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可能要打臉了
初識，
他就覺得這位同學有點……有點太不食人間煙火了，像個小神仙似的，在她身上看不到一點凡塵的模樣，總是清冷清冷的。甚至，他還經常的聽別人說：看她一眼就能凍死個人。
倒也不會，冀繁星這樣覺得。小神仙嘛，和凡夫俗子們比起來，自然會有許多的與衆不同，花花草草的他看不上，倒是覺得與這個小仙子很有緣份。
緣份？
他第一次因為和某個女生之間産生了點莫名其妙的緣分而揚起了嘴角。
那節大課，他坐到了她的旁邊笑着開口：“同學你好，我叫冀繁星，麻煩問一下，你和杜若歡熟嗎？”
“不熟。”她毫不猶豫的合上書本準備往後走，可起身的瞬間便愣住了。
大課堂內，唯一的空桌，就在他們的身後，她只能不情不願的把書本扔在後桌，便移到了他的後面，就再也沒看他一眼。
從此，他就從同學你好變成了夏晰否你等等我，今天我怎麽沒看到杜若歡？她喜歡什麽？不知道啊，哦，那你喜歡什麽？要不我請你們看個電影吧？你不去啊？那就算了……
冀繁星忽覺心頭一痛，回憶只一瞬，便又回過神來。
他又笑着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輕着聲音說：“我可能要打臉了。”
夏晰否笑了笑沒有說話。問完後，她就後悔了，這個腦子果然是病的不輕，為什麽要這麽問呢。
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忽然有人叫住了她，“夏晰否？”
冀繁星和她一起回過了頭：“……”
杜若歡笑着，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
夏晰否側眸看了下他，“你表現的機會到了，我一會兒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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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繁星臉色忽冷，對有些個聲音顯得還頗為厭煩，他忽然有點着急，咬着牙便低吼了一句，“不許走。”
為什麽不許走？
夏晰否用一副今天你的腦子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他，太兇了，那麽兇幹嘛？
冀繁星覺得今天一下午都處在情緒失控的狀态，即便是态度好一點，那也是在失控的邊緣徘徊。他解釋道：“我沒吼你。”
沒吼我，你吼誰呢？吼校花嗎？
夏晰否覺得自己其實也并不太在意這些，便轉過頭看向了杜若歡，畢竟人家剛剛叫的是自己。
可此時的杜若歡卻是看着冀繁星，她抿了下嘴角，聲音很甜，“冀繁星？”
冀繁星不喜歡這個聲音，更不願意搭理這個人，可旁邊也不知道是誰還恰逢适宜的吹了聲口哨……
這聲該死的口哨！
他向四周看了看，沒能找到這個挨千刀的。
杜若歡見冀繁星沒應聲很識趣的将目光轉向夏晰否，眼尾掃過她身上的衣服，便頓了一下，“你的，衣服？”
冀繁星瞬間就更加煩躁了！果然，每一次煩躁都不是沒有理由的。
夏晰否麻利的就把衣服脫下來還給了他，“謝謝，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說完，她就沖着杜若歡習以為常的禮貌又敷衍的笑了下，轉身便走。
這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氣的冀繁星在心裏暗罵了一句:你能啊夏晰否！你就是個沒長心的，還慢慢聊，倒是你應該跟我慢慢聊聊了。
突兀的一陣冷風吹來，夏晰否冷不防的就打了個噴嚏，沒了那層外衣罩着，果然還是冷了不少。
忽而她肩頭被人一帶，便幾乎被固在了那個人的懷裏。
他一直看着她離開的方向，那個噴嚏打的她一顫時，他更是心驚肉跳的緊張極了。
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夏晰否生病，只要她再病一場無疑就是雪上加霜。
夏晰否驚愣的擡起頭，随後又推了他一下，時時刻刻都在冷靜的保持着那份自始至終的疏離，“幹什麽呢你？”
她本就沒走多遠，再次對上杜若歡那驚訝的目光時，夏晰否也覺得有點心煩，她低着聲音說:“瘋了吧，你日思夜想的女神還在那兒愣着呢，你，你緊張了啊？”
