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夫妻相逢不相認
花葉當夜大誇白真真醫術好,做事機靈,白真真卻榮辱不驚,絲毫不露得意之情。只是将藥櫃裏的半夏全拿了出來,攤在桌上,拿出一片緩緩說道:“這個月進的半夏沒有完全曬幹,又是新貨,比往日藥性更烈。給今天鬧事那人開藥時候應該比平時減去兩錢。雖說他今天濃痰堵喉和這個沒有關系,但既然王博總愛找麻煩,以後開藥當要更加謹慎才行,以避免不測。”
花葉心裏聽了極度不舒服,這藥方是她開的,這才來幾天的學徒就這麽狂妄指責她。但轉念一想,這王博在時極盡谄媚之術,最後還是背叛師門,還是這種說實話的學徒靠譜些。而且白真真并沒有當着衆人面給她難堪,只是背後告訴她要注意,給她留了面子又告誡了實情,這樣也算是不錯的人。
後來幾天相處下來,花葉才漸漸發現白真真的可貴:她從不講虛話,做事認真負責,總是細致地默默把事情幫她考慮好,幫她算計好各種藥物的市場價格,列出表單擺在她桌上;遇到不順的事情也是默默去修改錯誤,不作任何埋怨;她醫術比自己高超,卻從不吹噓自擂,從來都是卑微得把自己當做學徒,把名聲留給花葉,不曾邀功;但她也從不谄媚,看到問題也是溫和指出來,不帶指責的語氣。
如此高素質高品德人才,花葉從來沒有看到第二個,一來二去,花葉對白真真甚是欣賞,問道:“你這麽溫順的性格,是否家教很嚴?或是師門嚴格?”
白真真笑道:“我很小就沒了父母,流浪街頭,天性頑劣愛惹事;師門的确很嚴,卻改不了我的叛逆,直到遇到我老公,我那暴躁脾氣才漸漸改善,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原來你結過婚了,真是不敢相信,我還以為你是單身呢。”花葉驚奇不已。
白真真颔首點頭,表情露出一絲苦澀。
“那你相公現在人呢?”
“我和他吵了一架,我一個人逃了出來。”白真真晦澀地皺皺眉,似乎說道傷心處,神情憂郁起來。
花葉看白真真臉色難看,不想再問下去戳人家痛處,便閉了嘴。她細想,能把自己妻子訓練成如此賢惠,定然是個霸道強悍的老公,怪不得白真真會如此面黃肌瘦,說不定經常受虐待,才受不了逃出來當學徒。自己算是做好事,收留了個可憐人。
以後花葉去進貨買藥時也常帶白真真一起去,白真真比花葉精明,能看出藥物優劣,又能将價格壓到最低又不得罪對方,實在是非常貼心好用。
兩人年紀相仿,幾日相處下來,成了好朋友,花葉稱呼白真真為小白,小白稱花葉為花爺,關系親切而友好。
有一天,她們和一個藥商談好價格,準備三天後送貨上門,雙方達成協議,她們兩人便放心打道回府。卻不料想在穿過一條小巷時,遇到兩個歹徒,兇神惡煞拿着刀子便要殺。花葉驚叫忙往後退,白真真沖上前去,使出拳腳和歹徒對抗起來,不想一個歹徒繞過白真真對付起不會武功的花葉,花葉狼狽地躲了幾下哭叫起來。
白真真一閃神,不注意手臂上衣物被劃了一刀,袖筒豁出一個口子,沒有見血,她一拳打過面前的綁匪,又回頭沖向花葉,卻見那兇徒已經抽出亮晃晃的尖刀,狠狠向花葉插去,眼看就要插到心窩。
啪!一聲響,一塊飛石擊住手腕,那歹徒的刀便倏然落地,插在地上不倒。不及那歹徒回神,一個青衣男人一腿便将其踢翻在地爬不起來,一會便昏了過去。另一個割到白真真手臂衣物的歹徒帶着刀向他砍來,卻被青衣男子一手抓住捏刀的手腕順着他的力往前一拽,那歹徒便栽倒在地,那青衣人又一腳踩在歹徒背上,讓他動彈不能。
花葉驚嘆,這從天而降的男人真是帥呆了,高挑的瘦長的身材,剛剛施展武功的招式如行雲流水,不帶滞留。他面無表情,眼神帶着深厚的氤氲之氣,卻似乎把天地萬物包攬于心。花葉想到一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般面若凝脂,星美朗目,高漠冷俊,絕美無雙。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臉色略顯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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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男子踩着腳下的歹徒依舊不放,寒聲問道:“你們為何要攻擊她們兩個?”
那歹徒被踩痛了,支吾着答道:“壯士饒命,我們也是受人之托來殺人的。”
“受誰之托?”青衣男子加重了腳下的力道,話語中不帶一絲感情。
“是是是……百草館的王博,”那歹徒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有顫顫悠悠回答。
“原來是那個惡徒派你們來的,該死!”花葉氣得兩眼發直,想到自己的父親也是死于歹徒,但事後沒捉到兇手,事情不了了之,繼續問道,“那我父親花柄呢?是不是也是你們動的手?”
“不不不是,”那人忙回答,青衣人冷冷一瞥,“說實話。”
“我不知道啊!”忽而聽到肋骨被踩斷的聲音,那歹徒嗚咽着慘叫:“啊!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啊……”
白真真見狀,沖過去從背後推了青衣人一下,用力不大,青衣人卻順從地順着推力被推走了兩步,腳離開了歹徒。白真真不爽罵道:“有你這麽做人的嗎?這麽殘忍,你以後要怎麽和人相處?”
青衣人垂頭,背對着白真真淡淡問道:“你不喜歡?”
“當然不喜歡,簡單粗暴,根本不能解決問題。”白真真撇撇嘴罵道。
“對不起,我以後都不這樣了便是,”青衣人低聲答道,又匆匆離去,長衣拖地,柔發翩翩,走路也生出儒雅之風來,花葉看得眼都泛桃花了:“壯士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見青衣人沒有理他,只是繼續往前走,花葉繼續問道,“要不要小女子請壯士喝一杯茶啊?”
他冷冷一句:“不用小姐勞心,區區小事,何足挂齒。”便快步向前走。
“壯士至少留下名字啊?”花葉咋呼道。
“鄭直,鄭重的鄭,直線的直。”青衣人說完便匆匆離去。
白真真看到他遠去的身影,心中生出哀傷,她多想沖過去挽留他,看看他身上的傷,再撲到他懷裏哭一場,但是她不能這麽做,她不能違了約定,她必須忍下去。
花葉吃了癟,質問白真真:“小白,你今天怎麽回事?以前你不會說這麽不得體的話,你為什麽對救命恩人怎麽這麽粗魯?”
白真真不正面回答,只是看着兩個趴在地上的歹徒匆忙轉移話題:“這兩個人必須送去官府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跨越有點大,人物性格都變了,不過後面會交代三年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