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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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人事不知、二五八萬的青春裏,我們有時候的确會這樣的,明明喜歡一個人,卻要強顏歡笑的把她推給另一個人,然後自己還在旁邊股掌吹口哨,不停的在心底誇贊自己的偉大。其實,我們始終清楚,那并非是一種偉大,而是懦弱得過分。】
透過對面的鏡子,莫政棠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眼中的醉意。一道清醒的念頭如閃電般劃破猶豫,他再一次用力的推開她!葉小拾重心不穩,後背狠狠地撞向牆面,胸腔裏麻酥酥的一陣疼痛,順着牆壁滑坐在了地上。
葉小拾傻了,她看着那雙皮鞋漸漸離開的軌跡,晃了晃頭,努力回想着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接着狠狠的往牆上撞了撞自己的頭,失聲痛哭。
阿巫的電話如救星般打了過來,葉小拾一邊哭着一邊接起來,放在耳邊。
“你怎麽哭了啊?”阿巫急急的說。
他本想告訴她他過兩天就可以回S市的,可是一聽到她的哭聲所有高興的情緒一下子就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澆滅。
“阿巫,我剛剛做了一件錯事…”
“沒事啊,你做錯事很正常啊,沒事…”
“我明明想躲開他,我想躲得遠遠的,可是我一看見他,就像看到…看到一塊有磁力的石頭,就想一頭撞過去…”
葉小拾聽到自己的比喻,突然破涕為笑,但眼淚怎麽也止不住:“呵呵,阿巫,你看,我是個瘋子…”
阿巫聽見她在電話那頭又哭又笑的,眼中的陰郁又深了幾寸,道:“等我回去就好了…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知道嗎?對了,今天吃藥了嗎?”
葉小拾緊緊攥住電話,平穩着呼吸,好像把自己也給騙過去了一般:“沒吃,我沒吃。”
阿巫頓了頓,修長的手指在火車的窗上畫了一個叉:“好,真該表揚你…”
葉、小、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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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政棠氣息不穩的握着方向盤,眼看着前方路口的綠燈還剩幾秒鐘,他一腳踩上油門企圖在變燈之前沖過去,卻還是差了那麽幾秒,綠燈就變成了紅燈。
落腳踩死剎車,莫政棠的身子狠狠地向前傾了傾,接着整個世界瞬間冷靜了下來。
深夜的十字路口車輛無幾,莫政棠煩躁的握拳捶了兩下方向盤,鳴笛聲突兀的穿破深夜的寂靜,劃破長空。
…
景長遠遠就見到莫政棠的車倒進了停車位,三步兩步迎上去,将莫政棠帶進了S市最大的夜場。
“歡迎莫少爺回歸我們紙醉金迷的S市!”景長的酒杯碰過來,莫政棠也撞杯一飲而盡。
景長,好景不長的景,好景不長的長,外號警長,莫政棠的大學同學,高幹子弟,現任S市刑警大隊中隊長。他和莫政棠是地地道道的S市人,在A市求學的時候身上就帶着與生俱來的屬于S市人的優越感,在他眼裏,S市和葉小拾以外的,都是鄉下人。
“政棠,你是來之前就喝了嗎?我聞着你身上有酒氣啊!”景長說。
“單位聚餐,喝了點,不多。”莫政棠的情緒不是很高漲。
“你肯回來,老爺子一定樂壞了吧?”
“我還沒告訴家裏。你怎麽樣?”
“我啊,還那樣,整天混日子,哪像你莫大主播,前途無量!”
莫政棠苦笑了一下,拍拍景長的肩,羨慕的說:“警長,三十而立,事業穩定,你該知足的了。”
景長搖搖頭:“人艱不拆啊!你這次回來,你家老爺子還不壓着你要給你娶媳婦傳香火?這回你可沒別的說辭了吧?畢竟年齡在這呢!”
“一個人也挺好,不是麽?”
“少來,你還想一個人多久?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或者是那方面…”
“找死!”
“哈哈!”
莫政棠反手勒住景長的脖子,兩人像大學一樣打鬧起來,鬧夠了莫政棠松開他,兩人對視着笑。
景長滿足的仰天長嘆:“啊…你終于回來了,我一想到你孑然一身的在A市和那些鄉巴佬混在一起,就替你傷感,怎麽樣?是突然想通了?發覺還是紙醉金迷的S市好一點?”
莫政棠想了想,眉宇間多了幾分惆悵,他淺淺的啄了一口酒,道:“現在看來,哪都一樣。”
景長察覺到他臉上的不快,便企圖聊點稍微輕松的話題,打探道:“上次聽松子說葉小拾回A市了?那次你們聚會她有沒有來?來了吧?怎麽樣,她變沒變樣?是不是還是那麽白麽?”
景長一提到葉小拾的時候還和上學時一樣,就像是八百年沒吃過肉的老狼般猥瑣。
莫政棠看了他一樣,沒好氣的回答:“她沒來。”
景長的目光瞬間黯淡下來:“這女的消失了那麽久,誰也不聯系,難道是嫁人了?我現在一想到她臭脾氣的小倔樣,心裏頭還癢癢的。”
葉小拾是景長在大學裏頭唯一喜歡過的女孩,盡管他總是張口一個“那女的”閉口一個“那女的”。
他喜歡葉小拾的理由有點自虐,就是喜歡她不愛搭理他,越不搭理他他就越來勁,大四畢業時景長對莫政棠說,他第一次愛上葉小拾,是在大一第一次頒發獎學金的時候。
她站在講臺上拿着獎狀一覽衆生,老師說“這就是我們本學期獲得國家級獎學金的葉小拾同學,葉小拾同學,你有什麽要對老師和同學說的嗎?”然後葉小拾就在大家還沒來得及拍手的時候拎着獎狀一臉嚴肅的問老師:
“老師,這個獎給我多少錢?”
