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告訴神明你的祈求靈驗了……
第34章 告訴神明你的祈求靈驗了……
房間裏光線很暗, 辛璃睜了好幾次眼才将床邊的人看清。季未央手裏捧着一本書,也不知看啥呢,能看清嗎?
季未央眼神好, 辛璃眼皮子稍微動了動他就注意到了, 立馬合上書本看過來,嘴邊挂着辛璃熟悉的笑, “怎麽樣?辛璃, 你還好嗎?”
她……好, 也不好。
辛璃掙着要坐起,腦袋暈了幾秒,季未央在床尾調床高, 示意她,“你別急, 剛起來是這樣,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 想不想吃點東西?你哥哥跟嫂子剛回家,我在這換他們等你醒。”
辛璃手還發麻,身體的确是像被抽了魂一樣, 怎樣都不得勁。她只要清醒了,就會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
她不說話,就靜靜看着季未央。
季未央任由她看, 當着她的面給紀廷峥發消息, 一條語音說出去,擡頭看向她, “辛璃,你別總盯着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是真不舒服, 我得去叫醫生來看看。”
辛璃雙手抱一塊,單單跳出一個食指來,指向他,“你看什麽書,看得見嗎?”
季未央被逗笑,舉起手中如詞典一般厚重的書,“盲文書,我當然能看得懂,至于你可不可以,要學嗎?”
辛璃無語了,“你看盲文?”
“是啊,以前當過一段時間的盲人。”
“?”
季未央湊近她跟前,“辛璃,我說我是卧底,你信不信?”
辛璃本該不信,多荒謬啊,演電視劇呢?還真不是,她覺得季未央的眼裏透着光,阿原也曾說他是個有故事的男人,手上的紋身與她名字同音,旁人以為是她,季未央也不解釋就讓旁人誤會去,這該是有多在乎那個意中人啊。
辛璃撇嘴,不太高興,“如果不是與你手上的紋身有關,你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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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如你,不得不說。”
“那加個條件。”
“嗯?”季未央上趕着跟人說故事,還要講條件,上哪說理去?他哭笑不得,“你說,不管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辛璃雙手抱胸自信十足,“你必須答應我。第一關于瘋帽子組合,第二關于你拿我擋桃花一事,說起來我今天躺在這都是因為你,未央,你得想好怎麽安慰我才行。”
季未央總算松了口氣,“行,你要什麽,就算是天上星星我也得給你撈過來。”
“天上星,海中月,你可拉倒吧!別拿你讨好心上人那套對付我,不吃!”
季未央餘光瞥向房門外一掃而過的人影,繼續,“我還真沒對心上人這樣好過,辛璃,說完故事你不僅會知道她是誰,而且還能了解瘋帽子是誰。”
“不過說之前要不要吃點東西?”
剛說完,辛璃的肚子咕咕叫響,季未央按上病床上的呼叫鈴,出了聲房門就被推開了,來的不是醫生而是阿原,他帶着梅拉親自熬好的粥與幾道素食小菜進來,進了屋門立馬合上,也将門外的人隔絕開。
阿原不待見顧時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季未央好幾次沒忍住笑,他厭惡的太明顯,可顧時又趕不走,狗皮膏藥一般黏着辛璃,他貼上、惹得辛璃不快,阿原的懲罰就來了。
那副為辛璃讨回公道的樣子任誰看了都要懷疑點什麽。
懷疑什麽?阿原自己最清楚,既然沒人說破,他也假裝太平。
但喜歡這事藏不住。
有心人多看兩眼就明白了。
呼叫鈴剛響,阿原就進來了,證明他一直守在那。
“阿璃小姐,吃點東西吧。”
辛璃沖他笑笑,“阿原,謝謝你,回去休息吧。”
“我休息過了。”
阿原說的淡定。
季未央內心裏給他補上一句,“撒謊。”還休息呢,除開被打了鎮定劑的紀廷峥有好好睡幾個鐘頭,阿原是一天一夜沒有閉眼,黑眼圈都快掉地上去了,胡茬起了一圈,當人眼瞎啊,還休息過了,騙鬼呢?