“嗯，是緊張了。”冀繁星看着她的眼睛說，“衣服披好，回去多喝溫水，別感冒了。”
“……”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扯下衣服塞進了他的懷裏，冷着聲音說：“向後轉，你該關心的人在那兒呢。”
冀繁星想要解釋，可他媽的解釋也不止一遍了，夏晰否總會很輕巧的就把話題給差開。
他以前總覺得來日方長，她悟性差，他可以慢慢等，她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他也可以慢慢教，可是現在，他的胸口堵的難受，不離開也不說話，就這樣垂着眉眼看着眼前的人。
他其實更想說：夏晰否，你醒醒，你清醒清醒，看看我，仔仔細細的看看我，我一直關心的人是誰，你真的就感受不到嗎？
她理智的盔甲披的很好，什麽感性的東西都變得不重要，再甜蜜的話語，她都可以化出無數把刀子還帶着利刺的抵擋掉，若是再能看到他們碎裂一地，那就更好。冷血無情這項技能，她學的好，用的也很好。
此刻，全校公認的大帥哥就愣在她的眼前，全校公認的大美女就站在她不遠的旁邊，而且這二人還是公認的一對，夏晰否：“……”很久了，她都沒幹過這麽引人注目的事兒。
她垂下眸，抿了下嘴角輕着聲音說:“冀繁星”
“我不習慣。”
我不習慣被這麽一群陌生的人看着，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還是看笑話的……冀繁星，我都不習慣。
自己一個人的日子孤單慣了，包括你的出現，都讓我感到了非常的不适。
“我不習慣，冀繁星” 她再次強調，“你離我遠一點。”
她看見他手中的衣服直接就滑到了地上，眉頭皺了皺，預言又止，一如既往的轉身便走。
杜若歡走到了他的旁邊，猶豫了一下幫他撿起了衣服，“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叫她，要是不叫她，就不會這樣了。”
冀繁星看都沒看她一眼的扯過了衣服也轉身離開了。
這一路都是訝異的目光，很快，學校的論壇就熱鬧了起來……
校草和校花的帖子都比不上有一個叫做夏晰否的帖子熱。
說什麽的都有，但更多的則是謾罵。
冀繁星紅着眼睛摔了手中的東西，就踹開了另一間男生宿舍的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揪住一個男生就是一頓爆打，今天，他積壓了太多的情緒，此刻，有些失控。
成浩一邊拉着冀繁星一邊罵道:“王子昂你這個傻逼！還不快滾，等着他把你打死呢！就你他媽的手欠嘴也欠是不是？誰他媽的讓你拍照的？誰他媽的讓你發論壇的？你他媽的還不快滾。”
冀繁星被人高馬大的成浩怼坐下了，“冷靜兄弟，冷靜！別他媽的跟那傻逼計較，這種東西但凡發出來，壓下去也來不及了，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了，這二位，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跟誰解釋，要不就趁此機會表白吧，校花還是？”
“傻逼！”冀繁星氣的暴躁的瞪了他一眼，摔門出去了，回到自己的寝室，就把自己鎖在了衛生間。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多無助，他倚靠在門上，紅着眼睛，手裏攥着的手機也是第一次覺得想要發一條消息會有那麽難。
“冀繁星，我不習慣……我不習慣，冀繁星。”這句話，僅這一個晚上她就脫口而出了好幾次。
她和別人不一樣，自始至終都不一樣。
有人喜歡把自己放在衆目睽睽之下接受別人的祝福，可她不會，她從來都不會。
只要離自己的生活軌跡稍微有一點偏坡，她就會非常的不習慣。
“冀繁星，我不習慣。”他忽而閉上了眼睛，眼淚順着眼底就滑了下來。
他說:“就我這張臉，夏晰否，瞪大你的眼睛，來，仔細看看，是那種為情所傷的臉嗎？”
他忽覺心口痛的厲害，受不了的那種厲害。
腦癌晚期？
三個月？六個月？還是随時随地？
此時此刻，他覺得有無數把刀子，在自己的心尖上淩遲着，整顆心仿佛都已經被捅的千瘡百孔了，這一刻也是在他活了二十一年的歲月裏最崩潰的一刻。
夏晰否……夏晰否……
夏晰否覺得宿舍裏，她們的目光今天都有些怪怪的，她很少點進論壇，也不在意論壇裏都說了什麽。
杜若歡猶豫了片刻說:“晰否，你，你看看論壇。”
夏晰否有些怔愣，“什麽論壇？”
