見到秦牧和扶蘇都連忙招呼過來。
秦牧和扶蘇上了同一輛,坐在車裏。
扶蘇說:「今晚留下來吧。」
「好。」秦牧簡潔而有力的應道。
*
到了十二月底後,一年之間的大事新年便要到來。原來平靜的鹹陽城也變得熱鬧和喜氣洋洋起來。各式不同的小販穿梭在街頭叫賣,遠道而來的客人們使到整個鹹陽城看上去是那樣的活力四射。
雖然上一年才祭了天,今年不用祭天,但皇宮內依然熱鬧。而且适逢扶蘇第一次親征又打勝了仗,大臣們都應該這是吉祥的一年,要大肆的慶祝。
整個皇宮都在忙,扶蘇亦忙於訂制新的衣服,量身材試衣服等等的,還有因為熱鬧而發生的各種雜事,使到他有點忙到腳不着地的地步。
而秦牧亦需要與軍營離鄉的士兵好好地安撫他們的情緒,讓他們可以寫家書回家報平安,還有過節的準備亦需要安排一下。
不能回來慶祝的将軍和縣府們亦紛紛送來賀禮給扶蘇,務求讓扶蘇可以記住他們的名字。
總之過節的氣氛濃厚,即使遠在南方打仗的韓信等人亦難得地停了戰,先過一個好年再繼續争鬥。
新年時,扶蘇有國宴也有家宴需要參與。國宴自然是與百官一同喜樂,家宴就冷清多了,因為他的妻子久病在床,為了不過病氣是不會出席。而扶蘇的其他兄弟基本都在胡亥在位時被殺光了,只有零零丁丁的宗正一名長輩還存活,還有扶蘇的孩子申生,真在冷清得緊。
扶蘇於是宣布讓親朋亦一同慶祝,特別邀請了秦牧和莫寧一起來參加家宴。
莫寧心中明白,扶蘇醉翁之意不在酒,拉他去是打掩護的,他也懶得再理這兩父子之間的破事,這一天穿得極為随意便拎着壺酒去參加了。
宗正倒有點不爽,雖然宮內外對於秦牧媚言惑上的流言嚣如塵土,但他沒想到扶蘇倒真的這樣破罐子破摔,直接開張明義地把人拉來家宴了!
下一步扶蘇打算把秦牧納入後宮嗎?
宗正大人表示很憤怒。無奈何扶蘇從來不聽他的,只能憤憤不平地稱病不去,眼不見為乾淨!
──這倒合了扶蘇心意,他巴不得‘外人’不要來湊合他和秦牧之間的事呢。
自從扶蘇與申生再三保證秦牧不會懷孕後,他意外地看秦牧順眼多了。在宮內見到秦牧都會打招呼,當然每次秦牧的臉都不怎麽好看就是……
「父皇好﹑秦妃娘娘好﹑莫叔叔好!」申生穿着新衣規矩地行禮。
噗!莫寧一口酒忍不住噴出來──這是甚麽玩意?!
秦牧的臉色黑得像墨水似的,硬繃繃的應了一聲。他不是沒有試圖糾正申生的叫法,但這一點申生的性格跟他父皇出奇的一致──就是固執,死活也不改。秦牧又沒有立場兇他,又不能動手教訓,因此只有把自己氣到內傷。
扶蘇貶了貶眼,他也是第一次聽見申生稱呼秦牧……
「寶貝,你叫他甚麽?我是不是聽錯了?」扶蘇誇張挖了挖耳朵,他好像聽到某人被叫甚麽娘娘……來着?