景長當時就被她給迷住了!
可是後來到處都是關于葉小拾和莫政棠的緋聞,景長只好也跟着起哄,揪着心撮合葉小拾和莫政棠,直到畢業的時候,莫政棠和韓千惠在一起,景長才漸漸袒露出自己對葉小拾的暗戀之情。
其實,在那個人事不知、二五八萬的青春裏,我們有時候的确會這樣的,明明喜歡一個人,卻要強顏歡笑的把她推給另一個人,然後自己還在旁邊股掌吹口哨,不停的在心底誇贊自己的偉大。其實,我們始終清楚,那并非是一種偉大,而是懦弱得過分。
景長拍拍莫政棠的肩,讓往事的陰霾退散,道:“這幾天你就多出來玩玩,我在這裏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莫政棠點了點頭,将手中的辛辣液體一飲而盡。
...
這幾天組裏上上下下都忙得焦頭爛額,臺裏從國外買了一檔新節目,組裏全力以赴正在加工制作。由于莫政棠的電視面孔還尚新,許姐決定挑選一名有名氣的女主持來捧他,初具規模的馮萱萱馮蛇精主動請纓,躍躍欲試,最後被剛剛榮升主編的葉小拾在許姐那邊參了一本,許姐聽過葉小拾對馮萱萱不合适的闡述之後,便将馮萱萱甩出了與莫政棠的搭檔之列。
自從那晚的事之後,紀純便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去外地出差了,出差的理由是臺裏投資了一部關于抗戰的新戲,紀純代表衛視去劇組采訪探班。葉小拾也無比慶幸能夠免去尴尬,每天硬着頭皮加班,把自己搞得不見天日,得到了許姐的決口稱贊。
葉小拾推了推黑框眼鏡,頭也不擡的抱着一大推資料往電梯上沖,迎面碰上了莫政棠玉樹臨風的站在電梯裏,身邊圍了一廂莺莺燕燕,莫政棠看了她一眼,伸手按上電梯的開門按鈕,本要關上的電梯又緩緩打開,莫政棠沖着葉小拾挑挑眉,示意她上來。
電梯裏的小姑娘都是同組的員工,齊刷刷嫩生生的叫了一聲葉主編,葉小拾只好笑容可掬的進了電梯。
背對着莫政棠,看不見他什麽表情,但葉小拾猜測,他現在一定是滿面春光。
整個頻道就他們節目組女多男少,整個一娘子軍,除了紀純和莫政棠,全都是嫩生生的小姑娘,偏偏莫政棠為人和善謙和有禮,又是黃金單身漢,自然如蜂窩下的蜜糖罐一樣受歡迎。
“莫主播,節目策劃你看了嗎?覺得怎麽樣?”
“對啊莫主播,聽說許姐正在給你找搭檔呢,你心裏有沒有合适的人選啊?咱們臺好多最近炒得很火的女主持呢!像什麽小骨啊,柳祁啊,都不錯呢!”
“其實我覺得都可以,要看臺裏的安排了。”莫政棠回答。
“哎?葉主編。”有個嘴快的姑娘叫住葉小拾。
“嗯?”小拾回過頭來,剛好撞上莫政棠的目光。
“聽說你在許姐那把蛇精參了一本?真解氣!”
“對啊,早就看不慣她,就她那兩把嗲刷子,還想跟莫主播搭檔?葉主編你太給力了!”
葉小拾嗔怪的看了眼他們,食指戳上其中一個姑娘的腦袋:“就你們話多!”
姑娘揉了揉腦袋,嘟嘟嘴往莫政棠身後躲:“莫主播救命!哈哈!”
電梯門開了,葉小拾踩着高跟鞋步履穩健的出了電梯,頭都沒回,莫政棠也下了電梯,身後跟着一幫莺莺燕燕往辦公室走去。剛進頻道辦公室的門,葉小拾就感覺氣氛不對勁,只見紀純一個閃身就出現在她面前,手裏捧着玫瑰花,面頰上帶着不自然的紅暈,睜眼巴巴的看着她。
頻道裏的同事都屏息以待,看着熱鬧,其中有兩個平時和紀純關系很好的女同事小聲激動着:“求了求了!”
葉小拾像傻子一樣停下了腳步,身後的莫政棠由于慣性差點撞到葉小拾,擡頭一看,只見所有人都将目光向這裏彙聚而來。
“快說呀笨蛋!”女同事小聲給紀純加油。
紀純滿面紅光的向前走了一步,把一大捧玫瑰舉到葉小拾面前,道:“我出差,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單位,盡管我知道你不喜歡玫瑰花,但形式還是要有的。”
“紀純...”葉小拾愣愣的叫出他的名字,一顆心随着他跪下去的身影而轟然倒塌。
紀純單膝跪地,舉起手裏的iphone,上面突然出現了了一張張當紅明星的臉。
“葉小拾,嫁給紀純。”
“葉小拾,嫁給紀純吧!”
“葉小拾,嫁給他。”
...
那些都是紀純出差探班的時候,拜托明星幫他錄的,最後剪輯成求婚視頻,可謂是大腕雲集。
“哇!好浪漫!明星幫着求婚啊!”女同事們紛紛被紀純的用心所感動,滿眼期待的看向葉小拾。
作者有話要說: 每晚十點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