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禍國
秦墨可二人一路疾奔,三日便到了葉璃邊境。
她的臉有些幹燥也更黑了些,反倒更加透着一股少年的清爽,“回頭看看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蘇宿倔強的向前看,搖搖頭,“沒什麽好看的,我帶着師父呢。”
秦墨可知道師父臨終前将他花了一生所寫的醫書給了他,他貼身放着,每次休息都要看看才放心。便朝他笑笑,絕塵而去。
兩人又走了幾日到了緊鄰依雲國的小國木座。連日來兩人都睡在野外,如今到了城中自然尋了一個客棧好好休養。早上到了客棧,兩人便要了兩間房洗漱睡下。下午到樓下吃飯,秦墨可找來小二打探依雲國的情況。
小二聽了他倆要去依雲驚訝的不行,“小哥,現在依雲可去不得。”
秦墨可一手夾着包子,“哦,怎麽?”
“現在依雲跟木座打仗呢。”
秦墨可有些驚訝,“依雲國君雖然嗜殺,但是你們木座不是早歸順依雲了麽?”
小二一愣,“小哥你不會不知道依雲老國君早駕崩了吧?如今可是太子登基做了新君。”
秦墨可尴尬地笑笑,“我以前聽說太子為人良善,他怎麽會破壞盟約,攻打你們木座?”
小二以一副你果然不知道的鄙視神情看着秦墨可,将手中的白布往肩上一甩,坐了下來,“要不都說紅顏禍國呢。前陣子依雲新君召集所有附屬國到了依雲國都商議要事。我們國君身體抱恙,便讓太子去了。誰知道太子他竟然鬼迷心竅看上了依雲新君的妃子,言語調笑了幾句。當下依雲新君就怒了,将太子遣了回來,對我們木座下了戰帖。”
秦墨可又随意和他說了些,賞了他幾個銅板便讓他走了。
蘇宿一直默默吃着包子,見小二走了,才擡頭問:“我們還去依雲麽?”
秦墨可點點頭,“當然去,我們又不是木座人,也沒什麽特殊身份,賄賂賄賂守将便進去了。再木座呆着也不安穩,早晚有一日木座要給依雲攻下。到時候,我們在木座反倒會惹禍上身。”
蘇宿點頭,接着埋頭啃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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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客棧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開始趕路。依雲邊境是都梁城,都梁城外有一片茂密的森林與木座相隔,有些獵戶便在這林子裏安家。
他們倆進了林子後見了一些木房子卻一個人都沒有看見。想着可能是有戰事,林子裏原本人就不多也就沒太在意。到了傍晚還沒有走出林子,秦墨可見太陽已經西沉,夜晚在林子裏走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便叫蘇宿停下,将馬系在一旁,和蘇宿尋了些樹枝點了一堆火。
夜裏,兩人就着涼水吃着幹糧。蘇宿年紀小,已經很疲憊了,雙眼閉着,頭一點一點的就要睡着。秦墨可笑了笑,“你想睡就睡一會兒吧,我守着。”
蘇宿便和衣在火堆旁睡下。
秦墨可随意翻動着火堆,透過樹隙看着天上的星星,聞着林間傳來的森林特有的香氣,感受着林間靜靜流動的微風。她覺得這應該就是自己要的了,可是她卻很難過,難過的想哭。她知道自己心裏空的厲害,實在太孤單了。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能哭,這路是自己選的,再難都不會後悔。
突然間空氣傳來一陣壓力,後頭的風變得急促。秦墨可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覺得頸間一痛失去知覺。
脖子還是酸痛的厲害,秦墨可睜開眼,自己的手腳都能活動。蘇宿躺在她身旁,應該也是昏了過去。又四周看了看,房子很小,還堆放了不少雜物。秦墨可掏出腰間的銀針,刺在蘇宿的太陽穴上,沒多久,蘇宿便醒了過來。
昨晚蘇宿還在睡覺就被人拿下了,心中多有不甘,當即就搖着門破口大罵。