申生脆生生地答:「父皇!這當然啊,秦将軍不是我的準後娘麽?我這樣叫沒甚麽不對吧?」
「甚麽後娘?我怎麽不知道?」莫寧轉過頭:「兄弟,你怎麽變成人家的後娘了?」
秦牧實在忍不住,低聲喝道:「聽他在胡說!」
「呃……好創意,不過你這樣叫是不對的……」扶蘇忍着笑:「你應該叫他,娘!」
申生轉頭看着秦牧壯得鼓起的肌肉和剛雄的臉,立即乖巧地改口叫道:「娘!」
「他媽的!」莫寧掩着臉,嘴角一抽一抽的說:「陛下,這宴會我參加不下去了,你就饒了我吧。我真的沒辦法……我先出去解決一下自己。」說完後便奔出去狂笑起來。
秦牧深深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氣,還是沒有辦法把內心想要把某人扁了的慾|望抑壓下去,雙手握了又放松,來來回回幾次還是忍住了沖動,沒有動手。
「你不應麽!孩子的娘!」扶蘇嘻笑着,一副不怕死的表現。他算準了秦牧不會敢在申生面前動手,所以完全是死豬不怕水燙。
秦牧咬緊牙關,青筋從太陽穴繃了出來,面對前面兩父子一模一樣的黝黑的眼睛期望地看着他,又吸了一口氣,才把到口的咒罵咽了下去,僵硬地應了一聲:「嗯。」
──原來要叫娘才會應我啊!申生一臉恍然大悟。
作者有話要說:(* ̄▽ ̄)y叫娘甚麽的……哈哈哈……
大家提過的莫寧的反應……沒甚麽的,除了嘲笑還是嘲笑……損友這兩個字他不是白當的好麽!
╮(╯▽╰)╭ 另外,秦牧是攻………沒有互攻……扶蘇是單純被壓的……嗯
89扶蘇悲劇的夜
秦牧這頓飯吃得異常抑壓,身旁坐着一個不安份的小孩子,對面是老友嘲笑的目光,而扶蘇亦在一旁笑得快要抽搐了,趴在桌上抖動雙肩,令秦牧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抓起他就打一頓屁股。
以前他怎會覺得申生可愛呢?這分明是個惡魔啊。五歲還要人幫忙夾東西?他五歲就可以自己吃飯了好不?還會撒嬌,怎麽會這麽娘氣?看來扶蘇養出來的玩意的确不是東西!──秦牧已經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了。
秦始皇大人從來沒有活得這麽郁悶,偏偏指使他要東要西的小鬼卻是他嬴家目前唯一的嫡子,未來的皇帝。
「秦兄,我怎麽現在才發現你有當賢母的氣質?」莫寧滿目嘲笑,咬着筷子似笑非笑的說。他今天真是來對了,原本是想着想阻礙扶蘇和秦牧之間的單獨相處,想不到卻看了一聲好戲。看來在他沒留意的時候,扶蘇和秦牧的關系已經一日千裏,都當了小公子的娘了。
照他看來,秦牧根本是自找麻煩。找個愛人也比人驚天動地,他恐怕是歷史第一個被自家兒子弄成有龍陽之好的爹,而且這個爹還特蠢,整天被兒子耍弄在手心。莫寧還是無法相信扶蘇對秦牧是有真情,在他看來還不是扶蘇制住秦牧的一種手段麽?偏偏秦牧夠重情,被吃得死死的。
因此莫寧完全不同情秦牧,反而覺得幸災樂禍──看,不聽他的說話的下場。如果早聽他勸,遠離扶蘇這個禍害,或者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扶蘇,這不是甚麽事都沒有麽?要是動不了手,他可以代勞為秦牧除去這個禍害。
秦牧僵硬地勾起一個笑容,死撐道:「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總好過有人連當慈父的機會也沒有。」莫寧對他不客氣,秦牧也不會跟他客氣,直接戳進莫寧這輩子心中的最痛。
莫寧眯起眼睛:「你就喜歡一直拿我這個痛腳在說吧?」都不是皇帝還不讓人說他的錯誤,秦牧這個人的毛病真大,他真是倒了八百子輩才認識秦牧這個混蛋。
秦牧也眯起眼睛:「你就非得今夜一直在提醒我的錯誤麽?」明知他不喜歡還整晚提着,莫寧這個混帳不教訓教訓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他當初是怎會覺得他忠厚可靠的?
「呃……」扶蘇摸摸鼻子,心中有點後悔,看來他爹生氣極了。但扶蘇絕對不敢插話,萬一把戰火燒到自己身上就得不償失了。
「自作自受。」莫寧評道,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喝自己的酒。跟秦牧吵架,到時吃虧的絕對是他的,誰讓秦牧有一個當皇帝的兒子呢?
