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無賴
童钰想以一句“哔了狗了”來表達自己此刻心裏的憤怒,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卡住了。最後只得看了眼藺簡戈,然後又瞥了眼秦月,便沒再說話了。
藺簡戈的心情倒是極好,吃着飯抿着笑一句話也沒有說,倒是秦月有些急了:“藺簡戈!你不可能不知道!”
“嗯,我知道。”藺簡戈淡然點頭,“我原本還不知道你為什麽老是纏着童钰不放,原本你是纏着我不放。”藺簡戈邊說邊放下了筷子,擡起頭來看向了秦月。
秦月沒有想到藺簡戈會這樣直直地看了過來,她心口一堵便是有話不知該如何開口了。特別是在藺簡戈的直視下,還想說的話便是再也出不了了。
童钰也有些驚訝地擡起了頭來看向藺簡戈:“什麽意思,不是你說我一身鬼畜味,所以她們才纏着我的嗎?”
“一開始的确沒錯,可是後來想想,想必你跟金召一樣,是白元明放過來的吧。”藺簡戈邊說邊喝了口水,然後擡起頭來看了眼童钰,“原本就是因為童钰撿了我回來,所以才落得個開了陰陽眼的下場,那麽我替她擋下來也是應該的。”
秦月有些不信,怔怔地看着沒有說話。
“王子棋,當時是被白元明附身了吧,瞅瞅他那一身鬼畜味,心狠手辣的程度一點兒沒變。”藺簡戈站起了身來,走到秦月的面前,拉着秦月就是離了童钰遠了些,“回去告訴白元明,有種的自己過來,不就是被呼了兩巴掌嗎,至于躲在後面跟我玩陰的。”
藺簡戈的臉色有些陰沉,看着秦月,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咬着牙的意思,秦月本就有些訝異,此時更是有些不敢相信。
“白元明那邊我可搞不定。”
“那倒是,他不過是将你的魂都收去了讓你沒法投胎,所以你不得不一直纏着我和童钰兩人罷了,當初王子棋站在一旁看着金召剝去張绮臉皮的時候,其實你也是在場的吧。”
藺簡戈招了招手,示意童钰先不收碗筷,跟自己一道坐回了沙發,“你怕白元明将你的三魂七魄全毀了,所以才依了白元明的話來了我這裏是嗎?”
秦月聽完先是冷哼一聲,然後點了點頭:“所以沒有辦法,要麽就依着他所說的纏着你,讓你的傷一直不見好最好,而童钰本也大補,要是吃了童钰或許我能安穩去投個胎。”
“啧,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怕我打得你三魂七魄都沒了嗎?”藺簡戈挑眉,本就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光,卻不像平日裏沖着童钰的那股子懶散,反倒是有些狠戾在其中,就是童钰微側頭看到時,心下也是一駭。
秦月更是沒有想到藺簡戈會說這樣的話,先是擡起頭來看了眼藺簡戈,然後再側頭看向了童钰:“不過一個童钰而已,你就非要護着嗎?”她着實有些想不到結果會是這樣。
從白元明那裏聽說的藺簡戈,是個來去自由的人,也符合平日裏她所見的藺簡戈,那個時候藺簡戈不常來自己的店,每次來時隔了上一次就不知道是多久了,許多時候秦月也不知道該上哪裏去找藺簡戈,她就像個無家可歸的人,可又像個四處為家的人,至于被人給牽絆住,更是想也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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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童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在藺簡戈曾經漫長的人生中,連過客都不算一個,而如今,她怎麽也想不到藺簡戈會一直留下來,甚至還可以為了她而将自己的命都置于不顧。什麽別人救過她,因為她而受了些折磨,那都是屁話,她藺簡戈要是不樂意,管你這人是死是活,跟白元明一個冷性子。所以秦月怎麽也想不到,為了護着童钰,藺簡戈可以做到将自己後面的命拿來填補童钰的陰陽眼。
“童钰的陰陽眼遲早是要開的,就算是沒有你,她也會有這麽一天,這件事你應當比誰都清楚。”秦月有些不死心,直勾勾地盯着藺簡戈,甚是想從藺簡戈的眼裏看出不一樣的。
可藺簡戈頭也沒擡,拉了一把坐在自己身旁的童钰,将自己的手覆在了童钰的手心上。
起先童钰一愣,而後擡起頭來看了眼藺簡戈,看到藺簡戈沖着自己點了點頭,童钰那一顆跳動的心才慢慢地安分了下來。
倒是秦月看到此處有些怔住了,她微微笑了一笑,那笑裏的嘲諷藺簡戈不是沒有看到。
“我清楚,可偏巧就被我碰上了,不管就是覺得心有不安。”
“心有不安?”秦月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朗聲笑了起來,“你跟白元明一樣,若心裏有一丁點不安,也不會逼我到這種境界。”
倒是藺簡戈聽後沒有反駁,反而贊同地點了點頭:“可能對你的确沒有對童钰那麽不安,可是若你當初打一開始就跟我說清楚,說不定,我也會有些不安的。”
藺簡戈的話說得童钰都想上前去揍她兩拳,秦月更是氣得不行,眼裏的火噌噌往上蹿,最後她如風一般飄到了藺簡戈的面前,伸手就是要扼住藺簡戈的脖子。
藺簡戈沒有動,直勾勾地看着她,最後眼角一擡,就是一個輕蔑的笑意透了出來,手一撥,正好将秦月來勢洶洶的一擊以四兩撥千斤之态給擋了回去。
“你受傷都是裝的?!”秦月怒火中燒,身下更是陰火直冒,掩在陰森詭谲的綠光之中。
原本就有些狼狽的臉上更是顯出了幾分猙獰,瞪大了眼睛看着藺簡戈,因為眼睛瞪得大,眼珠子就跟要往外冒一樣,吓得童钰的肚腿子跟着有些不争氣地軟了軟,好在是坐在沙發上,她又是朝着藺簡戈的身邊躲了躲。
“是裝的又怎樣,就是真受了傷,你今天還能吃了我不成?”