辛璃接過他遞來的筷子,看到他的青胡茬,“你說謊話前至少刮個胡子,看你這憔悴的臉。”
阿原神色僵硬,手上動作微微一滞,因為被人戳破,面上略微泛紅,“我,我沒事。”
“你當然沒事,你是出了名的鐵人。”季未央打趣上,對辛璃解釋,“我早前在外做卧底的活,借了阿原小半年當隊友,他別提有多生猛,三天不閉眼都行。”
阿原一陣臉黑,變的那叫一個迅速,低聲咳嗽提醒他,“季先生,阿璃小姐需要安靜進食。”
“哦,還跟我客氣呢,我給你阿璃小姐講個故事助助興成不成?”
阿原:“……”
辛璃悶頭喝湯,提到那個故事瞬間有了興趣,“阿原,回去休息,我還想知道你們當年都幹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季未央眼裏放光,“辛璃,你說這個我就來勁了,當年啊……”
“咳咳……”
季未央和辛璃同時看向阿原,他的咳嗽都顯得不合時宜,他倆興致極高,阿原只好轉身,擰開門把手前聽到了辛璃的笑聲,理智告訴他,過去的事不能讓她知道,瘋帽子組合有多殘忍,何必讓她受牽連?事到如今又不能不讓她知情,24號瘋子已經找上門,目的直奔她而來。
阿原能做的就是好好守護辛璃,絕不能再發生類似的情況,要是對方真起了歹心,他會起殺心。
“顧時。”阿原路過他身旁,顧時比他還狠,在青琊山的環山道上挨了越野車的擦碰,額頭、手腕和小腿骨均有傷痕,估計傷勢不輕走起路來也有很明顯的高矮錯落感。
他應該養傷,不該出現在辛璃的病房外,因救她而受傷,連自身的傷置之不顧是又想使用苦肉計嗎?
沒有人理顧時,他在保镖團裏不是最重要的一個,霍家不會注意到他是否受傷,他狀态好不好,阿原也想忽視他,但那樣很刻意。
“梁鯨怎麽說?”
顧時回他,“沒事,都是擦傷。”
“紀先生會找你了解情況,到時候再說你的需求。”
顧時皺眉,立馬懂了他的意思,“我保護阿……辛璃小姐是我應該做的。”
“你以為自己做的很好?”得意什麽,阿原的右手暗自握成拳,他想如果是他跟上去照樣會那樣做,他的真心不比他少。
顧時:“霍家保镖的使命,舍命換她的安全。”
阿原一時如鲠在喉,他當初的确是拿了這條來要求他,真做到了後,阿原喉嚨仿佛啞了根刺,拔也拔不出,尤為難受。顧時,他比任何人都會演,也知道在哪個節骨眼怼的他啞口無言,倒是小瞧了他。
能丢棄尊嚴的人與光腳戰鬥的人類似,他們最大的籌碼就是自己,把每一次挽救當作最後的機會,是生是死都只走這一遭。
阿原當然知道怎麽去刺他最痛快。
辛璃,就是他最大的劫。
“你來的晚還不知道阿璃小姐再次受打擊昏睡的原因。”
阿原見到顧時握緊的拳,他反倒松開了手有着不沾血的快感,“阿璃小姐說,她已經想起了一切。”
曾經丢失的記憶是顧時的心魔,他很想辛璃記起來,又私心的向神明祈求讓她只記得愛他,那些肮髒的回憶徹底消失吧。
在金城的小半年日子是他求來的幸福,他到最後都沒有留住她,不是他不夠虔誠,而是他做的夠絕情,冷漠到神明信錯了他的祈求。
顧時失魂落魄跌坐在長椅上,他緊盯着病房門,一分一秒煎熬的算計着他被淩遲的那刻。
“阿璃,你要我死嗎?”
“我可以把命給你,但你不要趕我走。”
他自言自語着,好似這股信念傳達到病房內,正聽故事的辛璃雙眸失神,直到季未央在她面前招招手喚醒她。
“怎麽發呆呢?”
“我的故事不好聽?”
“辛璃,給點面子好不好?”
辛璃吃完粥,又吃上奶糖,嘴裏都是甜甜奶香味,她想了想覺得季未央的故事适合改編成電影,卧底調酒師愛上自己的徒弟,為了逮到幕後boss竟然利用已經愛上的女徒弟,後來不辭而別,再遇到卻是在她的婚禮上。
季未央去搶親,戲劇作品罷了。
“那場婚禮她選了誰?”