「你們在說甚麽?我聽不懂!」申生跪在椅子上,努力往前探身,可是人太矮,而桌子太高,他沒辦法插進話。這讓到他很不高興,因為扶蘇一直把他當大人一樣培養,所以他完全沒有認為自己在大人談話時不應該插話。
到底是自己的孫兒,在小時候也跟在自己身邊待過幾天,秦牧的臉色柔和了一點,随便地給他塞了點東西吃,說道:「大人談話,小孩不要插嘴。」
申生的嘴都嘟起來,不依地說:「為甚麽?我也是大人啊!比劉盈大多了!」他自覺成了哥哥後,便覺得自己長大了不少,劉盈才叫小孩子!
秦牧的嘴角一抽,雙目瞪着扶蘇,表達一個訊息: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孩子!嬌嗲到甚麽樣了!
扶蘇表示無辜中槍。申生的個性又不是他養出來的,他已經把一個熊孩子養成了乖乖牌,這還不夠好麽?
「申兒,乖乖吃飯,不吃飯肚子餓了也沒有夜宵吃哦。」扶蘇低聲地跟申生說,連忙把申生的不安份抑壓住。
這是扶蘇給申生立的規矩,要是晚飯沒好好吃飯,那麽也別指望會有夜宵加餐時吃飽了。但如果晚飯好好吃,夜宵說不定有小點心可以嘗嘗。所以對於吃飯,申生現在都很聽話。
扶蘇出馬,申生立即閉嘴,低下頭乖乖地吃飯,不敢再插話了。秦牧這才臉色好了一點,不再難看。
莫寧又趁機嘲笑道:「看來賢母始終比不上嚴父哦。」
秦牧的臉又瞬間陰了下來,咬牙道:「你就繼續不依不饒下去吧。」
「都怪你的好兒子。」莫寧看不過眼扶蘇的隔岸觀火,把矛頭指向了扶蘇。
「啊?」扶蘇立即沒膽地一縮,裝作對桌上的飯菜很感興趣似的:「我甚麽都不知道……」他爹的怒火他完全不敢承受,他又不是莫寧,功力高強和秦牧又有深厚的感受,所以他嗆秦牧是沒問題的,換成扶蘇恐怕就屁股受罪了。
「以後少在小孩面前亂說。」提到扶蘇,秦牧立即不高興地又瞪了他一眼:「把小孩都教壞了。」
「我哪有?」扶蘇底氣不足地辯解說:「你跟我在一起不就是等於申兒的後娘麽?」
申生聽到自己的名字,擡起頭附和了一句:「是娘!」在他心中母後和娘是分開的,母後是像一個隔得老遠的﹑疼愛他的母親,而娘就會陪他玩,還會在吃飯時幫他挑魚刺!
「小公子,你少說幾句吧,你身邊的那人快要抓狂了。」莫寧好心地提醒道。
申生皺着小小的眉頭,不解地說:「為甚麽?因為不喜歡申兒嗎?申兒會很乖的!」
「咳,少說話,多吃飯。」扶蘇連忙阻止申生說出更多‘童言無忌’的話。
整場家宴就在秦牧陰着臉的情況下結束,莫寧在結束後遛得很快,只留下扶蘇尴尬地對秦牧笑。
晚上,兩人沐浴完準備睡覺時,秦牧一翻把扶蘇壓在身下,頭抵在扶蘇的額頭上,冰冷地說:「你讓申兒叫我娘是甚麽意思?」
「呃……」扶蘇心虛了,眼神左飄右移,就是不敢看秦牧,他敷衍地說:「難道叫你爹嗎?那我還當甚麽父皇啊。」
「父皇跟爹沒有沖突,就像他有母後和……一樣。」秦牧眯起眼睛:「或者你在打甚麽主意?」
「我沒有。」扶蘇否認。雖然他是蠻想撲倒他爹啦,但從體力上要實行恐怕還得再鍛鏈鍛鏈……或者用藥?
