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祁瑾然聲音很低,然而聽在聞遠耳裏,像是驚雷在他耳邊炸響。
“什麽……什麽義務?”聞遠人都快傻了。
祁瑾然沉默地垂下長睫,左腿動了動。
聞遠清晰地感受到他某處的變化,整張臉爆紅。
他一直以為,祁瑾然像雪山上的高嶺之花,只可遠觀,不可亵/玩。可現在他才發現,他簡直錯得離譜。
祁瑾然也是男人,而且很顯然,他并沒有因為右腿截肢而影響身體的某項功能。
“你說呢?”
祁瑾然的手撐在他臉側,昏黃的燈光給他俊美的五官鍍上了一層柔和的輕紗。聞遠咽了咽口水,呼吸急促,喉嚨像有火在燒,幾乎快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現……現在嗎?”
“嗯。”
“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
祁瑾然深黑的眼睛仿佛一個令人眩暈的、無比幽深的黑洞,所有經過光線和物體都無法逃逸,包括聞遠顫抖的靈魂。
“我……我願意的。”
聞遠拒絕去想引發這一切瘋狂的原因,他摟住祁瑾然的脖子,略顯忐忑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小聲道:“你來吧。”
床頭櫃的抽屜裏,管家早就貼心地備好了一切。
聞遠聽到祁瑾然翻開抽屜拿東西的聲音,嗓子緊張得幾乎冒煙。
Advertisement
他努力放松身體,雙腿伸直,做出平靜的樣子,可咬緊的牙關卻在微微戰栗。
祁瑾然回到了床上。
他把昏黃的夜燈也關了,黑暗中,聞遠只能隐約看到他精致的五官輪廓。
“你是……第一次?”
祁瑾然發現聞遠的反應遠比他想像中青澀,似乎毫無經驗。
聞遠一張臉紅得冒煙,手腳都不知怎麽放,尴尬地“嗯”了聲。
“你沒跟——”
祁瑾然眸中劃過極大的詫異,見聞遠身體僵硬,并沒有再提及那個人的名字。
聞遠知道他想說什麽,他跟周雲傾是談了三年,可唯一一次貼近,還是周雲傾喝醉了酒,把他拉到巷子裏,粗魯地就想做那種事。他不喜歡被強迫,極為抗拒,條件反射地一腳踢了過去,把周雲傾踹在地上,頭都摔破了。
從那以後,周雲傾大概是有了心理陰影,再也沒碰過他。
狗男人摔得頭破血流的樣子,現在回憶起來還挺開心的。聞遠不自覺勾起嘴角。
“笑什麽?”
祁瑾然動作一頓,不解地看着身下的人,眉間有絲愠怒。
“就是……想到了好笑的事。”
聞遠吐了吐舌頭,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好痛……
他好像成了砧板上柔軟無力的面團,被祁瑾然捏在手心,任意揉搓。
“受不了就告訴我。”
祁瑾然啞聲道。
聞遠輕“嗯”了聲,黑暗中,祁瑾然灼熱的呼吸噴在他臉上,淡淡的冷香萦繞在他鼻尖,聞遠情難自禁,努力仰起頭,用臉蹭了蹭他的臉頰。
祁瑾然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他俯身,像某種兇猛的獸類那樣咬住聞遠的唇,動作越發瘋狂……
聞遠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等他醒來時,身體已經被清理過,床上也沒有祁瑾然的身影。
他撐起身體看着窗外,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椰樹寬大的枝葉迎風搖曳,發出莎莎聲,空中似乎可以聞到海風帶着鹹味的氣息。
要不是腿間傳來難以忽視的酸痛感,聞遠幾乎以為自己做了一場荒唐的夢。
他起身下床,進了洗手間,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身上都是紅印,從胸口到脖頸,密密麻麻,有些地方甚至留下了清晰的齒痕。他捂着臉,完全不敢直視鏡中的自己,然而一低頭,發現腿側也有,頓時耳根紅透。
他只好挑了件有領子的襯衣,勉強遮住脖頸的紅痕。剛洗漱完出來,就碰到進來收拾床鋪的管家。
“聞先生,昨晚過得愉快嗎?”
管家是個年輕的拉丁小夥子,熱情洋溢,嘴角時刻帶着微笑,雖然中文說得蹩腳,但一點都不叫人生厭。
聞遠總覺得他話裏有話,窘迫地“嗯”了聲。
管家瞟了眼他脖頸處遮都遮不住的紅痕,笑道:“看來您和祁先生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我的熏香果然有用。”
聞遠一愣,擡眼看他,詫異道:“熏香?什麽熏香?”
