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眼神殺
沈華濃的視線在霍庭的下巴上定了一會,才繼續往下。
他手上拎着東西,胳膊上有勻稱的肌肉贲起,線條流暢緊繃。
隔着一層薄薄的貼身黑色背心,沈華濃還能夠看到他身上肌肉清晰的紋理。
不錯,不錯。
這麽好的羊肉……哦,不,這麽好的男人身體,可惜不僅厭惡她至極,兩家還結了仇!
不過,至少小說的簡介沒有欺騙她,将陸柏薇弄斷腰也是遲早的事。
她肆無忌憚的打量,旁若無人的搖頭感嘆。
霍庭緊繃着臉,有種被她的眼神給侵犯了的毛躁與憤怒,黑眸冷冰冰的掃過她,然後彎下腰低聲的哄被沈華濃忽視、正眼巴巴瞧着她的女兒。
“昭昭,走,跟爸爸進屋去,爸爸給你洗臉擦手,我們進屋吃西瓜。”
“媽媽......”
“媽媽現在沒空,也不喜歡吃西瓜。”
霍庭一手拎着個西瓜,胳膊上還搭着一件白色襯衫,單手不由分說的抱起了昭昭,目不斜視的繞過沈華濃走了。
他用拎着西瓜網兜的手摸出鑰匙來開門,開的是沈華濃從未踏足過的東屋的門。
整個過程,沈華濃就用充滿興味的眼神盯着他。
他先發力,她怎麽也該接招啊,怎麽将人給弄毛,她太有經驗了。
“咔嚓”一聲響,門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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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庭拿了鎖頭又随手按上,推門而入,木門随着他推動的動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他很快就進了門,站在門內突然回頭,黑眸鷹隼般的射向沈華濃。
冷銳,犀利。
充滿了審視和警告。
有陽光從老屋屋頂上特意安置的一塊玻璃上透射下來,正罩在他身後,暖色包裹之下,他依舊渾身都散發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冷冽氣息,好像在問她又在搞什麽花招。
沈華濃看懂了他的意思,只挑釁的望着他,還朝他挑眉眨眼。
然後視線再次放肆的依次掃過他剛毅冷峻的面龐,掃過他飽滿的額頭,漸漸蹙起來的濃黑的眉毛,掠過那雙不含一絲暖意的眼睛,滑過鼻端,嘴唇......
沈華濃笑了笑:不過如此。
她以眼神轉達。
在霍庭似乎要發火前,又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收回了視線,再也不曾往那邊看一眼,見霍庭沒有帶昭昭出來的打算,她也沒有湊過去自讨沒趣。
繼續處理手中剛借了蔣紅梅家的石磨磨好的紅薯漿,難得今天回來的比較早,她打算一口氣将紅薯澱粉濾做出來。
自己吃,也只是用來做配菜,倒不用太過計較紅薯澱粉中的雜質,沈華濃也沒打算做得多精細,只要粉皮可以成形就夠了。
省略了諸多繁瑣精細的步驟,只連續用清水洗漿再過濾了幾次,将濾出來的紅薯渣單獨放在一邊,讓粉漿靜置沉澱,初步工作就完成了。
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她就進了廚房,該準備晚飯了。
昭昭回來了,得做上昭昭的那一份,多了個女兒,她就得盡到為人母親的責任。
小說中原主最後悔的事情是對沈克勤父子的無情,而她最遺憾的卻是對昭昭棄之不顧。
雖然霍庭對昭昭很好,他後來的妻子陸柏薇對昭昭也不錯,可到底也是她對女兒有虧欠。
對于養女兒,沈華濃完全沒有經驗,不過她有原主的記憶,原主的父母怎麽哄她的,她就照着來吧,現在沒有那個條件,那就先做點兒好吃的哄昭昭吧。
櫃子裏倒是有早上特意留下來的肉皮凍,可這并不太适合大病初愈兩歲多的小娃娃。
沈華濃拿了三個雞蛋出來,準備做雞蛋羹湯。
炊煙升起,一旦忙起來,她也就沒空再去想別的了,專心做飯。
雞蛋打散,隔水蒸熟,沒有高湯,沈華濃臨時用蔬菜蘑菇和番茄熬成濃湯代替,将雞蛋羹用鍋鏟鏟碎入湯就可以了。
為了迎合小朋友的口味,她特意多加了西紅柿,加了糖,除了最基本的一點兒油鹽,其餘的調味料都沒有加。
……
東屋裏,霍庭略略打掃了一下,将昭昭抱在鋪着涼席的竹床上,給她擦擦汗之後,就切開了帶回來的西瓜。
先切下一小塊細心的去了籽遞給昭昭,盯着她吃了一塊,自己也三下五除二解決掉兩塊,這才感覺剛才被沈華濃拿眼神侵犯産生的火氣慢慢下去了。
之後又遞給昭昭一小塊,囑咐她好好坐着吃瓜,這才拿了洗臉架上的白瓷盆去天井裏打水。
天井裏挨着廚房有一口按壓式的抽水井,還是霍庭當年在部隊的時候,因為擔心妹妹霍秀英去河邊打水不方便,趁着休假特意請人回來挖了一口井。
後來霍秀英嫁人了,沈華濃跟四鄰的關系又不好,就再也沒人過來借用,除了霍庭偶爾回來會用用,沈華濃就是唯一的使用者。
井臺邊打掃的很幹淨,霍庭記得上次回來灰色磚頭搭成的井臺上還有青苔,壓水井井筒上還有兩片鐵鏽,如今都被鏟得幹幹淨淨,十年的老井,突然煥然一新,霍庭不可能沒發現。
他下意識的往廚房裏瞟了一眼,沈華濃正在竈前燒火,背對着他,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見她,他只是琢磨着這個心機女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以前每次他回來,她都很有自知之明的躲在屋裏不出來惹人嫌,今天這是抽什麽風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霍庭很快就已經有了答案。
沈華濃是個利欲熏心的女人,沈克勤父子只會連累她的時候,她就一腳将他們踢開,如今她一定是染上瘧疾之後沒有辦法了,就去求沈家父子然後又重新走動起來了。
那個黃花蒿是她去醫院才曝出去的,留下的地址是沈家父子的,霍庭一看就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雖然明知道他們有私心,可到底是利民的好事,所以他也沒有什麽好攔的。
她跟沈克勤又重新走動起來了,那她應該也知道他找過沈克勤的事情了吧?
現在發現沈克勤能夠治療瘧疾了,重新展現出價值了,所以腰杆子又硬了,竟然開始對他挑釁起來了。
呵!
想起沈克勤極有可能是害死父親的兇手,霍庭按着井柄的手上有淡淡的筋絡浮起。
仇人之女,哪堪為妻?
就算只是名義上的妻子,他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以前還能看在她對昭昭好的份上忍耐她,可今天她不就露餡了嗎?
還沒有真的翻身呢,就迫不及待的在他面前甩臉子,完全忽略了昭昭,這種人能當得好母親?
霍庭想着事情,一口氣直接将瓷盆裏都打滿了井水,回過神來又倒出去一點,只留下七分滿才端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