「我總覺得你最近一直在不懷好意……」秦牧捏住扶蘇的下巴,冷哼一聲:「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在計算我……不然……」
「沒有啦。」扶蘇純潔地眨眨眼,很無辜地說:「我一直以來都沒計算過你吧?我怎會計算你呢?嗯嗯……」
秦牧低下頭堵住扶蘇那張可惡的嘴,伸手把扶蘇的腰帶扯掉。
扶蘇突然深覺不妙,連忙推開秦牧,撐着身後退:「你要幹嘛?」
「幹一些讓你不會再胡思亂想的事……」秦牧聲音慢慢地低下去。
*
天色微亮,湘兒慣例地捧着熱水,輕輕地推開門,低着頭把水放在托架上。
她突然覺得身上彷佛被無形的壓力定住了一般,她悄然移開了一步,然後擡起頭。
只見秦牧在龍床上漫不經心地看着她,往日應該一早起床的扶蘇卻依然在沉睡。
湘兒隐約地明白了甚麽,可是她不敢再細想下去。她匆匆地行了一個禮,然後慌忙地放下毛巾,退了出去。
秦牧對湘兒很滿意,這個女孩子最懂事之處就是從來不會到處亂說話,而且聽話乖巧,所以他才把她安放在扶蘇身邊。事實他并沒有看錯人,的确很識相。
直到日上三竿後,扶蘇才悠悠地轉醒。
他第一反應是扶着腰,哎唷了一聲。
秦牧早就梳洗完畢,坐近窗前看着書。聽到聲音轉過頭看過去,就迎上了扶蘇的怒目。
「卧槽,你有必要折騰得這麽狠麽?」扶蘇幾欲吐血,這大概就是太過得意忘形而造成自己的悲劇吧。
秦牧走近,幫他揉揉,評道:「我已經收住了力道。」
這是赤裸裸的歧視!扶蘇咬牙,陰着臉說:「你意思是說我體力太差。」
秦牧默然,爾後才說:「的确不好,而且……」他捏捏扶蘇的手臂:「之前蘇兒可不像你……那麽軟……」
「靠,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扶蘇直接抓起瓷枕丢過去:「去你他媽的軟。」
秦牧側頭一閃,瓷枕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筆直地砸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到底是自己占了便宜,秦牧也不怪扶蘇心情不好亂發脾氣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扶蘇一眼,站起來說:「我幫你拿早飯。」
那一眼就讓到扶蘇吐血到內傷,只恨自己平日不努力鍛鏈,在體力上輸了秦牧一大截,撲不成秦牧反被撲。
他磨牙暗自下決定:「下次……絕對是我在上面!」他捏了捏自己手臂松兮兮的肉,只能說──肌肉的确是松弛了不少。
90生活上的細節
因為過新年,所以休息了幾天,扶蘇因為屁股被開花,得以在床上渡過他整個新年。當然身旁有着他爹幫忙收拾和拿東西,扶蘇也沒甚麽好說了。
一年過去,又是到了檢視前一年業績的時候,或許是扶蘇力推的阿拉伯數字和數式的關系,使到帳簿一目了然,無法從中克扣太多。因此他對帳後,雖然有點差別,但扶蘇只是略略敲打敲打幾句便算了。
水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所以扶蘇不會逼得太緊,但也警告那些人不能太過分。
扶蘇放下帳簿,又拿起這一年機關院的整理和統計,自覺非常得意,因為創意目前為止都是來自於他腦中的‘未來産品’,他就無恥地當成自己的成就來看待了。
「又在奸笑甚麽?」秦牧拿着托盤進來,随手放在桌子上,在一旁坐下來。