啧啧啧,童钰打心眼裏佩服着藺簡戈,就是傷成了這樣,到了如今還能裝,不僅會裝,并且還裝得甚是有模有樣,直唬得童钰險些都要信了,若不是此刻藺簡戈死死地拉着童钰,指甲都要将童钰的肉給扣下來了,童钰還真得為藺簡戈這逼裝得鼓個掌。
秦月先是被藺簡戈的氣勢給震得沒有前進,反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擡起頭來仔細地打量起藺簡戈,好似也在捉摸着藺簡戈的話裏幾分真幾分假,最後卻只重搖了搖頭。
“不管你真傷了還是假傷了,白元明說只要我今天能取了童钰的命,他就将三魂七魄還給我,最不濟還能去投個胎……”
“藺簡戈!”秦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是被瓶子外面的一聲喚給打斷了,她的臉瞬間變得有些扭曲。
“你一直在拖着時間等着霍權來?!”
藺簡戈這次是真心笑了,眉毛彎彎,眼睛大而有神,看着秦月的時候眼裏盡是笑意:“我若不拖着,難道還真要等你來了結了我和童钰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霍權來了就能把你們從瓶子裏帶出去了?”秦月仿似有些魔怔了,雖沒有再上前一步,可是看着藺簡戈的眼神那也是足以将藺簡戈吃掉的可怖。
“帶不出去沒關系,能先将這瓶子砸了那也足夠了。”藺簡戈如實說着,然後就看到秦月的臉色又是黑了幾分,她側身看了眼童钰,童钰站起身來,也是笑了。
“二哈兄,砸了瓶子,我再放點血,就可以和單身狗出來了!”
站在外面還在找着藺簡戈和童钰的霍權一聽到“二哈兄”這個喪心病狂的稱呼腳下就是一顫,險些就是摔下去。回了神仔細聽辯出了童钰的聲音,再四下裏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個瓶子,他先是拿起這個瓶子看了看,随後眉頭也跟着蹙了起來。
“藺簡戈,砸了瓶子你可知後果!?”秦月有些怵了,她看了眼童钰,又擡起頭向天花板看了看,好似在看一個出口。
“我當然知道是些什麽後果,無非就是這本體再出來跟霍權再纏鬥一番,再不濟,多放出些鬼怪出來為禍人間一下罷了,你也說了,我做事全憑喜好,它們出來禍害誰,我一點兒也不關心。”
藺簡戈在這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漠然,別說秦月看着有些發怵了,就是童钰看到此也是覺得心裏陡生涼意,不過手還是放在藺簡戈的掌心中由着藺簡戈掐着。
藺簡戈邊與秦月說着,手下也沒閑着,起先是掐着童钰的虎口,直到虎口處微微浸出血絲來,才又轉向了掌心,扣着童钰掌心處的肉,半天沒放,直到這淡漠的話說完,才抿起唇角來笑了,手下用力,直将童钰的掌心中的肉給扣破。
童钰吃痛,下意識地皺了眉,這神色的變化也被秦月捕捉在了眼裏,她起先是一怔,随即就是大駭,忙向着童钰這邊撲了過來。
藺簡戈原本還坐在沙發上,就是起初秦月動手的時候她也只是坐着出手輕輕一撥罷了,可此時看到秦月沖了過來,她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将童钰往後一推,就是攔在了秦月的面前。
“你瘋了!童钰是全陰出生,你若放出她掌中血,外加指腹血,在這全陰鬼瓶中,你我休想出得去!”
藺簡戈聽後,沒有反駁,卻是一哂。
“誰說我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