罵了好一會兒,蘇宿累的不行,躺在秦墨可身邊,口中還念念有詞。兩個大漢将門打開,其中一人臉上有塊狹長的刀疤,在地上吐了口口水,“我呸!木座的小崽子,落到我們手裏還敢這麽嚣張。再罵,你爺爺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蘇宿面不改色地說:“還敢自稱爺爺,我怕你沒這個命!”只要有人敢近他身,他便有一千種讓那人不得好死的辦法。
刀疤男提起手中的大刀就要上前,一旁一個年紀大些,面色也和善些的男子攔住他說:“大成你和一個小孩計較什麽。莫要傷了他,大人還要問話呢。”
刀疤男惡狠狠地瞪了蘇宿一眼,揮揮手道:“你們倆跟我來,我警告你們可別耍什麽花樣,這可是在都梁,在我們依雲。這幾日你們這幫木座狗賊傷了我們不少兄弟,你們要是敢跑,外頭的人一定把你們剁的連骨頭都不剩。”
秦墨可拉了一把蘇宿,示意他稍安勿躁,先看看情況再說。兩人随着大漢走到一個屋子,屋子很簡陋,外廳雜七雜八的擺放了一些椅凳,看來是個議事的地方。外廳的主座上坐着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的男子,男子眉毛細長,鼻子高挺,嘴唇微薄帶着粉色。秀美的像個女子實在想象不出是個帶兵的人。
此刻他正皺眉看着手中的東西,見有人來了,便将手中的東西放到一旁的書堆裏。刀疤男嗓門極大,喊了一聲,“将軍,木座的探子帶到了。”說完把秦墨可和蘇宿推進屋內,要他們跪下。
蘇宿哪裏肯依,當下就要和刀疤拼命,那秀氣将軍擺擺手,“罷了罷了,他們年紀也小,就不要為難了。”
刀疤男氣的雙眼鼓鼓,還是先前那個勸他的男子将他拉開了。将軍看了看面前的兩人,問道:“你們來都梁是什麽目的,又有多少人和你們同來?”
蘇宿笑了笑,“你這叫什麽将軍,就像一個文弱書生。”
秀氣将軍聽了不但不怒,雪白的臉上竟然起了紅暈。秦墨可心中暗暗搖頭,早先時候她便聽父親說,亂世才是武将的天下,到了盛世這些只會打仗又直腸子的武将多半沒有什麽好下場。尤其是在依雲老國君如此敏感善變,多疑嗜殺的國主手下,依雲的将材已經殺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幾個早已老的連盔甲的重量都承受不起了。依雲太子新登基,就算有心扶持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找到帥材的。眼前的這秀氣将軍恐怕就是一位從沒打過仗的書生。
之前她想依雲和木座之間的戰争毫無懸念,可是看眼前的情況,即使依雲勝了,恐怕也會損失慘重。要知道木座國小,受不少大國的氣,因此木座崇尚武力。而且木座夾縫中求生存,所謂國家威嚴從不重視。而依雲卻端着大國的架子,處處秉持大國的風範。從依雲新君将木座太子放回還下戰帖就可以看出,依雲新君是個講究風範和規則的國君。可是打仗最不需要風範和規則,能勝便是王道。若依雲新君直接在太子回國的路上将他暗殺了,以木座的國力只怕也只能忍氣吞聲。
秦墨可拉了一下蘇宿,賠笑道:“我弟弟人小,口無遮攔,還望将軍不要介懷。我們兄弟不是木座的探子。我們從葉璃來,家中突遭不幸,所幸我的姐姐遠嫁到依雲,我們是千裏迢迢來尋親的。”
“尋親?最近木座派了不少探子,老人,小孩甚至身懷六甲的夫人。起初他們也是以這種理由入了都梁,結果不但暗殺了不少人,綁去了都梁父母官,還燒了我都梁的糧草。你憑什麽讓我信你?”
秦墨可正想開口說話,突然外頭急匆匆地跑來一個人,“将軍,将軍,不好啦!木座的人押着王大人攻城啦!”
将軍一下站了起來,又回頭看看秦墨可和蘇宿,一旁的刀疤男惡狠狠地說:“大人,我看也問不出什麽。木座那幫人都是硬骨頭,如今他們已經攻到城下,留着這兩人反倒是個禍害,不如殺了一了百了。”
将軍點點頭讓刀疤随意處置,舉步就要走。秦墨可一急,脫口而出,“将軍,我可以證明!”将軍回頭,眼帶興味,“怎麽證明?”
“我,我可以幫你擊退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