扶蘇斜目而視,傲驕地哼了一聲,撇過頭道:「我不喝。」
「又不是給你喝的。」秦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兩碗喝死你!」扶蘇內傷了,怎麽他爹完全不解風情,這時候不應該是哄哄他,然後打情罵悄的麽?他好歹是他爹的受吧,奈何他有想當受的心情,他爹卻沒有當攻的自覺。
「好了,這麽大的人還撒嬌,快把湯喝了吧,驅寒。」秦牧把一個碗遞上,放在扶蘇的身旁,先是服了個軟。他發現要是跟扶蘇死抗的話,他根本抗不過。這小孩兒太過奸狡,總會讓各種方法讓他先退一步。
「你都不懂甚麽叫浪漫!」扶蘇抱怨:「我們現在像談戀愛嗎?根本和平常沒兩樣!」他自個倒是想浪漫,只是秦牧完全不配合。
「不談我會幹你?」秦牧淡然地說了一句。
扶蘇立即閉嘴。
*
過了新年後,大雪依然紛飛,此時所有活動都停下來,人們真正地窩在家中過冬。
而扶蘇和秦牧亦趁機無事,做了不少愛的運動……
扶蘇得出結論是,大殿要改改了,換張龍椅﹑上面墊着厚厚的棉墊坐,不然上早朝真是他媽的難受。
過了這個冬天,在一切春暖花開之時,戰鼓再次響起。
因為陪着扶蘇的關系,秦牧把軍權交了一半出去,由韓信和李由在前方與楚軍對抗。
而蕭何也不知用了甚麽方法,說服了沛國與另一個國家合作抗楚。
「這……真的太神奇了。」扶蘇啧啧稱奇:「還真有人腦子這麽不清醒,與我們合力把楚國打敗了他們又怎樣?」
「或許以為自己能趁虛而入,一舉把秦國奪下吧。」秦牧淡淡地說。
在外人眼中秦國現在絕對是勢孤力弱,一方面是剛與匈奴人打完仗,另一方面是面對楚國與亂民的夾攻,使到秦國的勢力不斷地縮小。
只有秦牧和扶蘇知道,在匈奴之戰中他們根本沒有投入大量的兵力,真正的實力還沒發揮,而火藥也沒有被世人所知道。
現在秦國就像一只潛伏在一側的猛虎,收住了自己所有的爪牙,看上去彷佛如貓咪般溫馴,使到其他兩國都生出了輕視之心,從而樂意與秦合力先把看上去最強的楚國幹掉,再轉而把秦國一并吞下。
扶蘇巴不得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呢,好等他坐收漁人之利。
但秦牧卻很無聊,他發現自己除卻了打仗,而朝事也不由得他插手時,整天只在練武與看書中渡過,有些無聊。
這樣下去恐怕會磨滅了他的鬥志,因此秦牧與扶蘇請求,代替了霍豪成了京陽城的衛尉,同時亦訓練新兵,一時間時間便不夠用了,以致他甚少在皇帝中渡過。
這天,秦牧大步地走入扶蘇的側殿中,而扶蘇正在批閱奏章。
剛好劉盈被接出宮了,所以申生無所事事便蹲在扶蘇旁邊練字。他一見到秦牧立即眼前一亮,擱下筆撲上去:「嗷嗷嗷娘!」
「不是叫你在外人面前別亂叫麽?」秦牧擰住眉頭,直想把申生丢出去,免得丢人。真不知這小孩是怎麽一回事,自從叫他為娘後好像不再害怕他一般,那怕他的臉色再臭也能喜滋滋地跟在他身邊要東要西。
「沒有外人!」申生反駁說。
秦牧看向一角,湘兒正努力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湘兒姐姐不是外人!」申生自動把湘兒納入自己人的範圍,他認為自己有了一個身體健康的娘,就不怕其他女人會搶走他父皇了。
秦牧嘴角一抽,直接把申生摔到長榻上,喝道:「坐好。動來動去成何體統。」真跟他父皇一模一樣。
湘兒默默地轉頭,面向牆角,裝作自己并不存在。
「咳,好了,別欺負他吧,牧。」扶蘇也裝不下去,擱下筆一臉正經地說。
秦牧斜視了他一眼,大步走向前,在他專屬的座位上坐下來。
