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要吃嫩草

第3章 再見

楚繼舟第二天一早準時到達公司，也準時地收到了韓棟遙發來的郵件，郵件的标題是——喲，這麽可憐的小朋友，叔叔你是要犯罪啊^-^ 。

楚繼舟沒理他，很快下載完那個不大的文檔，打開。喬鹿的資料短的不用一分鐘就能看完。

【喬鹿，出生于1997年，具體日期不詳，棄嬰，沒滿月就被丢在當地一家老人善心建立的破爛孤兒院門口，後被孤兒院撫養。三歲時孤兒院老院長去世，孤兒院的幾個孩子沒人接替，被迫流浪。喬鹿後暈倒在酒吧後巷，被現haven酒吧老板宋彥成撿回去撫養長大，對外稱兄弟。從未上過學，跟着宋彥成四處讨生活，同時練就了一身打架本領，直到宋彥成攢錢開了haven，兩人的生活才穩定下來。17歲開始在haven跳舞唱歌，免費為宋彥成賺取人氣。現今19，沒有不良記錄，沒有不良嗜好（有人欺負他朋友和他哥他才會動手，這不算不良嗜好吧^-^ ）沒有交過男女朋友，沒有亂搞過。以上是查到的所有記錄，還有最後一句是我加的——19歲被一個年近三十的大叔奪去了初吻和初夜^-^ 】

文檔的最後還附了幾張喬鹿的生活照，最後一張楚繼舟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副穿着他昨天才見過，因為這分明是昨天才拍的吧？靠，韓棟遙這個家夥一定是故意的，特意把這張照片放到最後，還拍出他一個人落寞地走在街上的難過是要怎麽樣？

喬鹿也是，既然自己誤會他了，為什麽還要嘴硬承認不解釋呢？這樣至少他當時還能對他好一點，至少他說了傷人的話也能馬上道歉……

偌大的辦公室安靜地掉根針都能聽見。

過了好一會，楚繼舟才扶額嘆了口氣，算了，今晚再去一次haven吧。

楚繼舟的三觀還不允許他在和一個比他小了十歲的男孩滾了一晚上的床單醒來之後還誤會人家是出來賣的情況下，就這麽毫無芥蒂地遺忘這件事，更何況昨晚喬鹿完全就是無私奉獻了……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楚繼舟剛吃完午飯就接到了大boss的電話，說他已經在機場了，原話是這樣的。

“繼舟啊，我陪莫書去參加下國際電影節，大概四天就回來了啊，啊，要登機了，公司靠你了啊，晚上和林導他們的飯局不要忘記哈。”

#論有一個動不動就陪媳婦翹班的老板的痛苦#

楚繼舟真的很想摔電話。

于是，必須好好處理老板留下來的爛攤子的楚繼舟真正能有時間去haven的時候，已經是四天後了。

再度踏進haven的時候，楚繼舟是有一點緊張的，他有一種做了壞事的感覺，老牛吃嫩草什麽的，哎……不過他不允許自己逃避，所以還是勇敢地進去了。

他剛進門就被剛上完廁所回來的阿凱看到了，連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阿凱拉到了吧臺前：“謝天謝地，你終于來了。”

楚繼舟啊了一下：“你等我？”不是吧。

“什麽我等你啊！”阿凱無語，“是小……Deer等你，你來的正好，等一分鐘你就知道了。”

感覺情形有點熟悉啊。

一分鐘後，音樂也像上次一樣忽然停止，舞臺上又是一道追光，這回沒有鋼管，只有一張高腳凳，一個麥架。

穿着黑色衛衣深藍色牛仔褲的少年緩緩從黑暗中走來，走進光亮裏，安靜地坐在凳子上。

和上次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上次是妖嬈，這一次卻讓人覺得如此清純幹淨，完全相反的兩種氣質卻能這麽好地在一個人身上體現。

音樂緩緩地想起，那是楚繼舟沒有聽過的調子，然後他聽到了少年好聽的聲音。

“從過去到現在

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你

我一個人走在黑夜裏

曾經以為努力跑着就能追上你

可我卻越來越看不見你的背影

……”

很悲傷的調子，很悲傷的歌詞，少年低垂着臉，讓人看不清臉，卻能從聲音裏聽出來快要溢出來的悲傷。楚繼舟覺得有些不舒服。

“看到了吧？聽到了吧？”阿凱滿臉無奈，“前天上臺後就這一副樣子，再這樣唱下去，老板要罵人了，顧客都要被他吓跑了。你再不來，我們都要滿世界去找你了。”

