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遇吃貨
吃完飯,劉霞摸着肚皮感嘆道:“吃得好撐啊,華濃,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飯就好了,我們食堂師傅做的菜跟你一比,跟憨豬食一樣。”
“是啊,吃了你做的之後我就知道根本不是食物的問題,南瓜和荞麥都能弄得這麽好吃,根本就是食堂師傅的手藝不行,自從方師傅主廚我就再也沒有吃飽過了。”
徐麗麗說:“華濃,你不是說想要找工作嗎?我們女人也能頂起半邊天,不能靠男人養,這樣在家裏腰杆子都直不起來,
不如到醫院食堂來上班,我聽說劉師傅最後還做半個月就退休了,食堂大師傅本來就不多,方師傅拿不起來,劉師傅退休後一準兒得招人,憑你的手藝,我們以後就有好吃的了。”
她們是真心誇贊也是真心想要幫自己,沈華濃也認真的道了謝,也記下了這事,如今投機倒把罪名嚴重,做什麽都不比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更安全更保險。
吳陽就沒有那麽樂觀了,直言道:“你們別瞎出主意,大師傅哪是那麽容易當的,再說了,現在招工哪個不看成分的?別讓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劉霞有點兒喪氣道:“這倒是。”
見她們一臉失望,沈華濃笑的很真誠:“這個不打緊,你們要是覺得我做的好吃,我有機會可以給你們做,有空也可以做好後給你們送過來不過都是些粗茶淡飯,要吃大魚大肉我目前可沒有。”
劉霞突然一拍巴掌:“不如這樣吧,”
她搖着沈華濃的胳膊,“我們反正也是要吃飯,去食堂也是用錢和票,好華濃,我把票和錢給你,你幫我們做,你看怎麽樣?”
徐麗麗附和道:“就是啊,我看行,我們把錢和糧票給你,你看着安排就行了,只要好吃我沒有別的要求。”
她想得更遠點兒,“也不用你在家裏做,我們在醫院後面有一間集體宿舍,宿舍有個煤球爐子,煤球也不用你操心,除了我們四個還有李素梅,一般就我們五個住,張小紅她家裏離得很近,很少住宿舍,宿舍裏還有一張床鋪……”
眼瞅着這兩人越說越激動,張利君一貫的不反對,只抿嘴兒笑,吳陽拿胳膊肘拐了挨着她的徐麗麗一下。
徐麗麗頓時歪頭問她:“表姐你撞我做什麽?”
吳陽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有點兒尴尬。
沈華濃理解吳陽的顧慮,畢竟是剛認識的人,還是個那樣的成分,就這麽登堂入室,有戒心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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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劉霞和徐麗麗這樣熱情又對自己毫無戒心的人,更讓她覺得意外。
這兩傻姑娘,為了吃未免也太實誠了!
她假裝沒看見吳陽的小動作,委婉的表示:“這樣太麻煩了,我也不是每天都能過來,再說,我還賺你們錢那不是割社會主義的尾巴嗎?”
劉霞滿不在乎的道:“這怎麽能算呢!照你這麽說那食堂豈不是也賺我們的錢了?都是一樣的算錢,我只想吃點兒好的。”
沈華濃看看劉霞,道:“不然這樣吧,你們想吃什麽可以放假的時候買了食材給我,我去宿舍給你們做。或者帶回去加工好了送過來也行,
反正下灣村距離這裏也不算遠,來回也用不了多少時間,而且現在是夏天,吃涼點兒的也不要緊,要吃熱的也可以去宿舍熱一下。”
吳陽生怕這兩個吃貨沒有理智,搶先道:“我看這樣更好,華濃你到時候直接來護士值班室找我們就行,一般我們四個輪流值班,你總能碰到一個的。”
劉霞強調:“反正華濃你過來的時候,一定要帶我的份,不管我在不在,可以讓她們帶給我。”
不等沈華濃答應,她又一股腦的算開了:“我的糧食關系在食堂,這個月才剛開始,我還吃的上個月的份額呢,我去把這個月的都取出來還來得及,
我這個月還沒有放過假,糧票我一張都沒有花,按照我們食堂的标準,你管我這個月的夥食行不行?只管中餐,早餐我自己解決。
你看在我們為人民服務,沒日沒夜的忙碌都餓瘦了的份上,一天三餐讓我吃一餐好的吧……就是要麻煩你一天來一趟。”
“怎麽辦,我還是覺得你要是能住在我們宿舍就好了,這樣我們每頓飯都不用吃豬食了。”
她将吃貨的本色展露得淋漓盡致。
民以食為天,這句話流傳千年自有其道理,哪怕物質在貧乏也不能完全抹殺大家追求口腹之欲。
只是其餘三個嫌棄的直搖頭。
徐麗麗笑道:“我覺得你為了吃,腦筋都比平時更活泛了。”
說得劉霞追着她打。
中午她們休息時間有限,鬧了一陣,等洗完飯盒,閑聊也到此為止。
劉霞和徐麗麗迫不及待的就要給沈華濃糧票定明天的飯,被她拒絕了。
她決定還是等病好了,再來探探情況再說,就算是心裏很想賺錢和糧票,她也不會這麽上趕着的。
但凡她們吃過她做的,再次食堂的大鍋菜絕對是沒辦法忍受的。
這點兒自信她還是有的。
以前有美食專欄記者和美食評論家給她做的食物評價為:“沈華濃做的菜說不上哪裏好,她沒有很鮮明的個人特色,但是吃過她做的菜,再去吃別人做的同一道菜總覺得欠點兒滋味。”
沈華濃覺得吧,也許是自幼跟渣爸後媽鬥,虛情假意的演戲太多,掩蓋她自己的本性,所以做菜也沒有個人特色,但是就是好吃,可以最大程度的發揮出食物的本味。
這也就是她的特色吧。
見她們又忙碌起來,沈華濃很有眼色的出來了。
采血室外面的走廊裏這會已經坐滿了等待結果的人,雖然天氣炎熱,但氣氛卻很冷滞。
她環視了一圈,覺得人多得有點透不過來氣,幹脆直接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口。
這裏人少一點,只有兩個愁容滿面的男人,一個正靠在牆上抽煙,另一個兩手撐着牆面拿腦袋撞牆,不時痛苦無助的低吼幾聲,看起來特別壓抑絕望。
還有一個中年婦女坐在臺階上抱着一個已經睡熟的男娃,縮在牆角抽泣。
沈華濃本來打算離開,再看見那抽煙的男人手指間夾着的煙,又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