「今天怎麽這麽閑來找我?你最近不是和莫寧又在訓練你的新兵麽?」扶蘇問。
秦牧點頭:「然!正在訓練與你改良的弩弓配合作戰的士兵,此時有幾項想與你商量,希望可以加購新的設施以供訓練。你不是畫過記憶中的各種軍事設備麽?有幾項不知能否弄出來,以訓新兵?」
「行倒是行的……」扶蘇歪頭想:「就是……」
「嗯,資金方面亦希望你能以私人名義給我一點資金建設……」秦牧入宮就是要錢的。
申生悄悄地爬上秦牧的大腿,秦牧低頭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了。
扶蘇默默地看着他爹,有點悲涼地說:「爹,你不是有自己的私人財富嗎?」一副‘我很窮別來打劫我’的凄涼模樣。
「那是用來養老的。」秦牧一本正經。實情是他覺得扶蘇那些錢整天在宮中也花不了多,還不如拿去建設新軍備。
「卧槽,你養甚麽毛老啊,有我養你還不夠嗎?」扶蘇真為他爹這個理由倒絕了。
秦牧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錢拿走……」扶蘇無力:「訓練出新的兵種來也算是為我守住了國家的錢財了……不過你用不用幹甚麽都這樣秘密,光明正大也沒關系吧?」
「趙高的教訓你忘了?」秦牧淡淡地說。他依然習慣凡事留一條退路給自己,不然也沒有今天的他。
「哎……」扶蘇下意識看向湘兒。如果說是最貼身的人,莫過於湘兒。但他不認為湘兒有必要背叛他,尤其在他的兒子只有申生一個事,根本不用選擇效忠於誰來保自己權力的問題吧。
除了愛情……
想到這處扶蘇又想到湘兒的婚姻問題,再不嫁真是成了老姑娘啦。
可是嫁出去他又舍不得,四綠和其他宮人的服侍總沒有湘兒來得稱手,加上湘兒知道太多秘密了,他又不想就這樣放出去。
秦牧也看了一眼湘兒,卻沒有扶蘇想的那麽深遠。能讓他派到扶蘇身邊的,必然經過不少的調查和選擇,所以他對湘兒很放心。
「就這樣吧。」秦牧站起來。申生揪着他的衣服,也順勢站了起來。
「小胖子,你可以放開我了嗎?」秦牧輕聲地說。
「娘!娘!我要跟你出宮!」申生撒着嬌。自從扶蘇給他弄了個游樂場後,他的心就野了不少。以往就算在房內一整個冬天都不成問題,現在在房內一天感覺好像渡日如年,尤其是功課做完後更是記挂着出去玩,只是冬天風雪大,誰也不敢拿他的身體來開玩笑。
好不容易到了開春,但煙雨蒙蒙,也沒有甚麽可以玩的。他現在只希望扶蘇或秦牧可以帶他出去玩。
秦牧忍住了氣,皺着眉頭道:「男孩子不應如此嬌氣,你今年已是六歲有多,何以還如此調皮?」
「父皇說這是合理的賣萌戰術運用!對大臣們,很好用的!」申生力争抗辯,直接把他父皇賣了。
教的都是甚麽玩意!秦牧瞪向扶蘇,只覺得秦國的未來真令人擔憂,繼承人都被他父皇教到不成樣子了。
扶蘇拿奏摺擋着秦牧的目光,裝作非常忙碌的樣子。
「出宮出宮!」申生這邊還在扯着秦牧的衣角扭來扭去:「去嘛?我們要培養感情!」
不用說這種話又是扶蘇教出來的。秦牧怒瞪着扶蘇,但扶蘇依然堅持裝作自己不存在。
最後秦牧只能敗在申生的手上,讓他換了便服便帶回軍營了。
莫寧正在巡視着士兵的訓練,看到秦牧身旁跟着的小不點,立即嘲笑起來:「唷,當娘的把兒子帶來訓練?」
秦牧不冷不熱的瞪了他一眼,大步地走進自己的帳營之中。
「莫叔叔好!」申生中氣十足地打招呼,然後便學着秦牧的步伐,努力裝作氣宇軒昂的樣子。
莫寧看着彷如父子倆的一對,突然間有點羨慕。
91将能而君不禦