管家指了指床頭燃盡的蠟燭,笑道:“就是這個香薰蠟燭,裏面有一種特殊的植物精油,有……那方面的效果。”
那方面是哪方面,不用管家解釋,聞遠也懂。
難怪,昨晚的祁瑾然,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半點平時的冷靜自持都沒有,在他身上幾乎失控……原來都是熏香的原因嗎?
“我在最下面的抽屜裏放了一些備用。”管家眨了眨眼,笑得別有深意:“這個對身體無害的,您放心。”
“要是您有需要的話,我那裏還有一些其他的——”
“咳咳,不用麻煩了,謝謝你。”
聞遠鬧了個大紅臉,飛快地逃離主卧。
客廳裏,他爸媽和祁爺爺已經在吃早餐了。
“這都幾點了,你怎麽才起?”
聞承民看到聞遠一副困倦的樣子,語調十分嫌棄。
“看看人家瑾然,七點多就起來了。你昨晚沒睡覺是不是?”
他昨晚确實沒怎麽睡覺啊……聞遠心底有苦說不出,只能老老實實在餐桌旁坐下,拿起刀叉。
“我們本來就是出來度假的,他們小年輕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多睡會兒也沒事嘛。”祁東輝替他解圍。
“爺爺說得對。”
聞遠咬了口面包,附和道。
聞承民眯起眼,“你這小子,現在仗着有你祁爺爺撐腰,跟我對着幹是吧?”
聞遠吐了吐舌頭,湊到祁東輝身邊,笑着道:“是啊,那又怎麽樣。”
“臭小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聞承民拿起座椅上的靠墊就要砸他。
聞遠連忙躲到祁東輝身後,祁東輝哈哈大笑地護住他,餘光瞥到祁瑾然從外面進來,目光微沉。
“一大早的,不陪家裏人吃早餐,你去外面幹什麽?”
祁瑾然穿着短襯衣和長褲,即使在炎熱的海島上,他的氣質也如同冬雪一般凜冽。
聞承民跟祁東輝是忘年交,聊什麽話題都能聊得來。但是面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婿,心裏偶爾還是有些發憷。見祁瑾然走過來,手裏本來要砸兒子的靠墊都放下了。
“買點東西。”
祁瑾然兜裏似乎裝了什麽,徑直去了卧室。
聞遠正不知該如何面對祁瑾然,見他進了卧室,莫名松了口氣。
吃完早餐,聞承民夫婦想去潛水,問聞遠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
聞遠那個地方還痛着呢,坐久了都不舒服,別說潛水了。他趕緊搖了搖頭,婉拒了爸媽的邀請。
“要不你跟我去海上的博物館逛逛?”祁東輝提議。
聞遠有些為難,正不知該怎麽拒絕時,身後響起祁瑾然的聲音。
“他今天有安排了。”
“嗯?”祁東輝懷疑地看着他。
“你昨天不是說想去開沙灘卡丁車嗎?”祁瑾然看向聞遠,黑眸深沉。
聞遠瞬間明白了什麽,連連點頭。
“對對,我打算跟瑾然去玩卡丁車來着。爺爺,博物館我下次陪你去看好不好?”
見他跟祁瑾然有安排了,祁東輝也不勉強,跟聞承民夫婦一起出了門。
別墅裏只剩聞遠跟祁瑾然。
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聞遠坐在沙發上摳了半天的墊子,終是開口:“那個……剛剛謝謝你幫我圓謊。”
祁瑾然站在一株高大的闊葉植物旁,沒什麽表情地“嗯”了聲。
“床頭櫃上,有藥。”
他忽然開口。
什麽藥?
聞遠疑惑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祁瑾然是什麽意思。他整個人羞恥得快要冒煙,低着頭,匆匆忙忙進了卧室。
櫃子上果然放着一管藥膏,包裝上都是英文字母,聞遠拿起來讀了一下使用說明,發現這是專門用來消炎止痛的藥膏。
所以說,瑾然剛才出門,是為了幫他買藥?