“薛黎來不及選,瘋帽子組合再次出現把婚禮攪的一團糟,她的新郎給她擋了一槍,死了。”
辛璃吃了個苦瓜,奶糖也不甜了,“所以你才把她的名字刻在自己身上。”
“我等了她三年,你說我該不該去找她?”
辛璃搖頭,“你找她不就是給瘋帽子的人機會接近她嗎?”
“對啊,你不是卧底都知道要遠離一個你在乎的人,你說我怎麽能去找她,除非我把瘋帽子的人全部逮到。”
辛璃沉默片刻,“你是不是也想遠離我?”
季未央不如她嚴肅,輕松勾起笑,“我在乎你做什麽,我要是對你動點心思你哥非宰了我不成。”
不好笑啊。
辛璃見他強扯來的笑比哭還難看,“薛黎也許知道你在等她。”
“什麽?”
“也許在那場婚禮上她想選的人是你。”
“我也這樣想過,但是她的新郎死了,我怎麽做才能讓她回頭?與我在一起,她不安全。”
辛璃“啧”一聲,“山不來就你你去就山,如果她真與別人結婚,你就眼睜睜看着?”
“我,我做不到。”咬緊牙,他看不的薛黎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他會發瘋會吃醋會想殺了對方,可他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跟瘋帽子組合又有什麽兩樣?
“你在想給她安全,可她已經被盯上,與其讓別人保護不如你自己去保護,未央,當年你就是抱着搶婚的心思去的,現在怎麽這麽慫,只要你确定薛黎在乎你,這一趟就值得。”
季未央是給她說故事,反而被她說教了,偏偏頭頭是道令人不得不服。
“瘋帽子組合是無差別殺人,你們調查了這麽久又突然出現,會不會出了什麽差錯?”
“那個人說他是24號,他說五年前就想要我的命,他是不是與那場車禍有關?”
“我有最大的一個疑點,既然是無差別殺人,為什麽會鎖定我?”
季未央腦子轉得飛快,“我想我明白了你的點。這次出現的瘋帽子成員是沖你而來,無差別殺人不攻自破,也許是有人頂着瘋帽子的名義在做事,從五年前就開始了。我很清楚24號是被我親手擊斃,我也會再次逮住這個新24號。”
“很好,現在還走不走?”
季未央搖頭表示,“我能走哪?他既然能說出明年生日再來的約定,半年時間足夠了,我哪兒都不去,就蹲守在你身邊,帶你去港城吃喝玩樂,如何?”
辛璃當然美滋滋。
她是一時落了單才遭賊人惦記,霍家保镖可不是吃素的,多派幾個貼身保镖應該問題不大。
“好,約……”
“約什麽約,簡直胡鬧!”紀廷峥的聲音比他人先到,直接将她的約定打碎。
“季未央,我是讓你來說故事的?”紀廷峥揪起季未央的衣領,拳頭懸在他鼻尖上方,隐隐有要打下去的架勢,一旁的霍以靈攔住他,“好啦好啦,阿璃沒事就好,你們鬧什麽呀?”
季未央也嬉皮笑臉說:“對啊,您鬧什麽,我跟妹妹約好的事,你別打岔。”
紀廷峥想揍死他,低聲罵他,“害人不淺季未央,你少來我們家,最好不要來!”但架勢比昨晚警告他時要弱了幾分,大有給他開綠道的意思。
辛璃高興看戲,就差鼓掌叫好,紀廷峥和季未央啥交情啊,說斷就斷不可能,辛璃也不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她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何必小題大做,怎樣抓到幕後操縱者才最重要。
紀廷峥撫上辛璃的發,溫柔說話,“你不會害怕嗎?”