日子悄悄地遛走,在三月初,一直以來研究的‘紙’終於有了一個像樣的樣本。
扶蘇摸着那張薄薄的紙,心中有無限的感嘆。想不到這樣小小的一張,卻費了他将近兩年時間才從各種方法中研發出來,另一個感想是──他終於不用看那麽沉重的竹簡了。
負責的師傅滿眼佩服,恭維道:「微臣原以為不能成事,卻想不到陛下深謀遠見,想必是已見過此物吧?」
扶蘇摸着下巴,把紙翻來覆去的看了幾次,說:「還是有點薄,墨點在上面可能還沒乾就把紙弄破了。」
「是,不過我們會多加改良,不會讓陛下失望的。」師傅恭敬地說。
「那就好了。」扶蘇滿意地點頭:「回頭把紙加厚一點,就可以做活字印刷,以後想看書不用這樣麻煩地抄寫,直接印了出版就可。還有報紙這些也要加緊弄出來……」扶蘇在一旁自己開始計劃起來。
「父皇,父皇,那是甚麽?」申生吊在扶蘇的手臂上,好奇地探頭。那薄薄的一張叫‘紙’的東西,看上去就像布絹一樣柔軟,但有點黃黃的,好奇怪。
扶蘇想了想,給他摺了一只紙飛機,給他玩。
於是這對世界産生了重大改變的第一張紙,就這樣變成了小孩的玩具。
*
六月底,南方的戰線依然膠着,不過秦國內卻一片和樂,因為他們的皇帝又弄出新的東西來,這次是造福人民的紙張和印刷術,從此以後書本不用再這樣麻煩地傳抄,而是可以直接購買,而且方便攜帶。
雖然扶蘇又挪了部分國庫建成了紙張制造局,但在目前的制紙技術只掌握在皇家手裏,産量不足以滿足所有需求,因此紙張的販價較為昂貴,一時間成了上流社會的盛行之物。
現在戰況已經不是大家關心了,而是伸勁以待看他們的扶蘇皇帝又會弄出甚麽新玩意。
扶蘇不失民衆所望,正式把紙帶入朝堂,取代了竹簡的奏摺,又仿照現代的新聞報紙,發行了第一份古代的官方報紙,自此以後百姓又多一娛樂,就是酒樓買一份報紙,然後由一個識字的人給大家讀新聞還有上面的小故事,消息流通得更快。
──當然這樣的模式還是由扶蘇的妓院先行倡導,之後其他酒館飯店紛紛仿效,一時間成為了民間的佳話。
舊的報紙也能賣給一些鄉間的書塾用來作認字之用,所以一舉兩得。
扶蘇始終如願以償,奏摺不再是用竹蘿一蘿蘿拱進來,而是變為紙張,輕便了不少。
因為紙張名義上是由扶蘇弄出來的,朝堂上一片歌功頌德,史官也難得在扶蘇劣跡斑斑的史冊上為他記上了一份功績。
扶蘇的威望前所未有的高,也方便他再繼續改革,把弄出來很久的抽水馬桶推行下去。
一連串的動作讓國庫又宣告空虛,要不是紙張的買賣加上妓院的收入有點成績,恐怕新一期的軍費扶蘇都拿不出來了。
秦牧手上翻着扶蘇弄出來的書,覺得點不習慣,因為是翻頁的,他習慣了一打開竹簡便能完整看完整份文件。
但有一個好處是方便攜帶,而且可以寫很多東西進去,不再像舊時一樣,想帶書出去,還得聘請車夫拖着一箱一箱的竹簡周游列國。
「除了容易損壞外,這書還有其他缺點嗎?」秦牧噼哩啪啦的把一整書随手掀完,便丢到一旁,因為他還是覺得沒有手感。
「唔,應該會生蟲……」扶蘇想了想:「要定期曬書……」其實紙張也是挺麻煩的,但有了紙張就可以玩很多東西,例如摺紙!
──目前對扶蘇來說,拿來玩的用處比用來印書的用處大多了,而去廁所擦屁股也不再用那昂貴的絹布,扶蘇的心理上好受多了。即使那紙的價格不比絹布便宜得去哪。
秦牧不屑地撇嘴:「這樣軟趴趴的玩意,拿着也不順手。不知你記挂這麽久是為何?還不如多想出其他武器,好壯大秦的實力。」
「你懂甚麽!紙的發明是人類文明的一大進步,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