本來早上聽到管家說熏香的事時,他還有些失落。現在看着這管藥膏,他半點不開心都沒了。
至少,瑾然還是在乎他的嘛。
忍着窘迫塗完了藥,聞遠在卧室裏磨蹭了半天,才出了房門。
他以為祁瑾然不會在客廳,沒想到剛轉過回廊,就看到男人坐在落地門邊的白色木椅上看書,身後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
海風吹過,窗紗輕輕拂動,祁瑾然精致俊美的臉映在日光中,無比耀眼。
剎那間,似乎有什麽擊中了脆弱而柔軟的心髒,血管裏的血液開始沸騰,熱烈地奔向四肢百骸,最後全部向心髒聚集。
砰。砰。砰。
心跳聲如鼓點般在耳膜內回蕩,聞遠按着胸口的位置,明白自己是徹底栽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
聞遠鼓起勇氣道。
“你能行嗎?”祁瑾然合上書,神色有些懷疑。
“我皮糙肉厚的,沒什麽啦。”聞遠含糊地把這個話題一筆帶過,拿起茶幾上的漁夫帽戴在頭上。
“走吧,我想喝椰汁。”
現在是島上的旅游淡季,海邊的游客并不多,走了一會兒,聞遠就有些累了,找了個帶遮陽傘的沙灘椅坐下。
“除了椰汁,還想喝什麽?”祁瑾然問他。
“我想吃……墨西哥卷餅,那種麻辣口味的。”聞遠咽了咽口水。
“不行。”祁瑾然幹脆回絕。
聞遠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吃不了這些東西,有些喪氣地低下頭。
“那随便你買什麽吧。”
聞遠把躺椅放平,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決定曬會兒太陽。剛眯了幾分鐘,身旁就響起一個甜美的嗓音。
“hi,cutie(小帥哥)!”
聞遠睜開眼一看,一個穿着比基尼帶着荷葉帽的金發美女,正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顯然觀察了他好一會兒。
“areyoualone(你一個人嗎?)”
聞遠還是第一次被外國美女搭讪,緊張得連英文都快忘了怎麽說。他正搜腸刮肚地想怎麽用英文拒絕漂亮小姐姐時,冷冽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he’smarried(他已經結婚了)”
金發美女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然而,看清說話的男人的長相後,眼睛更亮了。
“hey,handsome!(帥哥)”
她語調拖得老長,不忘朝祁瑾然抛了個媚眼。
這下坐不住的人換成聞遠了,他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正要宣布祁瑾然是屬于他的,誰也搶不走時,男人已經開口:“……tome.”
he'smarriome.
金發美女瞬間就聽懂了,原來這兩個帥哥是一對,還結了婚!她剛才的媚眼全都白抛了!
這個世界可真是讓人失望,還以為來到這兒會有一場豔遇呢。
“Opps,that'salittleakward.(有點尴尬),sorry.”
金發美女非常識時務地回到了自己的遮陽傘下。
聞遠松了口氣,擡眼看到祁瑾然端着華夫餅和椰汁,頓時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拿,祁瑾然一擡手,讓他抓了個空。
“回別墅吃。”
祁瑾然似乎不太高興,端着托盤轉身就走。
聞遠正好也不想在這兒待着了,人來人往的,要是再碰到搭讪祁瑾然的怎麽辦?他可沒那個閑心一個個去說明自己跟祁瑾然的關系,反正別墅後面也有沙灘,一樣可以曬太陽。
他連忙跟着祁瑾然回了別墅。
休養了兩天,聞遠的身體很快就恢複了。
然而,讓他郁悶的是,從那天後,祁瑾然再也沒碰過他,連晚上睡覺都跟他隔着半米的距離。要不是卧室的床夠大,聞遠都擔心男人會不會不小心摔下去。
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回味起來就抓心撓肝的。開始是挺痛,可後面慢慢适應了,也不覺得有什麽。最重要的是,那種跟心愛的人無比貼近的愉悅感,足以撫平一切疼痛。
為了發洩多餘的精力,聞遠這幾天把島上每個景點都轉悠了一遍,皮膚曬成了深麥色。晚上回到別墅,葉霞看着他有些脫皮的後頸,心疼得直皺眉。
“讓你記得擦防曬,你這孩子怎麽就是不長記性呢。”