辛璃:“害怕,我也是頭一回遇到什麽變态殺人魔,但有哥哥在我就不怕。”
辛百億是不是和瘋帽子有關系?當年得知辛璃是抱錯了卻堅信自己的親生女兒會在紀家生活的很好,他們遠在金城不知道港城的紀家父母出了事,連帶着那個抱錯的孩子,辛百億如果真的想找回親生女兒就該想方設法去調查。
記憶裏的辛百億夫婦好像對紀家女兒出事的事并不知情,這其中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有些事沒法躲避,不管辛百億有何目的,既然對方找上門那就接招呗,膽怯的人永遠都會膽怯,一旦她退縮對方就該躲着偷笑了。
“況且比起瘋帽子,我更想知道辛百億在哪。”
利用完就想撇的一幹二淨,毫無道理可言,辛百億夫婦的養育之恩她要還,那些欠她的債她也會全部收回來,替自己,替哥哥,更替她的親生父母。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上天是在保佑她,沒有那場車禍辛璃看不清身邊的人,如果不是辛百億夫婦離開她出國也不會引起紀廷峥的注意,哥哥找了她這麽久,辛璃的車禍才是讓她真正重生的契機。
不死過一次,又怎麽知道顧時對她的感情冷到絕望呢。
放棄他。
辛璃不覺得難,以往她還想看看他能把自己的尊嚴踐踏到何種程度,也有過一絲絲的可憐,顧時是多高傲的人,能讓他從天堂墜入地獄,想起來就痛快。
但也折磨。
辛璃不想與他糾纏不清了,她的日子還長,多一個礙眼的人在身邊總是生厭。
只是顧時不這樣想。
從醫院回霍家,他一直跟在她身後,走路一瘸一拐,怪可憐的。
聽說顧時受了傷沒怎麽治療,晚上成宿守在主宅前,臉色慘白,風一吹就能倒,十天半月過去,他依舊如此。
辛璃看他很礙眼。
好幾次顧時有機會上前與她說話,辛璃看也不看他,他再想上前阿原便攔住了。
辛璃從院落前遠遠看去,顧時的視線隔着山海雲霧看過來。
“哥哥,為什麽要留他在霍家?”
紀廷峥與她下棋,五子棋也能玩的不亦樂乎,他落下黑棋,低聲笑道:“不覺得有趣嗎?”
“他以前怎麽對你的,我要他全部還回來。”
辛璃單手托腮,“有這個必要麽?”
“有,當然有。阿璃,我知道視而不見的冷漠最無情,但他不在乎,甚至能為你死,我把他當作一條瘋狗,我要讓他好好保護你。”
辛璃落下白棋,輸了一步。
“你想讓他對抗瘋帽子啊,豈不是成為活靶子?”
紀廷峥:“這樣做是沒人性,可他的死活與我無關,我要的是你安全,再說我敢打賭顧時非常樂意接受我的條件。”
“這也是你讓他來霍家的原因。”
“阿璃,哥哥教訓他不過是表面的皮肉之苦,只有你才能讓他感受到挖心之苦。”
“聽起來很有趣。”
“試試吧,阿璃。”紀廷峥停頓後,雙眸真摯,提醒她,“再不愛上他的前提下。”
“如果重新愛上了呢?”
“顧時這樣的男人向來利益至上,如果你愛上,他也剛好回應了你,不過是将過去發生的事重新再來一遍,從前你是辛璃,現在是紀辛璃,白眼狼永遠都是白眼狼,只要你是霍家人,是我妹妹,他的目的決不會單純。”
這話真戳到了辛璃痛處。
她推翻了棋局,起身走向顧時。
他的過去不光明,他的未來也值得質疑。
“試試吧。”
她想起了很多事,她曾經的摯友,她丢棄的事業,她有那麽多秘密還沒跟顧時透露,他受點皮肉傷就完了嗎?當然不,她疼的撕心裂肺,他也得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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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誤導阿璃?”
霍以靈對紀廷峥的回答表示不解,“你在間接告訴阿璃,以後遇到的每個男人都會對她的身份背景抱有特殊目的,你在玷污一份可能會出現的真愛。”
“真愛?”紀廷峥揚眉冷笑,“靈靈,你認為顧時會有真愛?”
“也許……”
“不可能!我不會允許妹妹再次受到傷害。”
霍以靈唇口微張,想說的話又咽下去,她看中真愛因為她遇見了,她幻想辛璃也會遇到這樣一個男人,他們勢均力敵擁有真愛。
她再繼續辯解也沒意思,徑直走進車庫準備出門。
紀廷峥站在原地并沒問她去哪,夫妻倆甜蜜生活裏好像第一次有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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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花房裏,辛璃在觀賞高貴蘭花,開得好的她會給季未央拍下來,顧時站在門口聽他們說話,打鬧說笑每一句都如尖刀插進心髒,攪動的不得安寧。
“顧時。”
他以為聽錯,狠掐自己一把才回神,走到花房內不敢擡頭。
“顧時,幫我摘一朵玫瑰。”
他說好,激動時被玫瑰刺紮了好幾回,這點痛不算什麽,直到辛璃下句到來。
“你還記得辛家以前的花房嗎?”