“找我？”楚繼舟不解。

“廢話。”阿凱提高了音量，“你個拔屌-無情的混蛋，Deer那天回來晚上就發燒了，原本還以為你會過來結果你連着幾天都不出現，他也不罵人也不哭也不發洩就這麽每晚下來唱悲歌吓人，拜托了這裏是酒吧不是演唱會啊，要唱也唱high歌好嘛！”

聽完阿凱的話，楚繼舟心裏更加內疚，就是臉上沒有顯出來，他冷靜地問：“他一般唱幾首？”

“一首，唱完就回去窩着，也不肯下來。”阿凱嘆了口氣，“看在你還敢來的份上，我勉強相信你還是個好人，待會你給我滾上去哄人。”

“哦。”楚繼舟伸手摸了摸鼻子。

喬鹿唱完果然就回了後臺，再也沒出現，阿凱就帶着楚繼舟去了樓梯那：“你自己上去吧，二樓左拐第二間挂着’小鹿的家’的木牌的就是他的房間。”

“嗯。”楚繼舟上了一步臺階，又轉頭對阿凱說了句謝謝才繼續往前走。

看着楚繼舟上了樓，阿凱嘆了口氣，往吧臺走，再不去工作就要被老板扣工資了，保姆凱真是為喬小鹿操碎了心。

楚繼舟左拐之後果然看到了第二間房門上挂了一塊可愛“小鹿的家”的木牌子，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寫字的主人字不好看。雖然阿凱剛剛說的是直接推門進去，但是楚繼舟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

裏面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

“誰啊！不是說過誰都不要煩我嗎！”

“是我。”

裏面傳來“砰”的一聲，不知道是什麽摔在了地上，很快又傳來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伴随着少年好聽的聲音：“等，嗷，等一下！”

過了大概一分鐘，門被打開了，門內的人還穿着舞臺上的那身衣服，一臉癡呆地看着他：“你，你怎麽來了？”

楚繼舟忽然很想笑，于是他遵循內心笑了：“我不能來嗎？”

“不，不是！”喬鹿的臉毫無預兆地就紅了，“進，進來吧！”

楚繼舟腦海裏忽然顯現出一 個畫面，那天晚上少年也是這樣紅着臉說進來吧。還好楚繼舟很快就回過神來，走進了喬鹿的房間。

喬鹿在他身後關上門，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後看着楚繼舟環顧他的房間。

楚繼舟一眼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臺燈，估計剛剛那聲“砰”就是臺燈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吧。

“你……”

身後傳來少年的聲音，楚繼舟這才收起打量屋子的視線，轉身看着喬鹿：“嗯？”

喬鹿看着楚繼舟又呆住了：“我……”

楚繼舟又笑了：“你想說什麽？”

喬鹿終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他兇巴巴地問：“你來幹什麽！”

楚繼舟這才想起自己應該是來找他道歉的：“那天……”提起那天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喬鹿其實是個很好哄的人，而且他本來就舍不得楚繼舟，這會聽他道歉立刻就開心了，嘴上卻還傲嬌着：“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麽？”

楚繼舟接着說：“那我要怎麽道歉你才能原諒我？”

“你親我一下！”喬鹿立刻說，顯然是早想好了。

“你……”這回是輪到楚繼舟說不出話來了。

“不親就算了。”喬鹿有些失望，臉上卻還是一副不在乎的神色，“你可以走了。”

楚繼舟看着面前的少年，在心裏嘆了口氣，走過去摟住了喬鹿的肩膀，低下頭吻住了少年好看的薄唇。喬鹿的眼睛一瞬間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繼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喬鹿無辜的眼神刺激到了，楚繼舟忽然就不想結束這個吻了，他伸出了舌頭，加深了這個吻，而在一開始的驚訝過去之後，喬鹿主動地閉上眼張開嘴回應起楚繼舟的吻。

一吻完畢，兩人分開，一道來不及吞咽的銀絲被慢慢扯斷，那畫面說不出的淫靡，喬鹿更是硬了，剛剛楚繼舟親他的時候他就有反應了。

喬鹿穿的是修身的牛仔褲，有反應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楚繼舟自然也看到了，他有些驚訝地說：“你……”又不知道怎麽說了。

喬鹿臉一紅，嘴硬道：“幹嘛！喜歡的人親我還不允許我硬啊！！”