“就，就是……”她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你自己看吧，就是，對，對不起啊！”
她瞥了一眼那醒目的幾個大字，“夏晰否那個賤人不會有好下場的”“第三者插足插到校花和校草這裏來了”……
她沒有繼續翻，又把手機還了回去，無所謂的笑着說:“你不這樣認為就好。”
“啊？”杜若歡愣了下。
“我說，你不這樣認為就好。我們之間沒有關系。”
杜若歡抿了下嘴角，她知道這是夏晰否在跟自己解釋。在夏晰否的心裏也一直在默認着是她杜若歡應該和冀繁星在一起。
而像夏晰否那種平常時間就不怎麽喜歡與人接觸的人，能夠說出這麽一句解釋的話已經算的上是多的了。
可此刻，她卻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尤為的刺耳，滿滿的都是諷刺。
她一直都想确定的這段關系，某些人自始至終就從未給過她任何的機會，而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卻可以被另外一個人随意的糟踐而且還可以把關系撇清到這麽的理所當然，她有些心意難平。
她是喜歡冀繁星沒錯，甚至，為此，她還主動的去做了許多的事情，可最後，還是被那個人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默默的收回手機看向了夏晰否，“我，我發個帖子澄清一下吧，我和冀繁星之間其實也沒什麽關系。”
說完，她發現沒人再回答她了，她又猶猶豫豫的叫了一聲：“晰否？”
沒人應她。
她又擡頭看了看……
宿舍裏的其他四個人也都一同看了過去……睡着了！！
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她們宿舍的人還是多少清楚一點的，冀繁星每次來她們宿舍找的人都是夏晰否，就連今天傍晚時還是火急火燎的要找夏晰否。
而夏晰否的态度每次都是冷淡極了，真的就是恨不得能凍死個人的那種，她們都有些心疼這個大帥哥了，為什麽不直接找杜若歡呢？找杜若歡至少都不會冷到這麽個凍死人的态度。
她們其實也開玩笑的問過，而大帥哥只是笑着看了夏晰否一眼說:“我害羞呀。”
找自己喜歡的人害羞，找夏晰否就不害羞？
這個理由……那時，她們勉勉強強的是信了的，畢竟還有傳言，夏晰否是冀繁星的小徒弟。
可現在，
找夏晰否？
為什麽找她？
當看到論壇裏那張冀繁星把她擁在懷裏的照片時，大家都恍然大悟的明白了！
還能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呢，夏晰否？
因為我心裏在乎的那個人是你啊。
冀繁星抖着手打開了微信界面，那個頭像還是微信界面的默認頭像，她改都未曾改過，名字也是随随便便的點了個點，他點了進去，寫了又删，删了又寫，他寫了好多好多，最後又都通通的删掉，只打了三個字:“睡了嗎？”
他一如既往的捧着手機等着，直到自己睡着了……可這一年多來，他從未等到過一條來自她的回音。
這一夜，因為八卦，有些人興奮了一宿，有些人輾轉難眠……
夏晰否今天起的比哪一天都要早，她知道自己今天可能就要成為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了。
這種站在風口浪尖上的感覺———她，不習慣。
所以，她要早起，避開那些看熱鬧的目光。
教導處的門還在鎖着，她穿着黑色中長款的衛衣戴了個黑色的休閑帽子，垂下雙眸，微低着頭，仍然帶了個黑色的口罩将臉遮住，便倚靠在了門邊等着。
她神思游離間，揚起唇角笑了笑，餘生嘛，今後就要數着日子過了，也沒必要再上什麽學了。
指不定哪天要是橫屍宿舍的話，還怪惡心人的。
她已經為自己想好了歸處，就是那個地方有些遠，還有些清冷，但是她準備要提前去适應一下。
這封休學的申請，其實也早就寫好了，只是還沒想好什麽時候交上去。
但是當她昨天拿到醫院的檢查結果時，她就已經決定了，自己也沒有時間再等了。
冀繁星這一晚上其實也沒怎麽睡，也許只是迷糊了一下就醒了過來。
天還沒亮，宿舍樓的大門還在鎖着，他穿起衣服，從二樓的窗戶上非常熟練的就跳了下去，随後便跑到了夏晰否她們宿舍的樓外等着。
可……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随着人越來越多和看到杜若歡她們宿舍的人都已經走出來時，他心中猛的一顫！
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