“我忘了。”聞遠不太好意思。他撩起自己的T恤,抓了抓背,嘟哝道:“我背上是不是也曬到了……媽,你幫我擦一下藥膏吧。”
葉霞正要答應,餘光看到祁瑾然從外面進來,黑眼珠轉了轉,笑道:“正好瑾然回來了,讓他幫你擦吧。”
“瑾然,來。”葉霞笑眯眯地把藥膏交到祁瑾然手上,自己去了二樓。
“媽……”聞遠小聲喊,然而葉霞還是無情地走遠了。
“去卧室吧,這兒不方便。”祁瑾然垂下長睫,往裏走。
聞遠只好跟着進了卧室,他視線四處游移,根本不敢看祁瑾然,生怕腦子裏又生出什麽顏色廢料。
“自己脫衣服。”
祁瑾然聲音很低。
聞遠“哦”了聲,把T恤從頭上脫下來,乖乖趴在床上。
從祁瑾然的角度看過去,男生凹陷的腰窩一覽無遺,肩胛骨蜿蜒起伏,充滿男性的力量美。
他微涼的手指沾了藥膏,抹在聞遠背上。
沒有人說話,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只有手指摩挲皮膚的聲音格外清晰。
聞遠的臉埋在枕頭裏,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個晚上,祁瑾然的手是怎麽抓住他的腿……
祁瑾然抹藥的手一頓。
聞遠大概是對肢體的觸碰過于敏/感,無意識地發出低.吟,肩胛骨都紅了。
祁瑾然喉頭動了動,很快給他擦完藥,把被子蓋在他背上。
“我去洗澡。”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聞遠翻了個身,嘆了口氣。他環顧着房間裏的原木家具,視線落在床頭櫃上時,忽然想起什麽,瞳孔興奮地收縮了兩下。
那個香薰蠟燭,還在抽屜裏!
趁着祁瑾然洗澡的功夫,聞遠去二樓洗了個戰鬥澡,接着找出房間裏剩下的幾根蠟燭,點燃後擺在床頭櫃和窗臺上。
做完這一切,他格外心虛,縮在被子裏,略顯忐忑地盯着浴室門的方向。
不知道這個蠟燭會不會像管家說的那樣,真的有那方面的效果……
祁瑾然一出浴室,就聞到了某種植物熏香的味道。他皺了皺眉,發現床頭櫃上多了一排蠟燭。
聞遠見他視線落在蠟燭上面,連忙道:“聽管家說,這個有催眠效果,能改善睡眠質量,我就想試試……”
祁瑾然“嗯”了聲,沒說什麽,去了窗邊吹頭發。
聞遠眼巴巴地等着他上床。
等祁瑾然終于卸了義肢,躺在床上時,他那點不可說的心思就活絡起來,漆黑的眼睛在暗處閃閃發亮。
“瑾然。”
“嗯?”
“你不覺得有點冷嗎?空調好像太低了。”
他說着話,順勢往祁瑾然那邊靠去,剛碰到祁瑾然的肩頭,他就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僵了一下。
“還好吧。”
祁瑾然眼睫動了動,黑眸中壓抑着什麽。
“我今天去潛水,好像被珊瑚礁劃到了,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是不是破皮了。”
“劃到哪裏了?”
聞遠眨了眨眼睛,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後腰,靠近尾椎骨的位置。
“這兒。”
祁瑾然指尖顫了顫,肌膚細膩的觸感在他手上流連,像是柔軟的羽毛在他的心髒上輕拂。
“沒有傷口,也沒有破皮。”
“哦。”
祁瑾然看着靠在他懷裏的聞遠,胸口好像有一團火在燒,他嗓子幹渴得厲害,聞遠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是甜甜的椰子味,那誘/人的氣味不停地從他後頸散發出來,仿佛勾子一樣勾着他的心髒。
“麻煩你啦,睡覺吧。”
做到這一步已經是聞遠的極限了。他松開手,想轉過身遠離祁瑾然,卻被一股大力猛地往後拉去,肩背瞬間撞進男人溫熱的胸膛。
祁瑾然的唇貼在他後頸上,嗓音格外低啞。
“身體好了嗎?”
感受到男人灼熱的呼吸,聞遠心髒倏地被捏緊,激動又緊張。
那個香薰蠟燭果然有用!
“嗯……都好了。”
聞遠縮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
祁瑾然的手的從他腰間往上,慢慢撩起他的睡衣,又低頭在他後頸上親了一下。
“這次我會輕點。”
聞遠聽到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大家支持正版!(* ̄3)(ε ̄*)
PS:別看祁總表面上穩得一批,其實他也是第一次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