別說了,辛璃,求你。
“你在我家花房裏摘了現成的玫瑰跟我告白,真狡猾啊,明明是我先說的喜歡,你不過是認定我會答應。”
他記得那晚。
摘了帶刺的玫瑰,讓他的肩上多了好幾道傷痕,辛璃像小野貓一樣哭泣,嬌聲的低泣又像海妖的歌聲茫然勾住他的魂,讓他沒法停止,俨然有了肆掠的快/感。
辛璃是真的記起來了。
他的目的赤、裸、裸曝光,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你還說……”
他說:“辛璃,我不需要你為我而死,我只需要你足夠的愛,我要你只愛我,最愛我,能做到嗎?”
額前的汗滴落在她眼角,混上了她晶瑩的淚,她那樣肆意張狂的存在也會尋求靈魂與他緊緊相擁的時刻。
顧時的玫瑰失憶了,想起來比死別還痛。
他求她,“阿璃,你要我怎麽做才能原諒我?”顧時雙腿跪在地,手上握着他的玫瑰,指尖滲出血珠,辛璃嘗到了哥哥所說的報複快/感。
“原來看人為自己要死要活真的很有趣。”
“顧時,你告訴我。”
“那兩年你過得快樂嗎?”
快樂,也痛苦。
“你有夢到我出車禍的場景嗎?”
有,每天都夢見,所以他一直呆在劇組,最愛拍的是大夜戲,不用睡就不會做夢。
“你是不是希望我永遠醒不過來?”
不是,他後悔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他自食其果悔不當初。
“你從沒愛過我。”
只有這一句問話讓他如夢初醒,“不對,我愛你,我愛的只有你。”
辛璃一副看他演戲的樣子,似笑非笑聽他的真相。
“阿璃,你沒醒來那幾年我每周都要去拜神,我祈求他們能夠讓你醒來,你躺在那太久了,我寧願畢生不再有其他願望,我只求你醒來。後來神明聽到我的祈禱,你醒來還失了憶,我每天惶恐不安,要是你想起來我該怎麽辦,你想不起來就沒法接着愛我。我本是無神論,卻一次又一次求神明保佑你,我既希望你能記起來,又私心希望你記起來的只是你愛我的那部分,到最後神明也抛棄了我,你還是離我而去。”
“我到現在仍記得你推開那棟危房的門來找我,光明與溫暖是你給予我的,是你把我從沼澤裏拽出來,是我不識好歹利用你。”
“阿璃,我從不信神佛,我沒有信仰,只有成功和利益。以前錯都在我,你要怎麽懲罰我都可以,只要……別趕我走。”
辛璃仍舊保持那副淡漠的表情,她諷他,“神明是你的信仰麽?你的信仰應該是你的欲望,無休無止,肆意瘋長。”
顧時眼中布滿血絲,滲了血珠的手擡到半空,近在咫尺的人他沒有觸碰的資格。
“阿璃,除非我死,我不會離開你半步。”
辛璃附身,右手冷不然觸碰他的臉,顧時反手想握住她手腕,在最後一剎那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了辛璃眸中的嫌棄,他的手在流血,他髒的不能碰她。
“轉告你的神明,你的祈求再次靈驗了。”
“阿璃……”顧時嘴唇微抖,不敢相信。
辛璃從他手中接過玫瑰,眼中沒了光。
采摘了一朵玫瑰,她的枯萎就開始了,辛璃走出花房,那朵玫瑰跌落在門口,現在的她怎麽會稀罕一朵玫瑰呢,說出去都丢人吶。
顧時将那朵玫瑰當成了寶貝,捧在手心,拂去花瓣上的灰塵,小心翼翼吻上殘破的奢望。
“阿璃,阿璃……”
已走遠的辛璃回頭張望,狼狽的顧時癡迷守護他的玫瑰。
遲來的守護,廉價的愛。
她不需要。