楚繼舟更驚訝了：“你，喜歡我？”就因為發生了關系？怕傷人最後那句話他并沒有問出來。

“不，不行啊！”喬鹿瞪，“不喜歡，誰會跟你上床！”

楚繼舟被他逗笑：“行，但是，你為什麽喜歡我？”而且還是在上床之前就喜歡的？

“我……”喬鹿忽然不好意思起來，“你，你以前救過我……”

“我？”楚繼舟不記得有這麽回事，“你确定是……”楚繼舟看着喬鹿低着頭紅着耳朵的樣子，腦海深處的一幕記憶忽然和此時的場景連在一起了，“你，你是那年在後巷子被欺負的那個小孩？”

“嗯。”喬鹿點頭。

饒是楚繼舟也呆住了：“你那年才14吧？”

“嗯。”喬鹿沉默秒又忽然提高音量，“幹嘛！14歲就不能暗戀你了啊！14歲怎麽了啊！14別人女朋友都換了好幾個了！”

楚繼舟不合時宜地想說你到底是哪裏的出來的結論，等一下，他剛剛是想說他竟然還記得他，沒想到喬鹿竟然自己說出了那時候就暗戀他的事情……

卧槽，5年前眼前這個才14歲的小屁孩就暗戀24歲的他？什麽鬼？！

看着楚繼舟震驚的眼神，喬鹿咬了咬下唇，随後又色厲荏苒道：“我喜歡你又不用你給我什麽，你不用怕我糾纏你，那天……那天的事情就當什麽都沒發生，你可以走了！”說完他幾大步就走過楚繼舟，撲上床，“你可以滾了。”

人從身邊走過，楚繼舟才反應過來他又在不經意間傷害到那小孩了，其實他沒什麽意思，他就是……忽然有點心疼。

他比誰都了解暗戀的滋味，他喜歡了鐘子黎也快十年了，可他最少每周也能見鐘子黎一次，就算再相思還能見一面，可這個小孩呢，五年，從未成年走到成年，從來沒有見過自己，雖然有可能也會偶爾在鐘子黎的新聞上看到自己一眼，可五年又能在電視上看到他幾次，他又不是鐘子黎不是沈莫書，上完電影有電視劇。

五年，心智都還不算成熟的小孩，是怎麽能喜歡自己到現在的？

楚繼舟心裏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酸酸澀澀的感覺了，他輕嘆了口氣走過在，在喬鹿身邊坐下：“喬鹿，我問你個問題？”

“問。”喬鹿的臉悶在被子裏，連聲音都是悶悶的。

來之前楚繼舟其實就想好了這個問題，可眼下他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用問他都已經知道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比你大十歲，你願意和我試試嗎？”

“試什麽？”

“和我在一起。”

“你說什麽！”原本趴着的喬鹿猛地坐了起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楚繼舟看着喬鹿微紅的雙眼，伸出手擦掉他眼角的水珠，輕聲問：“我現在不能保證我會不會愛上你，可是我想對你負責任，即便是這樣你依然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願意！為什麽不願意！”喬鹿一把抓住楚繼舟放在他臉上的手，“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不會待會告訴我你是随便說說的吧？”

楚繼舟看着他的樣子，微微笑起來，心卻有些難受：“我是認真的。”因為，我想忘記過去，我願意去試着愛上喜歡我的你。

喬鹿愣在原地坐了一秒鐘，然後猛地撲過去抱住了楚繼舟，嘴唇更是重重地撞上了楚繼舟的，他主動伸出舌頭去勾-引楚繼舟。楚繼舟先是呆了一下，然後立刻又奪回了主動權，反客為主地将舌頭伸進喬鹿的嘴裏一通翻攪，舌頭不時地舔舐着口腔四處，喬鹿的舌頭也主動迎上來纏着他，兩個人吻得熱切而又隐隐帶着一股溫柔，沒一會來不及吞咽的唾液就順着兩人的唇角流下。

楚繼舟很快就發現喬鹿又硬了，而他自己也已經起了反應。他慌忙結束了這個吻，他沒打算說完這些就又和喬鹿滾在一起。

結果喬鹿卻不肯罷休，又纏上來吻住他，甚至還拉過楚繼舟的手放到自己的後腰上：“叔，我要……”

“你……”楚繼舟渾身僵硬了一會，卻在喬鹿的親吻下又慢慢放松下來。

他發現，他竟然開始不忍心拒絕這個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